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湄傳 第32章 山巔對決

作者 ︰ 月出

熟悉的聲音,讓沈湄一下子驚呆在原地。他怎麼也來到了荒僻的山巔?他在跟誰說話?仿佛有著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對方于死地。

還沒等沈湄思慮明白,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又飄然而至︰「是嗎?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語調一貫的平和自信。

沈湄心里一驚,眼皮突突的跳著,他怎麼也在這里?倆人這是要做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攫住了她的呼吸,差點讓她跳將出來。

吳大夫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藏身在岩石後面,附耳低聲說︰「丫頭,不妥,你要是忽然出現,只會更加激起他們的猜疑,先靜觀其變。」

青雲山,山巔之上,人跡罕見,猛烈的風吹來,像是大戰前被吹響的號角。

一位紅衣男子,赤紅著雙眼,手持一把精光閃閃的鋼刀,鋒利的鋼刃上折射出一張略顯文弱而又充滿仇恨的面龐,渾身殺氣騰騰。

一位白衣男子,神情淡漠,隨身配有一把寶劍,劍並未出鞘,他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悠然的眺望著遠處的白雲在空中跳來躍去。

「于道,你拔劍吧!我的刀可不長眼楮,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紅衣男子把牙齒咬得咯 咯 響,像是饑餓了一冬的野狼,眼露凶光,恨不能馬上把獵物生吞活剝了。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緩緩轉過頭來,饒有興致的看著紅衣男子,不緊不慢道︰「徐海,你把我邀約到這里,就是為了決斗?你知道我是不會和你動手的,凡是和湄兒有關系的人,我都會盡力保護,你別再胡攪蠻纏了!湄兒若是知道我們為她廝殺,肯定會傷心的。」

「住口!我不許你喚她湄兒,她是我的,是我的!」徐海怒不可遏,額頭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不住的揮舞著鋼刀,絕不容許任何牛鬼蛇神靠近他的沈妹。

「徐海,你錯了!你的愛太狹隘了!湄兒不是任何人的,她是她自己,她的感情只能由她自己來選擇,你是無法左右的。」

「不!我不管!沈妹就是我的,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只能嫁給我。」

「你不要再一廂情願的發瘋了!如果湄兒自己不情願,我是不會讓她嫁給你的。」

「 ? ?」徐海冷冷的笑著,「你不讓她嫁給我?你憑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的小命還不是沈妹救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徐海步步緊逼,鋼刀閃著亮  的光,仿若殘暴噬血的野獸,聞到了讓其瘋狂的血腥氣。

距離越來越近,十步,八步,五步,三步……

鋼刀已經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一嘴獠牙磨得霍霍作響。

于道就像磐石一般立在原地,不躲不閃,仿若感知不到近在咫尺的危險,依舊一臉的風輕雲淡。

又來了,又是這副鬼樣子,徐海的心跳重錘般敲擊著胸膛,快要撐爆的感覺,他恨極了于道這種淡然的樣子。

這會揭開徐海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疤,讓他憶起上次在蘭園里的恥辱較量,于道竟然會操縱妖術,弄得他當眾尿了褲子,丟人丟到了姥姥家,經歷了十幾年來最大的羞恥。

這種羞恥感就像芒刺在背,時時刻刻扎著他的心。于道雲淡風輕的樣子不斷在眼前晃悠著,刺激著他的敏感神經。為此,他特意請來了潯溪城最好的武術師傅,日夜不停的苦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一雪前恥!

好,機會來了,絕佳的機會!這個蠢蛋竟然不拔劍,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徐海醞釀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刻,不單是為了沈妹,更為了出自己心中的一口惡氣。

徐海的腦子完全被復仇的惡魔所佔據,他就這樣猙獰的呲著牙咧著嘴,對著毫無防備的于道舉起了屠刀。

「哎呦!」

一聲慘呼傳來。

「 當!」

一聲刀劍落地的不甘鳴叫緊隨而至。

「咦?奇怪!」

怎麼會是徐海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那把張牙舞爪的鋼刀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耷拉著個腦袋,低低鳴叫著。

徐海揉著摔成兩瓣的**,掙扎的站起身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瞧著于道。

于道依舊背著雙手望天,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山巔一陣猛烈的風吹來,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烏黑的發飛揚在風中,微微散發出一股王者氣概。

徐海莫名的在這種氣概下感到了一絲壓抑,他甩了甩不甘的頭顱,咬緊了牙齒,再次拿起了那把挫敗過一次的鋼刀,鋼刀微微顫著,全然不見了起初的那份強悍氣勢。

徐海這次把動作做得很慢,精準的把握好每一個步驟,他就不信自己干不過一個不出劍的蠢蛋。好,握緊了刀柄,走到了于道身後,把全身積蓄起來的力度轉移到了右腕。好,對準了于道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

邪門!

鋼刀堪堪將要落到于道脖子上時,右腕仿佛被鐵鉗夾住了動彈不得,于道輕輕一卸,就卸掉了徐海所有的攻擊力度,再順勢一帶,力度忽然反彈到徐海自己身上,隨著一個優美的弧線,徐海重重的摔在了五步開外,手中的鋼刀也不受把控的撞向了岩石,叮叮當當一陣響。

徐海擦了擦被尖銳石子硌破的嘴角,「呸呸」的吐出幾口鮮血,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他不信邪的再次撿起了鋼刀,再進狠狠的砍上于道。

又是輕松的一卸一帶,徐海的身子再次被拋了起來……

一次,兩次,三次……徐海的身子在空中飛來飛去。

鼻青臉腫的徐海一次次沖鋒,一次次挫敗,一次次心驚,他覺得自己像極了被如來佛耍弄的孫猴子,再怎麼蹦,都跳不出五指山來。

他把雙拳握得咯吱咯吱響,濃烈的恨意一**沖擊著他的脆弱神經,讓他斗紅了眼。

于道終于蹙起了眉頭︰「徐海,罷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哼!休想!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會和你拼到底!」

于道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你太執拗了,你被自私的愛蒙蔽了雙眼,只想著佔有。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只要湄兒能開心快樂,她跟誰在一起又有什麼關系呢?就算沒有于道,也會有劉道、王道,難不成你還要各個殲滅不成?」

徐海看著于道的嘴巴一張一合,並沒有听進去一個字,他的大腦在急速轉著,正面攻擊肯定不行了,他得另想個法子,否則到天黑也甭想滅了這個招人恨的外來鬼……

嘿,還真讓他想起了一個好法子。

他稍微喘息了幾下,穩定好情緒,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低啞著說道︰「于大哥,你說得對,是我執念太強了,其實只要湄兒好,咱們就應該知足。」

「對嘛,愛一個人就是讓她幸福。」

「是,是,還是于大哥的覺悟高。」

……

哥倆你一句我一句,心心念念的為愛慕的姑娘著想,不知不覺中慢慢放下了戒備,越說越熱乎。

徐海看時機成熟,眼楮一轉,「于大哥,天色不早了,咱倆還是早些下山吧,要不回去晚了,沈妹該著急了。」

「好,山下的櫻桃是湄兒最愛吃的,待會記得帶一些回去。」

「行,沒問題,您請前面走。」

于道點點頭,開始順著陡峭的山坡往下行。

就在此時,徐海像是一頭發了瘋的蠻牛,刨著一雙堅硬的蹄子,以其意想不到的速度,一下子把于道推向了萬丈懸崖。

于道瞬時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抹白衣劃過的淺痕。

徐海放肆的大笑起來,山巔不斷回響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哈哈哈哈」。

這時,一聲驚呼傳來,一抹倩影飛奔而來。

又一聲驚呼傳來,一個童顏鶴發的老者也跟著奔來。

又一聲驚呼傳來,是徐海發出的,他看到那抹倩影突然出現,一下子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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