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里,兩人世界的戰斗,依然激烈。
外面街道上的人群,看著夜空中漸漸消散的異象,對情雅閣的評審,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懷疑和不甘。
這樣一首攪動天元,以文凝物以墨成香的作品,無論是再高傲恃才的人,此刻的心中,也只有敬佩和驚嘆。
甚至連嫉妒,也沒有人有那個勇氣。
街道上,喧囂的人群,一片安靜。
眾人心中懷著復雜的心思,望著漫天的雪花,和仍有余香的夜空,似乎都在沉默想著同一個問題。
「听說那日蒙老將軍壽辰,那位被皇後娘娘冊封的襄侯好像出現過,當時那少年隨手寫了一首小詞,便是異象突生,整個將軍府都搖晃震動起來。今日這首詞,難道是與他有關?」
「如果不出我所料,那位襄侯,今晚定然也來到了這里。」
「思來想去,咱們斗雪城都不可能有這般厲害的人物,莫非真是那位年輕的侯爺所為?」
眾人皺起眉頭,心中各自猜測起來。
然而不待他們開口詢問,情雅閣的二樓,那名美艷的婦人,便小心翼翼地收好了文紙,眸中含笑,朗聲道:「這首小詞《詠梅》,獲得今晚最後一道試題的第一名,想必大家都沒有任何意見吧?」
眾人抬眼看著她,皆沉默不語,心中卻在暗自嘀咕:你這不是廢話嘛,這首詞若不能得第一,那還有哪首能得?擺明了明知故問,咱們可都不是蠢貨,能有意見,敢有意見嗎?
美艷婦人見此,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麼這個結果,就這樣定了。至于這首小詞的作者,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吧?」
眾人一陣月復誹,低聲鼓噪起來,這娘們長的挺好,就是廢話太多。
美艷婦人不再吊胃口,目光看向了對面酒樓的某個窗口,面帶笑容,朗聲宣布道:「《詠梅》的作者說出來,大家可能都認識,他並非旁人,而是咱們斗雪城的陳劍臣,陳大將軍!」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驚呼一聲,滿臉驚愕和不可思議。
「什麼?竟然是陳將軍,怎麼可能?」
「不會吧,竟然是那名陳胖子!听說那人文不成,武也不行,怎麼可能做出這樣一首詞來呢?」
「就是,我也不太相信。這也太離譜了吧,就算是說蒙老將軍,也比說是那陳胖子來的讓人信服。」
街道上,各位才子才女頓時沸騰起來,各人議論紛紛,感到這件事情太過荒誕了。
蒙言在家將的陪同下,混在人群的最外面,此時听到那美婦的話,再听著眾人的議論,不禁捻著胡須,笑了起來。
那名被收作義女的小青,也跟在旁邊,此時看著老爺笑的開心,也笑道:「看來大家對老爺的印象,比那陳將軍要好啊。」
蒙言呵呵一笑,道:「那陳胖子這下也算是玩火**了,誰都知道,他不是個庸人,但是也都知道,他並非才子。這首小詞,老夫就算是用腳趾頭猜想,也知道不是他做出來的。」
小青雙眸亮晶晶的,望著不遠處酒樓上的窗戶,滿臉傾慕道:「老爺,小青也知道,這首詞,肯定是楊公子做的。」
蒙言含笑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她,道:「雪兒回信怎麼說的?」
小青開心道:「小姐說了,她非常喜歡那首《鵲橋仙》,讓我替她好好謝謝楊公子。」
蒙言望著遠處,聲音放低道:「她可曾提到,見過皇後娘娘沒?」
小青搖了搖頭,道:「信鴿不太安全,小姐什麼都沒有提。」
蒙言忽然笑道:「我這女兒,不像我這般粗心大意,有她在京城,老夫挺放心的。」
周圍的家將默默散開,把旁邊那些看熱鬧的人,不動聲色地擠到了遠處。
廂房中,司馬小薇緊緊抱著楊夜,咬著嘴唇道:「我不相信……那首小詞是陳將軍作的。」
楊夜親親吻了一下她紅紅的臉蛋兒,笑道:「那你一會兒要需要去情雅閣看看嗎?」
司馬小薇眸中露出一抹失望,道:「既然楊公子沒有出現,那我還去干嘛呢。」
楊夜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看著她道:「小薇,我也叫楊夜,你可以把我幻想成那位楊公子啊。」
少女一笑,把滾燙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道:「才不呢,你是你,他是他,我不會混淆的。」
兩人正貼著身子說著話,對面的二樓上突然出現了一名面遮黑紗的女子。
那女子剛一出現,那名主持文會的美艷婦人和旁邊的幾名花魁,立刻躬身行禮,滿臉恭敬。
街道上躁動不安的人群,也漸漸安靜下來。
那遮面女子來到欄桿前,目光直接望向了對面酒樓的某個窗口,輕聲道:「陳將軍,小女子每年舉行文會,向來無人敢作弊,今年,貌似有人不給小女子這個面子啊。」
站在窗口的陳劍臣滿臉尷尬,叫苦不迭,低聲埋怨道:「這楊小子,今晚害我不淺啊,讓他幫忙作一首詩,他胡亂作一首隨便低調地拿個第一名不就行了,干嘛非要作這麼一首驚天動地的《詠梅》呢,哎。」
身後的張檢忍住笑,小心翼翼地回頭瞥了一眼那正在吃東西的小姑娘一眼,低聲為楊夜打抱不平:「將軍,楊公子本來就是隨便作的,那次蒙老的壽宴,不也是這樣嘛。」
陳劍臣拍著大腿,哭喪著臉道:「怪我蠢,也怪那小子太變.態,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被人逮個正著,以後想見她都見不到了。」
「將軍,那女子架子真有那麼大,連你也不能見上一面?」
張檢滿臉不解地問道。
陳劍臣嘆息一聲,目光中閃過一抹凝重,道:「我這將軍的頭餃,在人家面前,算不得什麼。她並非世俗之人,連蒙老那樣的人,有時候想要見她一見,听她說說世外的風景人情,也得先派人預約,我算老幾呢。「
二樓上,那遮面女子听到回答,聲音突然加重了,道:「陳劍臣,既然你不敢說話,那小女子便問你一句,你得了第一名,可敢來情雅閣跟我提要求?」
陳劍臣聞言,臉色微變,只得咳咳兩聲,徹底拉開簾子,滿臉賠笑道:「梅閣主,這次是陳某不對,陳某向你賠罪道歉,至于第一名,我陳劍臣可真沒有那個膽子敢據為己有。」
街道中,眾人听著兩人的對答,皆錯愕不已,面面相覷。
「原來那陳胖子是作弊啊!我說呢,他怎麼突然那麼厲害了。」
「哼,我早就猜到那首《詠梅》的作者不是他,不過那位情雅閣的閣主可真夠厲害的,竟然能夠當著咱們這多人的面,不給那陳胖子台階下。」
「不過,那首詞的作者竟然不是他,那會是誰呢?難道……」
「我猜,也只有那人有這個實力了。」
二樓上,那遮面女子對眾人的議論充耳不聞,而是淡淡地看著對面的陳劍臣,道:「既然陳將軍這樣說,那自然是最好。不過文會有文會的規矩,這第一名是《詠梅》,它的作者,小女子一定要見,還希望陳將軍不吝成全。」
陳劍臣一听,滿臉為難。
「楊夜,我說的對麼,我就說那首詞肯定不是陳將軍寫的。」
房間中,司馬小薇抱著楊夜,小臉上滿是得意。
楊夜听著外面的對答,眉頭微微皺起,心里暗暗道:陳叔叔啊陳叔叔,你可千萬別把我供出去,不然的話,你下次可休想再讓我幫你寫東西了。
陳劍臣知道楊夜在最里面的包廂听著,所以非常為難,正唉聲嘆息矛盾之時,身後正在吃東西的小姑娘突然抬起頭,問道:「陳胖子,這第一名的作者,是不是要去見那位蒙面的女子,並且可以向她隨便提出一個要求啊?」
陳劍臣轉頭看著她,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
小姑娘聞言一笑,道:「陳叔叔可知道,那位女子長的漂不漂亮?」
陳劍臣一愣,想了想,道:「漂不漂亮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她絕對是斗雪城中最為嫵媚多姿的一個女子,對男人來說,沒有人能夠抵擋。」
小姑娘雙眸一亮,放下了手里的零食,道:「那如果第一名對她提出的要求,是讓她陪睡呢,她可願意?」
「陪……陪睡?」
陳劍臣一听,嚇的不輕,道:「萬萬不可,她雖然的確會信守承諾,但是如果真惹她生氣了,那就完蛋了。睡過之後,她肯定會把那個男人殺了的,誰也阻擋不住。」
「那她跟別人睡過嗎?」
小姑娘問。
陳劍臣想了想,道:「這倒是沒有听說過,不過听說只要有人提出這個要求,第二天一般都看不到那個人了。」
小姑娘听的興致盎然,歪著腦袋想了想,忽地一拍手,興奮道:「有趣,那你就告訴她實話,說那首詞是我哥哥寫的,我這就去見哥哥,讓我哥哥去買點藥吃,準備去睡她。」
陳劍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顫抖著嘴唇道:「這……這不妥吧?」
小姑娘擺了擺手,道:「沒有什麼不妥,你就實話實說吧,一個女人而已,本來就是陪男人睡的,我哥哥睡她,還是她的福氣。」
說罷,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陳劍臣和張檢相視一眼,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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