原來你不是 原來你不是 第二是十四章

作者 ︰ 青浼

當白術假裝一臉天真地問紀雲,歷代錦衣衛中是否曾經出現過女子時,後者的回答是一個極為荒謬的眼神,外加一句「別鬧」。

紀雲的解釋是,錦衣衛全體雄性生物並非因為女子不如男或其他封建思想,只是因為錦衣衛一職雖看似風光,實際上有時候出的任務極為凶險,工作強度大,女子擔不下來,此乃其一;其二,便是女子到達一定年紀後,每月定期會來月事,期間身上無論如何隱藏也必帶血腥氣息,踫見了稍仔細一些人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掩飾不住的。

以上兩點,理直氣壯得讓人發脾氣的機會都沒有。

得到了回答的白術心滿意足,然後做好了被掃地出門的準備。

但是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的大門口,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極為氣派,偌大一座建築擁有先帝爺親筆題字上書龍飛鳳舞「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字樣牌匾一塊,有門有院,院中種植要死不活果樹一排,設有涼亭一座石橋二座,自抱一座極為精致的小小池塘,池塘里喂養著幾尾錦鯉,極為安靜。

此時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里空無一人,看來是白日當值的當值,出任務的出任務,空落落的院落里除了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幾人,居然鬼影都沒有一個——這安靜更加襯得白術焦急難安,生怕一會兒得知真相的紀雲一怒之下一巴掌拍過來連個能攔著的人都沒有,恨不得轉身就要逃跑,誰知道這時候,紀雲已經將她半拖半拉地抓進鑄造著錦衣衛公用沖涼泡澡池子的房間里。

這「沖涼房」里說華麗也不華麗,仔細一看,卻也足夠氣派。

進門便是一座倭金彩畫屏風,屏風之後有一看上去是用來臨時休息的藤編長踏,浴池本身佔據了整個屋子的絕大部分,浴池底部鋪著大概是用來防滑的青色大石,表面蒸騰著女乃白色的水霧,紀雲推了白術一把,順口給她介紹道︰「出任務回來多數情況可能身上沾著血腥,兄弟們總要來這池子里頭泡一泡,養精蓄銳也能用這從外專門引入的天然溫泉活水去除身上血腥氣味,長期泡了對身體也有好處——平常若是懶了或者夏日貪涼,就隨便在院子里打桶水沖涼作罷,不過你這些日子長途跋涉從來沒好好收拾過,仔細泡了,泡出個人樣,免得一會灰頭土臉連老大那關都過不去。」

白術︰「……」

溫泉!

天然溫泉!

眼前誘惑太大,打從穿越過來就沒能好好泡過澡洗過頭發的她站在這一池冒著硫磺特有香味兒的溫泉池水跟前簡直看直了眼挪不動步子,這會兒一心想走的她決定還是……先過把癮再死。

三言兩語打發了紀雲,待後者一走,她手腳干淨利落地蹲在門背後研究那門鎖——古代門鎖結構復雜,她弄了老半天似乎像模像樣地弄好了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從門後走開,想了想也不干就這麼豪放地月兌光了光 ,想著紀雲說這是一池活水也不怕髒,于是索性月兌掉那臨時借來穿、經過一路顛簸馬背上滾來滾去早已看不清原本顏色的外袍之後,穿著一件貼身的內衣褲像條泥鰍似的從水池邊上小心翼翼地跐溜一下滑進水池中——

白術歡快泡澡中。

……

與此同時。

當風塵僕僕的三人回到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老五沒那麼多講究,月兌了衣服隨便在院子里沖了一身臭汗換了身干淨的衣服就自己在院子里找了塊陰涼地貓著納涼去了,紀雲本來是親自被皇帝趕驢上架,這會兒想著反正愛徒洗漱要一些時間,便換了套衣服擦了把臉就匆匆滾到皇帝那述職卸任,一時間,院子里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而此時,從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的門院之外,遠遠地傳來一陣木頭輪值從大塊石磚鋪就的深宮道路上滾過時發出的輕微「嘎吱嘎吱」聲響,那聲音細微,幾乎就要被暖暖的風吹散于不知道打哪兒傳來的蟬鳴聲中……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內,原本趴在涼亭石凳上幾乎就要昏昏欲睡的老五听了這聲音,耳朵動了動,一雙原本已經快要完全閉合上的眼瞬間睜開,坐直了腰,往門口看去——

背著光,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門前所投下的陰影之中,緩緩地出現了一抹不同的身影。

來人身形高大肩膀寬闊有力,卻似乎腿腳有所不便坐在一造型獨特似乎極為靈活的深褐偏紅輪椅之上,他年約三十上下,一頭黑發柔軟地批下于麻香色飛魚服之上,胸前織金飛魚圖騰蟒形而加魚鰭魚尾為稍異,非真作飛魚形;腰間佩一把狹長繡春刀,刀鞘紋樣清晰卻隱約可見因為使用年月留下的痕跡;上方用豎排淺刻楷書「錦字壹號」字樣,下不遠處,以不同的手刻字提「雲崢」二字,便是這繡春刀主人的名字。

男人臉頰下方有一道異常猙獰傷疤。

卻不影響他英氣逼人的端正容貌。

老五站了起來,匆忙從涼亭中走出,來到那輪椅男子跟前,恭恭敬敬地喚了聲︰「老大。」

那男子眉目不動,只是從嗓音深處沉沉應了聲,目光凌厲于庭院之中掃視一圈像是尋找什麼,稍後一頓,這才語氣稍顯淡漠道︰「剛回來?」

若是老五這般平日里沉默寡言之人,這會兒也不由得顯出拙計,只是撓撓頭道︰「剛到。」

當今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第一人錦衣衛指揮使雲崢點點頭︰「紀雲那猴子哪去了?」

老五想了想,打從邁進這門之後他還真沒關心過紀雲跑哪玩耍去了,只記得最後一幕是瞧見他推著白術進澡堂子,這才回答︰「不知道,可能這會兒在澡堂子里泡著,收拾下一會兒就得跟皇上述職去了。」

「我就琢磨著你們今日能到,手上有個急差要交予他。」雲崢點點頭,一邊說著一邊掌下輕輕一撥,那輪椅居然及為靈巧地轉了個小弧度便繞過了老五,往他身後那澡堂子所在的方向無聲地滑去,老五瞪著指揮使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拍腦門,連忙道,「那啥,老大,紀哥兒從災荒中心撿回來一個徒弟呢!」

果不其然看見那輪椅一停,卻沒轉過來。

「徒弟?」

「啊。」

「那猴子自己還欠教育,還往府里撿人,這是嫌咱們牌匾上濺上的血不夠厚還是怎地?」

「……」

這高端的問題怎麼回答都是錯,老五這等實在人還真是回答不上來,想了想,看見雲崢又轉動那輪椅準備離開,又喊住道︰「老大,這就去澡堂抓人啦?」

「去不得?」

「……去是去得,就是,他撿回來那小徒弟也在呢。」

「在便在,」錦衣衛指揮使語氣不以為然道,「往府里帶人,若要掛牌上編號,總得先過我的眼,他還能藏一輩子不成?早見晚見又有什麼區別?」

「啊?也對哦。」

值得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家老大推著輪椅離開,一路殺向那澡堂子找紀雲算賬,直到雲崢的身影轉過個彎消失在眼界里,老五這才回過神兒來似的,默默地給紀雲在心里念了個「阿彌陀佛」。

……

而此時此刻,尚不知道一尊大神已經殺了過來,白術同志正以花樣式作死方式在偌大的池子中游她的第四個來回——也不知道是這皇家御用溫泉水特別滋潤養人,還是因為連續十年糙米五谷雜糧糙養成果,當臉上身上的泥被徹底搓掉,她驚訝地發現這牛狗娃的皮膚居然極好,沒有小孩子樂意長的那些夏季疹子或者其他毛病,居然白白女敕女敕看得清皮膚地下青色細小血管,膚質極好,就是瘦了點,沒什麼肉。

用皂角洗了頭發,一根根梳開來,毛巾一裹美其名曰保養,暖暖的溫泉水蒸氣一陣,整個人都跟著輕飄飄的,頭上就好像卸去了一巨大沉重負擔去的。

這會兒,正當白術停止游動,扯去了頭上包著的毛巾,正探出半個身子一半泡在水里一半趴在岸邊,伸長了手死勁兒想去將放在水池邊上木桶中的水瓢抓過來沖頭,她忽然听見屋外走廊,似乎傳來一陣「 轆 轆」的聲音,這輪子碾壓過地面的聲音讓她微微一愣,似乎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室內怎麼會出現這種聲音,卻在這時,那聲音居然在不遠處的房門口停了下來。

白術僵硬在了原地。

下一秒,那個她以為她已經鎖好了的澡堂子大門,被人從外面一巴掌推開——嘎吱一聲——

可謂「巨響」。

白術保持著半個身子暴露于水面,撅著**趴在池邊,一只手短腿王八似的使勁兒向前伸著的姿勢,石化地瞪著那屏風之後移動的輪椅輪廓,幾秒後,隔著薄薄水霧,她驚恐地對時尚了一雙異常淡定的黑色瞳眸。

雲崢︰「……」

白術︰「……」

完了。

兩個無限放大放大放大出現佔據最後塞滿白術的大腦。

幾秒的僵持之後,她以及其緩慢的動作,一點點地,一點點地,開始挪動。

然後「噗通」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回了水里。

水花四濺。

貓在水池一角的瘦小身影看上去仿佛要將自己淹死在這澡堂子里,她抓著胸前因為濕水緊緊貼在身上的衣服,只留下半個黑乎乎披頭撒發的腦門在輪椅男眼皮子底下,這會兒白術的大腦完全放空,一時半伙沒反應過來「天上掉下個輪椅男」這是個什麼情況,就在這時,她听見對方冷冷地問了句︰「你便是紀雲撿回來那個——」

還沒等對方說完。

白術已被那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嚇尿了。

這會兒她整個人都快縮進了池子里,氣都不帶喘一口地飛快道︰「那個不關紀大哥的事他不知道我是——」

「瘦小得像個女孩家似的。」

「…………呃?」

「紀雲呢?」

白術眨眨眼︰「……述、述職去了?」

只听見輪椅男嗯了聲,隨即淡淡道︰「洗干淨等著別亂跑,等紀雲回來讓他領你來前廳見我,酉時之前,過時不候。」

白術︰「…………呃呃呃?」

然後,伴隨著輪椅轉動時關節處發出的「吱呀」輕響,再一聲輕輕的關門聲,澡堂子里,又只剩下了揪著濕漉漉的、濕水後近乎于透明的內衫衣領的白術一個人。

瞪著輪椅男從天而降、又飄然離去的方向瞪了一會兒。

白術低下頭,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

良久。

她哆嗦著,以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見的音量,心情極為復雜地嘆息了一句︰「…………………………………………媽的。」

作者有話要說︰男二號粗線啦==幾乎要倒戈了我會告訴你?

輪椅陰郁男不要太美喔~~~~

感謝大家支持VIP,能在這里見面真是太好了,以後也請多多支持,我會努力更新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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