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絕寵之吾本紅妝 93. 風臨天下

作者 ︰ 清淺

滿朝文武全都站在了鳳傾嵐那一邊,而原本應該登基為帝的鳳子君又放棄了稱帝,並且對鳳傾嵐稱帝表示贊同。于是,原本荒唐的一幕變得順理成章。

「主子!鳳傾嵐沒死!」鳳傾嵐的死訊在宮中散開,自然也落到了慕容燁華的耳朵里面,听到鳳傾嵐身死的消息,慕容燁華整個人都呆了,更是生生的嘔出一口鮮血,子夜在他身邊照顧了他一整天,等到他睡著才有功夫出去打探情況,誰知道這不過兩天功夫,這鳳傾嵐就死而復生了。

慕容燁華原本黑沉沉的眸子在听到子夜的話之後一下子亮了起來,面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喜色,說道,「她沒死?真的沒死?!」

子夜看到慕容燁華的樣子,心里面真的有些替他不值。他承認,鳳傾嵐的確是個很優秀的女子,是他見過最出眾的女子,是她的心里面,沒有主子,主子這樣又是何苦呢。嘆了一口氣,子夜回答道,「嗯。她不僅沒有死,而且今天出現在朝堂上,南凌朝臣竟然異口同聲,推舉她為新帝。明日就要舉行登基典禮了!我看這南凌的人都瘋了,居然讓一個女人做皇帝!」

登基為帝?!慕容燁華听到子夜的話,也是微微一怔。他曾經想過,以鳳傾嵐的謀略,不能那麼容易就被人毒死,是他怎麼也想不出這個時候,她要假傳死訊有什麼用。原來,竟是為了稱帝?他一直覺得鳳傾嵐是個特別的女子,是他也不曾想過,她竟然特別到要稱帝。

仔細想來也是,當初在東海的時候,他和鳳傾嵐的合作要求,不就是幫助她在南凌建立一些勢力麼。她若不是有心稱帝,何必冒著那麼大的危險與他合作。而那份軍事防御圖,真的,想必是在她的手里面的吧。

「傾嵐稱帝,是南凌之幸。換了任何一個南凌皇帝為帝,南凌早晚要亡。」慕容燁華黑眸之中隱隱帶著流光,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說道。

子夜听到慕容燁華的話,有些不以為然。鳳傾嵐就是再聰明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難道她還能讓最為弱小的南凌變得強大不成?

「既然她無事,就讓西決的軍隊撤回去吧。」慕容燁華悠悠嘆了一口氣,對子夜吩咐道。

子夜點了點頭。其實他根本沒有按照慕容燁華的吩咐去調動軍隊。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對南凌動手的好時機,這個時候動手,會遭天下人的唾棄,罵西決乘人之危,而慕容燁華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沖冠一怒為紅顏,真的不值得。因此,他才大著膽子違背了慕容燁華的命令,原本準備等慕容燁華醒過來再向他請罪的,倒不曾料到,鳳傾嵐竟然沒有死。

而凰景羽自然也知曉了鳳傾嵐要稱帝的消息。起初听到鳳傾嵐的死訊,他就覺得很是詫異,那麼聰慧縝密的一個女子,怎麼能那麼容易被人毒害,但是這消息已經傳遍了南凌皇宮,也不像是有假。

他自然不能向慕容燁華那樣因著一個鳳傾嵐的死就草率的調動軍隊,只是听到鳳傾嵐的死訊的時候,心里面還是感到沉甸甸的,仿佛在鞋子里面踩了一個石子一般,他努力的繼續行走,是那個石子卻反反復復的磨著他的腳,將他的腳磨得鮮血淋灕。

他也不明白這樣的鈍痛來自于哪里,難道他也和慕容燁華還有洛紫宸一樣,愛上那個女人了。不會的。他不會允許自己動情,其實,他不知道,情這個字,又怎麼以抑制,他只是不願意面對而已。

不過,她沒有死。真好。

「明日登基典禮。」鳳傾嵐從朝堂上回來,就徑直去找了洛紫宸,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洛紫宸。當然,她沒有死的消息,洛紫宸一早就知道,她要做的事情,他也一早就知道,只是他沒有過問她到底要怎麼做而已。

「男皇女帝,也是千古佳話了。」洛紫宸還沒有說話,跟屁蟲羅剎已經悠悠的開口說道,還作出一副歌頌的樣子,弄得鳳傾嵐一陣雞皮疙瘩。

洛紫宸對于羅剎這樣無厘頭的狀態早就已經習慣了,只是伸手拉著鳳傾嵐的手,唇角掛著溫柔而寵溺的笑容,雖然他一句話不曾說,是對鳳傾嵐的無條件支持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翌日。鳳傾嵐登基為帝。滿朝文武全部都贊同,就連東海西決和北漠的皇帝也都參加了鳳傾嵐的登基典禮。而南凌的百姓之前就听說過鳳傾嵐是天煞鳳星,逆乾坤,本來還不太相信,又經過鳳傾嵐死而復生的事情,一個個都覺得鳳傾嵐是上天指定的人選,對鳳傾嵐稱帝都沒有絲毫意見。

「你不是說你殺了傾嵐麼?」在縹緲峰上,君無憂知道了南凌生的一切,是一切已經成了定局,來不及補救,他也說不清他的心情到底是開心還是憤怒,他看著連城,冷聲問道。

連城只是低著頭,不敢抬眸去看君無憂。她分明就已經給鳳傾嵐下了毒,而且親眼看著她把糕點吃下去,親眼看著她毒身亡,怎麼能,她怎麼能沒有死?

「屬下親眼看到她吃了糕點,中了毒的。」連城鎖著眉頭,硬著頭皮回答道,「少主,這鳳傾嵐會不會真的有什麼…」

「鳳傾嵐只不過是命格奇特罷了,若是真的有不死之身,那她還怕什麼生死蠱?」君無憂自然听得懂連城想要表達的意思,冷冷的看了連城一眼,冷聲說道,「你這個蠢貨居然給她下毒,難道不知道她手上有玉蟾蜍麼?怕是她早就了解了你所有的意圖,而你這個蠢貨還一步步按照人家的計劃走!你不是問本座你哪里比不上傾嵐麼,這就是你比不上她的地方!沒用的蠢貨!」

君無憂一口一個蠢貨,仿佛是扎在連城心間上的刺一般,叫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難道鳳傾嵐真的早就已經料到了一切,只等著她上當?她居然被鳳傾嵐這樣玩弄在鼓掌之間?!

「請少主給屬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一次,屬下一定殺了鳳傾嵐!」連城的眼中迸射出深深的怨毒與扭曲,她咬了咬牙,對君無憂說道。說著還跪了下去,一副態度堅決的樣子。

「就憑你?不是本座看不起你,就是再給你十次機會,你也不是傾嵐的對手。再說,本座幾時說過要取傾嵐性命了?你需記著,你再敢違抗本座的命令,本座不會再放過你!」君無憂听到連城的話,一掌將她的身子推開老遠,冷聲說道。

他知道計劃失敗,鳳傾嵐稱帝的消息的確很生氣。他生氣計劃的失敗,生氣鳳傾嵐的背叛,但是他也慶幸,慶幸鳳傾嵐沒有死。在他的心里面,縱然氣惱,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鳳傾嵐的性命。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意傷害鳳傾嵐。是傾嵐,你就真的要這樣和本座作對麼?

連城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就看見君無憂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的眼中帶著深深的嫉恨。

鳳傾嵐的登基典禮剛剛結束。她身上還穿著金色的龍袍,高高的皇冠將她襯托得越高貴,她伸手將皇冠拿了下來,將一頭烏披散下來,墨黑的絲鋪陳在金色的龍袍上,帶著一種別樣的韻味。

「恭喜傾嵐登基為帝,以後少不得還要多打交道呢。」慕容燁華看著鳳傾嵐烏披散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迷離,很快恢復正常,對著鳳傾嵐笑道。

鳳傾嵐听到是慕容燁華的聲音,唇角勾起一抹笑,看了慕容燁華一眼,其實她炸死的時候,也派人密切監督了驛館的動靜,生怕其他兩國在南凌會引出什麼亂子,慕容燁華因為她的死訊吐血昏迷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起初和慕容燁華認識,他們不過是因為利益關系,各取所需,她對慕容燁華動手算計,以說是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的,是現在,她雖然不喜歡慕容燁華,但是慕容燁華對她的感情,她卻是看在心里面,要她再算計慕容燁華,她還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只是她已經選擇了洛紫宸,就意味著在一統天下的路上,她一定會和慕容燁華為敵,「政局難測,只希望我們的友情不變。」

慕容燁華听到鳳傾嵐的話,豁然抬起眼眸,一向玩世不恭的眸子里面閃過一抹正色。就算她不喜歡他,但至少,心里面有他一點位置,也是好的。

「自然。我來南凌也已經數日了,是時候回去了。雖然來南凌的目的沒有達成,但有你這一句友情不變,總算也不算太難過。」慕容燁華看了鳳傾嵐一眼,唇角笑意飛揚,悠悠說道。他的神態看起來輕松隨意,是眸子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鳳傾嵐,似是要將她刻入腦海一般。

凰景羽的神色依舊是冷漠的,甚至含著幾分倨傲,他看向鳳傾嵐,淡淡的說道,「如今南凌局勢已定,朕也該告辭了。」

「望北漠皇一路順風。」鳳傾嵐也是謙和有禮的應道,對于凰景羽,她和他之間的了解,或許僅僅局限在御花園中的那一次夜聊,不過她也知道,凰景羽並不是像表面上那麼的倨傲無情。其實每一個看似無情的人,都有過些不為人知的經歷吧。

鳳傾嵐注意到凰景羽的目光越過她看到了別的地方,她不由回眸看去,只見納蘭若楓一襲素白的長袍,站在不遠處。他水藍色的眸子看起來是那麼的澄澈,他的身影是那麼的出塵,看起來仿若不沾染人間塵埃的仙人一般,是鳳傾嵐知道,他的心里面,並非真的了無牽掛。十幾年的分離,也隔斷不了親生兄弟的感情吧。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東海見到凰琉羽的時候,她看到納蘭若楓的時候露出的片刻失神,彼時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北漠的公主和南凌的國師會有什麼牽連,現在她明白了,凰琉羽喜歡的應該不是納蘭若楓,而是和他生的一模一樣的天家少主,天淵瑾吧。也就是納蘭若楓的親弟弟。

凰景羽對著鳳傾嵐微微頷首,走到了納蘭若楓的身邊,縹緲峰不知道納蘭若楓的真實身份,他卻是知道的,這些年來,天淵瑾對納蘭若楓的思念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看著納蘭若楓,說道,「國師有什麼話要帶給淵瑾。」

納蘭若楓听到凰景羽的話,水藍色的眸子里面閃過劇烈的掙扎,最終還是化作無奈而平淡的笑容,語聲漫漫,仿佛空谷靈音,「珍重。」

十幾年來的兄弟分離。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告訴天淵瑾,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和他分享。是十幾年的分離,他們彼此都已經不知道彼此生存的環境了,所有的感情,最終都只能化作一句珍重。

「淵瑾很想你。這些年,我時常見他拿著玉佩在呆。」凰景羽听到納蘭若楓的話,沉默了片刻,對他說道。

雖然他走的時候問天淵瑾,你有什麼話想要帶給納蘭若楓,天淵瑾只是微微一愣,然後又笑了笑,他說,「沒什麼說的了。說了,又能如何。」

天淵瑾說沒有什麼說的,是他卻看得出來,在他的心里面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這個兄長。這些年來,沒有人的時候,他總是獨自拿著玉佩呆,甚至是流淚。

他和天淵瑾以說是無話不談的兄弟,這些年來,都是彼此互相依靠著的。在整個北漠,他是天淵瑾唯一以說心里話的人,而天淵瑾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天淵瑾性子內斂,關于納蘭若楓的事情,連對他,他也不曾提及,唯有在無人的時候,拿著玉佩想念。

納蘭若楓听到凰景羽的話,手不自覺的模到腰際,這些年來,這玉佩他從來沒有離過身。天淵瑾時常對著玉佩呆,他又何嘗不是呢?只是,他們注定沒有辦法再相聚了。

他真的覺得好累。為什麼他要是天家的人,為什麼父親要用生命來逼迫他?他不想和弟弟成為敵人,不想和弟弟分開這樣多年。他也不想傷害鳳傾嵐,不想傷害這輩子唯一叫他心動的女子。

是他除了沉默轉身,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凰景羽看到納蘭若楓的反應,也只是嘆了一口氣。

兩國帝王離開,洛紫宸卻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用他的話說,鳳傾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要走也要帶著鳳傾嵐走。

「女子稱帝。傾嵐,你果然沒有叫我失望。」就在人群散去,鳳傾嵐也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卻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听到君無憂的身影,鳳傾嵐的黑眸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她看著君無憂,眼中分不清是恨意還是別的什麼,她妖異的紅唇勾起,滿含諷刺的應道,「當然。我不會叫你失望的,我會用你教會我的一切,一點一點的毀了縹緲峰。」

「鳳傾嵐!」君無憂听到鳳傾嵐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攏在袖子里面的手劇烈的顫抖著,他似是極力的壓制著他的怒火,對著鳳傾嵐說道。

「不必叫這麼大聲。我听得見。」鳳傾嵐絲毫沒有將君無憂的怒火放在眼里,她只是看著君無憂,黑眸幽深,一字字說道,「君無憂,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不會停止和縹緲峰作對的。」

「你以為我不敢?!」君無憂听到鳳傾嵐的話,冷笑著看著鳳傾嵐。她以為她是天煞鳳星,他就不敢對她動手了麼?要知道她現在阻礙了縹緲峰行事,他完全以殺了她,現在天下的局勢已經亂了,他根本已經不再需要鳳傾嵐了。

「你當然敢。不過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如願。」鳳傾嵐完全無視了君無憂的憤怒,望著君無憂,一字字說道。

就算她死了,洛紫宸也一定會毀了縹緲峰的。君無憂一統天下的美夢,這一輩子都別想實現。他會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像他這樣冷心冷性,沒有感情的人,根本就不配坐擁天下。

「像你這樣的人,就算真的坐擁天下,也一樣是孤家寡人。」鳳傾嵐冷冷的看了君無憂一眼,留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君無憂看著鳳傾嵐的背影,手緊握成拳。腦海中又回響起鳳傾嵐剛剛恢復記憶的時候對他說的話——我祝你孤獨萬壽無疆。孤獨麼,他從來不在乎,只要能夠一統天下,沒有什麼以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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