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怎麼了？」听到楊詩琪慘叫，李金明立即問了一句。
「沒事，被燙了一下。」
李金明轉頭看了一眼，不是被燙了一下那麼簡單，而是整只手都被燙傷了。楊詩琪沒有戴石棉手套，車上也沒有石棉手套，她試圖赤手擰下熱得發紅的槍管，結果被燙傷，而且看上去很嚴重。
「歐陽，後備廂里有一袋手榴彈。」
听到李金明的話，歐陽鳳鳴立即俯子，伸手去模裝手榴彈的背包。
有前車之鑒，那輛悍馬沒有逼近，與越野車保持著大約一百五十米的距離，還在不斷的轉換車道。木林森已經打光三個彈匣，卻沒能打爆悍馬的車燈，更別說像楊詩琪開始那樣打壞悍馬的懸掛裝置。
悍馬車上的m2h重機槍一直在開火，還時不時靠運氣打中越野車幾槍。
「快點，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李金明提醒了歐陽鳳鳴。
這條路即將到頭，要麼進入前面的貧民區，要麼離開道路。兩者都是死路，進入貧民區很容易被堵死，而越野車的越野性能絕對比不上悍馬，會很快被追上或者拋錨，還得考慮那架正在逼近的直升機。
必須在此之前干掉那輛悍馬。
情況緊急，歐陽鳳鳴也沒心思開玩笑。
「歐陽！」木林森再次縮到座椅下。他已經打光第四個彈匣，譚滔在為彈匣裝彈，剩下的子彈已經不多了。
「拿到了！」
歐陽鳳鳴把那個背包拽了出來，里面是一條掛著十幾枚手榴彈的武裝帶。
木林森為卡賓槍裝好彈匣，爬起來繼續朝悍馬開火。譚滔也沒再為彈匣裝彈，而是拿起那支g36c卡賓槍，跟木林森一起向悍馬開火。楊詩琪丟掉了m249輕機槍，鑽出天窗後用mp7沖鋒槍朝悍馬開火。
一時間，三桿槍朝悍馬傾灑子彈。
其實，這三桿槍對悍馬的威脅都等于零。
只是，三桿槍同時開火，悍馬的司機明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松開油門，與越野車拉開了距離。
也就在這個時候，歐陽鳳鳴推開車門，把十幾枚手榴彈全都丟了出去。
不是投擲，而是直接丟到地面上。
全是使用延遲時間引信的手榴彈，落到公路上之後不會立即引爆，要等到四秒鐘之後才會爆炸。
此時，兩台車的行駛速度都在每小時一百二十千米以上，相當于每秒三十多米。
手榴彈落下後，速度會迅速降低，但是不會立即停下來。也就是說，四秒鐘後，悍馬車差不多剛好追上來。
歐陽鳳鳴再厲害，也不可能準確估計出每一枚手榴彈的運動軌跡，只能全部用上。
十多枚手榴彈，總有一枚能炸中！
木林森等三人打光槍里的子彈後，李金明把油門踩到底。
後面，悍馬的司機總算反應過來，也開始加速追趕。
「歐陽？」
「別問我，一起祈禱吧！」歐陽鳳鳴笑了笑，掏出了香煙。
確實只能祈禱。
如果沒有炸中悍馬車，就算等輕機槍的槍管冷卻下來，只要悍馬保持好距離，楊詩琪就不可能再次創造奇跡。被悍馬追著跑，加上那架即將逼近的直升機，就算歐陽鳳鳴他們有三頭六臂都沒轍。
「轟……」
「轟……轟……轟……」
第一枚手榴彈爆炸後，其他手榴彈接二連三的引爆，整個爆炸持續了大約一秒鐘，在第四枚或者第五枚手榴彈爆炸時，窮追不舍的悍馬車終于中了大獎，跟隨爆炸產生的火球一起騰入夜空。
與前面那輛一樣，在落下後，悍馬車在公路上翻滾了十幾圈才停了下來。
「媽的！」譚滔大吼了一聲。
這時候，歐陽鳳鳴才點上香煙。雖然表現得鎮靜自若，但是他一點都不鎮靜，因為他不想死在這里。
當然，車上的另外四個人與他一樣。
「別得意得太早，好像是架mg-520。」
「那邊有一片樹林！」楊詩琪朝有前方指了一下。
李金明沒有遲疑，立即右打方向盤，讓越野車離開了公路，朝樹林駛去。
那不是樹林，是一座市區內的公園，只不過有一片茂密的樹林而已。
mg-520是一種小型直升機，但是對于沒有多少先進武器的菲律賓國防軍而言，就是名副其實的武裝直升機。這種小得有點可憐的直升機，能夠掛四枚反坦克導彈、或者兩具火箭發射巢、或者兩只航炮吊艙，不管是什麼配制，都能輕而易舉的讓李金明駕駛的越野車變成一堆廢鐵。
面對武裝直升機，別說是越野車，即便是坦克都只能坐以待斃。
直升機跟了上來，掛在機艙兩側的航炮吊艙噴出了火舌。
李金明一直通過後視鏡留意直升機的飛行路線，在直升機追上來的時候，他就向左打了方向盤。
反應非常及時，兩排炮彈全都落在了越野車右側。
因為越野車之前在朝有前方的樹林行駛，所以在瞄準的時候，直升機的飛行員往右設了一個提前量。要不然的話，左側航炮吊艙里射出來的炮彈就會打中越野車，而不是落到越野車右側。
有一次好運，不等于會有第二次好運。
只要瞄準越野車，不設提前量，至少會有一排炮彈能夠打中越野車。
所幸的是，直升機不是悍馬車，而且那架直升機確實小了點，航炮產生的巨大後坐力使其偏離了航線。
等到直升機回到攻擊航線上，越野車已經沖進了樹林。
滅掉車燈後，李金明讓越野車左轉了半圈，停在了樹林邊緣。
茂密的枝葉起到了一定的遮擋作用，如果直升機飛行員使用的微光夜視儀，就無法看到越野車。
只不過，直升機上肯定有紅外夜視儀，而越野車的引擎剛剛熄火，溫度依然很高。
直升機從樹林上空飛過，卻沒有飛走。
等到直升機繞回來，飛行員肯定啟動了紅外夜視儀，也就肯定能夠看到越野車，然後用航炮掃射。
「給我抽兩口。」李金明朝歐陽鳳鳴招了招手。
歐陽鳳鳴有點驚訝，不知道他想干什麼，不過還是把正在抽的香煙遞了過去。
木林森、譚滔與楊詩琪也很驚訝，不知道李金明為什麼要把車停下來。
難道覺得逃月兌無望，干脆留下來等死？
「你媽！」抽了兩口煙，李金明才推開車門下了車。
「老李？」木林森也下了車。他坐在後排左側，與李金明在一邊。
「火箭筒！」
木林森微微一愣，立即拿起放在譚滔腳邊的火箭筒，拋給了朝樹林外走去的李金明。
接住火箭筒，李金明繼續朝樹林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罵了些很難听的話，而他平時很少說髒話。
歐陽鳳鳴、楊詩琪與譚滔都下了車，目瞪口呆的看著走遠的李金明。
這時候，那架直升機繞了回來。
「不想死就趕緊躲起來，別站在車邊當靶子，我的背影沒有帥到讓你們發愣的程度。」
听到李金明的話，幾個人都是一愣，隨即同時跑開。
直升機的飛行員使用了紅外夜視儀，雖然能夠看到地上的五個人，但是越野車的紅外信號特征最為明顯。
顯然，直升機上的航炮瞄準的是越野車，而不是分頭逃跑的五個人。
更重要的是，紅外夜視儀只能探測到有熱輻射的物體，無法探測到冷物體，而火箭筒就是冷物體。
不是說火箭筒沒有溫度，而是火箭筒不會散發出熱量。
「 ……」
離樹林還有大約五百米，直升機上的航炮噴出了火舌。
越野車停在樹林里，即便是最蹩腳的武裝直升機飛行員也能打中，甚至比日常訓練打移動靶還要簡單。
掃射持續了幾秒鐘，從五百米一直打到三百米。
被數十枚炮彈擊中，越野車被炸上了天，落下時成了一堆正在熊熊燃燒的破銅爛鐵。
越野車爆炸的瞬間，直升機拉了起來。
「嗖……」
也就在這個時候，藏在一棵大樹後面的李金明射出了火箭彈。
直升機是爬升，而不是轉彎，李金明所在的位置恰好在直升機的肚皮下面，而且直升機的飛行員盯著李金明身後一百多米處的越野車，也就沒有看到李金明，同樣無法看到飛來的火箭彈。
火箭彈不是防空導彈，只能沿直線飛行，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帶有聚能破甲戰斗部的火箭彈直接鑽進了直升機的肚皮，爆炸後，破甲射流打穿了直升機的機身，打中了發動機。其實，是否打中發動機並不重要，破甲戰斗部爆炸產生的碎片足夠干掉兩名飛行員。
幾秒鐘後，落到樹林外面的直升機也成了一堆燃燒著的破銅爛鐵。
「你媽！」李金明丟掉還在冒煙的火箭筒，轉身走了回來。
木林森他們已經從藏身的地方鑽了出來，一個個萬分驚訝的看著李金明，似乎是第一次見到他。
「看著我干嘛？」李金明丟掉煙頭，說道，「走吧，要想在天亮前上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歐陽鳳鳴癟了癟嘴，走到李金明身邊，遞了根香煙過去，擺明了在討好李金明。
木林森笑著搖了搖頭，楊詩琪也苦笑了起來，譚滔則去越野車那邊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留下與他們有關的線索。
李金明平時是個很溫和的人，幾乎從不發火，也不說髒話，很有紳士風度。
顯然，在他文靜的外表下面，藏著一顆熾熱狂野的心。剛才露的這一手，讓其他人見識了曾經的軍情局頭號殺手的真實面目。別的不說，連歐陽鳳鳴都是刮目相看，至少再也不會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