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花多少功夫，唐旭宸在乘客托運的行李中翻出了兩套女士衣褲。雖然不大合身，沒找到大小合適的****，但是總比光著身子好。在她們穿衣服的時候，唐旭宸把歐陽鳳鳴叫到了一旁。
「放心，我對她們沒什麼興趣。」
唐旭宸翻了下白眼，開始都看光了，他把歐陽鳳鳴叫開並不是為了回避。
歐陽鳳鳴笑了笑，說道︰「我就直說，降落傘只有兩個，而且是緊湊型，帶上她們就得拋掉所有救生裝具，包括救生艇與淡水。雖然我們可以帶上救生衣，那東西沒多重，而且在理論上，沒有淡水至少能存活三天，也許還能堅持一周，但是這架飛機上有幾百人，只救兩個與一個都不救根本沒有區別。」
「這就是你的建議？」
「你把我叫開，就是想听我的建議，而且不想讓她們听到。我已經說了，是否采納是你的決定。」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歐陽鳳鳴說得很直接，意思也表達得夠明確。
歐陽鳳鳴也灘了口氣，說道︰「當然，我知道說了也沒用，反正你不會采納。如果你想干掉那些恐怖份子，奪回航班的控制權，就得聯系國土安全局，至少得聯系田皓桐，讓他安排增援。」
「增援？」
「你是鋼鐵俠嗎？」
唐旭宸看著歐陽鳳鳴，對他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很是不爽。
「顯然不是，你沒有那個能飛的鋼鐵烏龜殼，就無法救出航班上的所有人。好吧，就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牛逼的超級情報人員，還是人見人怕的‘影子刺客’，還有我這個僅次于你的牛逼情報人員，我們肯定能夠干掉那些恐怖份子，但是需要時間。」歐陽鳳鳴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可惜的是，你不是鋼鐵俠，沒有鋼鐵烏龜殼，不可能托著這架重達數百噸的客機飛往某座島嶼或者某塊大陸。話說回來，就算你是鋼鐵俠，恐怕也沒有這麼厲害的本事。」
「說夠了？」唐旭宸不想跟歐陽鳳鳴開玩笑。他不是沒有幽默感，至少在過去兩年里改善了很多，只是不想拿航班上的數百名乘客與空乘人員的性命開玩笑，而且他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歐陽鳳鳴癟了癟嘴，說道︰「單打獨斗，我們肯定不是那些恐怖份子的對手。」
「還有多久？」
「從吉隆坡到北京，即便算上備降燃油，航班的滯空時間最多八個小時。因為轉為低空飛行，耗油量大增，所以航班的滯空時間會縮短許多，在六個小時左右。航班起飛已快兩個小時，現在應該在安達曼海上空，說不定已經越過蘇門答臘島。如果我們無法在兩個小時之內奪回航班控制權，哪怕干掉了所有恐怖份子，也無法讓航班飛回機場，必然讓航班在海上迫降。」
「也就得考慮營救航班上的數百人。」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說道︰「航班上有足夠的救生衣，還有救生艇，只要成功迫降就能救出所有人。只是，航班上沒有足夠多的淡水與食物，特別是淡水。並非所有乘客的體格都很強壯，而且在迫降時肯定有人受傷，必須縮短救援時間。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想讓全世界的新聞媒體知道是一個在兩年前就已喪生，還由中國國家元首親自為其舉行國葬，宣稱其為反恐英雄的情報人員擊斃了劫持航班的恐怖份子，奪回航班控制權，救了航班上的所有乘客的話，更需要讓我們的救援人員在第一時間趕到，控制住航班上的所有人員，至少在我們查明真相之前不能公布消息。」
「封住幾百人的嘴？」
「還有別的辦法？」
「也許，可以編個故事。」
「什麼故事？」歐陽鳳鳴看了唐旭宸一眼，笑著說道，「說你借尸還魂，還是在臨死前穿越了？」
「歐陽！」
「好吧，你來編這個故事。」
唐旭宸揉了揉額頭，這個故事確實不好編。
關鍵就是，那個家伙已經通過廣播喊出了唐旭宸的名字，就算航班上沒哪個人知道「唐旭宸」是何方神聖，只要唐旭宸與歐陽鳳鳴擊斃了恐怖份子，奪回航班控制權，他們在面對新聞媒體的記者時，肯定會提到「唐旭宸」，而無孔不入的記者很快就會查到，「唐旭宸」已在兩年前死了。
讓國土安全局出面澄清，說「唐旭宸」只是情報人員的化名，現在是另外一名情報人員在使用？
唐旭宸想了想，覺得這樣的謊言根本站不住腳。
化名多的是，為什麼一定要用「唐旭宸」，不能叫「唐小二」或者「唐小三」？
再說了，當除安葬「唐旭宸」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名字，不是唐旭宸的真名/「唐旭宸」這個名字已經刻在了國土安全局的「英烈牆」上，跟「劉雪麗」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個化名，國土安全局也沒有理由重新使用，因為在任何人看來，這麼做是對「已故」開山局長的大不恭。
想來想去，唐旭宸認同了歐陽鳳鳴的觀點。
只要消息泄露出去，全世界都知道，唐旭宸沒有死，而是「假死」了兩年，隨後就會聯想到兩年前發生的事情。要是把唐旭宸槍殺褚老的事情牽扯出來，必然牽連薛震遠，後果難以設想。
想到這，唐旭宸的眉頭跳了幾下。
「歐陽，你是否想過……」
「現在才想到？」歐陽鳳鳴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些家伙千方百計的想抓住你，很可能不是為了對付你，而是通過你對付薛震遠。只要證明你還活著，就必然會牽扯到兩年前發生的事情。薛震遠親自為你主持國葬，追認你為反恐英雄，把你的名字刻在英烈牆上，他該如何解釋？」
「我們能夠證明褚老就是恐怖襲擊的幕後主使。」
「拿什麼證明？」
唐旭宸沉默了，這確實是個問題。
「好吧，再退一步。就算在真相披露之前，我們找到了證據，證明褚老是兩年前那一系列恐怖襲擊的幕後主使，薛震遠也說了謊。更重要的是，你是執法人員嗎？別忘了，你當初甚至不是國土安全局的在編人員，只是奉薛震遠的命令，組織、指揮與參與了針對恐怖襲擊的調查工作。就算你是國土安全局的前任局長又怎麼樣？國土安全局只是安全機構，不是執法機構，沒有執法權。就算薛震遠給了你特權，那個老不死的家伙罪該萬死，你也沒有權利槍殺他。」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歐陽鳳鳴說的這些都是很嚴重的問題，而且都牽扯到薛震遠。
當初，歐陽鳳鳴抗命，雖然主要是為了保住唐旭宸，讓唐旭宸免遭審判，但是也給了薛震遠一個選擇，讓薛震遠不用為褚老的死背上政治包袱，用較為溫和的方式化解由此引發的國內政治矛盾。
顯然，唐旭宸「假死」也保護了薛震遠。
要是唐旭宸突然活了過來，首當其沖的就是薛震遠。
歐陽鳳鳴把話挑明，唐旭宸完全明白了過來。那些家伙要對付的不是他，而是通過他對付薛震遠！
當然，唐旭宸還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歐陽鳳鳴一直鼓動他跳傘逃生，一是為了讓他安全回到國內，協助國土安全局等機構應付即將發生的恐怖襲擊，二是借恐怖份子的手殺人滅口，讓知道他還活著的人隨著航班永遠消失。
顯然，歐陽鳳鳴早就想明白了。
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擔心唐旭宸接受不了，畢竟為此要犧牲幾百人，而且大部分是無辜的中國人！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聯系田皓桐。」
唐旭宸嘆了口氣，說道︰「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
「你是想救他們，還是想害他們？」歐陽鳳鳴靠近一步，說道，「你得想明白，如果不這麼做，唯一的選擇就是放任不管。好吧，你對付不了女人，帶上她們兩個，其他的只能全部放棄。」
唐旭宸沒有吭聲，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如果你想救這架航班上的其他人，就得聯系國土安全局。到時候，大不了把他們暫時扣押起來，等到事情過去之後，再釋放他們，而且讓他們簽署一份封口協議。當然，要堵住他們的嘴，還有很多辦法。總而言之，如果你不打算采納我之前提到的建議，唯一的選擇就是聯系國土安全局。」
唐旭宸仍然沒有吭聲，他當然知道必須聯系國土安全局。
「你好好想下。」歐陽鳳鳴把衛星電話掏了出來，遞到唐旭宸手上。「想清楚了，給田皓桐打電話。」
「歐陽……」
「我找她們詢問上面的情況。」
看著歐陽鳳鳴走開，唐旭宸嘆了口氣。
他現在的處境，可以說進退兩難，根本沒有選擇余地，也沒有別的選擇。在生與死的面前，暫時的人生自由根本算不了什麼。為了保守秘密，唐旭宸不想牽連他人，更不想讓幾百人為他喪命。
這個電話必須打，而且得盡快打。
前後思索一番，唐旭宸用衛星電話撥了田皓桐的私人手機號碼。
此時，北京國土安全局總部。
三天來，田皓桐一直待在總部等唐旭宸的電話。為此，他跟老婆吵了一架，讓老婆帶著半年前出生的兒子回了娘家。
得知唐旭宸還活著之後，田皓桐就知道，必須做一些事情來報答唐旭宸。
田皓桐欠唐旭宸太多，甚至可以說，如果當年不是唐旭宸邀請他加入國土安全局，他就沒有今天的成就。
能在三十六歲擔任國土安全局局長，絕對是讓人羨慕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