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沉默片刻,楊夜點了點頭,恭敬道。
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全場,噤若寒蟬,目光都偷偷地看向虛空中的先皇。
這曾今的九五之尊,威名赫赫的修文強者,如今被一名小小的文者,當面忤逆,他的臉上,豈能好看?
何況這對楊夜來說,是天大的恩賜,別人恨不得擠破頭跪殘雙膝,都不能得到的好處,如今賞賜給他,他竟然二話不說,直接拒絕。
這簡直是對先皇的一種,極為嚴重的輕視和無禮。
眾人提心吊膽,等待著先皇的盛怒。
四周,一片死寂,連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然而過了半晌,先皇一直都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他安靜地看著表演台上的楊夜,雙眼中,目光閃動,似乎正在想著什麼事情。
「完了,先皇肯定正在思考怎麼處置那狂妄的小子。本來這小子已經通過考核,可以免罪,可惜他卻不知收斂,太過目中無人了,先皇定然心懷不滿,要教訓他。」
眾人一邊緊張等待,一邊走心中猜測。
雷明嘴角露出一抹陰笑,滿臉幸災樂禍的神情。
正在眾人心中忐忑不安,等待的汗流浹背之時,卻听先皇突然發出一聲大笑,隨即滿臉慈祥地看著楊夜,道︰「本皇倒是忘記了,你楊夜,的確是不需要韓文正那樣的師父。別說韓文正,就是他師父莫子,也沒有什麼資格,收你為徒。」
眾人一听,心中頓時一震,臉色微變。
卻听先皇繼續溫和笑道︰「楊夜,這第三項,本皇也評你滿分。如今你是展文大賽三項第一,前無古人,這殺人的罪,本皇就做主,幫你免了。並且根據承諾,本皇還要送你三件好處,當然,本皇身為魂魄,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好處,你也不能選擇。」
說吧,伸指一點,三道光芒飄落而下,落在楊夜的頭頂,凝現出三只王冠,隱沒在了楊夜的體內。
「這是三只皇氣之冠,在夏國,可免你三次死罪,無論你犯下什麼過錯。」
先皇祭出三只王冠,虛影閃爍,更加朦朧,說話聲,也有些顫抖起來,似乎耗盡了他所以的力氣。
「陛下……」
楊夜心中不安,剛要推辭,卻見他擺了擺手,微微一笑,道︰「記住,楊夜,你是我夏國的棟梁,不管何時,你都要為國家撐起一片天地。那首精忠報國,希望你,永遠記住。」
「陛下放心,我楊夜既是夏國子民,定當心懷忠義,為夏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楊夜躬身,異常堅定道。
「好!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楊夜,本皇今日,算是徹底開了眼界,什麼叫天才,什麼叫妖孽,你,便是最好的詮釋!哈哈哈……」
先皇語氣高昂,激動而興奮,揮了揮手,在暢快淋灕的笑聲中,身影漸漸模糊。
很快,便消失不見。
「恭送陛下!」
眾人頓感四周壓力一減,身體恢復如常,陸續站了起來。
他們沉默一番,目光都齊齊看向表演台上的楊夜,心中復雜難名。
今日的事情,太過跌宕起伏,太過荒誕,太過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操場上的那座銅像,表演台上的那個天才少年,他們或許以為,這只是一場虛幻之極的夢境。
「這少年,本身就像一場荒誕不經的夢啊,三項第一,三項滿分,先皇口中的天才妖孽,一點都不夸張。」
眾人安靜坐下,心中情緒波動,難以平靜。
不多時,陳少飛走上表演台,對楊夜和藹地點了點頭,方朗聲道︰「這次展文大賽,雖然還沒有結束,但是這總分第一名,卻已經出來了,想必大家都沒有什麼異議。」
眾人聞言,皆點頭稱是。
「誰敢有異議,那是對先皇能力的懷疑,對十位評委的懷疑,對整個襄州城名士的懷疑,誰有那麼傻?」
眾人心中暗道。
雷明神色陰沉,卻是不敢吭聲。
「展文大賽第一名,非楊夜同學莫屬。請楊夜同學先到後面去休息,下面,咱們繼續開始沒有完成的賽事。」
陳少飛道。
楊夜點了點頭,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走進了後台。
「老頭子,這展文大賽的第一名都出來了,你還坐在這里干什麼,還不趕快去為咱們孫女求親!」
「任管家,快回去備上厚禮,咱們這就去後台找楊夜同學,此事耽誤不得。」
「賢婿啊,對不住了,我女兒不能嫁給你了,就當我孫家對不起你,明日老夫會親自上門道歉。女兒,走,咱們快去找楊同學。」
不待比賽結束,這些人都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開始打著楊夜的主意。
後面的座位上,白恬站在椅子上,一把拽住準備低頭逃走的張沛林,滿臉嘲弄道︰「怎麼,張老師,輸不起?不久前還信誓旦旦打賭地說我相公文武雙修,一年內絕對成不了文者,現在呢,不到半日,你就輸的一敗涂地。你身為咱們學院的老師,輸了難道還想賴賬?」
白瑾遜也站起身子,精神抖擻,威風凜凜地瞪著那些想要溜走的打賭文師,得意洋洋道︰「各位,現在才開始後悔嗎?我白瑾遜教出來的學生,豈是你們能夠輕看的?現在連先皇都稱贊老夫的學生,襄州城各個名士,都羨慕不已,哼,看你們以後還敢在老夫面前吹牛,說你們教出來的學生怎樣怎樣。「
「在老夫的學生面前,你們那些所謂天才精英,都是個屁,和楊夜根本沒法比!哈哈哈……」
想著一年前這些文師們,拿著那些學生對他冷眼嘲語的事情,再看著現在他們滿臉懊悔的神情,白瑾遜心中大快,哈哈大笑起來。
「一人三件高階法器,賠死你們,叫你們看不起我相公!」
白恬得意地斜了那些文師一眼,冷哼道。
張沛林苦著臉,後悔不跌。
而在前排的位置,雷坤更是滿臉難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此時他女兒雷小憐卻是含著眼淚道︰「爹,你不是說要把展文大賽的第一名,招來給我當夫婿麼?現在怎麼又後悔了?」
「你給老子閉嘴!」
雷坤一听,火冒三丈,感受著旁邊唐景天等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羞得無地自容。
「不,我就不閉嘴!爹,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我就要楊夜當我夫婿,你快親自去幫我求親……」
雷小憐雖然淚光瑩瑩,卻是滿臉倔強。
「你!」
雷坤怒罵一聲,猛然站起,揚起手掌,就給給她一耳光。
然而雷小憐突然從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抵在胸口,滿臉淒然道︰「爹,你敢打我,我就死給你看,反正娘也被你氣死了。我是你唯一的女兒,我死了,以後就沒有陪你,也沒有人給你送終,你就孤老一生吧。」
雷坤雙手顫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著牙,緩緩放下了手掌。
「雷將軍,不要氣餒,雖然楊夜是我女婿,但是他還沒有正式成親,你還是有機會的。既然你女兒那麼中意他,你身為父親,就該放下老臉,親自去說說好話,求的楊夜原諒,說不定他還會不計前嫌,納你女兒為妾呢。」
唐景天咳咳兩聲,語重心長地道。
雷坤眼角抽動,恨恨道︰「多謝唐督察關心,不過我唐家的千金,豈能給別人當妾,何況他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哼,他做夢都別想!」
雷小憐一听,卻是突然跪了下來,匕首抵在脖子,哭著道︰「爹,我喜歡楊夜,很久之前就喜歡了,今日你也答應過我,讓我嫁給他了,你不能反悔。不管做妻做妾,女兒都願意,求爹看在娘的份上,成全女兒,不然女兒就……就……」
「你……你這丟人現眼的東西,氣煞老子了!你要死就死,不要死在老子的面前!」
感受著四周譏諷而幸災樂禍的目光,再看著女兒不爭氣的模樣,雷坤簡直肺都快氣炸了。
他臉色漲紅,身子微微顫抖,低著頭,抬起袖袍遮著臉,帶著手下,滿臉狼狽地落荒而去。
「叔父等我……」
雷明也連忙起身,縮著腦袋,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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