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歐陽鳳鳴很有禮貌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掏出手機，起身走出幾步，歐陽鳳鳴才接通。「是我……知道了，按照計劃行動吧。」
尼古拉斯看著歐陽鳳鳴，裝著一副很迷惑的樣子。
雖然不會說漢語，但是在過去幾年里，尼古拉斯用業余時間上過漢語速成班，能听懂簡單對話。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這麼回事。」歐陽鳳鳴走了回來。「具體情況，就算我不說，你也能夠查清楚。還是我開始說的那句話，我們不是敵人，我們都在捍衛自己的祖國，而且我對你沒有敵意。」
「什麼計劃？」
歐陽鳳鳴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要想戰勝對手，首先就得了解對手，特別是對手的習俗、文化、傳統、價值觀，還有語言。」
「看來，我低估你了。」歐陽鳳鳴收住笑容，說道，「在聖多明各，有一個由‘康沃’公司秘密控制的實驗室，主要進行一些在美國非法的醫學臨床實驗。在一棟商務大廈里面。如果你的人能及時趕到，肯定能找到很多線索。如果能夠利用這些搞到一張聯邦**官簽署的搜查令，你還會有更大的收獲。」
「你應該知道，就算你不把我當成敵人，只要你在美國犯法，我同樣會逮捕你。」
「你不覺得，你就像那個正義感爆棚的美國隊長嗎？」歐陽鳳鳴笑著搖了搖頭。「這些事情都沒發生在美國本土，至于馬尼拉大使館的事，如果你掌握了確鑿證據，現在就把我銬起來吧。」
看到歐陽鳳鳴伸出雙手，尼古拉斯很是無語，覺得自己在跟一個地痞流氓打交道。
「很明顯，我做的這些，沒有一樣違反美國法律，至少你無法證明我在美國領土上違反了美國的法律。」
「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說實話，我有一點私心。」
尼古拉斯微微一愣，笑著說道︰「想跟我合作，還是想得到政治庇護？」
「不、不、不，你搞錯了。」歐陽鳳鳴也笑了起來。「如果說你穿著星條旗緊身衣，四處秀胸肌的美國隊長，我就是胸口上只有五顆星的中國隊長。雖然我的胸肌未必比你大，但是為了捍衛國家利益，我會做你敢做、能做、已經做過、以及想做的任何事情，而且做得比你更加徹底。不管怎麼說，我不是什麼局長，只是一個沒人認識的小角色。雖然沒有權力號令千軍萬馬，但是做什麼，沒人能夠約束我。大有大的強悍之處，小有小的隨意靈動。我滿懷誠意的來到你面前，充滿希望的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也就無比希望你能明白一點，不要死咬著我們不放，我們有相同的敵人。如果哪一天，我的祖國倒下了，那麼你所捍衛的祖國也不會有好下場。做為在反恐戰線上拼殺數十年的老手，你應該知道，我們這種人比任何人都了解恐怖份子，比任何人都熟悉恐怖主義，比任何人都精通恐怖襲擊。所以，千萬不要讓我成為你的敵人。」
「你在威脅我？」
「當然不是，我怎麼敢威脅你呢，聯邦調查局局長？」
尼古拉斯咬了咬牙，真有點模不透面前這個東方人。
「放心吧，我會盡量避免在美國干偷雞模狗的事情，不會給你逮捕我的理由。」歐陽鳳鳴站起身來。「同樣的，我也希望你能高抬貴手，至少在盯住我們的同時，好好清理一下後院里的雜草。」
這時候，克里斯蒂安來到了咖啡廳。
看到站在尼古拉斯旁邊的歐陽鳳鳴，他明顯驚了一下，隨即就去拔槍。
「最好不要。」歐陽鳳鳴指了克里斯蒂安一下，還晃了晃手指頭。
尼古拉斯給克里斯蒂安遞了個眼神，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局長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怎麼做就得看你了。」歐陽鳳鳴掏出兩張鈔票，丟到了桌子上。「不好意思，把你點的早餐吃光了，你得再點一份。算是我請客，別在意，我沒想賄賂你。」
「記住你開始說的話，只要有機會，我會用盡辦法將你緝捕歸案。」
「得了吧，美國隊長。」
看著歐陽鳳鳴走出咖啡廳，尼古拉斯嘆了口氣。雖然一直餓著肚皮，但是他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頭？」
「別動那兩張鈔票！」尼古拉斯叫住了克里斯蒂安，「叫人來提取上面的指紋。」
克里斯蒂安立即明白過來，掏出手機，給總部的鑒定人員打了電話。
「你來這里干嘛？」
「剛收到消息，聖多明各那邊爆發巷戰，與‘神聖之光’公司有關。我們剛查到，羅波夫曾經跟這家公司合作過。」
「我已經知道了。」尼古拉斯站了起來。
「什麼？」克里斯蒂安不是笨蛋，立即猜到，尼古拉斯是從那個東方人那里獲得了這些消息。
「立即派大使館的特工趕往現場，在一棟商業大廈里面。」朝外面走去時，尼古拉斯又說道，「聯系地震局，查出最近的地震。派一批人員前往加拿大哈得孫灣，帶上潛水人員與深潛器具。」
克里斯蒂安沒再多問，跟著尼古拉斯走出了咖啡廳。「那個人怎麼辦？」
「讓他走。」
「什麼，怎麼能讓他走？」
「他是中國的情報人員，說不定是最優秀的情報人員，與五年前那起事件有關，你覺得能追上他？」
「可是……」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尼古拉斯態度堅決，克里斯蒂安老實的閉上了嘴。
其實，歐陽鳳鳴沒有走多遠。在轉過街角之後就上了一輛越野車，而駕車來接他的是楊詩琪。
楊詩琪一直在這里，沒有跟蹤尼古拉斯的老婆與女兒。
在此之前，楊詩琪把一個微型攝像頭裝到了尼古拉斯家門對面的綠蔭樹上，拍下了她們出門時的畫面。
當然，尼古拉斯見到的歐陽鳳鳴，並不是歐陽鳳鳴的真實面目。
坐上越野車，歐陽鳳鳴就撕掉了人品面具，然後扯掉了手上的透明薄膜。歐陽鳳鳴的膽子再大，也不會讓聯邦調查局局長見到他的真實面目，更不會留下指紋，以及能提取dna的毛發與汗液。
「搞定了？」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說道︰「走吧，我們得趕緊回國，老唐出事了。」
「什麼？」楊詩琪嚇了一跳。雖然歐陽鳳鳴沒有說唐旭宸出了什麼事，但是他的神色與語氣說明非常嚴重。
「我們得趕緊回去。媽的！」
「歐陽，老唐到底怎麼了？」
「他被感染了。」
楊詩琪又是一愣，差點一腳把剎車踩死。
「他們拿到了病毒與疫苗樣本，但是在撤退的時候泄露了，老唐被直接感染，範華東他們被間接感染。」
「病毒泄露了？」
「暫時不能確定是病毒，還是疫苗，不過是病毒的可能性更大。」
「有疫苗……」
「那東西還處在實驗階段，沒人知道是否管用。此外，如果病毒能通過空氣傳播，一支疫苗顯然救不了八個人。」
「媽的！」
「還有，蓋茨死了。」
「他罪該萬死！」
歐陽鳳鳴嘆了口氣，說道︰「他肯定有所隱瞞，他現在死了，等于再也無法通過他獲得有價值的線索。」
楊詩琪咬了咬牙，沒有反駁。
「真他媽的該死！」歐陽鳳鳴朝面前的車台砸了一拳。
「老唐不會有事。」楊詩琪也想發泄，只是她握著方向盤，沒有那麼方便。
「是我害了他。」
「歐陽……」
「如果不是我去找他，不是我把劉雪麗的事告訴他，不是我把他拖下水，他現在跟李瑞佳在一起，在新西蘭的家里準備迎接即將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兒女。媽的，都是我，我他媽的就是個混蛋！」
「歐陽，你別自責。」
「媽的！」歐陽鳳鳴又狠狠砸了一拳。
當他再次舉起手，準備砸下去的時候，楊詩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歐陽鳳鳴使勁掙扎了幾下，楊詩琪沒有松手。過了一陣，他才放松下來，別過臉，飛快的抹掉了從眼眶里滾落出來的淚水。
楊詩琪把他的手拿了過來，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別安慰我，千萬不要安慰我，我不值得你來安慰。」歐陽鳳鳴長出口氣，「有什麼安慰的話語，留著跟老唐說。」
「他不需要我的安慰。」
歐陽鳳鳴苦笑了起來，楊詩琪說話也太直接了。
「你沒有做錯什麼，沒人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那是老唐自己做的選擇，你沒有逼迫他。」
「是我害了他。」
楊詩琪長出口氣，沒再多說什麼，因為不管她怎麼勸慰，都得讓歐陽鳳鳴自己想通。
這時候，歐陽鳳鳴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他那副無動于衷的樣子，楊詩琪伸手掏出了他的手機。
是譚滔的來電。
「小鬼？」
「楊姐，怎麼是你，歐陽呢？」
「找你的。」楊詩琪把手機遞到了歐陽鳳鳴面前。
歐陽鳳鳴長出口氣，接住手機，說道︰「小鬼，你在哪……不，不要來找我，你得想辦法回國……老唐出事了，不管你有什麼問題，回去再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到了國內我會跟你聯系……不要胡思亂想，事情很復雜，在電話里不好說……我明白，我會做好安排，就這樣。」
「怎麼回事？」
「他在新加坡差點被職業殺手干掉。他不再相信我們，提出要跟老唐單獨見面，因為他認為只有老唐不可能是泄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