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諜苡嘆 第8章 漂泊流離入敵營(四)

作者 ︰ 鹿贏

蕙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張俏麗的臉,炯炯有神的鳳眼正注視著她,蕙苡嚇了一跳,猛地坐了起來。這姑娘也猛地跳開了,鳳眼含嗔,嘴角帶笑。她看著這姑娘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笑時露出一排小小的貝齒,其中兩顆還是虎牙,看樣子似乎比自己還小一些。很是可愛。蕙苡有些迷茫的望著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處境,臉頰上立刻燃起兩團火雲。「我這是在哪兒?」她怒氣沖沖的問。那姑娘卻沒被她的怒氣嚇住,反而一臉嘲諷地反問她「你難道沒發覺自己在顛簸?」蕙苡這才發覺似乎還真的是這樣。不過她仔細一看就知道這已經不是她先前乘坐的那架馬車了。這一架馬車要大的多,內部裝飾也更華麗,甚至還有一張小小的臥榻和配套的檀香木雕琢木幾。她粗略地把四周掃了一遍,回過頭問那個小姑娘︰「那你可知這車是往那里去的?」那姑娘並沒有立刻答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也低頭看著自己,不無驚恐地發現她已經換上了女裝!),方才簡略的回答︰「大燕皇宮。」

什麼?這位妹妹你難道不是在開玩笑嗎?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嘛!蕙苡心中仿佛有無數頭瘋狗狂叫著奔過。大燕皇宮?!殺了她吧!

蕙苡臉上扭曲的表情似乎逗樂了那姑娘。她輕輕的笑了起來。蕙苡抬頭瞪著她,她立刻不笑了。用同樣不客氣的表情回敬著蕙苡。兩個人就這樣你瞪來我瞪去,直到那姑娘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蕙苡狐疑的望著她,覺得這姑娘大概需要去請個大夫好好瞧瞧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你笑什麼?」蕙苡板著臉問。誰知那姑娘笑的更歡了「沒什麼………哈哈哈哈………只是你瞪人的樣子太好笑了。……哈哈哈………」這姑娘笑得前仰後合。蕙苡一下子惱了,猛地跳起來準備給她點兒顏色瞧瞧。誰知這時這姑娘突然正色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嗎?」

蕙苡忍不住被這個問題的答案吸引了。她轉了轉眼珠,語氣冷冽的問︰「你敢保證你說的是實話嗎?」那姑娘哈的笑了一聲。聲調極其諷刺。以她的年齡做出這種舉動本來看起來可能會很可笑,但不知為何,放在她身上卻感覺一點兒也不突兀。「我說的你可以不信,沒關系…。」她故意一臉的滿不在乎。蕙苡也不吃她這一套。冷笑了一聲道︰「是嗎?看來你就是個小說謊精啊?連自己說的話都不敢確定到底對不對。」這姑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開口正要反駁,馬車卻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接著就不動了。蕙苡驚訝的看著那個寬大的門簾被掀開,一個小太監探頭進來道︰「到了,你們在車上收拾一下候著,接你們的人馬上就來。」蕙苡慌忙的連滾帶爬撲到到馬車門口,透過門簾的縫隙,她不無震驚地望見了一條筆直的彩石鋪就的寬闊甬道,甬道上有用碎彩石堆砌出來的各色圖案,甬道兩側是朱紅的宮牆,上面有明黃琉璃瓦和綠色琉璃瓦鋪就的飛檐。筆直的甬道一直延伸到前面一座雄偉高大的門樓外面。門樓以明黃琉璃瓦鋪就,飛檐翹起,底下是一扇朱漆大門。兩個衛兵靜靜地守在那里。這種環境她再熟悉不過了,畢竟齊國的皇宮和燕國的皇宮在布局上估計是沒有多大不同的。蕙苡回頭不無糾結地望著那姑娘,後者此刻也面色凝重。看見蕙苡望著她,那姑娘撇了撇嘴。「我跟你說的可是假話?」

鎮定,鎮定,鎮定。蕙苡在心里告訴自己,閉上眼楮默數三聲,一,二,三,好——「姑娘,」蕙苡一把將門簾放下了,回身拉住那個姑娘。「先前是我誤解你了,你切莫和我慪氣,告訴我,我為什麼會到這兒來?」

那姑娘用考量的神色看了看蕙苡,開口緩緩說道︰「因為……。龍禁尉的人辦事不利,讓本來應該進宮的那個姑娘逃跑了……」見蕙苡一臉茫然,她嘆了口氣。「皇上命令各個鎮守邊境的軍候和將軍大人們都把自己家的女兒選一個來送進宮里參選嬪妃。欽州的莫大人送了他家的大小姐莫雨涵來,可是這莫小姐在半路上逃跑了,听說是跑去了齊國。負責送她進京的龍禁尉軍沒辦法,只好到處找她,結果在涼州城還沒找到,反而遇見了你。于是就抓了你來充數。」這姑娘說完,不知為什麼臉上有種隱隱的歡喜,讓蕙苡看了很不舒服。不過考慮到她知道這麼多內幕,她一定是抓自己的那三個混蛋身邊的人無疑了。因此忽略掉她臉上那奇怪的表情。蕙苡追問道︰「可是只要我一到皇上面前,皇上就一定會知道我不是莫雨涵啊………那龍禁尉的人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那姑娘皺起了眉頭。「也對………——可是龍禁尉的人肯定已經找好了理由,他們才不會空忙一場呢!」她聳了聳肩膀。這話一出,蕙苡倒也猜不出她到底是什麼人了,因為很明顯听她的語氣她似乎一點兒也不把龍禁尉的人放在眼里。然而她說的話蕙苡仔細一想也不由稱是。她忍不住沮喪了起來︰「我還指望著到了皇上面前能告他們一狀呢!」她一邊說,一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卻發現那姑娘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老天爺!你果然是齊國的女子……你難道不知道咱們的陛下是個——」

她本來就刻意壓低的聲音此刻突然沒了聲息。與此同時,蕙苡听見了鞋子和地面摩擦的聲音。門簾被揭開了,四個宮女在外面站著,帶著虛情假意的笑臉。「姑娘,該下車了。」

蕙苡僵硬的從車上下來,那姑娘想跟著她,但是卻被攔了下來。蕙苡不知所措的看著面前的四個華服宮女。回頭焦急地望了望那個姑娘。後者則又恢復了面無表情。蕙苡訕訕的回過頭來,垂頭喪氣的跟著這幾個宮女,任由她們把自己拖到鬼知道是什麼地方。

四個宮女架著蕙苡,消失在了朱紅色大門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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