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龍瑾瑜便轉身大步離去。
白小殊有些緊張，她的目的並不是惹怒他，而是希望能與他商量之後和平共處。
而且……就憑他說，他在這臥龍潭里已經數千年，別說他們幾個了，就算是師父他老人家親自來，也未必能將這龍瑾瑜收服。
所以眼下只能智取不能沖動，她立刻開口喚住龍瑾瑜。
「等等！」
「還有什麼話要說？」
龍瑾瑜連轉身都懶得轉，直接丟給了白小殊一個背影。
「如果您要我的內丹，您取走就行了，只求您不要傷害他們。」
龍瑾瑜微微蹙眉，他並不知道身後白小殊此刻，到底是什麼表情。
他只知道，剛才闕妙音要他出手的時候，這白小殊就曾經提出這麼一個條件。
他只當是她的緩兵之計，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竟然又一次提出來。
難道，她就真的不怕死，為了那一個凡人和小小的樹妖，寧願息犧牲自己？
「說來也奇怪，你身為小妖為何沒有妖氣?」
「我也不知，大概跟我體內的內丹有關系吧！」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那闕妙音為何非得要你的內丹？」
龍瑾瑜也被眼前這些事情弄得有些糊涂了，他原本只是覺得寂寞了，在這臥龍潭幾千年無止盡地修煉。
更何況，他本體是邪獸，一直要壓制著躁動的心，不出去禍害人，已經十分的難。
眼下……又有人類擅闖進來，還讓他聞到了血腥味兒，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沉睡下去。
「您不知嗎？我還以為您對我體內的內丹會有所了解，想還向您打听一下呢！」
「你自己都不知道？」
龍瑾瑜臉上有抹十分復雜的神色，白小殊並沒有注意到。只是點點頭，應了他的話。
「我從小就被師父撿回天風觀收養，一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體內有這麼個東西……因為這力量過于強大。我也不會控制，更不敢胡亂使用。」
說到這里，白小殊也察覺到了這龍瑾瑜，似乎對殺他們沒有興趣。
她干脆壯著膽子，上前幾步，追到他的面前，十分認真地看著龍瑾瑜。
「您以前一直在臥龍潭嗎？」
「三千多年前，倒不是在這里。」
「那……您知道虛空境界嗎？」
聞言，龍瑾瑜的神色猛然大變，他低頭看向白小殊。身上就掐著她的脖子。
「你怎麼知道虛空境界？」
「我……咳……」
龍瑾瑜微微眯起雙眼，十分冷酷地對她說道。
「你最好想好怎麼解釋，解釋得好，我可以考慮，不幫那闕妙音！」
「當真？」
「可是……萬一我說實話。您不相信怎麼辦？」
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龍瑾瑜不由得在心里覺得好笑。
「你只管說實話，至于信不信，那是我的事！」
雖然這種不平等條件，听起來十分不劃算，可是眼下根本就沒有白小殊談條件的資本。
她只得點點頭，略帶不甘心地說道︰「好吧！」
「其實之前在清音谷的時候。我曾經也不小心像現在這樣，天人合一靈魂出竅過。」
「哦？」龍瑾瑜眉頭一挑，有些玩味地問道︰「去了虛空境界？」
白小殊猛點頭︰「在那踫見了一個人。」
龍瑾瑜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凝重，他直直地看著白小殊。
「你見到她了？」
「她？你認識她？」
「虛空境界近萬年以來，只關押過一個女人。」
白小殊有些乍舌，她想到那個溫柔的白衣女子。心頭不知為何，有些疼痛。
「龍大哥你是不是認識她？」
「龍大哥？哈哈哈，你才多大？竟然喚我大哥？可真是會給自己抬身價！」
白小殊撇撇嘴，「難道要叫你龍爺爺？您自個兒听著也別扭吧？」
「嘴還挺利，這般咄咄逼人的。」
「你到底認不認識她啊？」
龍瑾瑜與她這般說話了。白小殊反而不怕他了。
因為他提及那白衣女子的時候，目光瞬間變得緊張又擔憂，想必，與那白衣女子是故友。
既然如此，她就沒必要怕了。
「算是老朋友了，她在里面大概也有個四千多年了。」
「這麼久？她看起來好年輕！」
「你覺得我看起來很老嗎？」
白小殊有些無語，這還是剛擦那個隨隨便便出口大氣，就能把他們秒殺的蛟龍大大嗎？
「當然不老，您看起來英俊瀟灑又充滿霸氣！」
看著龍瑾瑜明顯好看多的臉色，白小殊抹了把冷汗。
心說，這不只是女人喜歡听好听的，男人也是一樣啊……
「既然那女人是您的故人，您能將她救出來嗎？」
龍瑾瑜臉上好不容易才出現的輕松之色，在听見白小殊這句話之後，頓時又降到了冰點。
「我找了好幾百年，都無法找到虛空之境的入口。」
「什麼？！」
「後來實在無法，還是她托夢給我，讓我一定要找到她的女兒……」
白小殊心頭一震，看向龍瑾瑜，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一听見那女子有女兒，內心就激動澎湃了呢？
自己不過才十幾歲，怎麼可能會是那被關押了幾千年的女人的女兒呢？
「說起來……你和她長得還有那麼幾分相似。」
「我？」
白小殊模了模自己的臉，笑著搖搖頭。
「不像，我見過她！」
「你才多大？還沒長開呢吧？再過幾年，就像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龍瑾瑜笑了笑，不再說話，卻惹得白小殊心頭跟那貓爪子撓牆似得，十分焦躁又找不到發泄點。
她干脆上前攔住龍瑾瑜的去路，不讓他回到龍身里。
「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是她女兒吧？」
「她那麼美麗聰慧的一個女人。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笨的女兒？」
「……」
一句話，把白小殊噎得跟吃了大便一樣難受。
雖然她自己也不敢奢望，自己會是那神秘女子的親人。
可是，不代表她听見被龍瑾瑜這般當面鄙夷的話。會無動于衷。
龍瑾瑜大概也感受到了她的低氣壓，當下就模了模下巴，就好像在捋他的龍須一樣。
「說起來，你體內那個內丹是怎麼回事？」
「啊？你還真對我這內丹感興趣啊？」
「原本是不感興趣的，不過現在又有點興趣了。」
「哦……你要內丹的話，能不能答應我，把大師兄和木柳放了啊？」
說罷，白小殊沒等龍瑾瑜回答，又將手心攤開伸了過去。
「您再幫我看看，這個生死契您會解不？」
「……」
這下。換龍瑾瑜無語了。
這姑娘大腦里裝的到底是什麼啊？她剛剛不是還怕我怕得要死不活的嗎？
怎麼這會兒又一點兒都不畏懼了？竟然還要我給她解印？
等等……生死契？
「這生死契可不太好解啊，得幫你們結印之人，才能解！」
「哦。」
白小殊只得諂諂地將手心收回去，龍瑾瑜見狀，突然也腦子一熱。多了句嘴。
「不過，你若是真想解的話，也不是沒辦法。」
白小殊眼楮一亮，頓時又來了精神。
「什麼辦法？」
「找個修為比他高的人，將他的封印替換掉，然後再解！」
「咦？還有這樣的方法？」
龍瑾瑜點點頭，又瞄了一眼她的手心。
「不過。給你結印這個人的修為，至少也是上千年了吧，你那樹妖也有千年修為，你們得找個異常厲害的，否則極有可能會被他們的心頭血反噬！」
「他們的心頭血？你是說，那個幫我們結印的人。也放了心頭血在封印里？」
龍瑾瑜以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廢話！不然他怎麼做主導地位，給你們當生死契的封印引子？」
這下，白小殊是真的被震住了。
她想不通，這墨梓寒這般幫她，就為了把木柳給控制住。他到底是圖啥？
「那……前輩您能否幫忙替換掉這封印引子呢？」
「我又不傻，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您想見虛空之境的那個女人嗎？」
白小殊笑眯眯地看著龍瑾瑜，對方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怔神，隨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少糊弄我！你自己這天人合一都是誤打誤撞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但是我有神秘內丹吶！說到這個，當初我誤闖虛空之境的時候，她跟我說，我之前會夢到她，就是被她召去的呢！不過，那次見到她的真面容，是我自己找過去的！」
誰知道，白小殊這話一出，又引得龍瑾瑜的臉色大變。
他一把抓住白小殊的胳膊，抓得她直喊疼。
他卻忘記松開手中的力道，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白小殊。
「她在夢中找你？」
「是啊，怎麼了？」
龍瑾瑜蹙眉，沉默了許久，久到白小殊以為他不會再搭理自己，打算回自己身體里去了，他才突然出聲。
「把你的手給我！」
這突然發出來的聲音，把白小殊驚了一下，她抬眼看向龍瑾瑜，發現他目光里，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
不同于方才的嗜殺、憤怒、玩味等等表情，而是一種讓她無法抗拒的嚴肅。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無法拒絕一個親密長輩的命令一般。
「我與她有很深的淵源，如果你想弄清楚你體內的內丹是什麼，就把手給我，我探一探便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