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年不但沒有被衛之翌的話給嚇到,反而收起折扇,伸出他縴長的食指,左右晃動了幾下。
「不要沖動,先听我說完你若還是覺得我是個神棍,再掀我的攤子也不遲?」
衛之翌蹙眉,正想再次發作,白小殊卻是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
「大師兄,不妨我們听听他怎麼說?民間也很可能藏有能人異士。」
見他面色依舊,沒有說話,白小殊不由得指了指他手上的靈鏡。
「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木柳的消息,試一試也是希望。」
白小殊忽然的靠近,讓衛之翌渾身一僵,怔在了那里。
耳邊還有她微熱的氣息和輕柔的話語,仿佛她根本就沒有撤離一般。
這與他平日里故意「調|戲」觀中的師弟師妹們不一樣,他慌忙收斂心神,語氣卻是比之前柔了許多。
「看來不算上一卦,你是不會死心了。」
「那就勞煩徐大仙幫忙算一算了。」
白小殊看向那「徐半仙」,對方听見她稱自己為大仙,頓時掩唇輕咳,略顯尷尬。
「咳……姑娘太客氣了,請坐!」
那攤子其實就是擺了個桌子,旁邊放了兩扇寫著「徐半仙」大字的旗子,算卦之人坐在內側,客人坐在外側。
這樣的攤位,江湖中人都會將其看做是神棍,衛之翌的反應也不足為奇。
反倒是白小殊,這是她活了十幾年來,第一次下山,見到這樣的不免也覺得新奇。
最重要的是……他們搜尋了半天,依舊沒有木柳的蹤跡,也有幾分死馬當活馬醫的成分。
「不知姑娘所尋何人?」
「唔,是我的一個朋友,昨晚與我們走散了。」
「這樣啊……他有什麼特征嗎?」
白小殊聞言,頓時有些為難了,她要怎麼去形容木柳的特征?
衛之翌就是覺得與外人提及木柳,會很麻煩,才會刻意阻止算卦這種事。
卻沒想到,白小殊的堅持,還是讓他心軟了,他見狀不得不有些不耐煩地坐到她旁邊,將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隨即傾身靠近那算卦的白衣人。
「神棍,听好了,我乃天風觀弟子,此次下山是為了收妖。」
說到這里,他便瞧見了那白衣少年眼里閃過的一絲精光,衛之翌微微蹙眉,繼續說著他在心里預備好的說辭。
「原本昨晚已經追尋到了他的蹤跡,卻不想早上醒來,他便失去了蹤跡,我在他身上下的追蹤術也不起作用……」
「那妖物是何精怪所幻化?」
這一次,沒等衛之翌說完,那白衣少年眼中的興奮徹底顯現,並打斷了衛之翌的話。
「既然你們是天風觀下來的師兄,這個忙我是幫定了!且告訴我那是何精怪,我定會全力以赴幫你們找尋!」
見對方的興趣如此之大,衛之翌不由得有了防備之心。
這個世界里修仙之人不乏,所以平常百姓听見有修仙的師兄收妖,也不會顯得異常詫異。
而眼前的這個神棍,反應似乎有些過了……
「他是……」
「慢著!」
衛之翌立刻打斷白小殊的回答,微微眯起雙眼,那雙永遠帶著笑意的眼楮里,此刻露出的是明顯的狐疑。
「如若你連我們追蹤的妖物都算不出來,我又如何相信你這神棍能幫我們追查到他的下落?」
聞言,那白衣少年一改方才那溫和有禮的形象,頓時朝著衛之翌甩了個大白眼。
「別一口一個神棍的叫我,在下姓莊名堯,乃這漢城最有名的算命師,不信你隨便抓個行人問問。」
兩人都沒想到,莊堯會突然一改之前的態度,都有些怔神。
倒是白小殊先反應過來,見到大師兄有些吃癟的樣子,捂嘴偷笑。
「我不過是想省點時間,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算給你看!」
說罷,他便盯著白小殊目不轉楮地看著,白小殊原本是在偷笑衛之翌,此刻被莊堯這般盯著,只覺得別扭得緊。
衛之翌立刻起身,將白小殊拉起來護在身後,十分不悅地怒道︰「你干什麼?」
「看得出來,這位姑娘比較關心那妖物,既然你們曾經追蹤到他,你們身上鐵定會沾染那妖物的氣息。嗯?想不到竟然是柳木成精……」
那莊堯說完這句話,便慣性地打開折扇,故作瀟灑地扇了幾下。
「這下,二位應該相信,在下是有幾分真才實學,而非江湖神棍了吧?」
說罷,他還沖著衛之翌,有些挑釁地挑了挑眉。
「那麻煩莊大仙幫忙算一算,木……那柳樹妖此刻所在何處?」
聞言,莊堯險些噴了,白小殊起初叫他徐大仙,這會兒干脆直接改口叫莊大仙了。
他握拳掩嘴干咳兩聲直接無視了衛之翌盯過來的視線,當下就用羅盤開始定位。
「我用靈鏡都無法定位,你一個小小的羅盤能起到什麼作用?」
莊堯聞言,有些不滿地說道︰「盤古開天,女媧娘娘造物,萬物都有他生存的定律和作用,你們修仙之人靠的是法術,我們佔卜天命之人,靠的則是五行星相。」
他將羅盤放于桌上,看著羅盤指針轉動,一邊掐指繼續說道。
「雖然都離不開推算根本,卻也是各有法門,不要因為你的靈鏡和追蹤術失效,就小看在下的卦卜能力。」
不知道為何,莊堯一認真起來,連之前不屑他的衛之翌,看著他這番舉動和說辭,都有些愣住。
白小殊將衛之翌拉著,坐了回去,看著桌上的羅盤,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卻也不好打擾莊堯,便扭頭對衛之翌說︰「大師兄,這個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嗯,這個叫天命羅盤,一般的神……會推算天命之人,少不了需要這個。」
「就跟你們御劍飛行需要仙劍一樣麼?」
「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吧?不過當你的修為到達一定高度的時候,是可以不需要仙劍,而是凝聚周圍靈氣而飛行的。」
「這麼厲害?」
「嗯~!天上的上仙,基本上都不會使用仙劍,有的是駕馭仙獸,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威武,有的則是腳踩七彩雲朵,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飄逸有仙氣,種類繁多,這些不過都是依靠自身靈力而飛行的方式罷了。」
白小殊憧憬地點點頭,見羅盤上的指針越來越慢,眼看就有停下來的趨勢,她便不再多問,以免影像到莊堯。
「有了!」
終于,當指針停住的時候,莊堯略帶興奮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你確定?」
衛之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那羅盤上指的位置,他用靈鏡和追蹤術都確定不了的方位,他一個羅盤就搞定了?
「你下追蹤術,想必是需要仙法,如若對方將人帶到比較遠的地方,你的感應就會變弱,再稍微一阻止,你就無法再感應到那柳樹妖的氣息,我說得對吧?」
那莊堯看似很內行的樣子,這下他徹底甩掉了起初客氣的態度,完全就不把白小殊他們當作客人了。
而是一手揮舞著折扇,一手收起他的羅盤和桌邊擺放的幾本星相佔卜之書,口中還喋喋不休。
「而我用羅盤推算的時候,也遭受到了一些阻力,似是有人故意用迷幻術或者迷陣一類的東西,迷惑我的方位……」
「那你是怎麼找到的?」
「一開始羅盤玩兒命的轉,我就知道有阻礙,不過並不代表不能確定方位,只是時間問題,好在那人只是把柳樹妖帶得有點兒遠罷了,那迷陣設得倒不是很厲害……」
「位置!」
「嗯?告訴你們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必須帶上我一起前去!」
「不可能!」
白小殊睜大了眼楮,這莊堯能算出木柳的位置,已經在她的意料之外了,她本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來佔卜的,卻沒想到還成功了。
只是,他為何要跟著一起前去?
被衛之翌想也不想地拒絕,莊堯不但不著急,反而是笑著繼續慢吞吞地收拾著他的攤位。
「那既然如此,你我便沒什麼好說的,二位請走吧,在下要收攤了。」
「你……!」
「……」
衛之翌被他這不慢不緊的樣子搞得十分窩火,卻也沒有失去控制,他只是怒目而視面前猶如貴公子一般的莊堯。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莊堯聞言,似是有些不明白衛之翌話里的意思,開口重復︰「目的?」
「你攔住我們,非得給我們佔卜,現在又用那樹妖的方位來逼迫我們帶上你,你敢說你沒有別的目的?」
「這位師兄,你還真的想多了,我向來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喜歡迎接比較有挑戰性的事物,所以才會學習佔卜之術,幫人的同時自己還能有滿足感和成就感。」
說到這里,他「嘖嘖」兩聲,那雙帶笑的桃花眼里,頓時露出了異樣的光芒。
「佔卜了這麼多卦,卻還是第一次幫修仙弟子佔妖物精怪,不免覺得好玩兒,想親眼看看這所謂的妖物,到底是何樣子。」
衛之翌有些無語,顯然不相信這莊堯所說的理由,當下便拉著白小殊轉身拒絕︰「你這理由太牽強,小殊,我們走!」
白小殊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頭看向莊堯,只見他臉上依舊帶著淺笑,唇瓣微啟,口中不慌不忙地吐出讓他們震驚的話。
「若是我告訴你,那柳樹妖身邊之人,十分擅于陣法,而不才在下正好,對陣法有所研究,可以幫你們破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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