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妖 第224章 大結局

作者 ︰ 白汀

白芍有些好笑,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在想案子的事,然而這事,其實也不是她查到真相就能擺平的。

沐風她救不了,就連她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的走出江南山莊。可是,這種時候,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牛叉一把,至少要把心里所有的疑問都問出來。

她掙月兌了陳墨的手,走到人群中央,目光灼灼的掃過在場的人,最後,視線落在段平治懷里的左靜文上上,「左姑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就沒意思了。」她淡淡的開口,果真見段平治懷里的女人緩緩的睜開眼,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段平治的臉色亦有些難看,「莊主,你什麼意思?」他冷冷的看著白芍,聲音仿佛是從濕冷的海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我什麼意思?」白芍冷笑,「我的意思在明白不過,我現在告訴你我什麼意思。殺死洛陽的凶手就是左靜文。她沒病,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她是裝病,那個去百草堂下藥的孕婦就是她假扮的。

當然,那套衣服我在洛陽的房間里找到了,而且,洛陽的遺書上面留了線索,那孩子不是沐風的,遺書是被你逼著寫的吧!」說著,拿出洛陽的遺書,展開,露出背面的字,左靜文,包括在場的所有人表情都很驚愕。

白芍並不以為意,接著道,「你先是假扮成孕婦找到張翰,在賭場贏了張翰三百兩的銀子,然後以此要挾張翰在洛陽的藥里下毒陷害沐風。可是張翰並沒有那麼做,第二天,他又把你給他的裝著葛紅的香囊還給你了。

而且,張翰已經猜出你的身份了,以此作為要挾,你便拿他無法。但他知道自己的秘密也被你發現了,當年宰相一家都是他殺死了的,他被北冥王救下且安排在了江南山莊。你們都是有秘密的人,這江南山莊里又從來不缺秘密,每個人都有自己使命,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輕易打破這種平衡。

張翰這步棋走的失敗以後,你一時沒有找到何時的機會下手,可是直到有一天,你知道了一件事。段平治曾經說過,洛陽與你早有交情,感情也很好,洛陽時常去你那里,有一天,洛陽去見你,把她懷孕的事告訴了你。

你知道洛陽懷孕了,可孩子卻不是沐風的,你給洛陽出了主意,要打掉這個孩子。

你之所以會知道沐風一定會去百草堂買藥,是因為,是你,是你教唆洛陽吩咐沐風去買藥的。然後,你事先就去百草堂下毒。可你沒想到,你裝毒藥的荷包被張翰拿了一天,那一天,荷包上沾染了張翰洗魚時的腥氣,當時被藥店里的貓給撲了一下。你也許不知道,那貓後來死了。」白芍冷冷的看著左靜文。

左靜文虛弱的笑笑,「可我為什麼要殺洛陽呢?我跟她沒有仇。」

「因為你要陷害沐風,只有沐風死了,肖白才能順利的接手江南山莊。」白芍冷道。

「呵呵呵!」左靜文先是重重的咳了幾聲,而後頗有些自負的道,「洛陽的遺書是她自己寫的,為什麼不是她是自殺呢?」

白芍冷笑一聲,「這就是你的高明之處,如果洛陽被斷定是自殺,那麼那封遺書便順理成章的成為指著沐風褻瀆皇女的證據,她必死無疑。如果被斷定是他殺,那麼,第一嫌疑人便是沐風。因為藥是他送的。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一舉兩得的事。」

左靜文表現得極其的平靜,她縮在段平治的懷里,目光幽幽的看著空中漸漸升起的太陽。

白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天還是灰蒙蒙的,太陽從雲端露出一角。

人生有時候總歸是有些彎彎路要走的,只是不知道,此時過去,她還能否走回自己的正軌上。

她淡淡的看了一樣段平治,她想,他一定是知道左靜文所有的事,只是,因為太愛,所以沒辦法舍棄吧!

「其實這遺書,是你寫的吧!」白芍突然笑了,「洛陽其實並不知情,這遺書是你偽裝她的筆記寫的,然後要肖白悄悄放進洛陽的房中,當時,沖進房間的沐風和素心都被洛陽的死驚愕到了,遺書是大理寺的官員從洛陽的枕頭底下拿出來的。我當時就一直奇怪,這案子本該由六扇門負責,卻突然委派給了大理寺。原因很簡單,因為整個案件就是皇上和大理寺一起設的一個套,目的就是為了要接手江南山莊。」她心底是失望的,就像宮妃慘案一樣,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皇權下的犧牲品一樣,洛陽是,夏家也是。

或許,皇上最開始要洛陽來江南山莊時,便已經下了一步棋,那時候,洛陽就已經注定是一枚棄子了,誰讓她別人不喜歡,只喜歡沐風呢。

看過洛陽那封以後後,她就覺得這封遺書怪怪的,一來,那遺書的筆鋒語氣不對,二來,背後的玄機更不對。

洛陽只是個單純的孩子,這種密書留信的手段她斷然不會使用的。

她想,這遺書的目的便是要讓所有人都以為,沐風是因為洛陽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才嚇殺手的。

這樣,幾乎是無論怎麼看,這案子都與沐風月兌不了干系。

進可攻,退可守的辦法,這案子看起來幾乎是最完美的殺人手法了。

或許,其中最最大的敗筆,便是那只死貓吧!

它把張翰引了出來,從而,亦是牽出了江陰。

此時,左靜文的臉色已經蒼白一片,她靜靜的看著白芍,好長時間才說了一句話,「你很聰明。」

白芍聰明麼?

不,她很傻,她的這些其實都沒有完美的證據,這案子做得幾乎是天衣無縫的。

就連那套衣裙都是放在洛陽房中的,她的行蹤幾乎都在肖白的掌握之中,她發現那個孕婦之後,左靜文便要肖白把衣服藏在洛陽的房中,如此一來,即便是被發現了,事情又回到原點,要麼是素心,要麼是洛陽自己下的毒。誰也不會想到左靜文。

「可是你沒有想到,本來可以簡單落幕的案子,因為江陰而徹底的打亂了你的計劃。張翰死了,翠花也死了,而你,你的秘密被江陰知道了,所以」她扭頭看著一直沒有出聲的江陰,「他去找段平治,利用段平治對你的愛,對你的維護,要挾他為自己做假的不在場證明。」她說著,只覺一道陰冷的視線從身後射了過來,是段平治。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男人為了愛一個女人而失去理智到這種地步。

而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又不免懷疑,廖無情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不是應該與左靜文肖白一伙的麼?為什麼卻在不斷給她和李少白提供線索呢?

那些隱秘的資料,如果他不提供,她們如何能知道?又如何能破案?

而廖無情,他此時又在何處?

院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也不知是誰先打破沉默,總之,肖白東起手來,段平治也動手里,院子里一下子打成一團。

而唯有公孫無氣定神閑的看著她,和她身後的陳墨。

陳墨的身體緊繃著,因為他感覺得到,周圍的空氣凝滿了濃濃的殺氣,那是一種接近死亡的氣息。

而白芍,她亦是注意到了,院子里的蔭庇角落里隱藏著什麼?

那種凌厲的殺氣,濃濃的死亡氣息是只有從襄王墓里跑出來的不死軍團才會有的。換句話說,只要公孫無想,這里的人,其實一個也走不出去的。

心底一下子仿佛被浸入了冰冷的海水一樣,冰涼的仿佛要將她滅頂。

這種時候,她突然有些佩服陳墨的冷靜了,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公孫無,右手死死的握著她的手。

很快的,江陰和幾個黑衣暗衛便制服了肖白,段平治和突然能站起來的左靜文。

公孫無的臉上露出一種釋然的笑,而這笑在白芍看來是何等的嗜血。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感覺公孫無望過來的視線就像一把透明的刀,正一點點砍進她脖子的皮肉中。

危險似乎在一點點靠近,她揚眉,看見公孫無朝她伸出手,那一刻,金光沐浴在他身後,仿佛在他身上渡了一層金光,晃得她眼楮發疼。

「玄思繆,戲看夠了,就出來吧!」這時,陳墨突然朝空中喊了一聲,白芍還沒來得及思索,便見幾條人影從假山,屋脊上躍了出來。

「娘子!」

玄思繆依舊是一套大紅的緋衣,見到她時已經飛奔著撲了過來。

夏冰陽依舊是沉著一張臉,目光冷冽的看著公孫無。

而沐風,白芍沒想到他會在這里。

身體被撲過來的玄思繆死死的抱在懷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鼻子一酸,竟是莫名其妙的落淚,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狠狠就是一巴掌。

玄思繆笑著一歪臉,白皙的臉頰上印了一個五指印,卻是笑笑吸了吸鼻子,伸手揉了揉她頭頂,「娘子,不解恨,再來一下。」

來你頭,來你妹!

白芍狠狠瞪過去,而後又無限委屈的看了看夏冰陽,突然想起那晚與軒轅北冥,不,是玄思繆的一夜旖旎,一時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視線不敢對上他的。

夏冰陽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白芍委屈了,剛想說話,耳邊傳來一陣瘙癢,玄思繆魅惑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娘子,不用覺得愧疚,他知道。」

什麼?

玄思繆伸手攏了攏她臉頰散落的發絲,「娘子啊,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

你說呢?

玄思繆一笑,「你舍不下他,他又舍得下你?其實想一想,三人行必有我師。」

白芍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引來玄思繆一陣苦笑。

有時候,緣分這東西並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了的,更何況是愛情?

三人的感情剪不斷理還亂,既然舍不下,那便只能妥協了。

他微眯著眸子看著不遠處的夏冰陽,勾唇扯出一抹挑釁的笑容。

公孫無冷眼看著三人間的互動,心中微微閃過一絲異樣,冷笑道,「玄思繆,你不再軍中,怎麼跑來這里了?」

好吧,其實白芍也是奇怪,既然他已經得了那軍事布防圖,為何又回來了?

玄思繆一笑,「誰說我一定要在軍中?況且。」說著,目光微眯著看著公孫無,「難道你不知,戰事已經打完了?」

打完?

公孫無果真一愣,揚眉看著玄思繆。

玄思繆笑而不語,突然朝空中吹了一個口哨,便只听聞一陣金戈之聲,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黑壓壓一片黑衣人將整個院子團團圍住。

公孫無的臉色很是難看?目光冷冷的看著玄思繆,似乎對玄思繆並不理解。

當然,白芍亦是如此。

******

大火已經燒毀了半個山莊,火光沖天,站在不遠的山坡上,冷風吹得臉頰發疼,身上的袍子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燒了,燒了1

說不出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覺為何?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困守一生的地方,如今就這麼在眼前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

那里,曾經是她以為的家,而今,她說不知的落寞,扭頭看著身後的幾個人,玄思繆斜倚著樹干,夏冰陽目光微斂的看著霧蒙蒙的天,沐風已經上了馬,神情說不出的落寞,白芍很想把關于莊主的事,卻終歸是沒有說出口,或許她私心里的覺得,沐風就應該是屬于洛陽的,莊主,注定只能是沐風的一場虛無的夢。

沒有道別的話,只是那臨別的一眼,白芍知道,此生再難相見。

沒有了江南山莊,沐風將再也不是沐風了。

馬蹄揚起漫天的塵沙,白芍的心說不出的沉重。

「你還不走麼?」玄思繆的聲音微微響起,目光卻是涼涼的看著陳墨。

那陳墨只是笑笑,「我為什麼要走?我才是她的正夫不是麼?」說完,一揚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

「廖無情?」白芍驚呼的同時,夏冰陽和玄思繆已經同時出手,三人戰成一團。

******

日落夕陽,悠長的棧道上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向遠方,一匹棗紅馬立在棧道盡頭,馬背上,廖無情目光幽幽的看著馬車遠遠離去,心中悵然。

是不是他來得太晚了?

如果,如果,他沒有再想下去,這世間哪有什麼如果呢?

一匹白馬從後面飛馳而來,馬上端坐的人不是南宮羅是誰?

「怎麼的?舍不得了?」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馬車,南宮羅笑著看著廖無情,「如今你和朝廷已經鬧掰了,是要如何?回南宮家?」

廖無情笑笑,「不。」

「我為什麼?」

「我還要親眼看著北冥王的大軍踏過金鑾殿。」他相信,他掌握的這個國家的所有信息可以讓北冥王輕松的奪了天下。

南宮羅愕然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其實,最放不下仇恨的是你才對吧!這些年你臥薪嘗膽,就是為了這一天?」

廖無情不語,視線中已經看不到那輛馬車。

******

馬車里,暖爐燒的 里啪啦作響,玄思繆笑眯著眼楮看著白芍,夏冰陽亦是低垂著眸子不說話。

乾和李少白坐在馬車外,風雪吹的臉頰發疼。

「怎麼?沒有什麼可說的?」白芍冷笑道。

很好,這二人是早有默契了是不是?

玄思繆看了一眼夏冰陽,「問他。」

「問他。」

「不說,不說我就下車。」作勢伸手掀簾子。

「夏冰陽去救沐風,我一直暗中跟著你們。」玄思繆苦笑道。

因為放心不下,所以便只好一路跟隨。

他們說的簡短,可此中細節與掙扎便只有自己知道了。

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會接受彼此,這是何等的難事?

白芍突然不想問了,她累了,不管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至少,此時他們是在一起的。

「我們現在要去哪?」透過車簾看車外飛速略去的數目,白芍突然對未來的生活生出無限的期望。

她亦是不想去問玄思繆為何會沒有與北冥王一起奪天下,亦沒有問夏冰陽是否還會吃玄思繆的醋。如今,她只想過自己的生活,平靜的,淡淡的,不想理會世間風雲。

那日,玄思繆用大燕的軍事布防圖換三人的自由,她想,或許以後這天下亦是三分天下,可那又如何?與她何干?

玄思繆笑著看著她,「自然是去成親。」說完,扭頭看了一樣夏冰陽,「娘子,為夫的聘禮可還在欒城等著你。」

提到聘禮,白芍便想到玄思繆那從金銀山莊里運出來的一車一車的金銀,瞬間雞血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小九九,夏冰陽冷笑一聲,突然欺近到她耳邊,笑道,「娘子,你可知,北冥王這一丈打下來需要多少銀子?」

白芍一愣,邊听夏冰陽道,「你又知道,這些銀子都是哪里來的?」

尼馬,不好笑。

白芍郁悶了,扭頭看玄思繆,那廂亦是笑得說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事實證明,夏冰陽是對的。

玄思繆很窮了,窮的只剩身上那一套衣服了。

很多年後,白芍想起那一場兩個新郎的鬧劇婚禮,還是會忍不住發笑。

也許,那一天是她一輩子最特別的一天,當她掀開兩個人頭上蓋著的紅蓋頭時,那種說不出的猥瑣心情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有些人,或許上天注定她要遇見,有些人,或許是命中注定的姻緣。

人世間什麼事都可以操縱,唯有命運,唯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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