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鐵樹花.A 第119章 房客變戀人

作者 ︰ 林繼明

沈默然疾步上樓認出在吵架的老頭是白敬齋,問︰「是白老板,怎麼回事?」

白敬齋楞了楞,他最怕的除了日本人外就是沈默然了,知道他是哪邊的人,幾年前在新公園險些被槍斃。劉秋雲可找到救兵了,郝允雁向她透露過身份,連忙對沈默然說︰「這個白老板真無趣,我允雁妹不理他卻糾纏不休,不是一次兩次了,天下哪有這種男人,還是上海的大老板呢。」白敬齋趕緊解釋說︰「沈先生您不知道呀,我和她夫妻關系有八年了,不能說分就分吧?」白敬齋已經越說越露骨,郝允雁最怕這事被鄰居知道,他還一個勁的往那邊直白,起初郝允雁心懸在嗓子眼里,一旦大家說開了也沒有什麼好顧及的了,反正白敬齋的話她一律不承認,沒跟他上過床,也沒有拿過他一分錢,劉秋雲雖然心里有素,自然是幫襯著,在一邊也撕下臉皮說︰「白老板,你說話要托托下巴,誰和你是夫妻?我允雁妹有丈夫,你眼楮嚇啦?」白敬齋豁出去了,冷笑道︰「她有丈夫?在哪?床上那具不會動彈的尸體嗎?」郝允雁臉吵得紅一陣白一陣的,剛才叫得太猛喉嚨痛,歇著讓劉秋雲幫她抵擋,白敬齋說出如此惡語忍不住沖過去就給了他一巴掌,白敬齋惱羞成怒,罵道︰「你這個賤貨,想當初月兌了精光光學狗樣吃老子的屎,現在居然敢打我?」郝允雁失口否認道︰「誰喝過你屎啦?你不要異想天開。」白敬齋道︰「你敢發毒誓說如果撒謊你老公立刻就死翹翹嗎?」郝允雁羞得無地自容,「嗷」的一聲跑回房間里,跪在丈夫的床前頭往地上撞,劉秋雲沖進去緊緊的抱住她說︰「妹啊,妹啊,你這是干什麼?我們沒有人會相信他說的話,他追不到你在胡說八道呢。」

沈默然在一旁本來很猶豫,鑒于當年日本陸軍部的偽鈔案中白敬齋立了大功,這次組織上派他來同邊連友合作炸毀日本在松江縣的細菌倉庫,其中有個任務是爭取白敬齋再立新功,所以他們吵架一時也不知怎麼勸,郝允雁與白敬齋的事了解過一點,不是非常清楚,也覺得這是個人**,從他的角度也樂見他們保持這種關系,可以充分的利用白敬齋在日本人那里的渠道,可當白敬齋不依不饒的跟進去時,他忍無可忍掐住白敬齋脖子,道︰「你還想干什麼?不想活啦?滾!」

白敬齋非常清楚他的警告意味著什麼後果,緊張得滿臉的麻子瞬間凸起,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只是……只是想跟她談談。」沈默然訓斥道︰「有你這麼談的嗎?人家話已經很清楚不想跟你談,還糾纏什麼?快滾,以後不許再來,要讓我踫到……」他說著手伸進口袋里嚇唬他,白敬齋見他要掏槍慌忙答應︰「是是是,我保證不來,保證……」沈默然將他往樓梯口一推,白敬齋兩腳打麻花跌跌蹌蹌滾下樓,自備車就停泊在大門口,跳上車開到馬路邊停了下來,脖子有點傷筋活動活動,反光鏡照照,一邊的臉頰紅印子還在,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沈默然半路殺出來讓他猛然想起當年在虹口區新公園門口發生的慘劇,日本憲兵司令因此被槍殺,這次行動正是沈默然領導的地下黨干的,時隔五、六年日本人一直沒有破案,他決定馬上去梅機關向川島芳子匯報。

白敬齋走後,郝允雁在在大家的勸導下漸漸平息了下來,抬頭看五斗櫥上的鬧鐘,四點半,女兒馬上就要回來了,問︰「他真的走了嗎?」伍侯笑道︰「走啦,是這位先生把他扔下樓的,呵呵。」劉秋雲見他說話很不嚴肅,偷偷打了他下輕聲說︰「笑個屁啊?」伍侯還想說什麼馬上憋到肚子里,與沈默然點點頭打招呼。郝允雁拍了拍哭得紅腫的臉,難為情地說︰「沈先生有年頭沒見,謝謝你啊,今天讓你見笑了。」沈默然忙說︰「沒有沒有,遇到像他這樣的無賴就得來點狠的。」劉秋雲提醒郝允雁說︰「囡囡就要回家了,看你的眼楮,還有額頭都紅彤彤的,快用熱毛巾捂捂,你這有熱水嗎?沒有的話我有。」

郝允雁拎著熱水瓶去衛生間整容去了,劉秋雲在才想起來將伍侯介紹給沈默然認識,說︰「這是我的……房客。」

她與伍侯現在是戀人關系,但考慮到兒子的因素沒有公開,郝允雁心知肚明,那天也是湊巧,劉秋雲走廊上崴了腿蹲在地上哇哇叫,她兒子兒媳婦在軍統站沒有在家,郝允雁聞聲出來時,伍候仿佛是飛毛腿家在二樓居然捷足先登扶起劉秋雲,她問︰「秋雲姐怎麼啦?」劉秋雲臉緊鎖眉頭幾分疼幾分忸怩哼哼道︰「剛才走得快腳給扭了,哎呀,我站不起來,腳不能踩地啊。」郝允雁說︰「那就讓伍先生攙扶你進屋,我家有以前先生買的創傷藥膏去找找,很靈的,一貼保證止痛止舯。」

她回家翻箱倒櫃,喋喋不休的跟床上躺著的丈夫說話︰「守財啊,都說一人藏的東西十個人找不到,果真是這樣,你到底放哪啦?」

劉秋雲靠在床上做作的****著,好像很疼,其實也就一點點的酸痛,伍侯塞枕頭給她頭墊上,天熱打開電風扇,又問她︰「還疼不疼,堅持一下鄰居的膏藥馬上來了,要不行我們就上醫院,我背你去。」他說了個「我們」,立刻把這種距離拉得就像夫妻之間的親近,劉秋雲聚精會神的望著他,從來沒有哪個男人這樣溫柔的關心過她,包括自己曾經的丈夫。

伍侯在床沿邊坐下,兩人的目光不經意的對接在一塊,就像正反物質的踫撞在雙方的心中爆炸。

「要不要用熱毛巾捂捂緩解一下疼痛?」伍侯打破僵局問,劉秋雲點點頭,說︰「熱水瓶在五斗櫥上,臉盆毛巾就在那。」

伍侯**生活慣了,這些事情做得非常麻利,他沒有摻涼水,手伸進滾燙的熱水里整毛巾發出哈氣聲,把劉秋雲看樂了,說︰「傻瓜,加點冷水呀,沒你這樣的手就像捧著燙山芋。」伍候說︰「我特意不放涼水的,毛巾越熱越有效果。」劉秋雲說︰「可你手吃不消呢。」伍候油腔滑調地說︰「能夠讓你減輕痛苦,我這點燙算得了什麼?」劉秋雲撲哧笑了,說︰「你真是一個體貼的男人,誰要嫁給你是個福氣。」說著接過熱毛巾,頓時傻了,因為她穿得是真絲七分褲,從膝蓋開始薄薄的貼著腿包裹著,褲管卷不到腿部,從上面翻開****可就露出來了,伍侯問︰「你怎麼不捂啊。」劉秋雲尷尬地說︰「往哪塞毛巾啊,要不別捂了。」伍侯略微有些失落,說︰「我手白燙了啊。」劉秋雲忙笑著說︰「好好,我捂,要不對不起你這雙手了。」她將毛巾遞過去說,「拿著,我把褲子月兌下來吧。」伍侯心砰砰直跳,呆呆的站著,劉秋雲拿起床上睡衣擋在自己,艱難的一點點把氣分褲褪了下來,睡衣只面前蓋住她的****,兩條雪白的大腿肉鼓鼓的展現在伍侯的眼前,入了神,劉秋雲說︰「楞著干嘛,毛巾給我呀。」

劉秋雲感覺毛巾燙腿發抖著,說︰「哇,跟鐵板燒似的,不行,我受不了。」說著揭開毛巾,傷筋的地方一整塊紅彤彤的印子,伍侯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弄得太燙了,要不我再去摻點涼水?」劉秋雲緊張地揉著,問︰「會不會起泡啊?你看你看,上面好像已經有泡泡了。」伍侯臉湊過去看,心宛如蕩秋千似的,定了定神說︰「你自己揉揉吧,會退下去的。」劉秋雲「哎呀」叫出聲說︰「火辣辣的疼,這捂也不是,揉也不是。」伍侯笑道︰「揉腿不能手心緊貼著,而是要空心,拱一點點,你看像我這樣。」他做了個拱形的手勢,劉秋雲的肉手笨拙做得不像,伍侯開玩笑道︰「你這是熊掌。」劉秋雲傾身去粉拳過去打他,說︰「那我就用這只熊掌打你,看疼不疼,最好也打到你腿上給來個酸梅湯。」伍侯往後敏捷的躲開,劉秋雲不饒他,單腳踩地去勾,這人一站直睡衣掉下來春光大泄,慌忙退回床上重新蓋住,羞怯地說︰「你真壞,盡讓人家出洋腔。」伍侯活了六十六歲第一次看到女人穿著小褲衩,而且距離那麼近,心里就掛不住了,他從歐陽雅夫家一見到劉秋雲知道她是單身,便有了想法,他幾乎是沖過去的,握住劉秋雲的手懇求道︰「秋雲,我們……」他想表白自己的喜歡,卻一時開不出口,劉秋雲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著了,掙月兌他說︰「不行,不行……」伍侯索性大膽的抱住她,劉秋雲渾身的毛孔豎立,平時有點氣力這回軟綿綿的倒下,伍侯大山般傾覆去親她的嘴,劉秋雲忙托住他下巴說︰「門還開著,小心讓人看見。」伍侯知道她同意了,興奮的跳下床去關門,劉秋雲吩咐︰「里面有反鎖的。」等他鎖了門轉身過去,劉秋雲完全變了一個潑婦,抓住他衣服往床上推,十年的壓抑猶如猛虎下山,一邊手忙腳亂扯著伍侯衣服,一邊發出極寒的哆嗦聲,懇求道︰「老公,快,壓我,我身子空蕩蕩的難受。」

郝允雁終于在抽屜角落里找到藥膏,是用一只信封袋套著,上寫「寶順洋行」,那是丈夫當年在白敬齋洋行里當財務,經常要回家算帳,帶回來幾只報表做完塞在里面,想起來還是自己給套的,那回丈夫說︰「這膏藥有包裝盒,你還要浪費一只信封,多此一舉。」想到這隱隱的有些心酸,打開信封聞聞,膏藥味道還很濃,過去對躺著的王守財說︰「守財,你看套著信封多好,十年了藥性還在。」

她拿出一張去給劉秋雲,門關著,好奇的貼著听听,突然里面傳出劉秋雲一聲急促的充滿無限滿足的呼喚聲,她明白了,笑笑回到家中。從此劉秋雲經常背著兒子鎖在屋里,她也沒跟郝允雁說,鎖門就鎖門,兩人一進屋就是整個下午,到燒飯時出來,有次郝允雁在走廊爐灶邊燒粥給丈夫喝,門「吧嗒」一聲打開謹慎的打開,兩人鬼鬼祟祟出來,劉秋雲見到郝允雁紅著臉說︰「伍先生在給我拿大櫥上的東西,我夠不到。」

劉秋雲溫順了許多,女人有了性就變得年輕,也注重打扮了,經常一前一後的出門逛大街,回來時買來胭脂脂膏讓郝允雁看,說︰「我現在人也想穿了,喜歡什麼就買,到快老了再打扮就遲了。」郝允雁也不點穿問誰買的,總一個勁的夸她漂亮,劉秋雲也全然不是為了听她的夸獎,而是發自內心的宣泄。到了晚上吃飯時,劉秋雲不讓伍侯燒,偷偷分了幾碗送到他房里,有次被郝允雁看見也回避不了,便朝她擠眉弄眼說︰「你兒子兒媳不在,一個人吃飯挺寂寞的,不如讓伍先生上來和你一塊吃,大家說說笑笑的吃了長肉。」劉秋雲情不自禁的打了她下靦腆的說︰「這多不好,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見不好。」說著已經走到樓梯口,郝允雁壞壞的調侃她︰「小心吃到一半你兒子回來。」劉秋雲白了她一眼說︰「一塊吃飯又不是干什麼,怕啥?」止住腳步想了想又說,「他們要回來也不會這時間吧?萬一回來你也出來吃。」郝允雁揮揮手說︰「去叫吧,你兒子回來我救你的駕。」

郝允雁洗了臉從衛生間出來,這才意識到沈默然今天來可能是找她的,說不定又有新的任務,但現在她與白敬齋吵翻怕無能為力了,便謹慎地試探道︰「沈先生今天來是找我的嗎?」

沈默然說︰「不不,我來找邊先生,他不在嗎?」

劉秋雲沒好氣的說︰「我兒子啊,他和老婆兩人出差去了,好幾天沒回家呢。」

沈默然問︰「沒說幾號回嗎?」

「沒有,他們出去從來不告訴我幾號回家的,你找他有急事?對了,你現在也是他公司里的職員?」沈默然含蓄的笑笑,劉秋雲會意也報以微笑說︰「好好,我懂,不問不問,這樣,你有電話嗎?他回來我讓他打你們公司電話。」沈默然說︰「這倒不必,我過幾天再來吧。」

白敬齋開車抵達梅機關大門口,停完車正要出來,猛然看見遠處浩浩蕩蕩開來一輛氣度不凡的小轎車,前後面有幾輛架著機關槍的三輪摩托車保護著,從車里鑽出一個他非常熟悉而又害怕的人物——宇喜多井,瞬間將他帶回了那年寶順分行的偽鈔案中,這件案子至今沒有查出是誰泄的密,心想,如果現在去報告沈默然在同泰里的話,一旦他被抓住頂不住日本人的酷刑交代出那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自己可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宇喜多井此番前來是專門負責位于松江縣的日本細菌倉庫管理工作,太平洋戰爭日軍逐顯頹勢,正加緊細菌武器的研制,宇喜多井這是座倉庫的創始人,所以日本軍部派他來將功贖罪,之前他一直因為假鈔案被拘禁著。

白敬齋改變了主意,彎腰趴在車內怕被看見,其實宇喜多井認識他的座車,再一看車牌認得,他是特工出身過目不忘,走過去敲敲車門,白敬齋驚慌的抬起身只能下車,尷尬的與他打招呼︰「啊,原來是宇喜多井我,你什麼時候到上海的?」宇喜多井問︰「剛到,呵呵,白老板干嘛躲著我?」白敬齋急中生智忙說︰「沒有沒有,我在找樣東西大概掉車里了。」宇喜多井笑道︰「原來如此,我想我們是老朋友,不應該躲我,對了,你來這找誰啊?」白敬齋說︰「本來想找川島芳子匯報工作,現在想想改天吧。」宇喜多井說︰「來也來了,和我一起進去吧。」白敬齋看到宇喜多井心就發慌,再說根本也不存在匯報工作,昨天下午剛剛見過面,便搪塞道︰「不了,不了,還是改天,您剛剛來上海一定有工作要和她討論,我在場不合適。」宇喜多井點點頭說︰「那好吧,改日我請你吃飯。」

白敬齋落荒而逃,仿佛是揀了條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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