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輕狂之傻王盛寵 069 幽冥鬼教,刑場問斬

作者 ︰ 納蘭靈希

蒼穹如幕,夜染未央,不覺間,一輪明月已上中天,夜色,漸深。

一場驚心動魄的暗夜絕殺如乍現蒼穹的煙花,帶著刺眼欲穿的華光呼嘯而來,卻也終究落幕,歸于寧靜,只余煙花寂滅後的塵煙。

詭秘幽暗的氣息彌漫著月夜清華之下的嬌嬈桃花林,混雜著桃之清香有種說不出的驚心詭異。

那些張狂叫囂著的黑影猶如行將枯死的朽木,黑色的身體之上遍布著細小而繁多的裂痕,幽幽綠光,彌漫全身,而那些黑影也縮到了一塊去,嗚咽著,掙扎著,生命最後的抗爭。

半空之中,那紅衣妖魅的男子猶如翱翔九天的玄鳥鳳凰,身影化作一道紅光在高空直射而下,手中赤練寶劍猶如一條狂嘯的火龍,帶著湮滅天地,絕殺萬物的狂獰當空劈下,直擊黑影!

「嘶——」一陣詭秘的異響傳來,仿佛火焰瘋狂的灼燒著皮肉的聲音,驚心而慎人。

那些黑影的身上均被一道耀眼的火紅色光芒包圍著,痛苦的掙扎,拼命的哀嚎,卻終究沒有逃出被火焰吞噬的命運!

那些士兵驚愣的後退,睜大了一雙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嗚咽掙扎的黑影一點點的安靜下去,放棄最後的垂死掙扎,人火焰吞噬,化作一灘墨綠色的粘稠狀物質,似乎血液,又似乎五髒六腑混雜著骨骼血液在烈焰的焚燒之下凝成的殘留物……

紅衣飛揚,翩然落地,反手將赤練寶劍收入劍鞘,花非花薄唇微抿,看著那些詭異的物質,勾魂魅惑的桃花眼緩緩眯起,眸中光華流轉卻無半分魅惑迷離,眸光犀利,凌厲懾人。

幽冥鬼教,極暗之淵,怨煞凶惡,萬惡之靈,不死不滅!

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雖然攻擊力極強,但,那利爪之上的綠光並不強盛,而且,眼楮是綠色的,那麼,它們是四靈之中相對最弱的惡靈!

僅是最弱的惡靈,便已有如此恐怖駭人的力量!

幽冥鬼教,果然,不容小覷!

只是,幽冥鬼教遠在西方之境的赤焰王朝,鮮少在軒轅王朝出沒,如今怎會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大理寺?秋水宮與幽冥鬼教素來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他們也應該不知道宮主的身份,那麼,他們是沖著軒轅澈來的?

好看的眉微微蹙起,艷絕天下的臉上劃過幾許沉吟之色。

驀然,一股糜爛混雜著血腥幽暗的氣息隨著那些粘稠的墨綠色物質不斷的散發在空氣之中……腥臭刺鼻,令人作嘔。

眾人嫌惡的掩住口鼻,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試圖遠離那樣糜爛**的腐尸氣息,然,退後的腳步卻驀然頓住,驟然張大的雙眼之中寫滿恐懼驚駭與深深的不可置信。

他們看到了什麼?那些,那些不斷的散發著腐尸氣息的墨綠色粘稠的液體正在不斷地蠕動著,緩緩匯聚到一處,然後,在眾人恐懼驚駭的目光中慢慢地鼓起,變高,速度越來越快……

眨眼之間便又化作了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黑影,只是,形體之上明顯的要比之前那些大了許多!而且,那兩只眼楮,居然一只是幽幽的綠色,一只是詭異的藍色!看起來,恐怖驚心!還有,那緩緩揮動著的利爪,竟比之前的更加尖銳,更加鋒利,更加恐怖!閃爍著藍綠相間的幽光!

「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劃過黑夜,那只放大的黑衣驟然狂叫一聲,張牙舞爪的朝著一眾人等撲了過去,那大張著的嘴中,兩排森森的獠牙,暗夜之中猶如森森的白骨般,觸目驚心!讓人絲毫不懷疑,它可以瞬間撕碎一只野獸!

「不好!凶靈!」花非花妖嬈艷絕的臉上,神情驀然一變,驟然驚呼一聲,長袖一拂,赤練再次出鞘,刺眼的紅光劃破桃林夜色,一道火紅色的流光恍若火龍般罩向那張牙舞爪狂嘯而來的凶靈,強勁的氣流震的周圍的空氣都劇烈的波動著,清涼的夜風都似乎染上了幾分灼熱的溫度。

然,眼前驚異的一幕,再度讓那些士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那赤練神劍的劍氣劈上了凶靈的身體,它只是被強烈的劍氣彈開了幾步,身上出現了一道道狹長的裂痕,泛著詭異的藍綠色幽光,然而,幽光流動之間,它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長著,眼中的光芒也更加的激烈。

桃花眼中劃過一絲驚愣,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赤練神劍,為何會這樣?

驀然,一道靈光電光火石之間乍現,那些惡靈皆是被赤練神劍所傷,赤練性屬火,擁有著焚燒天地之力!而,幽冥鬼教煉制四靈的手段各異,但,惡靈與凶靈皆是將服食過各種邪門秘藥的人丟進盛滿狼血的血池中,再以烈焰真火煉制七七四十九天或者九九八十一天不等。

至于具體的過程他並不清楚,但,唯一一點可以斷定的是,凶靈與惡靈的誕生必然離不開烈焰真火!而赤練神劍,乃上古神兵,其性絕不遜于烈焰真火!

也就是說,眼前這只凶靈的誕生,卻是仰仗著那赤練之魂的靈力!所以,赤練非但不能傷及它,反而會使它愈發的強大!

意思到這一點,心中不由得微微沉了沉,美眸半眯,看著那只又咆哮著撲上來的凶靈,眸光凌厲如劍。

而不遠處的一株桃花樹下,慕雲希在微微閉著雙眼為軒轅澈運功驅毒,可是,在听到花非花那聲驚呼之時,卻驀然睜開了雙眼,清冷空靈的眸子驟然劃過一道波瀾。

凶靈?幽冥鬼教之物?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可是卻听說它的恐怖可怕,想不到今日居然遇到了!

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只在赤練神劍之下卻愈發強大起來的凶靈,驟然抬眸,一道清冷流光劃過眼底,長袖翻飛,如一只翩然起飛的驚鴻剪影拂過滿樹嬌嬈桃花,花瓣紛紛揚揚飄灑而下,頓時,清淺的月色之下下起一場迷離炫目的桃花雨。

雙手驟然交疊,掌心朝上,有清淺柔和的銀白色流光在掌心匯聚,流轉于縴縴十指間,映的她修長的雙手白皙的近乎透明。

流光乍盛,雙手陡然向外張開,一道銀白色的光暈乍現暗夜,隨著她拂袖抬手的動作,交織著那漫天紛飛落下的桃花瓣形成了一個弧形的保護罩,將靠坐在桃花樹下的軒轅澈嚴嚴實實的罩在其中,銀白柔和的流光交織著嬌嬈美艷的桃花,仿佛聖潔的天池之水柔柔的流動著,如夢似幻。

琉璃色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被光環護住的軒轅澈,慕雲希驟然轉過頭去一道凌厲冰寒的殺去乍現眼底,長袖一揮,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凌空而起。

半空之中,無數的桃花自四面八方的桃樹之上飛旋而來,在那一道白光乍現處匯聚,輕旋著,飛舞著,如同一道嬌嬈桃花編織的粉色漩渦,依稀之間有著一種吞噬一切的魔力。

慕雲希,眸光清冷,神色冷凝肅殺,凌空虛立在一枝嬌嬈桃枝之上,墨發白衣,清風獵獵。

耀眼的白光在她的指間縈繞,如一道道流螢般飛向那劇烈翻涌輕旋著的桃花,仿佛一根牽制著桃花迷陣的絲線。

驟然,慕雲希手腕陡翻,手心朝外虛發一掌,那桃花飛旋而成的漩渦如疾風一般卷向那只正揮舞著利爪朝眾人撲來的凶靈,如一陣旋風將它湮沒其中。

桃花圍著那只凶靈,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而那凶靈也似乎越來越狂躁不安,拼命的舞動著利爪想要掙月兌那桃花的束縛,口中不斷的發出陣陣類似于野獸嘶吼的聲音,恐怖駭然。那些士兵看著眼前詭異恐怖的一幕,腳步不自覺的後退著。

空中白影浮動,慕雲希的身影幻化作一道白光直朝那被困桃花漩渦中的凶靈而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枝嬌嬈桃枝,桃花美艷,在淡淡的月華之下卻泛著耀眼的銀白色流光,絲絲縷縷,仿佛冰河水面之上的寒氣,蝕骨清涼。

那是,她以冰魄玄功的心法以真氣凝成的冰寒劍氣,天地間至陰至寒之氣!

「小心——」花非花身形停在不遠處的一顆桃樹下,看著直朝凶靈而去的慕雲希,妖魅艷絕的臉上劃過一絲緊張之色,不自覺的出口低呼。

幾乎就在花非花話音落地的瞬間,一聲狂躁的哀鳴響徹暗夜,慕雲希手中的桃枝直直穿透那只凶靈的咽喉,奇快無比,狠厲決然。

一聲哀嚎之後,那只凶靈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顫動著,似乎那冰寒劍氣正在他的體內翻涌著巨大的痛苦,拼命的掙扎,卻始終擺月兌不了那桃花漩渦的束縛。

「赤練九天!」慕雲希驟然收手拔出沒入凶靈咽喉之內的桃枝,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花非花,紅唇輕動,音色冰沉。

話音落地的同時,慕雲希的身影驟然凌空拔起,如一道銀白的焰火直射九天!

花非花微微一頓,驟然驚醒過來,紅光乍現,赤練神劍再次出鞘,伸出修長雙指在劍鋒之上輕輕一彈,一聲脆響,劍身縈繞的火紅色流光驟然又盛了幾分。

花非花猛一提氣,身影如離弦之箭般直朝那瘋狂掙扎著的凶靈而去,手中赤練神劍直指凶靈的心髒!

「 ——」一聲巨響,赤練神劍直直穿透凶靈的心髒,沒體而入!

「嘶——」幾乎是在赤練穿透心髒的同時,一道白光至上空極速射來,一枝縈繞著森森寒氣的嬌嬈桃枝直直的穿過那只凶靈的天靈蓋,從頭心沒入。

慕雲希頭上腳下,手指拿著那枝沒入凶靈頭骨之中的嬌嬈桃枝,眸光清冽冷凝,淡若秋水的臉上一派凜冽殺伐之氣。

「吼——」一聲像是從喉嚨深處爆發出的慘叫劃過長空,響徹雲霄。

「 ——」緊接著一聲巨響震的人耳膜都在隱隱作痛,空氣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劇烈的波動著,一股蝕骨冰寒的寒氣交織著如烈焰焚身般的灼熱撕扯著空氣,侵襲著周圍的一切,那些士兵,那些桃樹……

士兵們雖然都是武功不弱,可是,卻被那劇烈狂躁的氣勁生生的震飛了出去,喉嚨之中漫過一絲腥甜之氣,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滑落。

而滿院的桃枝也折斷了不少,桃花飛揚,飄飄灑灑,滿眼都是。

兩道流光,一紅一白,如橫空出世的流星般,在爆炸聲響起的瞬間,已經悄然遠離。

那股冰寒之中交織著炙熱的氣勁,如一陣旋風般叫囂著席卷著整個桃林,士兵飛了出去,桃枝落了滿地,四處一派狼藉,而唯一不受這一切干擾的,便是那遠遠的一棵桃花樹下,被銀白色的光環柔柔的縈繞著,嚴嚴實實護在其中的軒轅澈,此刻的他,依然緊閉著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

兩道流光悄無聲息的落在他的身邊,慕雲希與花非花微微對視了一眼,看向那凶靈爆炸的地方,空無一物,只有那紛紛飄落的桃花和那炙熱可見的空氣。

在赤練神功與冰魄玄功的同時重擊之下,冰火兩重天,任那凶靈再可怕,也必將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空氣之中依然彌漫著炙熱與冰寒交織的氣息,刺激著眾人的感官,那些被爆炸式產生的氣流震飛了出去的士兵,一個個掙扎著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著這邊走來。

「大人——您沒事吧?那是個什麼東西啊?」一士兵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中依稀還殘留著一絲余悸,開口問道,難掩驚疑。

「就是,那麼可怕,是什麼怪物啊?」另一個士兵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接口問道。

「好了,你們全都受了傷,去叫人將這里收拾一下,都下去休息吧!」面對眾士兵你一言我一語的問題,花非花面色似有不耐的揮了揮手,吩咐道。

今日之事實在太過詭異,還需仔細調查一番才是。

那些士兵雖然心下好奇的很,可是,也不敢有絲毫質疑花非花的話,一個個搖搖晃晃的退下,臨走之前,還不忘回頭滿臉探究之色的看了看慕雲希,目光之中難掩詫異與崇拜。想不到那個名聲敗壞的尚書府大小姐,竟然如此厲害!

「夜王殿下沒事吧?」所有人都退下之後,花非花看了一眼被光環與桃花護在中央的軒轅澈,微微偏頭看向慕雲希,開口問道。

「受了點傷,那怪物的利爪之上有毒。」慕雲希淡淡回答,只是,琉璃色的眼眸之中卻劃過一抹沉思與擔憂,他體內的毒素明明已經被她用內力逼出,而且,也服用了雪玉丹,余毒已清,為何人還遲遲不醒?娥眉不自覺的蹙起。

長袖一揮,那銀白色的光環應聲而碎,落了桃花一地。

素指縴縴,探上他的手腕的脈搏,脈相平和,氣息勻潤,無半分異樣。確定他的體內不再有半分毒素,人也的確沒有其他的不對,慕雲希才微微放下心來。

「你這麼緊張他,應該已經為他解過毒了吧?怎麼還不醒?莫不是被嚇昏了過去?」看著慕雲希眼角眉梢不自覺流露出的緊張,花非花眨了眨魅惑勾魂的桃花眼,依稀之間隱去一抹難以名狀的異樣情緒,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眾生的妖嬈笑,語氣半真半假的開口道。

「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中毒,就算緊張,也是無可厚非。」聞言,慕雲希不由得微微一怔,她很緊張他嗎?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切都只是隨著心在做罷了。她不願看到他受傷,更不願任何人傷害他,僅此而已!

如今被花非花說破,也只是微微一怔,若這就是緊張的話,那便緊張下去吧!

「什麼?救你?你開什麼玩笑啊!就他現在的樣子還能救你?他現在可是個傻……呃……呵呵……口誤……」聞言,花非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古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毫不客氣的開口,語氣之中滿是質疑,只是,卻在接觸到慕雲希清涼一片的眸光時,驀然頓住,干笑了兩聲,打著哈哈。

「他只是中毒導致神智失常,心智遞減到七歲孩童,並不是傻子。」慕雲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眸光清冷空靈,看不出太多情緒,緩緩開口,淡漠清涼的話語卻帶著莫名的認真與執著。

「呵呵……那個,幽冥鬼教在燕京現身,實在詭異的很,還偏偏是這個時候,總覺得有些蹊蹺,此事必須盡快查清,回到夜王府之後,你需處處小心!」慕雲希對軒轅澈的維護那般明顯,而且,毫不掩飾,桃花美眸之中劃過一絲迷離悠遠的光芒,如月下迷霧,讓人看不真切,復雜莫名,干脆別開眼去看著月下的嬌嬈桃花,緩緩開口,妖魅的嗓音帶著幾分凌厲。

「你懷疑他們是沖著軒轅澈來的?」聞言,慕雲希的眸中劃過一絲凌厲鋒芒,微微凝眉看向他,輕問。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直覺的,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

「只是猜測,並不確定。」若他們真是沖著軒轅澈而來,就不應該選在戒備森嚴的大理寺!得罪大理寺,就等于是得罪軒轅王朝,他們應該還不至于如此蠢笨。除非……

桃花眼中驟然劃過一道凜冽寒芒,為那靈光一現間的猜測而暗自心驚。

恰此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自遠處傳來。但見一對士兵正快速的跑來。

「大人,今晚的刺客一共三伙人,一百三十人,三人逃竄,二十七人服毒,剩余一百人全部活捉,現在已關入天牢,等候大人發落。」一人上前,面對花非花行禮稟報。

「可知是何人派遣?」聞言,花非花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魅惑眾生的妖嬈笑意,只是那笑雖美,卻仿佛九幽之境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極致的美艷,極致的危險,讓人見之,不由得膽戰心驚。

「回大人,他們一個個嘴硬的很,什麼都問不出來。」那笑容太危險,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氣息,那士兵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如實匯報,只是,眼中卻劃過了一抹類似于同情的光芒。

「硬?硬的過九百八十一種刑罰?」聞言,那妖魅艷絕的男子勾唇一笑,妖嬈風華,漫不經心的開口,嗓音極致妖魅,帶著一絲極致危險的氣息。

一陣夜風輕拂而過,陣陣桃花清香彌漫,那些士兵卻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如妖神一般的男子,一滴冷汗悄然滴落。

「我還是先送夜王殿下去殿內休息,然後再去會一會這些不開眼的東西。」花非花忽然彎身,將尚在昏迷中的軒轅澈背在了背上,對著慕雲希眨了眨桃花眼,語氣涼涼的開口說道。

琉璃色的眸中劃過一道凌厲暗斂的鋒芒,那些刺客,若她所言不錯,十之**便是太子,八皇子極慕承風的人!

三批人,來的還真是齊啊!

大理寺,天牢。

站在天牢門外,隔著那長長的通道,再穿越層層階梯,都能夠听得到那自地下暗牢之中傳出的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與慘叫聲,淒厲,絕望,痛苦,一聲聲都讓人心驚膽戰。

「啊——魔鬼——殺了我吧——」

「殺了你?我怎麼舍得?呵呵……」

湮沒在那淒厲的慘呼聲中的,是偶爾響起的妖魅低笑聲,魔魅妖邪,低迷危險。

半個時辰之後,暗牢之中已經听不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叫聲,只能听得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才半個時辰就什麼都招了,真是沒勁!那幾個人怎麼會養了你們一群廢物!」極致妖魅的嗓音自暗牢中響起,昏暗的光線之中,像極了那九幽之境曼珠花開時的妖邪與魔魅,任誰都听得出那語氣中的失望與不屑。

守在暗牢之外的士兵,聞言,緊繃的臉上,面色又白了幾分,半個時辰?這還短嗎?面對那種生不如死的非人折磨,硬漢都會變成軟小人的!那些人能夠撐半個時辰已經很了不起了!

「看好他們,一個都不準死!」一聲低語響起,隨即便是一陣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的風自打開的牢門之內傳來,那晦暗的氣息令人作嘔。

「是!」斬釘截鐵的嗓音,依稀之間還帶著幾分輕顫。

「還有這幾份他們簽字畫押的供詞,各送一份去他們府上,記住,辰時送去。」妖魅的嗓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輕笑。

「是!」聲音之中閃過幾分驚疑,真的要這麼做嗎?那些府上……

「大人,沐浴的水已經準備好了!」微微有些僵硬的嗓音,帶著一絲急切,似乎想要快點逃離那個地方。

「真是晦氣!」妖魅的嗓音之中滿是嫌惡,一道紅光極速的射出,昏暗幽冷的暗牢之中,恍若地獄之火般,迷離繞眼。

寂靜的大殿之中,燭火靜靜地搖曳著,清淺的月光透過軒窗,落下一地月華如水。

慕雲希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軒轅澈,輕鎖娥眉,似在沉吟。

那只被惡靈利爪所傷的手已經被她包扎過了,雪白的輕紗纏繞,已經看不到那猙獰可怖的傷口。

「那些人會是太子的人嗎?偏偏是今夜出現……幽冥鬼教與軒轅王朝……究竟有著怎樣的關聯?是慕承風,還是慕千秋……又或者,是皇帝?」清淺空靈的嗓音低低響起,琉璃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沉睡的面容,仿佛是在問他,又仿佛自言自語般。

「皇帝對你,很不好吧?你小時候也一定吃過不少的苦吧?」半晌,慕雲希忽而抿唇一笑,手指緩緩劃過他沉睡的容顏,那張臉,美若夭邪,驚心動魄,可是,此刻睡著的他,卻沒有絲毫的防備,安靜,無暇,恍若初生的嬰兒般不染一絲雜質。

琉璃色的眸光中,不自覺的染上幾許憐惜,幾許迷離。他與她竟是這般的相像,都是,沒有娘親疼愛,父親不聞不問,姨娘拳腳與惡言相向,兄弟姐妹肆意欺凌,受盡世間百般苦楚……孤寂,荒涼……

只是,她卻比他幸運,至少,她還有師傅,還有青姨,還有依依她們……

而他呢?一個人在權利傾軋,陰謀算計的皇宮之中艱難求生……那十三年,他都是一個人……

思緒漸漸飄遠,不知不覺間,一輪月色已漸漸泛白,黎明之光,靜靜徜徉在渺遠的天際,等待著,華光萬丈,盡染天地!

翌日,陽光輕暖,花香怡人。

東市與南市交界處,刑場。

一百名身著白色囚衣的犯人被反剪著雙手捆綁于刑台之上,厚重的鎖鏈,偶爾牽動時發出的沉悶響聲,撞擊著刑場之外,那成千上萬圍觀的百姓。

那些犯人,一個個低垂著腦袋,眼皮沉沉的合在一起,仿佛已經沒有力氣睜開,臉上沒有絲毫的傷痕,可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分明像是經歷了一場死亡之劫般。

問斬台上,那個一襲似火紅衣,恍若妖神問世的男子慵懶的坐在那里,唇邊勾著一抹魅惑眾生的妖嬈笑,桃花眼中噙著點點迷離繞眼的光華,時不時地看向天邊那一輪明日,漫不經心,慵懶愜意。

「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剛過辰時,離午時還有整整一個時辰。」那人小心的瞥了一眼天色,離午時三刻還早的很呢!大人也太積極了一點!

刑場之外的人群,沸沸揚揚,議論之聲不絕于耳。

「喂,听說這些人就是昨晚夜闖大理寺,意圖刺殺夜王殿下和大理寺卿的賊人,還真是膽大包天,大理寺都敢闖!」一百姓交頭接耳,滿臉唏噓。

「我也听說了,今早滿大街貼的都是,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厲害,一早就得知了消息,還將消息貼的大街小巷都是。不過,那夜王殿下怎麼會在大理寺?」那人說著還拿出了一張紙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一頁字。

「噓!你小聲點,夜王你也敢非議?不想要命了嗎?當心禍從口出!」那人周圍瞬間響起一陣抽氣聲,一個個還小心翼翼的四下望了望,生怕傳入有些人的耳中。

「不過,這一次處斬百人,這場面,還真是有點罕見!」對于夜王的話題,眾人噤若寒蟬,一瞬間便又開始轉移注意力。

「一定很壯觀!沒看大理寺卿都親自監斬了嗎?哪是那些州府衙門一次處斬一人可以比的?」那人的臉上依稀之間還能看到一絲興奮來,完全沒有絲毫同情的意思,也許,在他們看來,對于被縛上刑場之人,理所當然的,都應該是窮凶極惡的該死之人,不足同情。

「那是自然,不過,可以見到美如仙人的大理寺卿實在是不容易啊!」

……

驀然,一陣喧嘩之聲自人群外傳來,眾人抬頭去看,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那一頂極盡奢華與富麗的十二人抬的明黃色轎子。

普天之下,明黃色,唯有九五至尊和一國儲君可用,皇帝的龍攆是十六人,而十二人抬,軒轅王朝上下,也只有太子一人!

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微微一轉,看向那自轎中緩緩走出的一身明黃錦衣的溫潤男子,眸中極快的劃過一絲凌厲鋒芒,轉瞬已是秋波瀲灩,無盡迷離。

「辰時剛過,太子殿下便來監斬了麼?真的是愛國愛民,勤于政務,臣等表率也!」看著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來的太子,花非花懶懶的站起身來,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唇邊勾著一抹霍亂天下的妖冶笑意,輕笑著開口,不置可否。

「大理寺卿謬贊了!本宮也是一早才得到消息,知道竟然有人擅闖大理寺,心急如焚之下便火速趕來,見大理寺卿無礙,本宮也便放心了!」太子溫潤一笑,和聲說道,面上始終掛著謙和的笑意,坐到了花非花身邊的空位之上,一派尊貴。

「有勞太子掛心,本官無事。倒是太子……」魅絕天下的臉上劃過一絲為難之色,花非花說到一半卻忽然住了口,桃花美眸看著太子,滿眼為難與擔憂。

「本宮?本宮怎麼了?大理寺卿有話不妨直說。」太子的臉上,笑意未減,只是,那雙溫潤的眸中卻劃過一抹陰郁之色,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那些被捆綁于刑台之上的犯人。

「哎!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些可惡的賊人,非但膽大包天闖入大理寺,還意圖刺殺夜王殿下與本官,在審訊期間,他們居然還承認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前來作案。這……」花非花那張妖魅的臉上一派哀嘆之色,似乎十分苦惱,只是,偶爾低頭時,桃花眼中那抹晦暗不明的笑意,卻是凌厲懾人。

「什麼?竟有這事?這些可惡的賊人居然敢污蔑本宮!本宮怎會做這樣的事情?大理寺卿方才說夜王殿下,難道,七皇弟他也在大理寺中?這是怎麼回事?七皇弟他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聞言,太子的臉上微微一變,卻轉瞬被怒火替代,一臉的震怒之色,不過,話鋒一轉,卻又是滿臉的驚訝與擔憂,變臉之快,嘆為觀止。

「太子殿下竟完全不知情?听聞,夜王曾對太子殿下無禮,皇帝一怒之下命本官將夜王請入大理寺反省思過,令有傳言說,夜王妃火燒鳳凰樓,引得聖上龍顏大怒,一並關入大理寺中,這不,臣才剛剛將他們二位請進來,夜間便有賊人殺入,口口聲聲說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前來殺人滅口!幸而夜王殿下與王妃皆安然無恙,不然,這便是做了鬼,也會時刻記得太子殿下的!」那一番話說的可謂是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妖魅的臉上,神情真摯,那魔魅妖邪的嗓音,尤其是最後一句,听得太子微微一個激靈。

桃花美眸之中波光瀲灩,迷離繞眼,在那層層迷霧之後,卻是無盡嘲諷,這軒轅逸演戲的本事還真是不弱,只是,于他相比嘛!還是差了些那麼幾百年的修為。

「簡直是豈有此理!本宮與七皇弟兄弟情深,向來兄友弟恭,怎會派人去刺殺七皇弟?這些賊人竟敢假本宮之名傷害七皇弟,挑撥我兄弟間的情意,簡直就是罪大惡極!」太子微微一個激靈之後,立刻一臉的義憤填膺之色,怒聲道。

「如此說來,那些賊人果真不是太子所派?」聞言,花非花緩緩的點了點頭,一幅認真沉吟的模樣,緩緩開口。

「當然不是!本宮豈會傷害七皇弟!大理寺卿明察秋毫,定要還本宮一個清白。」陰郁的眸光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刑台上的人,眼角浮著一絲怒意,一群飯桶!連個傻子都殺不了!居然還敢把他給出賣了!廢物!

「本官也休息太子殿下是清白的!只是,他們都已經認罪畫押了,供詞之上也是寫明了是奉太子殿下之命……這……」花非花一臉為難之色的拿起案前的狀紙遞于太子,好看的眉緊緊擰著,很是為難的樣子。

「這……這都是他們的信口雌黃,本宮有什麼理由要殺七皇弟?這些居心叵測的惡人!」太子看著手中那份供詞,于今早收到的那份一模一樣!低垂的掩住劃過一抹陰狠之色,這群貪生怕死,賣主求榮的東西!

「是嗎?可是,早前夜王殿下不是得罪了太子殿下嗎?太子殿下很生氣,所以……」所以,一怒之下便命人前來刺殺!殺人的動機完全有嘛!花非花極是好心的在一旁提醒著。

「根本就是誤會一場,七皇弟如今心智恍若幼童,小孩子嘛,說錯幾句話那是常理之中,本宮怎會與之一般計較?定是父皇听了下人胡言亂語才會有此命令,待本宮見了父皇之後定會像他稟明一切的!」聞言,太子的心微微一沉,表面卻是沒有絲毫的異樣,異常真誠的開口說道。倒是,一派長兄風範。

「哦……太子殿下的意思,夜王殿下可以離開大理寺天牢了?哎!原來是一場誤會,夜王殿下可是差點就……還好,沒事。不然太子殿下豈不是要愧疚不安一輩子了!」輕描淡寫之間,卻是逼得太子不得不開口應承,既然誤會一場,那麼夜王也該離開大理寺了!

「……這是自然!待本宮見了父皇之後,定會親自去接七皇弟出大理寺天牢。」太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面帶微笑的開口說道。

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居然,又是功虧一簣!

「哦!這豈敢有勞太子殿下,昨夜夜王殿下受了驚嚇,臣唯恐那些賊人再來作案,已命人將夜王殿下安全送回夜王府,太子殿下應該不會治微臣一個先斬後奏之罪吧?」花非花看著一臉溫潤輕笑的太子,妖魅的臉上滿是惴惴不安之色,有些遲疑的開口坦白,似乎很怕太子責備。

「呵呵……怎麼會?七皇弟受了驚嚇的確是該送回夜王府好好休息。大理寺卿果然考慮周到!」聞言,太子微微一笑,謙和溫潤,尊貴優雅,只是,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燒,咬牙切齒。

先斬後奏?斬都斬了他還能再說什麼嗎?

「哦!那就好!咦?慕府尹怎麼還沒有來?」聞言,花非花總算是一臉放心的點了點頭,抬頭張望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語帶困惑的開口道。

「大理寺卿不必再等了,慕府尹今日出城執行公務,怕是來不了了!大理寺卿有何事,不妨與本宮說?」壓下心頭的滔天怒火,太子一臉平和之色的看著花非花,輕笑著開口。

「原來是這樣啊!與太子殿下所遭遇的狀況一樣。那些個賊人本是三批,一批說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取夜王性命,一批則是奉了慕府尹之命,取夜王妃性命。」勾魂魅惑的桃花眼緩緩掃過那些被縛與刑台之上的人,緩緩開口,好整以待的說道。

「一派胡言!七弟妹那是慕府尹嫡親小妹,慕府尹怎會做出這樣事來?大理寺卿不會連這也相信?」此刻的太子滿臉的震驚與憤怒,看著花非花沉聲開口。

可事實上,慕承風早已派人送信于他,告知此事。

「本官當然不相信,所以才派人去請慕府尹前來。」桃花眼中劃過一抹玩味之色,出城執行公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既是如此,就不必等慕府尹出場了,這些賊人用心險惡,實屬歹毒之至!不知是受何人唆使,污蔑于本宮,還望大理寺卿秉持公斷,將他們繩之以法!只是,那余下的一批人可有招供是何人所派?」陰郁的眸子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刑台之上的眾人,有一大半皆是他與慕承風派出的人,這另外一批人,明顯的應該是軒轅絕的手下。任務失敗,出賣主人,罪不可赦!至于軒轅絕的人,除掉一些是一些。

「這是自然,午時三刻定會將他們處斬,以慰眾生。至于那最後一批人,實在是可恨之極!太子殿下可還記得鳳凰樓縱火一事?」桃花眼中劃過一絲嘲弄,你會不知道這最後一批人是何人所派?不過,你若不問,這接下來的戲還怎麼演呢?

「火燒鳳凰樓,鬧得滿城風雨,舉朝皆知,本宮亦有耳聞,實在不願相信此事會是七弟妹所為啊!」微微訝異大理寺卿為何突然說起這事,不過,太子還是故作一臉惋惜之色的開口。

「太子殿下果然明察秋毫,那縱火案一事,夜王妃實屬冤枉!那些人已經招認,縱火的真凶便是他們,只是,他們恐東窗事發,又听說夜王妃被抓入獄,便鋌而走險潛入天牢意圖將夜王妃刺殺,此事便可永遠石沉大海,用心實在險惡!」妖魅艷絕的臉上一派痛心疾首之色,桃花美眸之中卻是迷離淺笑,妖嬈魅惑。

「什麼?竟有這事?」太子的臉上,神情有些許的呆滯,不自覺的出口驚呼。

奇了!他的人,招認了!慕承風的人,也招認了!為何偏偏軒轅絕的人,沒有把軒轅絕供出來,卻攬了怎麼一宗罪?

「當然!證據確鑿,這些惡人,實在是窮凶極惡,只待午時三刻一到,本官就要將他們全部超度了!早點下去向他們的主子懺悔!」一抹詭異的光芒劃過桃花眼底,那最後一句話。刻意加重的字音,听得太子一陣惡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午的陽光,明媚的讓人不忍直視。光明,是驅散陰霾的最佳武器。而今日,那些丑陋陰暗的事情,便將在陽光普照之下,煙消雲散。

劊子手手中的鋼刀高高的舉起,那些即將被行刑的犯人卻恍若未覺般,臉上的表情不是死亡前的恐懼與害怕,而是,解月兌?

是的!解月兌!仿佛,死亡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最好的解月兌!呃——他們昨晚究竟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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