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它讓你自己選擇，又讓你被自己的選擇束縛。
可是束縛你的真的是你的選擇嗎？
我也是知道很久之後才明白，真正束縛我的，是**。不管是復仇的**還是想要保護身後之人的**，或者是別人對我的要求的**，更有可能是我自己內心深處最想要得到什麼的**。
但這不是退縮的理由，這是戰斗的力量。
我比羽玲瓏強的地方就在于我是帶著必勝的**在戰斗，而她則相信無yu則剛。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個無法堅持信念的懦弱的普通人。
一個普通人在這里告訴所有的人，不要以為是命運在捉弄你，它一直不公，但你一樣可以選擇掙月兌束縛。
——海棠帝君•喬夜曉《敬天書》
喬夜曉在離開戰神殿之前做了最後一次修煉，希望能突破到妖將級別，就在臨插一腳的時候，喬夜曉忽然就清醒了。
他睜開眼楮，有點不解，不過他也沒強求，隨手整理好身上的那件舊青se長衫，並再次為自己和辰昀的身高差距怨念了一下，就從石床上下來，走向主殿。
喬夜曉有預感，辰昀應該就在那里看著夜靈犀的尸骨，想要找出自己的小師佷。
不過以那家伙的智商，大概想到死也不會發現戰神殿的器靈就是夜靈犀。
「小喬，你來啦？都準備好了？」
「嗯。」果然在主殿看到辰昀，喬夜曉覺得既不驚喜也不失望——那家伙簡單的讓人一眼就能看穿，虧他還是妖界始皇。他看一眼那具毫無意義的尸骨，道︰「辰昀大哥，你找不到夜靈犀前輩的，不用白費力氣了。」
辰昀無奈的笑了笑︰「我自然知道，只是有點不甘心。」他環顧大殿，悠悠的嘆口氣︰「靈犀那妮子固執的要死，真是可惡至極。你大概不明白，我還記著從前的時光，可是每當看見如今的物是人非，就覺得很寂寞。你不知道我看到赤雪刀的時候有多高興，我是有多想去救下英靈，可是我知道那個丫頭早就下定了決心，不會允許我去破壞她完成心願的機會的。我很想念他們，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我真的，只想跟他們說說話，這麼多年，也只有這一個願望了。」
喬夜曉年紀還輕，不能理解辰昀的心情，但這不妨礙他認真傾听這個孤獨的男人的自白，所以他一**坐在一張矮桌上，做出一副要仔細听的模樣。
「喂，你就這麼喜歡看我丟人？」辰昀失笑。
「不丟人的。」喬夜曉打個呵欠，看都懶的懶看辰昀一眼，「你要是覺得丟人就自己找個樹洞說，我絕對不會偷听。」
辰昀無奈地揉了揉喬夜曉的頭發，說︰「你這家伙，這個樣子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
「無所謂了。」喬夜曉擺了擺手，說︰「你知道于霖沫吧！」他第一次這麼平靜的說出自己喜歡的女孩的名字，連喬夜曉自己都覺得很驚奇，他托著下巴，平靜的說︰「我想我不會再喜歡別的女人，也不會忘記沫沫。」
「倒不是說因為沫沫是為了救我才死掉的，就算是她沒有因為我離開，我們兩個也會因為我綿長的壽命產生很大很大的距離。但是作為活著的人，我們的義務就是記住那些已經逝去的，不讓他們消失在時間的長河里，所以我會一直記得，我甚至準備拿本子記下來，就算是有一天我忘了，我也能知道他們所有人的名字。」
「沫沫喜歡綠se，喜歡音樂，喜歡跳舞，她的願望是可以飛翔。辰昀大哥，你可能不知道，這幾天我在試著御物飛行的時候，看到觀魂鏡里我的翅膀的時候，我甚至會嫉妒我自己。沫沫始終沒有飛起來，而能飛起來的人們從來不珍惜這樣的能力。」
喬夜曉扯起嘴角努力笑了笑，一向面癱的臉看起來扭曲，笑容詭異，但是誰都能看出他笑容里的無奈。
辰昀沉思了一會兒，問︰「你的理想呢？」
「我想當一個喜劇演員。」喬夜曉很認真的說，「等我把妖界的事情處理完了，報了仇，我就回人界去，當一個喜劇演員。或者是開一間小書店，娶妻生子，當一個普通人類。那樣的生活很開心。」
「你為什麼要報仇？」
「因為有些人，有些事，是值得我為之付出全部的。」
妖界隆光廿九年十月朔，神之十三族族會大比由辰族主辦，在青州凌霄城開始，裁判長水晶樓木惟清，族會旨在交流，首次向平民大眾開放，所有人都可以去觀摩，甚至是參加比賽，杰出者有機會加入神之十三族稱為外姓族人，可謂是萬年來最大的盛典，沒有人願意錯過，于是一時間凌霄城人滿為患，無數人蜂擁而來，就算只能住在城外的帳篷里也心甘情願，開幕這天，辰族更是下了大手筆，在凌霄城內城外共放置了四十九個水晶顯像法陣，讓所有人都可以觀看。
于是城內歡慶四起，人人都高呼著辰族的名族，說辰族不愧為神之十三族之首。
郭嘉站在一面水晶屏外，勾起一個冷冷的笑容︰「居然想到了直播，當真不簡單。」
「辰族這一手邀買人心干的還真不錯。」封鶩笑眯眯地說。
「辰族哪有這腦子？這是水晶樓木惟清那妮子的手筆。」郭嘉一眼就看出來了，語氣中多了幾分贊許，「那丫頭為了保住辰族還真是煞費苦心。」
「保住辰族？」封鶩听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
郭嘉在面對封鶩的時候會格外寬容，耐心的解釋道︰「辰族得罪了羽玲瓏和巫族，所以被人陷害了，再加上辰族常年掌握兵權，早就被那一位忌憚了，所以現在辰族基本上已經是地位不保，隨時有滅族的可能。木惟清這一手邀買人心，實際上是在逼迫辰族認清自己的現狀，並要那一位無法直接對辰族動手。接下來只要辰昭言和辰耀保護好自己，那就能保住辰族大約三年。」
「為什麼是三年？」
「因為三年之後我就要揭竿起義了呀！」郭嘉的笑容里滿是從心底涌上來的歡樂幸福，美艷絕倫，封鶩頓時看傻了。郭嘉也沒在意，拍了拍封鶩，道︰「走吧！咱們進里面看，順便看看其他幾族的接班人是什麼樣子的。」
封鶩完全理解不了郭嘉的思考方式，根本不懂為什麼要去看那些應該跟自己沒有半點關系的家伙，不過有郭嘉想這些就夠了，所以他也懶得再以，跟上郭嘉走了進去。
木惟清獨自坐在演武場中心最高的的看台上閉目養神，下面的八座看台上都在熱火朝天的進行比試，她用听的就能知道誰在作弊，這是她的天賦技能和功法強化所致，所以當她听到身邊多出來兩個綿長的呼吸聲的時候也沒有太驚訝︰「寧汐聖女大人，您怎麼也不走大門？」
「為了來見你啊！」郭嘉笑著開口，「還有，你還是叫我郭嘉比較好，那個名字我很久不用了，我會以為你在叫別人。」
「好吧！郭嘉。」木惟清從善如流，睜開了眼楮，目不斜視︰「你找我什麼事？」
「其實我是來看看神之十三族的後輩們都怎麼樣。」
木惟清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除了辰昀，辰昭言還有羽玲瓏之外，全是草包。」
「果然如此。」郭嘉變出一把椅子，跟封鶩一起在木惟清身後坐下來，說︰「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我要起義，需要情報，作為交換，我來幫你保護辰族。」郭嘉看著木惟清微微眯起的眼楮，笑容更加燦爛了。
「不需要。」
「不，你很需要。」
冥界，泉西戰神殿門前，辰昀和喬夜曉最後看了宏偉的石頭宮殿一眼，便一起轉身離開了。
辰昀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夜靈犀的任何一點痕跡，喬夜曉也沒有突破到妖將級別，兩人怎麼進入戰神殿的，就怎麼離開。
「有時間我還會來的。」辰昀輕聲說。
「再來被人虐嗎？」喬夜曉依舊毒舌的嘲諷，臉上的平靜看上去有一點虛假，不過他知道，辰昀發現不了。
戰神殿喬夜曉也會再來的，就為了那個同樣寂寞的女子。
遠處的石頭宮殿上忽然飄起一股青煙，裊裊的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一聲嘆息輕飄飄的散去——
「你們，還是別再來了。」
夜靈犀看著大殿里的每一張矮桌，虛幻的身體輕輕觸踫一把折斷的匕首，表情平靜，眼底滿是懷念。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就算是已過了萬年，也能清晰地把那一天描繪出口，能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說出他們那天的打扮，重復出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就算是錐心刺骨，也甘之如飴。
「什麼？！你說其實靈犀是死于軍隊嘩變，是真的嗎？！」辰昀驚訝的重復喬夜曉的話，一臉不敢相信。
盤腿坐在辰昀的法器青蓮葫蘆上的喬夜曉一邊研究《大荒符經》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是你要我說的，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又不要求你必須相信我。」
「你是怎麼知道的？證據呢？」辰昀咬牙切齒的說，看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去戰神殿把整個大殿挫骨揚灰。
「你沒有長眼楮嗎？你難道沒有想一想為什麼所有的矮桌上都有一把折斷的匕首？」喬夜曉翻了一頁書，抬眼看辰昀，那目光好像看一個白痴一樣。
「啊？匕首……怎麼了？」武斗派一臉困惑加無辜。
喬夜曉低頭繼續看書，似乎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笨蛋大哥，那些匕首上都有一個‘夜’字，一看就是夜靈犀前輩送的，折斷它們還能有什麼意思？恩斷義絕啊恩斷義絕！明白了嗎？」話音未落，喬夜曉就覺得喉嚨一緊，然後就發現自己被辰昀揪著領口拎了起來。
辰昀英俊的臉完全扭曲了，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怎麼能用這種無所謂的……」
「我需要有什麼所謂？」喬夜曉反問，表情呆板，聲音淡然，「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見得哭得出來，更何況是一個沒有關系的人。」
「喬夜曉！」
「我知道我叫什麼不用你來提醒我。」喬夜曉直視那雙憤怒的金se雙眼，「放開我。」
辰昀起的都要爆炸了︰「你怎麼能……」
「我有什麼不能？」喬夜曉用平靜的目光和語言逼問。
辰昀放開了喬夜曉，忽然變得失望又頹廢︰「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從前的你從來不會這樣麻木的。」
喬夜曉尖銳的說︰「你不要真的以為我是水觀秀長公主，你不要拿那些我完全不知道的過去來要求我，再說了，你就真的能確定水觀秀公主真的是你想象的那樣嗎？你的記憶會騙你，你的眼楮也會騙你，水觀秀公主也會騙你！」
「不……」
「你就這麼確定嗎？水觀秀公主承受過的你知道嗎？把過去和現在重疊有意義嗎？」喬夜曉低下頭繼續看書，輕聲說︰「不要用那種目光看著我。你被水觀秀保護的太好，天真到無能。」
辰昀失神的倒退一步，一**坐在葫蘆上，雙眼茫然︰「小喬，靈犀她……告訴你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說了一下‘我的前世’——水觀秀長公主是被始皇後害死的而已。」喬夜曉用手指在面前的空氣里畫了一個篆字，篆字金光一閃就消失不見，「哦，靈力輸出有點不穩定，難怪。」
「那那個嘩變……」
「也沒啥，大概就是夜靈犀前輩被人陷害了一下，殺錯了人，逼得自己的部下背叛她，她自己還沒發現，要造反，結果所有人反對，夜靈犀前輩沒辦法，直到自己心口受了致命傷，才動手殺光所有人，並跟他們恩斷義絕，不過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夜靈犀前輩犧牲自己成全他們，大概是類似于飛升之類的吧！」
「就這樣？」
「你還想怎麼樣？就算我是福爾摩斯，也不可能就看一個被清理後的殺人現場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麼。福爾摩斯也猜不出殺人時的心理和前因後果的。」喬夜曉聳了一下肩，抬起頭看一眼遠方，「大哥，那邊有一條黃se的河，咱們是要過河嗎？」
辰昀勉強打起jing神來，說︰「那就是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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