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田農婦很可餐 073 演話本兒

作者 ︰ 澀澀小姐

「既然南夫人都說了是為百姓造福,那本官也不得不幫了,」楊知府最終還是屈服在了安樂威逼之下,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鳥,從前也不是沒做過佔人家的地的事兒,雖然這樣的大戶他還真沒惹過,但人生在世,總要挑戰新高度嘛。

在這個時代,就有這麼一個規矩,不管你家多有錢,你的地位就是低人家當官兒一等,人家官老爺說一,你還真是不敢說二。更何況楊大人是五品知府,這官在蘭城可是最大的了,他隨便扯個理由說要佔你家地,你就算是再大的火氣也只能往肚里咽。

「楊大人這般識大局,我也就欣慰了,」安樂笑了笑道,就知道你不敢說「不」!

「不知是哪家的大戶?」楊知府笑問道。

「上橋村就一個大戶,李家,你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好,這事兒我一定盡快辦了,欽差大人那邊兒•••」

「楊大人放心,這事情成了,咱們倆就是朋友,朋友互相幫忙,我怎麼會拒絕?」安樂眨了眨眼。

楊知府這才安了心,送著安樂南城出了門。

路過碧落園,南城問道︰「不去看看連公子的病好的怎麼樣了嗎?」

安樂撇撇嘴︰「要是沒好,離大人早殺到美味飽去了,還輪到咱們來瞎關心什麼,走吧,我還約了金娘談下一季布偶女圭女圭的事兒呢。」

「嗯,」南城覺得安樂說的有理,便和她一起出了楊府。

「相公,你說,這連公子是離大人的什麼人啊?看的這麼重,」安樂疑惑道。

「我也覺得奇怪,他似乎對連公子緊張的很,可也不說他的身份。」

「該不會•••••」安樂的眸中綻放出一抹奇異的色彩,閃閃發光。

南城輕敲她的小腦袋︰「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想一些不正常的東西?」

南城有時候真是很無奈,怎麼自己媳婦對男人們的愛情那麼感興趣。

安樂皺著小臉揉揉頭︰「本來就是嘛,離洛那樣的人本來就不正常,咱們用正常的思維是無法剖解他的。」

南城無奈的笑了笑,拉著安樂走了。

——

南多福和趙氏看著這破敗的屋子,心里火氣蹭蹭的往上竄,大房那邊偷了他五十兩銀子,可以蓋一個比這破屋子好幾倍的瓦房,另外三個兒子更不用說,吃香喝辣的在城里當起大老爺了。

而他,到頭來卻淪落到身無分文,守著這破屋子過日子的地步,一腳踢在院子里的柵欄門上。

趙氏沖著他一吼︰「想撒氣,有種沖到陳郎中家,將那兩個王八羔子打死了去,家里現在分文沒有,你這會兒子把這屋子砸了,我看你住哪兒?」

王氏的四個孩子從屋子里磨磨蹭蹭的走了出來,苦著臉喊餓,南多福和趙氏前幾日回來的時候,就看了了屋子里的這幾個娃,但也沒怎麼管他們。

這錢是南爭兩口子偷了的,和這四個孩子還是沒什麼關系,但一看到他們就讓南多福想起那兩個畜生,南多福怎能不氣?可他們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也不至于太絕情,就這麼晾著他們。

可現在,南多福剛剛脾氣上來,他們就哭著喊餓,南多福當即就暴怒了,破口大罵︰「還敢喊餓?你們那畜生爹娘偷了老子的錢在外面逍遙自在,把你們幾個拖油瓶扔給老子,你們還給老子喊餓!」

四個娃最怕南多福生氣了,這會兒子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趙氏到底還是心疼孫子的,沒好氣道︰「跟他們發火有什麼用?咱們家現在什麼錢都沒有,有這力氣發脾氣還不如想想今天吃什麼?」

南多福挫敗的坐在院子里的柴火堆上,雙手覆在臉上,原本就蒼老的臉似乎多了更多的皺紋,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去鄰居家看看有沒有什麼吃食,給弄一點兒回來吧。」

他現在的心里,就只剩下一個字,悔。

當初自己怎麼就瞎了眼,將三個好兒子趕了出去,反而將最畜生的一個留了下來,如今自己分文沒有,那兩個畜生早就逃出了上橋村,銀子要回來是不可能的了,家里還有四個孩子要養活,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兩行渾濁的老淚順著粗糙的手指流了下來,心里是無限的哀戚,自己最最寶貴的兩樣東西︰錢和尊嚴,全部丟的一干二淨。

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積蓄被那兩個畜生分文不剩的拿走了,至于尊嚴?現在不光是上橋村,連鄰村的人都拿他們南家當笑話看。

趙氏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我去鄰居家借點吃食,孩子們都幾天沒吃好東西了。」說著,便直接出了門。

趙氏去了隔壁的李嬸子家,她不想走太遠,不然在路上肯定有不少人沖著她指指點點。

她其實沒報很大的希望,自己家的名聲在村子里有多差,她是知道的,現在全村的人都不願意和他們家有來往,可那幾個孫兒都好幾天沒吃好飯了,她對誰都狠得下心,就是對自己的親孫兒和親兒子狠不下心。

而南爭這次,是將她的心給徹底傷透了,他簡直就是要將她往死路上逼!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

敲了敲李嬸子的門,來開門的是李嬸子的六歲的小孫女,長的白白女敕女敕的,梳著兩個總角,忽閃忽閃的大眼楮,一看就討喜,到底是小孩子,不懂得世俗的眼光,見著是趙氏,甜甜的喊了一聲︰「南女乃女乃。」

趙氏有些不自在,略顯尷尬的說︰「我有事找你女乃女乃,幫我喊一聲吧。」

「您進來吧,我女乃女乃在廚房做飯呢。」

「還是不了,你幫我說一聲吧,我就在門口等好了,」趙氏可不想到時候被人轟出來。

「好,」小姑娘脆生生的答了一句,便蹦蹦跳跳的往廚房里去了,邊跑還邊喊著︰「女乃女乃,隔壁的南女乃女乃來了,說要找您。」

李嬸子听了,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出來了。

「南嫂子,你咋來了?」趙氏的手上還沾了水,直接在粗布圍裙上擦了兩下,便走到了門口,見趙氏一臉的愁容,心想可能她這幾天也過得不好。

「我來,是想問你借點兒吃食,我們家現在沒銀子了,還有四個娃要養活,孩子已經幾天沒吃好飯了,這幾天都是挖的野菜煮了吃的,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了,」趙氏說著,就忍不住落了淚。

李嬸子一見她這般就慌了,可手上也沒拿個帕子什麼的,不知道該怎麼好了︰「哎,南嫂子,您別哭啊,我這粗人一個,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家里咋就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把孩子們叫上,到我家來,我們家剛剛好要開飯了。」

趙氏用手背抹了下臉頰,便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就來借點兒吃食,我帶回去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你。」

「都是鄉里鄉親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況且我們家的日子如今能過的這麼好,還不是得月兌您家三兒子的福•••」

李嬸子說到這里,發現趙氏的臉色變了變,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南城都和這個家鬧翻了,月兌離關系了,哪兒是什麼三兒子?連忙自打一下嘴巴︰「你看看我這張嘴,咋就這麼不會說話哪,你也別介意。」

隨即又疑惑道︰「幾天不見,你家咋就成了這樣了?」

「還不是我那個畜生兒子,他偷走了家里所有的積蓄,什麼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我們老兩口如今就守著這麼一個破屋子和四個嗷嗷待哺的娃,真是一點兒轍都沒有,」趙氏臉色盡是氣憤之色。

隨即又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現在再氣憤也撈不回一個字兒,反而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李嬸子聞言大驚,原來那天在陳郎中家,南多福和趙氏拼了命的要往里沖,還嚷著說︰南爭和王氏偷了家里的錢,這事兒是真的。

她原先也覺得南多福的話不可信,哪有將銀子藏著不拿出來花的?何況他們家的情況又不好,誰還想著攢銀子呢?再加上南爭兩口子在里面嚷著說是南多福要殺了他們,而且王氏怎麼說也是有身子的人,她自然不願意看到南多福真的將他們打死了。

所以她當時還專門讓自己的兒子死死的攔住南多福,不讓他沖進來。當時不僅是她,鄉親們都是覺得南多福說的話不在理兒,沒想到還真有這事兒。

現在听趙氏這麼一說,李嬸子不禁紅了臉,滿臉的愧疚︰「當時我也不知道••••唉,算了這事兒我也有錯,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拿吃的去。」

李嬸子快步走了進去,她心里慚愧的很,但也知道這會兒子說這些有的沒的根本沒用,人家一家老小等著吃食呢,閃身進了廚房,拿了幾個大碗,將剛剛燒好的菜全部裝了起來,用個食盒一裝,提了出去。

「嫂子,這是我剛剛燒好的菜,若是不夠,待會兒再來,」李嬸子將手上的食盒遞給了趙氏

趙氏有些驚訝,這食盒夠沉的,她不會將自個兒家里的晚飯全拿來了吧!

李嬸子笑了笑︰「沒事兒,我家的老頭子還沒回來,離開飯還早,大不了再重做一頓,你趕緊拿回去吃吧,餓著孩子們可不好。」

趙氏眸光微垂。良久才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便轉身走了,她沒有客氣,也沒有說這些太多了,她知道,以家里現在的情況,什麼都會嫌少了。

李嬸子的小孫女跑了出來,拉著李嬸子的手,道︰「女乃女乃,杏兒餓了,您怎麼把菜全給了南女乃女乃啊?」

李嬸子蹲來模了模小孫女的臉頰︰「屋子里還有些果子,你先吃了墊墊肚子,女乃女乃待會兒就把菜做好了。」

杏兒眼珠轉了轉,點了點頭,小孩子的世界,一向想不了太多東西。

趙氏拿著食盒回了家,便招呼幾個孩子吃飯,孩子都餓極了,這會兒子看到香噴噴的飯菜,個個兒都狼吞虎咽了起來,趙氏掃了一眼南多福︰「你也來吃點兒吧,都好幾天沒吃頓好飯了。」

南多福也不動,他現在哪兒還有心情吃飯,這頓飯可以找李嬸子借,下頓飯呢?家里的孩子餓不得,偏偏一分錢都沒有,這日子,都不知道怎麼過。

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明兒,去城里,求老二要些錢吧。」

他沒有說南志,他知道那孩子心里一定恨著他呢,更沒有說南城,且不說他們不是親父子,而且他還給他找了那麼多麻煩,他也不會願意待見自己。

唯一一個能依靠的兒子,也就只有南準了,現在家里這個樣子,他真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了,若是就只是他這麼一把老骨頭了,現在,他是怎麼也不能腆著臉去向被自己趕出去了的兒子伸手。

可偏偏,還有四個孩子,除了這條路,他想不到別的了。

趙氏沒說話,算是默許了,她心里和南多福一樣清楚,自己的境況是什麼,他們已經到了谷底,能不能爬上來,只看南準願不願意意拉他們。

可南準雖然對他們沒什麼恨意,但當初在南家的日子,他也不好過,趙氏想,若是南準也不認她這個娘了,她回來就吊死了干淨,反正這樣下去,早晚得餓死。

次日清晨,李嬸子和李叔一起到美味飽送食材,李嬸子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將南家的事情和他們說一下,現在南多福和趙氏都挺慘的,她看著也有些于心不忍。

「城子,你爹•••你養父家里,日子過得不怎麼好,」李嬸子道。

南城皺了皺眉︰「怎麼不好了?」他記得南多福和趙氏攢了不少錢,再怎麼也夠他們吃的了。

「南爭兩口子,偷光了家里的錢,逃出上橋村了,還把四個孩子也直接丟在了家里,現在就你養父養母還有那四個娃,昨兒晚上來我家,說家里沒吃的了,一文錢的銀子都沒有,幾個孩子餓了好幾天了,說著說著話,還哭了,我看不像是裝的。」

「也是南爭那兩口子太沒良心,竟然直接扔下自己的孩子和老爹,偷光了家里錢,自己出去逍遙了,一文錢都不給家里留,你說說,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兒子呢。」

南城沉思了片刻,沒有說話,李嬸子覺得自己也只能說到這兒了,至于南城什麼想法,她也不想多管了,她來告訴他南家的情況,也只是一片好意,沒有理由去干涉別人的決定。

南城腦子里有些亂,其實南家怎麼樣,和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可真的看到了南多福走投無路的場景,他又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欣喜和痛快,這種平淡的反應,讓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來對待。

晚上打了烊,安樂南城和南準兩口子,南志一起回去,因為宅子離美味飽不遠,幾步路的事兒,所以干脆就直接走回去了。

今天忙了一天,南城也沒有機會和安樂說起南家的這事兒,其實是他還沒想好,他知道,就算是告訴了安樂,她也一定會讓他自己做決定,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事兒。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大多數的店鋪都打烊了,現在還熱鬧的地方,估計也就是那家怡香樓了,姑娘們嬌媚的聲音不時的傳來,听的安樂一陣哆嗦。

南城輕笑一聲,將她摟在懷里,反正天黑,路上沒幾個人,也不怕別人說閑話。

安樂涼涼的看了南城一眼︰「咱這店子開的可真不是個地方,剛好可以給某人提供方便。」

南城捏了捏安樂小臉︰「我覺得現在就挺方便的。」

身後傳來林氏的兩聲輕咳,安樂自然知道這是啥意思,轉過頭訕訕的笑了笑,用力的掙出南城的懷抱,南城就只好乖乖牽手了。

南志的臉色一直都不好,將臉轉向一邊,不想去看前面的那一對,其實在他心里,他覺得自己挺可恥的,從他意識到自己對安樂的感情開始。

他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怎麼會連這樣的淺顯的倫理道德都不懂?不管南城是不是他的哥哥,安樂都已為人婦了,他對她抱有這樣的妄想,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更讓他覺得可恥的是,這女人到底哪點好了?!

她總是能做一些讓他覺得想要罵街的事情,她總是能輕易的激起自己的情緒,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腦子秀逗了還是有犯賤的嗜好,竟然看上了這麼個女人。

林氏清了清嗓子,道︰「安樂,你們在外面還是要注意一點兒分寸,不要太過分••••」林氏說這其實有點兒別扭,還有點兒郁悶。

安樂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上次宴請鄉親們的時候,在小廚房里的事情,心里覺得二嫂別扭起來也挺可愛的,可面上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南城強忍著笑意,以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兩聲。

誰知一抬頭,就看見了守在屋前的南多福和趙氏,還有王氏的四個娃。

安樂愣了愣,發現南多福的眼神里沒有平常的犀利,反而,帶一點兒蒼老的感覺,是她看花眼了嗎?

南城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以為他們要向他開口要錢,卻听南多福對身旁的南準道︰「老二,家里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你,借一點錢我吧,等收了莊稼,我再還你。」語氣里是南城從未見過的卑微,他從沒想到,高傲如南多福還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天。

南準有些錯愕,爹來要錢,為什麼不直接找南城,而是找他呢?而且這樣的爹,讓他突然覺得好陌生。

「你大哥和大嫂將家里的銀子都偷走了,現在在外面逍遙快活,還留了這麼幾個孩子給我們,現在家里連下鍋的米都沒有了,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們,我們也沒指望你能原諒,我們今兒來,就是想借一點錢,畢竟孩子們餓不起,」趙氏說這話時有些哽咽。

趙氏這話從頭到尾都是對著南準說的,對于南城和南志,她現在覺得根本就沒臉面對。

南多福看著南城和南志,卻瞬間紅了眼,但他強忍著沒讓淚水掉出來︰「當初,都是我不該,讓你們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城子,你娘臨死前將你托付給我,我卻沒能將你照顧好,你從小到大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我心里都清楚•••說到底,都是我的錯。」

「老四,都怪爹太執迷于錢財,忽略了你的感受,燒你的書,還有那一次對你毫不留情的狠打,爹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極了爹。」

南志抿唇不言,他心里的確恨極了他,從他燒了他的書開始,他的心,早就像死灰一般,若不是安樂那個刁蠻的女人,他可能現在已經死了,一個心都死了的人,被丟出門外,又能活多久?

可是,他似乎總是不怎麼記仇,南多福對他再差終究是他的爹,他以為他要恨他一輩子,可當他再一次擁有了更多更好的書後,當南多福這般卑微的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他似乎並不怎麼恨他了。

安樂看向南城,她不想做主他的事情,她雖然討厭南多福,討厭南家的每一個人,可她從沒忘了,南城在那個家待了二十多年。

南志不說話,南準又是個沒主意的,所以抉擇的權利還是落在了南城身上,南城沉思了片刻。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撫平別人心里的傷痛的,我可能是沒有那麼大度,我只是個鄉下來的尋常小子,沒有讀書,也不知道對待您們的道歉的標準答案是什麼,我只說我想的,我可以接受您的懺悔,但我不能對您說‘沒關系’,這些傷害都是確確實實的存在的。」

南多福嘆了口氣︰「我也沒有指望你們原諒我,我也是心里過意不去,非得說出來才罷休吧。」可他眼中的落寞之色,卻是那麼明顯。

南城從腰間取下五十兩銀子,遞到南多福面前,南多福詫異的抬頭,看向南城的目光有些愣愣的。

「這錢,二十兩算是二哥的,二十兩算是四弟的,還有十兩,算是我的,這五十兩銀子,您只要拮據一點過,家里的田還是跟著種,就算是家里養了這四個孩子,這日子也過得下去,至于以後,還是不要來往了,我們家里這一年,就像是在進行一場廝殺,我也累了,我只想和我媳婦兒好好過日子。」

「好,好,」南多福顫著雙手接下了那五十兩銀子,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真是諷刺,自己最為嬌慣的大兒子偷了他全部的積蓄,留下他一把老骨頭身文分文,卻輪到自己最不待見的養子施舍了五十兩銀子。

南志憨憨道︰「爹,天色已經晚了,不然住一晚再走吧,我們這兒地方大,也不差這麼一個屋子。」

「不必了,我們直接回去就好了,不用太麻煩你們,」趙氏擺了擺手。她已經無法面對他們了,感覺自己的心里的愧疚會折磨的自己生不如死。

「從城里回去村里還要走好遠的路呢,就算你受的了,這四個孩子也未必受的了,天都黑了,若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歹人,找誰哭去?」安樂冷聲道︰「我們這兒地方大,你們在這兒住一晚吧,明兒早上再走。」

說罷,就和南城一起進屋了。

安樂的語氣里沒有請求,是命令。

南多福也不好再推月兌,畢竟大晚上走夜路也的確不安全,南準帶著他們去了房間,那四個孩子今天听話多了,可能他們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站在這里是個什麼地位。

夜里,安樂窩在南城的懷里,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相公,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個這麼有決斷的人,其實這事兒,我也沒有想好到底該怎麼處理,可是我覺得相公你的做法,是最讓我滿意的。」

她似乎第一次在南城身上看到一種光芒,無關乎力氣,無關乎頭腦,而是一種氣場,當他代表所有的人做出那樣的決斷的時候,她看向他的眼神盡是崇拜,她覺得很驕傲,她的相公這樣優秀。

南城輕琢她的嘴唇︰「媳婦你能滿意就好,其實我很怕你不高興。」

安樂搖了搖頭︰「沒有,相公做的什麼決定我都覺得挺好,最近我在看《女戒》,里面說相公就是天,咱小老百姓哪兒敢和天作對啊,我可得恪守三從四德。」

南城皺了皺眉,一口咬上她的唇︰「那些東西沒營養,還不如多看些言情的話本子,里面好多黃段子我覺得寫得挺好,不如咱們來試試?」

安樂雙手撐著他的臉頰,給她留出一些說話的空隙︰「相公你說的哪本?」

「就是一個秀才和一個狐妖野合的那本,」南城又咬了上去。

安樂挑眉,拍開他的臉︰「相公,那一段兒可是女上男下。」

「為夫覺得有時候嘗點兒新鮮的也不錯,」南城目光灼灼。

安樂一個翻身將南城壓倒,得意的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南城雙手往床上一攤︰「你要是點了火不干活兒,我就反撲了。」

安樂咯咯的笑︰「相公,咱們演戲呢,你是那秀才,應該一直喊著不要不要。」

南城一臉黑線︰「不喊,你再不開始,我們就換暴力君王強暴純真少女的那段。」

安樂連忙騎坐到南城的身上,小手胡亂的扯他的腰帶︰「哎呦,咱們還是用秀才的這段吧,那暴君多暴力啊。」

南城輕笑出了聲,他哪兒舍得那麼暴力的對她?

竹床咿咿呀呀,一室旖旎。

——

次日一早,林氏就發現南多福他們已經走了,連早飯都沒吃,她也沒覺得可惜,若是說南準對他們還有一點兒感情,她看待他們,完全就是外人。

昨天南城的做法,她也覺得好,就算南多福拿到了銀子又如何,積壓在心里的愧疚和懊悔會折磨的他下半輩子都無法安生,光是想到這里,林氏就覺得痛快。

南城和安樂還沒起床,她盡量不去想原因,她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其實很想說一句︰都說新婚燕爾,他們成親大半年了,怎麼就不會消停會兒呢?

其實,她是很羨慕南城兩口子的,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那是多大的幸福啊?

——

昨天楊知府就派人去查探了一下李家的底細,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來李家的兒子娶的老婆是搶的南城的!

怪不得兩家的關系這麼差,不過心里窩火的應該是南城啊,怎麼倒像是安樂和李家有深仇大恨似的?

難不成安樂是打算整垮了李家,然後把鄭青青搶來給南城當小妾?李家的兒子在人家成親當天,把人家的新娘子給拐跑了,這不是當眾給南城甩臉子嗎?

安樂一定是氣不過自己相公被人這般挑釁,所以想要整垮了李家,然後將鄭青青給搶回來。

楊知府心里不禁給安樂掛上了一面小紅旗︰賢妻良母。

這樣的老婆哪里找?

想到這里,楊知府頓時激情滿滿,他覺得這次一定要好好兒的幫安樂的忙,佔了李家的地,整垮李家,然後把鄭青青送上南城的床,要是安樂知道他的覺悟這麼高,會不會在欽差大人面前多美言幾句?

「來人啊,給本官準備馬車,本官要去一趟上橋村。」

李家,李福成還在美人的懷抱里溫存,鄭青青眼角掃過床上的那一對赤身**的男女,閃過一抹厭惡,隨即換上一副溫柔乖巧的模樣,將手上的托盤放在桌子上,素手拿起精致的小碗,轉身遞給床上的李福成。

「爺,這碗燕窩是我親手煮的,你也累了,嘗嘗吧,」鄭青青將碗遞到李福成的面前。

李福成正要接,卻听一旁的嬌媚女子撒著嬌道︰「爺,我要喝,我都快餓死了。」

李福成收回了要去拿粥的手,摟住了那嬌媚女子,另一只手便往她的**模去。

語氣里帶著調侃︰「哦?你還餓了?爺剛剛沒把你喂飽?」

嬌媚女子故作嬌羞,卻並不推開李福成,嬌嗔道︰「爺,你真壞,人家累的半死,你還作弄人家,不管,人家也要喝燕窩。」

「好,我馬上就讓廚娘給你做一碗,」李福成笑道。

「不要,我听說青青姐的手藝可好了,人家要喝青青姐做的,廚娘做出來的一定是粗制濫造的,」女子嘟著粉唇撒嬌。

李福成大手一揮︰「成,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

隨即轉過頭來,拿過鄭青青手上的燕窩,遞給了那女子,女子看向鄭青青的眼神里帶著得意和挑釁。

鄭青青幾乎要咬碎銀牙,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這女子本是李家的一個丫鬟,憑著自己長的有幾分姿色,便開始變著法兒的勾引李福成,她現在指不定正做著踹了鄭青青當正牌李夫人的美夢呢!

鄭青青知道,她不能胡來,不論如何,她都要保住李夫人的位置,所以現在除了忍,她別無他法。

女子嘗了一口,便鬧著說︰「爺,這燕窩真好喝,以後也讓青青姐幫我做吧。」

鄭青青一雙杏眸瞪的老大,這女人簡直是得寸進尺!

可李福成依舊很痛快的答應了︰「成,這有什麼?你青青姐沒準兒就樂意呢。」

眼楮掃了一眼鄭青青︰「怎麼樣?答應嗎?」

那女子也看著鄭青青,眼中盡是得意。

鄭青青深呼吸幾次,才平靜了下來︰「沒事兒,都是姐妹,能為妹妹做這麼點兒小事,當姐姐的自然高興。」

「謝謝姐姐,」女子嬌俏的笑道。

李福成也不看鄭青青了,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鄭青青轉身就走,心中的不甘和委屈再次涌上心頭,在他的眼里,自己和一個下人有什麼分別?

袖中的素手緊握,不對,她不是下人,就算她做著下人才做的事情,但她還是李家的少夫人,也許以後會有變故,但,她不會讓那個變故發生,只要李福成死了,她就是一輩子的李少夫人。

鄭青青的眸中閃過一抹狠厲,只要他死了。

楊大人已經到了李家,那管家一看到楊知府的身份,嚇得連忙跑去叫老爺夫人了,其他的下人們也不敢怠慢了,連聲將楊知府迎進了大堂。

楊知府就是那種能屈能伸的「好漢」,在離洛面前,他連大氣兒都不敢出,在安樂面前,頂多出出小氣兒,但在李家這樣的平民面前,他完全可以把他們當出氣筒,脖子梗的直直的,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一旁的人更加不敢怠慢了,小心翼翼的招待著。

楊知府剛剛在前堂落座,茶水都還沒來的及上來,李家的老爺夫人便已經趕來了,楊知府很滿意他們的速度,待會兒佔他們的地的時候,可以溫柔點兒。

「不知知府大人大駕光臨,有何見教?」李老爺供著手作揖。

「本官也不和你們兜圈子,皇上仁慈,向來看到百姓們受苦就不免痛心疾首。」

李老爺心里月復誹,皇上遠在京城,他哪里知道什麼痛心疾首的?估計就是要拿皇上說事兒,不禁捏了把汗,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楊知府專門從城里趕來,準沒好事兒。

「皇上對咱們蘭城還是很關注的,尤其是這次神獸的事情之後,咱們蘭城簡直是名聲大噪啊,皇上還特意派了欽差大人來視察,咱們應該做點兒什麼讓欽差大人滿意,讓欽差大人覺得,咱們蘭城就是個百姓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楊大人說的是,只是不知楊大人準備做點啥?」李老爺後背冷汗直流。

「本官打算,專門闢出一大塊土地來,分享給百姓們,以示皇恩浩蕩,」楊知府總算說出來主題。

李老爺心里「咯 」一下,楊知府左一個皇恩浩蕩,右一個欽差大人,說白了就是想拿這些要挾他拿地出來,心里將楊知府罵了一千遍,面上卻還是恭敬道︰「不知要多少地?」

「本官也是為了百姓嘛,至于多少嘛,我覺得李老爺家的地應該是夠了。」

李老爺頓時瞪大了雙眼,什麼叫他家的地就應該夠了?這意思是說要全佔?

楊知府看出了李老爺的恐慌,拍了拍他的肩︰「其實本官也很無奈啊,去年就是上橋村的收成最差,這村民們都吃不飽穿不暖的,而你是上橋村的大戶,幫助一下鄉親們也是應該,我自然不會給你全佔了,不然你們李家吃什麼?我會給你留二十畝的。」

「二十畝?」李老爺和李夫人一起驚呼出口。

他們家可是千畝良田!

李老爺到底是經過風浪的,很快就嚴肅了起來︰「楊大人,這樣做恐怕不妥吧,我們李家雖只是平民,但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楊知府輕抿一口茶水,不咸不淡的扔出一句︰「本官知道李老爺在青花縣算是根基深厚,四方八面的關系也多,可再多的關系,能抵得過皇上的一句話嗎?」

李老爺頓時臉色變得煞白︰「楊大人什麼意思?」

「如今欽差大人就在本官府上住著呢,欽差大人來到蘭城就是為了做皇上的眼楮和耳朵,必要的時候,還要做皇上的雙手,給皇上處理一些棘手的麻煩,本官做這事兒是為了討欽差大人開心,你不願意,就是讓欽差大人不開心。」

楊知府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接著道︰「欽差大人不開心,你那二十畝地,也不用要了。」

楊知府這話,不是嚇唬李老爺的,他看的出來,離洛和美味飽的那兩口子關系走的很近。

那位連和公子對離大人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連和公子這麼棘手的病,卻被安樂治好了,雖然離洛不許別人往外說,但他心里卻跟明鏡兒似的。

離洛對于安樂的感激絕對可以為了她佔一塊地。

他是正二品的京官,這樣的身份,在雲啟國沒幾個人能凌駕在他之上,對于他而言,別說佔這麼一小塊地,就算是佔了整個上橋村,也毫無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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