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鐵听到消息,很快趕了過來。
張魁被立刻送到前方的從軍大夫處,接受治療,而楊夜,則是被臉色鐵青的任鐵帶走,離開了兵營。
一時間,整個新兵營,議論紛紛。
張楠楠想到剛剛突發的一幕,心有余悸,滿臉驚怕,道:「幸好我剛剛在吃東西,沒有跟著嘲笑他,不然殘廢的就是我了。我看起來,應該要比張魁好欺負的多。」
那圓臉女孩李倩,聞言搖了搖頭,微微嘆息道:「沒想到楊夜竟然是這樣的人,一言不合,就痛下毒手,平時倒是沒有看出來。」
司馬小薇余光瞥向她,立刻發現這少女的眸露出了一抹驚懼和怨毒,一閃即逝。
其余女生也滿臉驚色,紛紛猜測起來。
「你們說,那楊夜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或者是被人打擊慣了,心自卑,性格已經扭曲了,所以今日就突然爆發了。」
「嗯,我覺得很有可能,不然怎麼會突然用匕首刺人呢,人家張魁只不過是跟著焦傲嘲笑了他一下。」
「就是,就算要刺人,也該刺焦傲啊,張魁那小真是倒霉。」
「哼,那人剛剛不是說了嘛,焦傲有靠山,他不敢,雨湘有咱們撐腰,他更不敢。只有張魁沒有背景,所以就拿他下手了。」
「切,平時看起來還可以,沒想到竟然是個欺軟怕硬的家伙。」
眾女生看著地上的鮮血,滿臉不屑地討論起來。
陳雨湘站在一旁,神情怔怔,有些魂不守舍。
張楠楠看了她一眼,道:「雨湘,不要再想他了,這次他膽敢在兵營里把張魁刺成殘廢,教官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你沒看到剛剛教官來的時候那臉色,想必那小早就被趕出兵營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陳雨湘神情恍惚,實在感到有些難以相信,那楊混蛋為什麼會突然發瘋,敢用匕首刺人呢?
司馬小薇安靜地坐在火堆前,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清澈的眼眸,帶著一抹溫柔與幸福。
這些人,也就只有她才知道,楊夜為何會如此做。
所以此刻,听著大家的猜測和議論,這少女的心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小小的得意。
「雨湘,咱們都知道你跟那小關系挺好的,不過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肯定沒希望回來了,你還是早點忘了他吧。」
張楠楠見陳雨湘依舊沉默不語,只得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李倩也道:「就是啊雨湘姐,那人心狠手辣,性格暴虐,現在被驅趕出兵營更好,不然咱們每天都會提心吊膽的。」
陳雨湘看了她一眼,沉默著坐了下來,沒有說話。
司馬小薇卻淡淡道:「李倩,我怎麼覺得平時你挺在意楊夜的,現在他被趕出兵營,你應該很失望才對啊?」
「失望?我為什麼要失望?我更沒有在意過他,小薇你不要亂說。」
李倩聞言一怔,看了她一眼,立刻爭辯道。
司馬小薇笑道:「詞用錯了,應該是傷心才對。」
李倩冷笑道:「我跟他又沒有任何關系,有必要傷心嗎?」
說到此,她若有所思地瞥著司馬小薇道:「小薇,倒是你啊,應該會有些傷心才對。畢竟人家也叫楊夜,跟你心傾慕的那個人名字是一樣的,你見不到那個人,每天喊喊他的名字也不錯啊,嘿嘿。」
司馬小薇沒有生氣,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李倩,你說的挺對的,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們兩人都是同一個人呢?」
此言一出,李倩頓時臉色微變,眼閃過一抹驚疑,盯著她看了片刻,方擺手譏笑道:「怎麼可能,你也太看得起這個楊夜了。或者說,你也太想那個楊夜了,想的都走火入魔了。」
張楠楠等人也笑道:「再這樣下去,你別也跟楊夜一樣,性格扭曲了。就算那個楊夜再好,你們也注定沒有任何交集,何必呢。」
陳雨湘卻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司馬小薇,道:「小薇,你說這句話,或許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有別的用意?」
司馬小薇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我就是隨便說說,可能真想李倩所說的,是想那個楊夜想的走火入魔了吧。」
「哦。」
陳雨湘听到這句話,顯然有些失望。
如果兩個楊夜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今天的事情,會很輕易解決的,就算楊夜在這里殺了人,陳劍臣也不會把他如何。
但是,楊夜為什麼要突然行凶呢。
這少女無論如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咱們下午該繼續訓練,還是該干嘛呢?教官也沒有來,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張楠楠嘆息道。
陳雨湘沒有理睬她,而是看向對面怔怔發呆的周奇,道:「周猴,我問你,平時楊夜是不是和張魁有什麼矛盾啊?」
周奇抬頭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湘姐,剛剛我也再回想這件事,不過我想來想去,他倆都沒有什麼矛盾,倒是焦傲和楊夜的矛盾不少。」
旁邊的焦傲,臉上依舊帶著沒有退去的驚懼,道:「我也覺得我和他最不友好,張魁只是我的小跟班,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哎,這次也算是我連累他了。」
陳雨湘看到他就想發怒,瞪眼道:「誰讓你剛剛不知死活,要嘲笑那楊混蛋的,明知道他不好惹,你還要惹。現在好了,你一下害了兩個人吧。」
焦傲苦笑一聲,不敢反駁,心卻在暗暗嘀咕道:還不是你先動嘴挖苦然後嘲笑的,我和張魁只不過是附和你而已。
一群人坐在火堆旁,愁眉苦臉,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等待著教官。
約莫半個時辰後,張魁肩膀上纏著繃帶,一臉陰沉,獨自走了回來。
待看到眾人憐憫的目光後,他斂去眼的殺機,勉強一笑,在焦傲的旁邊坐了下來,道:「我沒事,就是廢了一條胳膊而已。咱們是修者,也不需要跟敵人近身肉搏,所以沒關系的。」
焦傲拍了拍他的另一邊肩膀,滿臉歉意道:「張魁,這次是我害了你,你今日的情誼,我焦傲記下了。」
「呵呵,傲哥說哪里話,應該的,應該的。」
張魁坐在地上,依舊是滿臉討好的笑容,看起來還是那個對焦傲阿諛奉承的小跟班。
只有司馬小薇知道,這人的心性,比這里的任何人都要陰沉和狠毒,而他的實力和背景,肯定比焦傲要高的多。
「張魁,你也是自不量力找死,明知道那楊混蛋不好惹,你還偏要惹他。現在好了,你自己殘廢了不說,還把他害出了兵營,以後我都沒有欺負的人呢,你說怎麼辦?」
陳雨湘瞪著他,很是不滿地道。
張魁聞言,心咒罵一聲,滿臉賠笑道:「湘姐,我這不也是沒有料到嘛,誰知道那小這麼殘暴,二話不說就動手。哎,湘姐若是以後沒有欺負的人了,只管來欺負我便是。」
司馬小薇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發現他說最後一句話時,眼閃過了一抹yin.邪,在陳雨湘的雙腿上停頓了一下。
陳雨湘毫無察覺,冷哼一聲,道:「誰要欺負你了?傻傻笨笨的,沒點反抗里,欺負你沒有一點成就感,不開心!」
張魁訕訕一笑,低下頭,眼閃過一抹冷厲。
「哎,咱們兵營里男生本來就少,現在又少了一個,實在無趣啊。」
周奇感嘆道。
司馬小薇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說不定,楊夜會回來的。」
李倩聞言,冷笑一聲,道:「小薇,別痴心妄想了,他用匕首傷了人,教官不處罰他就是對得起他了,還會放他回來?」
焦傲滿臉惱怒,舉起拳頭道:「那小要是敢回來,我就讓他嘗嘗我新修煉的拳法,非要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話剛說完,楊夜安然無恙地從門口進來,手還握著那把匕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焦傲,來,讓我試試,是你的拳頭厲害,還是我的匕首厲害?」
眾人看到他突然回來,皆瞪大眼楮,吃了一驚。
「楊……楊混蛋,你怎麼回來了?」
陳雨湘站了起來,心又驚又喜,臉上卻滿是愕然。
「教官沒有把你趕出去?」
張楠楠有些迷惑地道。
楊夜聳了聳肩膀,漫不經心地看了張魁一眼,道:「教官說了,張魁不計前嫌,親自去為我求情,所以就放我一馬。」
「什麼!張魁親自去為你求情?」
眾人一听,皆滿臉驚愕地看向張魁,充滿了不解。
張魁笑了笑,看向楊夜,道:「楊兄,咱們都是一個兵營里的人,又睡在同一個帳篷,你就算傷了我,肯定也只是一時沖動而犯的錯,我自然不會計較。」
周奇滿臉敬佩,豎起拇指道:「張魁!男人!真男人啊!」
張楠楠也不可思議地地道:「張魁,你胸襟可真寬廣。」
李倩雙眼放光道:「張公的人真好,就算別人傷了你,你也不放在心上,竟然還為別人說話,小女好生佩服。」
張魁呵呵一笑,正要謙虛幾句,突然見楊夜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很是陰險的模樣。
他心徒然一驚,正要詢問,卻見楊夜一個箭步來到面前,揚起手的那只匕首,直接刺進了自己的另一只肩膀上!
「啊——」
他猝不及防,猛然慘叫一聲,瞪向楊夜的目光,滿是怨毒和難以置信。
他如何也料不到,這殺千刀的對自己的恩情不感激就算了,竟然再次動手,廢了自己僅剩下的一只肩膀!
這……這也太不科學了吧!
眾人看到眼前突發的一幕,臉上的笑容再次僵硬。
各人瞪大眼珠,目瞪口呆地看著楊夜。
沒有人會理解這個瘋忘恩負義的狠辣行為。
不錯,是瘋!大大的瘋!
當然,除了那個始終坐在地上,神色平靜的安靜少女。
「楊夜!你到底在干什麼!」
陳雨湘沒有向別人一樣驚恐後退,而是滿臉絕望地看著楊夜,心的某種隱匿的感情,此刻間,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擊打的支離破碎。
她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
難道原來,一直看錯了他?
楊夜沒有理睬她,伸出腳,踢了踢在地上慘叫的張魁,道:「張兄,滋味如何?實在抱歉,這下我又沖動了,希望你能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咱們住一個帳篷的份上,再次原諒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小雜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張魁被廢了兩條胳膊,此時終于隱忍不住,滿臉怨毒和仇恨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心又是絕望,又是感到茫然驚恐。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次自告奮勇前來臥底,竟然殘廢了兩條胳膊,並且是在根本沒有露出馬腳的情況下。
他不甘!他非常不甘啊!
「小雜碎!到底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讓我生不如死?」
被廢了兩條胳膊,又是修者,那麼從今以後,他是徹底不能再動用氣傷敵了,修武更加是不可能了。
也就是說,從今以後,他將要成為一個徹底的殘廢或者說是廢物了。
他滿腔的抱負,在此刻化為了烏有。
他甚至怎麼也不通,這少年到底是為什麼要痛下殺手,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痛苦而絕望!
「為什麼?」
這不僅是張魁也問的,也是陳雨湘要問的,更是周奇張楠楠等人心的疑問。
他們驚疑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真的很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真如張楠楠所說,他的心性,已經扭曲了?
此時,司馬小薇緩緩站了起來,不像別人一樣,害怕楊夜。
而是在張楠楠等人擔憂而驚愕的目光,來到了楊夜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笑容溫暖而和煦。
陳雨湘一震,李倩一震,所有人都震驚的瞠目結舌。
楊夜微微一笑,抬起手,溫柔地模了模少女的腦袋,笑著道:「他們都問為什麼,小薇,你說說,為什麼?」
司馬小薇漫不經心地看了張魁一眼,輕笑道:「能有為什麼呢,自然是他沒有靠山,最好欺負咯。你不欺負他,還能欺負誰?」
楊夜哈哈一笑,痛快淋灕,點頭贊道:「說的好,就是這樣,沒有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