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豪哥派人干的，我**媽的祖宗十八代……」終于，牛頭在抽完小畢的一支煙後，穩定了一下情緒，把事情告訴了小畢。
原來，那天去謝偉的賭場搶劫的時候，牛頭看見一個盆景下面，壓了個黑色的袋子。他悄悄地撿起來一模，沉甸甸的。于是，牛頭一下子就猜到了，里面裝的都是金條。就在那一刻，牛頭便動了私心。他將那一袋子金條，藏到了一樓廁所的那個抽水馬桶水箱里。
「難怪那天，我去廁所找你的時候，看見你在廁所里鬼鬼祟祟的！」小畢這時候，才恍然想起，那天在賭場臨走的時候，進去找牛頭。
「可是，他媽的，那袋子金條，我後來一個都沒拿走，全被他拿走了……」牛頭這麼說，小畢心里咯 了一下。
「被誰拿走了？」小畢問。
「被豪哥自己拿走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第三天去取的時候，發現那個水桶的蓋子被人揭開了，東西被人取走了。」
「就算是被人取走了，你怎麼就能斷定是豪哥取走的呢？」
「不是他，還能有誰？因為，那里已經被公安局的人封鎖了。只有他和高局長的關系好，能大大方方地進去。而且，在廁所馬桶的旁邊，我看到了一支沒抽完的雪茄。」牛頭說到這里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都是抽搐著的。透過他那張臉，小畢知道，在他心里，豪哥已經被虐了一萬次有余了。
「就算有雪茄煙，也不一定就是他去拿的啊！」小畢還是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可思議。難道，豪哥真能料事如神，自己沒去賭場，就知道那天現場的所有的事兒？
「小畢，你別忘了，他抽的那種雪茄，是從古巴進口的。據說，是從卡斯特羅手里搶過來的。說實話，什麼狗屁，什麼卡斯特羅，他抽的那種雪茄，就是從福建廈門那邊走私過來的。不過，在我們這邊，抽那種雪茄的，還真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听牛頭這麼一說，小畢好像也感覺，那雪茄的味道其實也一般了。沒想到，豪哥還有喜歡吹水的一面。小畢今天算是開了天眼了。
「半支雪茄，也不能完全斷定，你那包東西就是豪哥拿的吧？」小畢還是覺得有點兒證據不足。
「小畢你醒醒吧。豪哥那個老狐狸。他早就在我們中間安排眼線了。甚至那天，我們去搶劫賭場的時候，他都派了好幾個人，專門負責現場的跟蹤拍攝任務。當然，我不會僅僅因為一個煙頭，就認定，是他偷吃了那包東西。但是，他媽的，他竟然還在馬桶上寫了字……」牛頭說道這里的時候，有點兒說不下去了，他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好像，他不是要說一個秘密，而是要喝一碗中藥湯似的。湯藥很苦！
「他在馬桶上寫什麼了？」小畢心里也咯 了一下。
「牛頭去死！」
牛頭說完，猛然一抬頭，一吸氣。小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難受。那種心情，小畢心里其實很有共鳴。作為一個手下，當得知自己的老大在廁所馬桶上寫了「牛頭去死」的時候，他知道，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接下來牛頭跟小畢講述的事情，就更加讓小畢趕到不可思議了。
豪哥取走了牛頭藏在馬桶水箱里的那包金條之後，就開始派人一路追殺牛頭了。
一開始，牛頭在公司里，就遭到了手下的連夜追砍。幸好，牛頭的本事也算了得。當晚，他身上中了兩刀之後，頑強抵抗，終于擊退了豪哥派來的八個殺手。他連夜翻牆，逃到了鐵路上。趁著一輛火車正在車站補給的時候，牛頭悄悄地爬上了一輛煤車車廂。
就這樣，牛頭像個煤礦工人一樣，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逃到了他的老家山東聊城。但是，令牛頭萬萬沒想到的是，豪哥居然派人一路追殺牛頭，追殺到他的老家去了。
牛頭從小到大，跟小畢一樣，沒有媽媽，只有爸爸。跟小畢不一樣的是，牛頭手下還有一個正在上高三的妹妹。但是，牛頭打死都沒有想到，豪哥居然會派人一直殺到牛頭的老家。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牛頭的六十來歲爸爸也殘忍的被豪哥派人殺害了。
「媽的，豪哥到底派了誰去你老家？老子一定要殺他全家回來……」小畢听牛頭這麼一說，氣得簡直快要瘋了。他沒想到，原來豪哥居然這麼毫無人性。既然，那包東西，他已經拿到手了，為什麼還要將自己的哥們趕盡殺絕呢？
「我說出來，你一定不會相信。其實，就在當時，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牛頭說話的時候，猛地吸了一口煙。
「誰？派的是誰？」
「馬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最近都跟馬面在一起，他沒可能去殺你老爸的。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小畢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說實話，豪哥有那麼多手下，小畢相信，任何一個人可能都會被派去殺牛頭的爸爸。但是，馬面絕對是干不出手的。因為，小畢、牛頭和馬面是最鐵的兄弟了。
「小畢我不騙你，確實是馬面殺了我的老爸。那天一大早，我去送我妹妹上學，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我爸躺在家里的院子里。我剛想上前去扶他的時候，豪哥派來的五個手下，拿著刀就沖我而來。其中有一個，嘴里還喊著︰馬面哥，他回來了……」
「這麼說，你這只手，也是馬面廢掉的？」小畢問道。
「不是，這只手，是我跟那五個人糾纏了一段時間，讓他們中的一個沒什麼頭發的人砍的。那家伙，刀法極好，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牛頭這麼說，小畢就納悶了。在豪哥的隊伍里，刀法能在牛頭之上的，除了馬面和自己，應該沒有第三個人了。
「那個人，你從來沒見過……？」小畢問。
「沒見過，但是，豪哥最近染上了面粉的生意。所以，他結識了一批高手，這也不足為奇。而且，他之所以要干掉我，正是因為我不想給他干面粉的生意。總有一天，我要他血債血還……」牛頭說話的時候，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那只空空的袖子。
「那你臨逃走的時候，也沒見到過馬面？」小畢問他。
「沒見到，不過，我敢打賭，馬面他人就在我家附近。要不然，那幾個人怎麼會叫著，‘馬面哥，他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