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雲賦 第十章︰太上自在

作者 ︰ 路方非

冥界是一個沒有se彩的世界,冰冷的蒼白和yin沉漆黑共同組成了這個世界里唯一的風景,但是風景總歸是風景,不會永遠一成不變——你看!在那里,在那漆黑和蒼白的深處,正有一朵紅蓮在綻放!

因為喬夜曉的實力而被限制在妖帥級別的騰蛇好歹也是十二神將,力量在全盛時超越青龍孟章的存在,張開三百六十五丈長的天地法相,威風凜凜,霸絕域內,紅蓮業火熊熊燃燒,早就把此地燒成了一片白地。

喬夜曉在紅蓮身後,與紅蓮背對背站立,手中三千星落翻飛如風,十一式基礎刀法在他手中竟漸漸有了自己的刀韻,靈動與沉穩兩種截然不同的韻味讓人在接他的刀的時候格外難受,而喬夜曉身上居然漸漸地出現了另一種韻味,三種刀韻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讓在旁邊的紅蓮和天上暗中關注的辰昀都吃驚不已。

喬夜曉總是自詡廢柴,但現在看來,他如果是廢柴,那恐怕就沒有天才了!

不過喬夜曉自己還沒有察覺到他已經在步入修煉大門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領悟了刀法之韻,只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種減少內力消耗的法門,正一邊一邊的磨礪,爭取讓自己更熟悉,用的更得心應手一點。

面前是洶涌如chao水的鬼怪兵將,背後除了紅蓮再無他人,喬夜曉忽然覺得一股豪氣沖上胸膺,殺紅了的眼楮里閃過一道金光。喬夜曉舉起手中的刀,感到背後有一股澎湃而熟悉的力量涌入身體,讓他沒有任何顧忌,揮刀而下——

「這是!」辰昀猛地一震,下意識的低頭去看下面廝殺的喬夜曉——他能感覺到,那家伙竟然在直接從他這里汲取力量!

「竟然這麼快就領悟了!」辰昀驚喜的低喃一句,隨手揮起拐子,擋住刺來的一把漆黑長劍。

「辰昀!」鬼帝見辰昀竟然這樣無視自己,怒喝一聲,飛身後退,氣勢一震,揮手將劍丟了出去,長劍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轉眼就鋪天蓋地,布滿了整個天空。鬼帝冷笑起來︰「嘿嘿,你那弟弟正在配合你身上的氣勢汲取力量施展絕招,辰昀,你大概不會為了自己讓你的親人受反噬之苦吧!」

辰昀笑起來︰「你倒是目光毒辣,朕現在的弱點都被你搞清楚了。不過你也太小瞧曉兒了!能做朕弟弟的人,豈是你能看透的?!」說罷,辰昀手指一彈,面前便豎起了一道氣牆——這是他運用自己對天地大道的領悟施展出的力量,這並非是單純的武道,他身上的氣勢也變得不可琢磨起來。

鬼帝一怔,手中的劍按照慣xing揮了出去,心中暗道辰昀莫非是傻了?怎麼忽然不保護自己的弟弟了!

這時,下方喬夜曉那一看就威力無窮,聲勢浩大的一刀已經揮落。

鬼帝大驚——他怎麼還用得出來?!再一感知,鬼帝驚奇的發現,喬夜曉雖然在其實在氣勢轉化的過程中不如辰昀那麼熟練,但也只是微微一頓就配合上了辰昀的飄渺氣勢,那本該霸絕天下的一刀也變得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這怎麼可能!」

「在朕的弟弟身上,從來沒有不可能,你還是專心一些比較好,省的一會兒真的死都不明不白!」辰昀冷笑著說,面前氣牆擋住漫天飛劍,那氣牆倒結實,只起了些漣漪,便把那些飛劍一一消除。見黑se寶劍回到鬼帝手中,辰昀便揉身上前,銀se雙拐揮過絢麗弧線,帶起的風聲尖銳刺耳,竟鋒利的劃破了鬼帝的衣袍。

誰都明白,真正決定戰局的是天上辰昀和鬼帝的戰場,他們打不完,大家就別想回到妖界去。而此時,鬼帝被赤雪刀重創未愈,辰昀也被冥界壓制力量,二人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天上實際上是一場持久戰,又是鬼帝的主場,辰昀很吃虧,所以下面的戰局又成了關鍵。如果喬夜曉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過來,讓紅蓮騰出手去襄助辰昀,鬼帝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所以現在喬夜曉在努力適應自己的力量,長刀在手中翻飛,所有敢于撲上來的鬼怪都將成為三千星落的刀下飛灰。喬夜曉抬眼看一眼天上陷入肉搏戰的二人,一咬牙下定決心,道︰「紅蓮,去幫大哥,這里我自己就可以。」

紅蓮抬起金se蛇瞳看一眼周圍,點了點頭,雙翅一張,仰頭發出無聲清嘯,化作赤se流光飛入天空,加入了天上的戰局。

喬夜曉頓時覺得壓力大增,他低聲告訴自己要穩住,手中長刀再次揮出優美弧度,配合著辰昀的氣勢變化調整自己的刀韻,以求借力。

「紅蓮?!你怎麼來了?」辰昀看著身邊出現的赤紅小蛇,心里明白了幾分,手中拐子不停,攻勢如狂風暴雨向鬼帝壓迫而去。

紅蓮沒理辰昀,紅蓮業火附上辰昀的拐子和靈力,讓他的攻擊帶有自己的火焰,熱烈地燒灼之力把空氣中的yin冷都蒸發了。

「速戰速決。」辰昀明白了紅蓮的意思,輕輕嘖了一聲,忽然擰腰轉胯,身體旋轉,手中拐子化作火焰龍卷,直指鬼帝的頭顱。

「你想得到美!」鬼帝怒喝,長吟劍訣,劍光立刻化作黑se天幕傾瀉下來,一時間竟將此處的靈力全部抽光。

「哼!」辰昀冷哼,火焰龍卷狠狠的扎進黑se天幕。

下一秒,天空中發出震耳yu聾的爆鳴,一朵美麗紅蓮綻放,花瓣如雨紛飛……

「蠻荒神廟……莫非是這里?」封鶩拿著地圖看著面前游人如織的遺址,忽然很想感慨,原來妖界的旅游業這麼發達了,不過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路痴,封鶩真的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走對了地方。

「這里不是蠻荒神廟遺跡,這是太上自在王佛的道場——蓮水古廟遺跡。」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封鶩怔了一下,他回頭看向說話的人——那是兩個僧人打扮的人類,說的那個老僧人穿著破舊的白se袈裟,光頭,手中托著一盞燈,表情慈祥溫和,他身邊的年輕人沒有剃發,一頭青藍se短發硬硬的支愣著,束額金箍壓住幾縷劉海,遮住了銀se的左眼,那年輕人面容英俊卻面無表情,穿著的也是袒露上身的行者服飾,露出小麥se的結實上身。

封鶩眯起眼楮,微微笑起來︰「原來是燃燈佛祖和孔雀明王駕臨,小妖不知,有失遠迎。只是不知這太上自在王佛是何許人也?莫非是佛門新立的古佛?」

燃燈古佛笑道︰「王佛大人說笑了,我二人擔不起王佛大人的道歉,」又道︰「這里是萬年前王佛大人您的道場,您轉世之後,這里被人毀壞,您也再沒有來過此處,我二人等候王佛大人的蹤跡已久,今ri終于見到了。」

「原來我的道場還是個旅游勝地!」封鶩嘖了一聲,言語中的嘲笑顯而易見,「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找的太上自在王佛。」

燃燈古佛也不惱,笑道︰「王佛大人,您修行的功法可是《太上自在心經》?您身邊可有皇帝大人?這些都證明了您就是太上自在王佛啊!」

「沒興趣。」封鶩冷下臉,語氣森然︰「我習的是《太上自在心經》沒錯,但是我入的是道門,是截教,與你闡教無半點因果,不必在此與我套近乎,我還要去找東西,不要來糾纏于我。」

「王佛要找的可是天命玉衡球?」這時,孔雀明王開口道,翻手取出一顆玉se小球,其中星光閃爍著玄奧軌跡,孔雀明王揚手把小球丟給封鶩,道︰「你本是冥王座下二尾貓又得道成妖,當年孟章真君被騰蛇重傷,地母娘娘卻只顧為騰蛇朱雀討公道,得罪了東皇太一和帝俊陛下,截教通天教主想來與孟章真君,太一帝俊交好,心中惱恨後土大神,立誓不與冥界結因果,怎會收你為座下門人?」

封鶩自然是知道這些事的,不由的眼楮一眯︰「孔雀明王想說什麼?」

「什麼都沒,只是想告訴你,yu得道,只有入我闡教。」

封鶩失笑︰「誰說我要得道的?」

兩人皆是一怔,看著封鶩的笑臉,有點犯傻,一時反應不過來。

封鶩笑道︰「當年吾擇這《太上自在真經》確是因為想入佛門,為吾自己擇一個出路,可如今我有愛妻,汝之闡教修的乃是無情之道,吾不願離吾妻而去,吾之有情一道與汝道不同,怎相為謀?!況且有嘉兒在,吾已不求得道,只求朝朝暮暮而已。」

燃燈蹙眉不語,孔雀明王卻是一聲長嘆,道︰「王佛情深意重,我自嘆弗如。既不能渡王佛大人入佛門,那小僧便贈王佛大人一首批命,結個善緣。」

封鶩眉毛一挑,孔雀明王已經開始頌念詩訣了︰

千里江山百ri戰,紅棠未語碧落殘

相守之約莫忘失,回首芳華已盡散

腮邊相思紅淚落,妝成只道賞人遠

莫言瀚海容乃大,誰家晨曦落新燕

劍斬白雲豪情壯,繞指柔請淚已殤

弱水半瓢道不盡,桔梗開初chun逝去

青絲白發終無悔,前塵今生皆是空

封鶩的瞳孔猛地放大︰「什麼叫‘誰家晨曦落新燕’?什麼叫‘紅棠未語碧落殘’?給我說清楚!」

「時之守望者大人有令,不可泄露關于皇帝的任何事。」孔雀明王木著臉說,又道︰「燃燈,咱們可以走了。」

話音剛落,兩人就消失不見了。

這時,封鶩懷里的水晶球發起燙來。他急忙取出水晶球,念了一個口訣,道︰「嘉兒,有什麼事?」

郭嘉的聲音響起,興奮地幾乎飛起來︰「不用找那個破珠子了!我剛才竊听了傳往didu的傳訊,碧落郡晨曦白塔被人閃電戰,現在還在戰斗中,估計晨曦白塔要淪陷了,北方蓮州也被祖龍人進攻,關破只是時間問題,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三天,你要是找到了小喬他們倆,就讓他們去北方蓮州,你來在沙漠起兵,要是沒找到你就去北方,咱們要把水徹底攪渾,三年計劃放棄,等三年黃花菜都涼了!」

封鶩嘴角抽了抽︰「好吧,我知道了。然後……天命玉衡球,我找到了。」

郭嘉在那邊顯然也沒想到,不由的一怔,接著立刻反應過來,當機立斷︰「給小喬!天命玉衡球給小喬拿著,咱們拿都沒用。」

「好,我明白了。」封鶩回答道,又跟郭嘉訴說了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表示就算現在是一個人也絕對不會移情別戀的,才被郭嘉笑著掛斷通訊。

封鶩把通訊球放回懷里,又取出天命玉衡球,念叨起來︰「給小喬……話說為什麼給小喬?為啥我拿著就沒用?」

「啥東西要給我?」

「天命玉衡球啊!小喬,這可是個好寶貝……小喬?!」封鶩看著眼前的兩人,差點跳起來︰「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王佛大人,我真的很感謝你把我們送到冥界啊!」辰昀把指節捏的  響,笑容溫和如水,身邊的喬夜曉和紅蓮都贊同的點著頭。

封鶩忽然一抖︰「你們不要亂來哦!」

「什麼叫亂來?我們這叫感謝!」喬夜曉一臉無辜,扭頭認真的去問紅蓮︰「紅蓮,你說是不是?」

紅蓮笑眯眯的點頭,張開翅膀叫了一聲,不知道在歡樂什麼。

「這就對了嘛!」辰昀呵呵一笑,揪住封鶩︰「多謝款待啦!」

「哈?」封鶩嘴角抽搐,有種想哭的沖動。

三分鐘後,一個豬頭新鮮出爐,辰昀站在一旁揉著拳頭︰「王佛大人不愧是千年來天賦最出眾的,骨頭就是硬。」

喬夜曉看了兩人一眼,低頭研究手里的天命玉衡球︰「這玩意兒能干什麼?」

「可以探明來世前生,簡而言之就是算命用的。」辰昀解釋道,「把靈力注入其中,默念自己的名字就行,還有攻擊防御各種用法,不過那些都比不上三千星落。」

「是這樣嗎?」喬夜曉把靈力注入手中的球里,念叨起來︰「辰昀!」

晶瑩剔透的水晶球里立刻出現一個穿著金se龍紋袍服的英俊男人,眼角含笑的看向喬夜曉。

喬夜曉哦了一聲︰「哇!想不到你前世還挺帥的!」

「那是當然!不然怎麼獲得妖界第一美女的芳心?」辰昀立刻得瑟起來。

喬夜曉白了他一眼,又念道︰「紅蓮!」

水晶球里出現了一個紅衣紅發,相貌儒雅俊美的年輕男人,看上去一點戾氣也沒有,但是他手中滴著血的三尖兩刃刀出賣了他的真實形態。

「靠!紅蓮,你人形這麼漂亮?現在放不出來嗎?」辰昀怔了一下,忍不住爆了粗口。

紅蓮得意的仰起頭,扭了扭柔軟身體,鄙視辰昀,辰昀大怒,撲上去揪住紅蓮開始各種揉捏,紅蓮不甘示弱,露出獠牙各種咬。

喬夜曉看了一眼一妖一蛇的互動,又繼續研究水晶球,心里默念了一個名字——

喬夜曉!

他想看看,那個天縱奇才,讓所有人念念不忘的長公主水觀秀究竟是什麼樣的?

「在看什麼?」封鶩湊過來,好奇地問。

喬夜曉怔怔的盯著水晶球里,臉上忽然出現一絲苦澀。

「小喬?」

「我什麼也沒有看,就是想知道這玩意兒怎麼祭煉。」喬夜曉隨口回答,把天命玉衡球收進百寶袋里,不再提這件事。

封鶩也很識趣,沒再問,只問︰「你們看起來有點狼狽啊!怎麼回事」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啦!」喬夜曉攤了攤手,講起這幾天經歷的事來。

最後在界門前的圍攻,喬夜曉的判斷明顯很正確,辰昀紅蓮兩人聯手,直接宰了鬼帝,結果那些小鬼們一下子暴動了,兩妖一蛇是逃進界門的,結果一出來就看見游人如織的古廟,還有在古廟門口跟郭嘉念叨自己的忠誠的封鶩。

喬夜曉想起剛才封鶩表情不對,就問道︰「老板,剛才老板娘跟你說了什麼?」

「哦!我差點忘了。」封鶩一拍腦門子,道︰「你們趕緊去北方蓮州吧!辰族守衛的離人關正被祖龍人進攻,城破只是時間問題,我記得辰昀,你父親辰耀似乎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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