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公子的邪妻 第五十四章 世子,美人

作者 ︰ 伊盞

西鑰瑤微微撐起身子,便看到裴西沇和顏亭風站在一艘畫舫前對她淺笑,看來,護岸橋邊的風景的確名揚遠播,多的是公子小姐慕名賞景。

裴西沇沒想到在護岸橋也踫上西鑰瑤,明潤俊秀的臉龐略顯激動,他的聲音不低,西鑰瑤已感覺到有幾道探究的視線投來,其中包括苑兒提到的長孫翊和顧茗雁他們。

「你真不客氣。」忽略那幾道探究的目光,西鑰瑤抱著剛剛被裴西沇那聲嚇醒的君宸玨,笑看了眼和顏亭風踏上畫舫的裴西沇。

裴西沇朗朗一笑,自是瀟灑含風,「與你客氣不就生分了。」

「自到京都,就沒見你出府,今日怎就如此雅興,來護岸橋賞景了?」顏亭風一襲藍色雲翔符蝠紋長袍,衣袖領口處瓖繡著銀絲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墨色祥雲寬邊錦帶,一如天邊遠色流雲,傾落淡天琉璃,蘭芝玉樹的身姿,輕淡和風中,他的眸光溫和,和上方日光輝映,卻似比日光還要明亮幾分。

西鑰瑤听出了他話里的關切,並不在意他布了探子在她四周,想來近日流言一事讓他們都有些草木皆兵。

「原是不想的,奈何架不住我們家小柏的彪悍,給他們扛了出來。」她說的無奈,但語氣分明帶著笑意。

彪悍的唐小柏白了她一眼。

「顏叔叔,裴叔叔。」小包子揉了揉眼楮,看清楚來人後,立即抿著小酒窩軟糯糯的揮著小胖爪子熱情打招呼。

「剛睡醒吧。」裴西沇蹲了下來,輕輕戳了戳君宸玨泛著紅潤肉肉的小臉窩。

「被你嚇醒的。」西鑰瑤很坦白。

「咳咳……」被控訴的裴西沇尷尬的輕咳兩聲,便從西鑰瑤身上抱起小包子逗哄著他以此賠罪。

「在國公府還習慣麼?」顏亭風薄唇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國公府內並不復雜,但不代表西鑰一族關系復雜,西鑰身份尷尬,雖然有沛國公他們護著,但總會有護不著的時候。

「還不錯。」雖然有兩個老人總會時不時過來嘮叨,西鑰暮西鑰濯幾乎天天來汀風苑關問幾句,連杜氏和鐘氏也偶爾過來噓寒問暖,除了未曾謀面的西鑰恆西鑰卯和有小將軍之稱的西鑰垠,府上的人性子她也大致模清了。

裴西沇一邊逗著君宸玨,一邊注意到西鑰瑤的氣息確實不錯,便打趣道,「听聞沛國公和老夫人對你如珠如寶,捧在手心上疼,今個兒瞧了,便知不假。」

西鑰瑤唇角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挑眉,「怎麼,你羨慕呢,還是羨慕呢,還是羨慕呢?」

裴西沇額上青筋一突,無奈斜了她一眼,對她總是毫無邏輯而言的話很是無力,轉念一想,又認為她一貫特立獨行,這樣子的她,多了分生氣。

顏亭風含笑不語看著二人活致生趣的互動,視線不由自主的凝佇著那抹縴細柔韌的身影,而眼神卻是溫柔的。

不遠處一艘精美華貴的畫舫上。

長孫翊微斂略顯深沉的鳳眸,輕掃過顏亭風和裴西沇方方躍上的畫舫上曳動的錦旗,莊紅垂蘇金帛上鎏燙著龍飛鳳舞的西鑰二字,斂起的目光逐漸幽黑深邃,宛如千仞沉淵,遙遙不可見底。

一襲華貴的錦緞長袍,繡紋簡單卻勾出貴儀的流紋,紫金銀絲並非尋常人所用,彰顯著他不凡的身份,一雙鳳眸泓瀅而瀲灩,墨色的瞳孔深沉若寒潭,清華而冷峻,那身尊貴天質的鳳姿渾然天成,襯出一張淺淡到沒有表情的俊臉,仍無法忽略睥睨天下的氣勢,舉手投足間,華貴昭顯。

桌上擺著一個白瓷挑花印福飛天壺,若彩帶飛舞,壺邊放著一杯泛著女敕綠清香的熱茶,裊裊熱霧徐徐騰升,飽滿精挑的上品毛尖燙著熱霧,色澤翠綠,若水中一片湯色明澈,茶香濃醇,回甘生津。

熱氣騰繞,男人淺現的輪廓愈發迷蒙難辨,隱約中,只能捕捉他那雙若千淵深潭,深邃的一眼望不見底的幽深鳳眸。

畫舫上端印著裕字的大旗飛舞,畫舫兩旁皆設有披金甲執長槍的守衛,每十步一名,面無表情,威風凜凜,眼觀六路耳听八方。

不少碧湖上慢游的畫舫劃近一看那飛舞的裕字大旗,都紛紛駛船劃出,以免沖撞了貴人。

「往前。」高貴若神的男子嗓音出奇的低沉冷漠,卻有一種莫名的顫動人心弦的魔力。

立在長孫翊身邊低眉下首的小廝深知主子的秉性,當下機敏讓船家往西鑰瑤他們的畫舫駛去。

將一切看在眼內的顧茗雁和佟芙兒對視了眼,也低聲吩咐讓人駛去。

「你說,是你面子大,還是顏公子和裴公子的面子大。」唐小柏看著慢慢靠近的兩艘畫舫,目光閃動不明。

裕親王府的畫舫漸漸近了,長孫翊修長冷峻的身軀如青松般俊挺淡立,而那小廝很懂察言觀色,立即低頭恭敬道,「顏公子、裴公子、西鑰孫小姐,我家世子欲邀幾位公子小姐同游護岸橋美景。」

「世子見笑了,能與世子同游一湖,乃亭風等人之幸。」顏亭風謙謙上前作邀請狀,輕笑漫開,如春風拂過,溫沉而迤邐,似開謝消融的落花疏雪,春衫染日就風,瑰姿艷逸,傾落一身流凝璃光。

長孫翊那身霸道至極的冷峻清傲極其奪人目光,幾乎是呼吸間就讓人下意識追隨他的身影,臣服在他霸氣外露的冷漠絕塵的高貴雍容氣質中。

顏亭風與之恰恰相反,兩人一冷一溫,一個寒若霜,一個溫如玉,若說長孫翊那身極冷極峻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那麼顏亭風猶如一輪溫柔高懸的清月,高潔沉雅,秀逸溫醇的仿佛是聖潔的神子般,那一抹溫柔,仿若朝陽明光,剎那暖入心窩。

西鑰瑤堂堂皇皇目不閃躲的打量比較二人卓越大凡卻各具優越風儀,最後目光停在顏亭風溫靜瑰逸的身影上,微微頷首,唔……果然還是顏亭風順眼點,那人都快冷得掉渣了。

這邊兩個驚才絕艷的傾城公子才客氣寒暄了句,又來了兩位絕色傾城閃瞎了眼球的大美人兒。

顏亭風溫謙有禮,自然不會顧彼忘此,一視同仁的將兩位大美人兒也請上了畫舫,一下子,掛著西鑰大旗的畫舫像是霎時染了百般光彩,人人都恨不得伸頭望來,目睹眾位驚郎絕色的風采。

美人兒走近,西鑰瑤才忍不住驚嘆,無污染無亂七八糟的人工打造的古代就是好啊,好山好水好風景,連養出的美人都比現代的人工美人精致晃眼十倍不止,那日上門挑釁的幾位連眼前兩人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唐小柏見西鑰瑤對比西鑰秋那些人更似敵人的顧茗雁居然和顏悅色,沒有一絲要毒舌的跡象,大大吃了一驚,而後仔細瞧了瞧語笑嫣然的顧茗雁,腦光一閃,險些憋死在明了真相的一口氣中。

這女人,是在以貌取人?果然相貌不在同一水平線上待遇就是天差地別?

唐小柏暗地翻了個大白眼,世間有多少個傾城絕色才能讓西鑰瑤一直和氣相待。

不過……顧茗雁和佟芙兒確實是美得讓人無法忽略。

春梅綻雪,秋菊被霜,麗質仙娥生月殿,羅帷綺箔脂粉香,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顧茗雁自幼習武,如今更是暗勁高手,身姿比一般的尋常女子更勝春松,身墜淡紫的攢花牡丹裙,肩披玫紅鏤空白雲絲帛,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膚,白光一映,更是燦然生光,玉顏生春,容色絕麗,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烏發蟬鬢,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一雙烏眸玲瓏剔透似水晶般澄亮,瓊鼻朱唇,秋水為神玉為骨,湖面蕩起的風兒卷開了她那薄若蟬翼的攢花裙擺,高貴而典雅,讓人目幻神迷,仿似天山之巔的雪蓮花一般潔淨。

相比之下,佟芙兒卻顯文氣柔情,那一身柔情似水我見猶憐的氣質不知使得多少男子為其揉碎了心,恨不得將人捧在手心上呵護著。

一襲輕飄若風的月白色長裙,細腰以雲帶而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絲如瀑,流泉輕瀉,發髻上除了別著一支的蝶花白玉簪外再無其他,整個人素雅清幽,仿若仙子出塵,美的不似凡人,月白色的輕紗羅裙把她的皮膚襯托得越加的晶瑩雪滑,唇邊淺笑幽柔而迷人。

白淨的面容上精致美麗的五官,細眉若柳,婉約嬌柔猶似一展清波,一雙黑眸氤氳著柔憐和盈盈水光,三分春水含情,煙波如霧,三分誘人無暇,氣若空谷幽蘭,美得看似不食人間煙火。

難怪古人亦雲,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美人到了一定級別,別說英雄了,怕是硬漢也能化指柔。

西鑰瑤將走遠的神兒扯回的時候,幾位天姿出眾的風雲人物已頗為和睦的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聊著聊著,終于有人想起這是國公府的船兒呢。

「這位想必就是養病歸來的孫小姐吧,名兒听多了,孫小姐的風采還是第一次見,果然是盛顏無雙。」顧茗雁不似一般習武者帶著一身蠻氣,一顰一笑間皆是高貴典雅,在顏亭風和長孫翊雙重氣場下,沒有一絲嬌怯,反而落落大方,舉止甚是得體。

「呃……」西鑰瑤盯著顧茗雁像花兒一樣瓣瓣盛放的絕色容顏,眨了眨眼,隨口道,「你確定這不是諷刺?」

讓一個絕色大美人笑柔柔的稱贊自己,怎麼听怎麼別扭。

在角落豎起耳朵偷听的幾天齊齊青筋突了突,黑線冒了幾條,姑娘,人家這分明是客氣!你確定你不是妒忌?

西鑰瑤,胡說!本姑娘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入得廳堂進的廚房耍的了賴賣的了萌打得了敵人,妒忌一個僅此皮相長得好的人?

滾粗!

氣氛一下子因西鑰瑤無意識的一句話陡地降了下來。

顧茗雁臉上優雅得體的淺笑一僵,似乎沒料到西鑰瑤會如此的‘直白’。

「撲哧。」一聲悅耳輕柔的低笑打破了那剎僵冷沉寂的氣氛,佟芙兒指如削蔥根,虛掩嘴兒,脆生生的嬌笑,「茗雁,孫小姐可是個趣人兒,這般會開玩笑兒。」

這一打趣,也算是化了顧茗雁的尷尬,西鑰瑤的無心(?確定?)。

西鑰瑤看了看宛如芙蓉花開千嬌百媚的佟芙兒,唇邊逸出一句真誠至極的輕嘆,「哎……還真不是開玩笑來著,你兩大美人兒一坐下來,地兒是蓬蓽生輝了,可把人給黯然失色了,雖說對著你們兩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兒我也不至于自卑,但堵得難受,視覺上的享受,心靈上的打擊,苦哉……」

一番似真似假似嘆息似哀怨唯獨沒有自卑自憐的話讓听的人皆是一愣。

須臾,佟芙兒方怔怔回神,這才不著痕跡的認真將西鑰瑤仔細打量了遍,一看之下,她不禁佩服此人的直白,西鑰瑤的容貌雖說偏上之色,卻確是遠遠未及她和顧茗雁,但她那听似欷歔的一番自嘆,率直而自然,與她以往探回的消息想象的嬌小姐實在是相差甚遠,不失為個妙人兒,可惜……如此妙趣的人兒,卻是國公府的心上寶,而顧茗雁她……

念及此,佟芙兒暗笑自己的多心,國公府與儀郡王府的恩怨,她沒想過摻雜,于顧茗雁,于西鑰瑤,也與她無關,何來自庸自擾。

顧茗雁自然是听出了西鑰瑤並未有針對她的意思,也大方笑言了幾句,只不過那雙玲瓏剔透盈滿笑意的烏眸下掩藏著怎樣心機計術就不知道了。

「不知西鑰姑娘是否真如傳言般與景相闌關系匪淺。」冷漠如霜帶著冗長清寒尾音的聲音突兀介入,一如其人那身霸道式的冷傲清雋的氣焰。

他並非和顧茗雁佟芙兒那般稱的‘孫小姐’,而是‘西鑰姑娘’,是不把國公府孫小姐這身份不放在眼里還是身份輕微入不了他眼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她察覺到,在長孫翊說到景相闌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的溫度更冷了。

有了景相闌的教訓在前,西鑰瑤也不再隨意窺視某些人的心,比如,她直覺這位裕親王府的世子也不是什麼好惹的,加上今天人太多,她也不想讓別人識破她的與眾不同,況且,過了今日,見不得以後還會和這些人有交集。

話說,西鑰姑娘,你確定?

「不,我跟他一點都不熟。」西鑰瑤面無表情說道,心里早就圈圈叉叉了,誰跟那家伙熟了!她多久沒試過讀心失敗過了,上回就栽在那混蛋身上,現在她一听到‘景相闌’三個字就想炸毛。

後來她回想起那天有史以來第一次讀心以失敗告終,西鑰瑤挫敗無比,心底不知把景相闌的小人圈叉了幾萬遍。

顏亭風和裴西沇得知此次風波平息如此之快乃景相闌出面也有些吃驚,怎麼看,景相闌此人也不像是會管閑事的人,他們也本欲趁機問西鑰瑤個明白,不料踫上長孫翊幾人。

「世人盡說傳言有誤,不過,有人曾與本世子言,西鑰姑娘與景相闌關系非一般,且……西鑰姑娘‘收養’的愛子的確與景相闌有四五分相似……」長孫翊說到這就淡然頓住了,留下了無限遐思的下文任人想象。

啊呸!

西鑰瑤冷冷瞥了眼孤傲冷絕的長孫翊,忍住一掌拍飛他的沖動。

許是這世上是景相闌一人讓她第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那感覺,每每想起就像是噎了個蒼蠅那樣難受,所以,西鑰瑤轉牛角似的想著,遠離景相闌,西鑰瑤得永生。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越想逃離某些事某些人,越纏得緊。

長孫翊話一落,所有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到被裴西沇抱著的君宸玨身上,其中有道極其復雜的目光,在君宸玨那張與景相闌確有幾分相似的小臉上頓了許久又移到西鑰瑤身上停了幾秒,盈盈柔憐含情的眼波仿佛涌上些什麼,又極快的掩去。

「這世上人有相似多了去了,你也都要管一管?」西鑰瑤冷笑一聲,她和阿漠這對長得天差地別的雙胞胎都詭異存在了,小包子和那個男人是有些像有怎樣。

長孫翊冷凝著一雙幽潭般的黑眸,幽黑深沉得可以將人整個兒吞噬下去的眼底里,正透著無比冷厲的鋒芒,仿佛刀刀入肉的寒霜刃子,要將她嘴邊的冷笑片片刮下。

被挑釁的西鑰瑤不甘示弱的回以冷目,瞪瞪瞪!你以為只有你自己會刮人啊!

「大膽,你竟敢對世子不敬!」長孫翊身邊的小廝眼看主子愈加冷漠的神色,立馬兒上前一步高喝一聲。

西鑰瑤懶懶的將視線移開,施舍給了明顯底氣不足卻仍硬著皮頭厲喝的小廝,看著他明明眼神飄忽卻不得不肅穆有幾分清秀的小臉,忽然有些想發笑,連帶被他主子勾起的惱火也莫名熄滅了。

這小子是機靈的,就是膽兒太小,分明底氣不足,還要強作理直氣壯的樣子,看他被自己主子嚇得臉色發白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好笑。

注意力往那小廝一轉的西鑰瑤心情由陰轉晴,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眼波流轉一絲玩味,「明明是你家世子要將欲加之罪強安我身,還冷著一張冰渣子似的臉來嚇我這個弱女子,末了強加不得還欲眼神威迫,我膽兒小,嚇得都站不起來,你還要凶我一句,哎,難道我是活該被欺負麼?」

那眼神,那語氣,那嘆息,要多委屈有委屈。

三分聰明三分機靈的小廝還有三分單純憨直,不然也不會獨獨他一人伺候長孫翊在側,當年裕親王府的總管給小世子挑伴讀時,正是看中了他的品性是極好的,唯一讓總管大人頭疼的就是這孩子一根筋的憨直敦樸。

不是說不好,此等品性服侍在小世子跟側自然是好的,就是有時候實在讓人頭疼。

好比現在,眼見西鑰瑤一臉委屈哀怨,小廝罪惡感蹭蹭蹭的不停往上冒,一邊是主子,一邊是無辜可憐(?)的姑娘,急的性子憨直單純的小廝手心背上汗直冒,漲得臉色通紅,那小受模樣大大取悅了惡趣味的西鑰瑤。

真沒想到冷心冷面冷肺的長孫翊身邊居然跟了個如此活寶的侍從。

一直充當背景跟在長孫翊的近身護衛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給他打眼色,可他的一片苦心沒人看到,倒是身為主子的長孫翊大發善心,開了尊口,「童兒,退下。」爾後冷冷瞥了眼西鑰瑤。

西鑰瑤清眸噌的亮了,童兒?偶滴神,好小受的名字……

「本世子竟不知原來西鑰姑娘是個伶牙俐齒的。」長孫翊幽深如寒潭般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芒,淡淡說道。

西鑰瑤毫不客氣,「多謝夸獎。」

長孫翊,「……」

旁觀的顧茗雁和佟芙兒有些詫異,說這西鑰瑤是好拿捏的,明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堵了你的嘴,說她鋒芒難纏,也不像,顧茗雁一眼就看出她身上沒有內力波動,也許,只是個能說會道構不成威脅的弱女子而已……

幾番口舌對戰下,今日西鑰瑤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就像是朦了層紗,看不清,模不透。

日暮時分,夕陽如畫,一輪光華艷麗的紅日掛在西方,彩霞滿天,四周的屋舍也鍍上了金茫,艷紅的太陽伴著青山綠水,倒有些像是一幅濃稠的水墨畫。

「長孫翊乃裕親王最寵的愛子,他出生時祥瑞漫天,自幼天資出眾,更在十歲那年得了封號,是裕親王府默認的繼位者,此人心思太深,你今日怕是引起了他的警戒,國公府和裕親王府關系本就不怎麼和睦,你何必摻雜其中。」

夕陽暮色下,打下了顏亭風頎長秀逸的身影,氣度閑適,秀逸似山林之子,腳步緩慢而平穩的走著,在暮色落日中輕觴的墨發隨意的飛散在空氣中,藍色的衣袂輕輕的拂動著,周身氣息溫淡而沉靜,讓看的人都不由心生平靜。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潤輕和,音節踫撞間有種暖人心脾的舒緩,听若綿延萬里的高山綠樹上,清泉滴石醉人之聲。

西鑰瑤覺得,顏亭風這人,恐怕就是罵人,也有人樂意天天听吧。

「唔,那些彎彎道道我不想摻雜,也不想懂,我只想護著我想護的人。」她只想快快找到阿漠,好好護著她唯一的妹妹,或許顏亭風氣息太過溫暖平和,西鑰瑤下意識不想對這般溫暖如玉的男子心生警惕。

顏亭風此時還不知君漠瑤的存在,以為她口中想要守護的是沛國公等人,便想到國公府和儀郡王府裕親王府個中恩怨,如此一想,有些理解她今日所為,輕嘆,西鑰也是個愛憎分明的人。

若西鑰瑤听了,定會翻個大大的白眼,胡說!她明明是看長孫翊不順眼而已!

——

轉眼之間,迎來了西鑰瑤最期待的一天。

在西鑰宏口中再三確定六如大師已經歸來,西鑰瑤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寧遠寺跑,那陣仗,活像急著去見情郎的深閨怨婦……

寧遠寺香火一貫鼎盛,更別提過兩日的歸元節,虔誠禮佛者早個兒就頻頻往寧遠寺跑,比之以往,寧遠寺近日來香煙繚繞,熱鬧喧嚷。

遠遠望去,這座古老的寺廟在朦朧白霧的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面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令人望而生畏。俯瞰寧遠寺全景,廟廓綠樹環抱,花草簇擁,鐘樓滿鼓,佛像千姿百態。

走進寺門,跨過門檻,首先入目的是在前面有一尊釋迦牟尼的雕塑,慈眉善目,西鑰瑤愣了愣神,在這個不知名的時空年代,竟能看到釋迦牟尼,有的時候君漠瑤睡眠不怎麼好,想了很多法子也沒轍,後來她嘗試在阿漠睡前給她講故事念書,從一開始厚厚的英法短文到後來隨手抓起的佛經。

說也奇怪,人家听著英文能昏昏欲睡,偏偏阿漠這朵奇葩听著聖經佛經春秋四書才能入睡!

要說給君漠瑤講過印象最深的,莫過于眼前釋迦牟尼佛,其名意為,能仁、能忍、能寂、能默、能滿、度沃焦。看的時候還小,那時並不太懂這些話的意思,也極少有機會去深山寺廟一觀,如今打個照面,西鑰瑤心神微晃,不知是因自己誤入這個世界,還是面前的佛像佛光太盛,總有一似細細的觸動顫動著心。

殿堂兩旁盤膝正襟打坐念經的和尚,聆听深沉而悠遠的鐘聲,感受古老悠久的寺廟幽深悠長的佛法意境。

西鑰瑤跟著領路的小和尚慢悠悠的踱步而行,眼楮一眨不眨的定定盯著小和尚亮珵珵的光頭腦袋,臉上閃過一絲懷念,她和阿漠還小的時候,那對父母總是放養式的教育(呸,壓根沒教過!),洗澡刷牙什麼她們也是看著其他大人怎麼做就學著怎麼做,唯一困難的是洗頭,手短腳短的,好幾次把水和泡泡弄進了眼楮,最後隔壁家的女乃女乃實在看不過眼,幫忙洗了好些天,但作為奇葩界的女王,西鑰瑤和君漠瑤軟磨硬泡纏著隔壁的老女乃女乃讓她幫忙把她們的頭發全剃光光了!

小的時候她們兩姐妹就是頂著兩個亮珵珵的小光頭四處招搖過市,一點羞愧心也沒有(當然,現在估計也沒有),不用洗頭的日子,好懷念呢……

西鑰瑤這廝盯著人家小和尚的光頭懷念以往的時光,卻讓一向心平如水在寺廟念經多年的小和尚被她直嗖嗖的目光看的白淨淨的小臉浮起一層紅色,顯得光禿禿的腦袋格外的亮,看的西鑰瑤眼楮刷刷的,又亮了幾分。

受驚嚇的小和尚快步將西鑰瑤帶到禪房前,什麼也忘了說拔腳就往回走,嘴里還不停呢喃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那落荒而逃的小身板,怎麼看怎麼像是受驚的兔子,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似的,一溜煙兒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速度之快,讓西鑰瑤也咋舌,渾然不知自己方才的舉動把人家小和尚嚇得激發了潛能。

「小施主,進來吧。」禪房內一聲溫厚沉遠的喚聲拉回了西鑰瑤的視線。

西鑰瑤細眉輕挑,目光一瞬回復月光流水一般的寧靜悠閑,微微勾起嘴唇,從容推門而進。

禪房不大,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牆邊放著長形雕紋案幾,後邊有一張床榻,床榻之上正坐著閉目養神,口中似是念念有詞的六如大師。

西鑰瑤觀其相貌平凡,若不是他身上披著的深紫袈裟,也難以辨認此人竟會是德高望重的寧遠寺主持,六如大師。

但當西鑰瑤看見他慢慢睜開的那雙慈目時,微微一怔,她本不認為世人會有什麼震撼人心的人或事,撼動的,多半是人的情緒,西鑰瑤極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但看著這一雙仿佛沉澱了紅塵歲月,將其一生都揉進了一雙眼楮最終歸為平靜,西鑰瑤一剎那仿似被某種佛光洗禮般,心境奇異的平靜。

無痴,無怨,禮于大同,歸于佛塵,那是一雙能平穩人心洗滌痴怨仇恨的佛之眼。

「你來了。」六如大師噙著溫和的淺笑,目光慈和。

一霎,西鑰瑤眼前所有的平靜安詳掉成了碎渣渣。

暗地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西鑰瑤默,真不愧是同一個師傅教導出來的,連開場白都一模一樣!

不過,少了一分景相闌莫名的親近,卻多了一份篤定。

「嗯,等你很久了。」西鑰瑤說。

「阿彌陀佛,讓小施主久等了。」六如大師雙手合十,低喃了句。

哎呦喂,難道你們兩個不覺得你們的對話很不對勁麼!

「我想讓大師幫我找一個人,唔,算算她如今身在何處。」西鑰瑤直入主題。

六如大師似乎早有所料,沒有立刻應下,而是含笑道,「小施主遠道而來,才回歸國公府,何不安心住下。」

西鑰瑤眉心輕蹙,直覺他話中別意有股怪異的意味,壓下疑惑,淡聲說道,「相信以大師的能力,不可不知道我為何在國公府。」

「小施主莫惱,小施主既是自遠方來,兜兜轉轉,命歸國公府,此乃天意,何以逆天而行。」說著,又念了句‘阿彌陀佛’。

西鑰瑤眉頭皺成了褶子,「我不懂你說的話。」

六如大師溫和一笑,語氣悠長綿遠,「天機不可泄露,老衲只能告與小施主,你與國公府確實有脈脈共戚,命運轉輪將你帶回國公府,小施主安心住下便是。」

滾你該死的天機不可泄露!

雖然氣惱,但西鑰瑤總算從他話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你意思是我和國公府確實有關系?還是我和已經死去的‘西鑰瑤’有關系?」

說完,西鑰瑤被自己的大膽猜測給嚇了一跳。

「阿彌陀佛,逝者已矣,既然小施主已明白一切並非巧合,便莫要妄加篡改。」

西鑰瑤輕輕垂眉,濃密卷曲的縴長睫毛微微動了動,心緒因他的話慢慢沉下。

不是巧合?

那是什麼?天意嗎?是上天讓她和阿漠分開的嗎?她到了北狄,莫名其妙成了國公府的孫小姐,那阿漠呢?

天意?

那她和阿漠這些年經歷的又是什麼,命運的考驗?父親不疼母親不理,小的時候三餐不繼,別的小孩有的,她和阿漠只有彼此,最後被帶進了組織,每天不是不停的過命訓練就是被折磨研究,注射一大堆不知名的化學物質,漸漸的,她和阿漠變成了與別人格格不入的怪胎。

她籌謀已久要帶著阿漠月兌離組織,走前不甘受組織折磨賣命那麼多年,想著怎麼也要他們付出點代價才行,便和阿漠去炸掉他們最新發明,誰知道操作的時候不僅把組織基地給炸掉了,把她們兩個也炸飛了。

若不是和阿漠特殊的心靈感應,她在墜入時空亂流掉進火光沖天的寺廟時,也會懷疑她的阿漠是不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幸好,她們只是分離了而已。

「我和國公府有沒有關系,和我找人並沒有沖突不是嗎?」若她真的和國公府有不得不的二三故事,她把阿漠找到了一起回國公府也可以,反正身處異世,到哪不是住。

六如大師輕輕搖了搖頭,「小施主要找的人命中帶有陰煞,此乃她的劫,若小施主強硬篡入,只會亂了你所找的人的命盤,不僅阻她化劫,也有可能給她帶來新的劫難。」

西鑰瑤臉色一變,微微發白,連忙問道,「劫?你的意思是她現在有危險是嗎?」一想到君漠瑤有可能處于危險中,西鑰瑤的心鈍鈍的痛,整個人因極力忍耐著緊張的情緒,縴細單薄的背影看起來都在微微發抖

見狀,六如大師緩緩閉眼合手輕聲念誦了遍心經,清心洗咒,直接西鑰瑤情緒逐漸平伏才呢喃了句‘阿彌陀佛’,停了下來。

「小施主莫要激動,你所找的人雖生有陰煞,但命格極好,身邊多貴人,即使面遇多劫,也能逢凶化吉。正因如此,老衲勸誡小施主切勿介入,天數已定,屆時小施主總會與那人相見,不必急在一時。」

听罷,西鑰瑤略略松了口氣,若是以前她定甩也不甩空口說大話的人一眼,但事情一旦涉及君漠瑤,西鑰瑤一定會再三讓步,即使她心底仍覺得這人像神棍,可她的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朝代,見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這些詭異的事情,她無法當作不存在沒有發生過。

即使她自欺欺人,也無法否定阿漠與自己分隔兩地的事實。

「倒是你小施主你……命格奇特,應是一生大富大貴安平無憂之相,但奈何命里多劫,若是化開重重劫難,小施主會得償所願。」六如大師合手說道,他沒有透露的時候,她命中的劫,多半應在身邊親朋身上,化劫關鍵卻在她身上,所以說她命格奇特。

西鑰瑤額上青筋冒了冒,所以她和阿漠其實半斤八兩嗎?

六如大師搖頭,不,小施主,你與另一位小施主命格乃恰恰相反。

「好吧,那我和國公府西鑰家族到底有什麼關系?」總不能說他們就是她在異世的親人吧,也太扯了!

「知幻即離,不假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小施主命歸此處,以平常心相待方能安度一切,切忌過急、過燥。」

西鑰瑤听得暈沉沉,月兌口問了句,「你和景相闌真是師兄弟?」差太遠了吧!她實在想象不了景相闌頂著一張天怒人怨的臉卻念著讓人怨聲載道的梵文佛經,不過,那男人,就算是光頭,應該也是最好看的光頭吧……

六如大師聞言一笑,「小師弟天資聰穎,乃官運亨通財運福滿之貴相。」

言下之意就是,他小師弟是做大事的人!

西鑰瑤撇撇嘴,「我只看到他陰險狡猾又無賴之相。」說著,便想起化解流言之事,「景相闌說,流言一事是大師請他幫忙化解呢?你算到這也是我的劫?」

六如大師含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妄為。」那並不是西鑰瑤的劫,但此劫卻是因她而起,也因她而化。

如此奇特的命格,難怪連師父也要感嘆。

西鑰瑤也知道再說下去,這位六如大師多半會用‘天機不可泄露’這句大神棍的話來搪塞她,既然確定阿漠暫時沒有危險,她也不急,慢慢找就是,他說不可以透露,卻沒說不可以自己找,暫時不能見面,那就找到阿漠之後暗中保護她就是了。

想通了之後,西鑰瑤便瀟灑的告別了讓她等待了多日的六如大師。

禪房內,六如大師望著她瀟灑走遠的背影,才慢慢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剛從寧遠寺回到國公府,就傳來了多日未歸的中書侍郎西鑰恆終于回府了!

「尋兒那孩子呢?我一忙完就趕緊回來了,怎麼,她人呢?」

西鑰瑤還沒踏入東庭殿堂,遠遠的就听到一道溫和好听略帶焦急的男聲。

想起六如大師在她臨走是最後一句忠告,。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

西鑰瑤輕輕一笑,踩著比以往輕快的步子而入,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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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位極品美男登場,隨便配上兩個大美人~喜歡不?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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