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諜苡嘆 第6章 漂泊流離入敵營(二)

作者 ︰ 鹿贏

走到正午時分,筋疲力盡的蕙苡終于看見了兩座矗立在小路邊的歪歪斜斜的小茅屋,上面斜斜的挑了個幡子「酒」。蕙苡的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大桌山珍海味,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兒。她立刻感覺身上又有了力氣,開心的奔了過去………

店面很小,昏暗的小店里只放了四張桌子,一個污跡斑斑的櫃台,後面是同樣污跡斑斑的櫃子,上面放著一些灰撲撲的酒壇子——「絕對的陳釀。」蕙苡心中不由暗笑。櫃台上面油膩膩的似乎蹭了不少油。蕙苡翻了個白眼。好吧…。這樣的店做出好東西的可能不大。不過應該有吃的吧?蕙苡沖著櫃台後面那個擋著髒兮兮布簾子的門喊了一聲︰「店家?店家?店家在嗎?」

一個瘦弱的小老頭從里面出來了,走一步喘三喘,穿著油膩膩的葛衫,圍了一條大圍裙——已經看不出本色了。「客……。客官…。咳咳…。要點兒什……。咳咳………麼?」他咳得地動山搖,額頭上青筋都跳起來了。蕙苡不免有些為他擔心。「別急別急………店家,你們這里有什麼?我隨便吃點就好了………我餓的厲害!」她慌忙說。肚子很配合的「咕嚕」叫了一聲。老頭兒點了點頭,連咳帶喘的回答︰「只有………只有家養的…。咳咳………雞…。和………雞蛋………還有幾樣…。咳咳……蘿卜………咳咳…。土………咳咳…。土豆……。」「那你就撿你做的最快的來做給我,行嗎?」蕙苡試探著問。老頭兒點了點頭,請蕙苡撿了張桌子坐了,轉身搖搖晃晃的進廚房去了。

蕙苡望了望這骯髒的小店有些哭笑不得。難道這就是對她私自逃跑的懲罰?她有些沮喪的想著,就這麼呆呆的望著外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蕙苡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老頭兒已經將飯菜端了上來。蕙苡看時,見是一碗青椒炒雞蛋,一碟花生米,還有兩個饅頭和一碗稀湯。和自己以前吃的根本沒有可比性,但在當前這種情況下,這已經很不錯了。她不由覺得月復中的饑餓感似乎更強烈了。謝過了老頭兒,蕙苡低頭大口吃了起來。

「店家!我想請問你一件事!敢問此處是哪個州縣的地界?」蕙苡一邊吃一邊問。老頭茫茫然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知為什麼,老頭兒看起來有點兒吃驚。「這里是涼州啊…。咳咳……小扮,你……。咳咳……出門在外……,怎麼………咳咳………連自己在…………咳咳………哪兒都咳咳………不知道啊?」

「又不是我故意不去知道的……」蕙苡小聲嘀咕道。老頭兒似乎沒听見。因為這時,一個男聲響了起來︰「店家!你這里可有什麼頂飽的吃食?「

蕙苡忍不住向門口望去,只見三個男子站在門口。當先一人瘦高個兒,眉目清秀,後面的兩個較為矮胖一些,面目倒也慈善。三人皆是一樣的月白魚紋青花長袍。黑錦緞靴子。腰佩寶劍,挽著金線彩繡香囊。蕙苡不由得吃了一驚。

來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店內。後面的兩個人看見店里髒兮兮的擺設不由皺了皺眉。當先那人卻不以為意,撿了一張桌子坐了。老頭兒顫顫巍巍的走過來。眉目清秀的男子看了看他這副孱弱的模樣,臉色反而更加和善。「店家,你這里可有什麼肉食?能頂飽的?」他溫和的問。老頭兒點了點頭道︰「只有些咳咳……家養………咳咳………的雞。」男子似乎有些泄氣,但依舊和顏悅色︰「那好,你給我們拿三只肥雞,再拿三壇酒,行嗎?」老頭兒點了點頭。轉身慢吞吞的進廚房去了。

一時間,屋子里四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中。蕙苡心中其實十分好奇這幾個人的來歷——你想啊,荒郊野外出現了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這本身就有點兒不正常,況且這里還是臨近邊境的涼州……

「臨近邊境的涼州!」蕙苡的腦海中猛地出現了這幾個大字,她不由打了個寒戰——她終于想起來這里為什麼這麼荒涼了。這世上肯定沒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她的方向感有那麼差嗎?居然跑到了涼州!

涼州,地處齊燕兩國交界,近十年來齊燕兩國大小摩擦不斷,此地本來也是繁華之地,但二十多年前,從燕國立國那天起,涼州就注定了成為一座千里無雞鳴的空城的悲慘命運。

三十多年前,天下諸侯混戰,大大小小數十個國家互相廝殺。最後其中最為強大的齊國統一了中原的大部分領土。同時並存的還有北邊的契丹,南邊越族建立的國家越國。本來這三個國家可以形成鼎立之勢,但是還有一個佔據了西北和北方部分領土的燕地,四個地區一起構成了天下的格局。越族天性不喜斗,且憑借險要的地形據有西南。因此幾十年來齊越兩國之間說不上友好,但也絕對不是敵對。但契丹可就不同了。幾十年來,契丹一直孜孜不倦的侵擾著齊國的北境,見縫插針的蠶食齊國領土。然而十幾年前,齊國出了不世出的天才將領周英杰,讓契丹人的小算盤嚴重受挫。無計可施的契丹人只好眼看著之前蠶食的領土被一點兒一點兒的奪回去。這時,一件大事的發生震驚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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