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莫名的失落和疲憊的身軀踏進了家門。
母親問我臉上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和小婉鬧別扭了?
我說沒有,可能有點中暑了,我想睡覺,感覺很累。
母親沒再追問,讓我去睡,告訴我飯好了她會叫我的。
這天是2010年8月17日,我二十三歲的生日。
我感覺自己好累,躺下後便立刻失去了意識。
我夢到了小婉,她在幫我點蠟燭,給我唱生日快樂,對我說,她愛我,我們在午夜昏暗的廣場上跳舞、黃昏海水不斷漫過腳踝的沙灘上相吻和、、、、、、
電話的鈴聲讓我的白日夢中斷。
蚊子,你在家嗎?我有東西要給你?對方是我高中四年的同學呂瞳,關系很好,她屬于典型的外交人才,嘴特貧。高中時經常來我家,去年同學聚會時喝大了,摟著我一邊哭,一邊說,我是
最好的哥兒們,最後我不得不把她帶回了我們家,交接給了我媽。
我在家呢,什麼東西?我疑惑的問著她。
你別急,待會兒就知道了,我馬上就到你家樓下了,一會兒你下來來吧,我就不上去了,怕你媽又勸我讓做她兒媳婦兒。她笑著說完然後掛了電話。
呂瞳打完電話後,我下樓了等了10分鐘左右,她才到。
見面後開口就夸我,變黑了,問我是不是要走古天樂風格,再整整容,她一定哭著求我媽,做她兒媳婦兒。
說完她低頭按下手機,然後緊接著我的手機響了。
有病!我沒看手機,以為是呂瞳。
你才有病呢,不是我打的,呂瞳期待著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即將露出的表情。
子文,生日快樂!喬惠妍的聲音。
生日快樂,呂瞳手里拿著兩個盒子,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盒子時,看來呂瞳一眼,然後對著電話說了聲謝謝。
我還沒來得急質問呂瞳,她便揮手拜拜了。
意外或者說是驚喜吧,來得有些太唐突,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樣和電話對面喬說話了。
喂?螚听到嗎?子文。
喬的聲音變的比以前沉穩了。
你身體還好吧?說完我就後悔了,上次離開的時候,她剛做完手術。我回來之後,一個電話也沒打過,而且又一次刪了她的號碼。
她遲鈍了一會兒,然後輕松的笑著說,早就沒事兒了,你當我是做月子呢。
我想到她剛做完手術那天出來時的樣子,蒼白的臉,滿頭是汗,哭的通紅的眼楮。
我沉默了,不爭氣的眼淚又一次的流了下來。
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了許多你愛或者不愛的人來到你身邊。
短暫的停頓之後,我對喬說了些無傷大雅的話,喬也接著給說我一些比較像母親關心兒子的語句。
我們之間生硬了許多,我向這應該可以稱作距離感吧。
比陌生人多了份了解,比熟人少了一些親昵。
回到家拆開第一個包裝盒,里面留了張紙條。
蚊子,晚上請哀家吃飯!禮物晚上送,怕你收了東西返賴賬。另一個盒子是喬惠妍送你的,我可沒拆過。
呂瞳的筆跡一直都是那麼的秀氣,生怕寫大,寫正。幸虧我識她的字兒,識的比較早。
另一個盒子,里面沒有紙條,而是一個包裝很典雅的首飾盒,我打開之後,里面是一條手鏈。當時我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作鉑金。只是從包裝上感覺這條鏈子應該不便宜。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難過還是高興。
平復了心情之後,我撥了呂瞳的電話。
妖精,你在哪兒呢?
我回家了呀,快說晚上請我在哪吃,你家除外。她迫切的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將送我的東西能值多錢,我再考慮去哪?
和她在一塊,我說話幾乎沒有底線。
不要這樣子嘛,會傷人家面子的啦,好歹人家也是一清秀月兌俗一姑娘家。她每次這樣說話的時候都很可愛,不過可愛完了之後我就有抽她的沖動。
滾吧,晚上別吃飯了,我出來到時候給你打電話。我最後一個字兒剛從嘴里蹦出,對方便已是盲音了。
母親中午做了一大桌的菜,父親回來的時候拎了件啤酒。
剛開始我和母親有一句每一句的瞎聊著,父親偶爾附和一兩句。
幾杯啤酒下肚後。我和父親的話漸漸多了起來,從母親的眼神中我看到一種叫做釋懷的東西。
這是我第一次和父親喝酒,也是從叛逆期到現在第一次在沒有爭吵,沒有滯氣的情況下聊天。
飯後母親在收拾廚房,我和父親坐在沙發上,我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放到身前的茶幾上。
父親給我遞了只煙,我有些意外,他自己已經點上了。然後看了看我,別裝了,點上吧。
我點上煙,吸了一口讓它在手上燃著。
父親望著我端來了水杯,感嘆了一句,你的十八歲來的有些晚,不過終究是來了。
他在說完這句後,拎著水杯出門了,出門前,回頭叮囑了句,下午出去的時候問你要點錢。生日玩呢,難免吃吃喝喝。
父親出門了,母親收拾完了廚房,坐在我身旁,她手放在我的後腦勺,時不時的撫著。
母親問我,今天情緒怎麼一直這樣,她看著難受。有什麼事兒就跟她說,別老憋在心里。
你說的?我立刻變了表情。
母親笑著說,我說的。
媽,給點吧,我的手伸了出去。
就這點兒事?母親有些懷疑。
就這點兒事兒。我確定。
母親拿了一千給我,我退回了伍佰。
我回到床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有感動、有悔恨,有傷心,也有一些期待的。
想著想著就眯上眼楮睡著了,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七點。拿起手機上面兩個未接,沒有小婉打來的。
兩個都是呂瞳打來的,我趕緊回了過去。
蚊子,你不接電話是想死啊,現在本宮命你20分鐘之內趕到劉三姐。沒有如果,立刻、馬上。
我只能說,好。
我在據呂瞳限定的時間還有1分30秒時到了劉三姐。
呂瞳已經訂好了包間,她在門口等我,我除了她一個人都沒叫,呂瞳帶了三個妹子,一個漢子,說都是她大學同學,假期來我們這兒玩的。
進了包間,呂瞳逐一介紹。我除了記住了那個男生叫什麼輝之外,女生一個都沒記住。
她們在我看來很難分辨。原因是長的太普通,和我一樣放在人群中會被忽略。
吃飯難免喝酒,我作為一個情緒不怎麼高漲的東道主先敬了一圈,然後又單獨敬了呂瞳的三個。
有些冷清的氛圍,在酒精的催化下漸漸升了溫。
呂家小姐的臉蛋緋紅,我示意她悠著點。她顯然已經分不清真假了,說我小瞧她,端起酒杯又喝我喝了三杯。
這時坐在中間那個看上去比較肉肉的女生,紅著臉,端起杯子敬我。
女孩說,其實我們在早就听呂瞳說過你了,只不過還是眼見為實,你和呂瞳嘴里的游子文差別很大,其實我想說,你很帥。在座的都笑了。
呂瞳沒給你們說過我帥嗎?我對著對面的肉肉笑著,然後,我干了,她也像個漢子一樣很爽快的走了一個。
每一次酒過三旬,我便會成為另一個自己,不知道害怕,不會害羞,市井布衣的劣根性被我表現的淋灕盡致。
本來下午就和父親喝了幾瓶,腦袋已經有點暈了,此時的酒精進入體內的比排出去的大了好多倍。
我已記不清,因為什麼,在和肉肉女喝了之後,開始拼命的和那個叫輝的男生喝著,誰勸喝誰喝。
那男生在我結完帳出來後顯的格外興奮。他提議請大家去唱歌,呂瞳指了指我說,今晚所有的客都是游子文請。
我笑著點了頭。
進包廂後,服務問需要點些什麼,呂瞳和那男生幾乎同時說一打啤酒。
我感覺不好,潛意識里覺得今晚似乎會發生點生麼。
我第一瓶啤酒喝完了,意識依然清晰。電話屏幕閃著,我出門在各種音色的雜揉的走廊上接了電話。
小婉打來的,問我在哪兒呢,怎麼那麼吵?我說和朋友在一塊唱歌呢,她問我大概幾點回家,這里太吵了,听不清,她想和我說說話,我說大概十一點左右了,回去後我打給你。
小婉說,讓我盡可能早點回去,不然她就睡了。然後掛了電話。
我幾乎沒心思听她說其他的,只想听,生日快樂。可她沒有,于是我只能寄希望于回家後了。
我在走廊抽了根煙後,回到了包廂。
一個抱著麥,一個抱著手機,肉肉似乎和那個輝打的火熱,呂瞳一個人舉著酒瓶,不知再朝誰致敬。
這個包廂里有寂寞,有****,有冷落,還那誰的傷感。
我拿起酒和呂瞳踫了下,抿了幾口。
妖精,我的禮物呢?我笑著看著她。
禮物?你看我行嗎,她的眼神有些嫵媚。
那你得先自個兒把衣服扒了,讓我先用眼楮驗驗貨,至于收不收貨,那要看實際情況了。我嘴幾乎挨著了她耳朵。
我以為她會說,滾。
你要是男人,咱兩現在就去開房。
喝酒後最怕別人激我,尤其是做帶有刺激性的事兒。
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凡,呂瞳,又和在座的那幾位比較了一下。她算是美女,身材勻稱,前凸後翹,加上穿的是短裙。白花花的大腿就露在我面前,我還能說異性朋友很安全嗎?
我拉起她的手就出了門,在門口向里面的那幾位打過招呼就走了。
在出了門之後,風一吹腦子里的精蟲逐漸死亡。我拉著她的手走在大街上。在賓館門口時,我在想要不要停下來,她如果拉我一下,我會馬上停止前進。如果不拉進去後,開了房該怎麼辦
呢?我清醒了許多,但也不能保證,我下不去手啊,很糾結。
進去了,我也蒙了,我發誓自己曾幻想過和好多女生做過愛,但呂瞳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鏡頭里。
此時,我想****,和好些女人,比如小婉,喬惠妍,大學穿制服的英語老師,還有曾在去合肥路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婦李思梅。
與女人的距離感很重要,一旦你拉起一個女孩都手,離****便是一步之遙。肌膚的長時間觸踫會從心底減少抵觸。
松開之後,她便成了女人,許多個未知男人的女人,或者一個有名有姓男人的妻子。當然這個成為丈夫的男人或許也同樣拉起、放下過別人現在的妻子。
在緊要關頭,我用僅有的那點良知硬著頭皮和褲襠,拉著呂瞳出來賓館。
以後在男人面前少喝酒,今天是個例外,要是你再喝多點,我怕自己的名節不保啊,今晚之後該怎麼收場呢,我為了緩解彼此的尷尬說道。
那你還要禮物嗎?
除了讓我陪睡,其他都可以。我繼續道。
她吻住了我嘴,我沒動,是因為等我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
游子文,這是我初吻。
她說的很淡定,仿佛是她在強調我拿了她某件比較重要的物品。
我不知道再如何消除自己心中困惑,她喜歡我,只是自己一直假裝不知道而已。
這一吻注定是一道離別的傷,而且是拜我所賜,劃在了她青春的臉上。
多數人都有幻想自己可以假借朋友名義同時與多人保持****,即使****也不褪去朋友這層外衣。
我沒再說話,把她送到了剛才唱歌的門口,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這場景類似于去年的某天下午的某個女孩。
不過此時已經接近凌晨了,小婉一手里捧著花,一手提著蛋糕,在我家樓底下徘徊著。
她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我之前內心所有的埋怨被這一幕徹底清除。
當感動到來時,只有擁抱,凌晨的大街上,不會有人圍觀。我用充滿濃愈酒味的嘴雨她接吻,而這張嘴就在不久前剛被另一個女孩吻過。
凌晨到來的最後一刻,我期待的祝福到了,而且如此強烈如此深情。
我和小婉回家了,母親還沒睡坐在客廳看著讓她懷念的七八十年代的倫理劇,等著我回家,父親已經睡了。
客廳燈光很安,我拉著小婉進門後,母親顯然吃驚了。
她似乎比我更愛小婉,忘記了此時已過凌晨,忘記了房間里已經熟睡的父親,也幾乎忘記了,帶回小婉的我,她想把自己所有關心都一次性表達完。
父親被客廳母親毫無估計的說話聲吵醒了,他出來後表情沒有母親那麼夸張,不過對小婉露出了我平時對我很少有過的慈愛的笑。
父親和小婉聊了幾句後,讓母親給小婉收拾房間。然後自己又回到了房間內。
我和小婉坐在我的房間里聊著天,母親給小婉收拾好房間後,在我門口叮囑讓我們早點休息。然後便回了房間。
母親走後,我把小婉慢慢的推到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看著她的眼楮,你想我嗎?這二十四個小時。
小婉說想,在我上車後她心底突然有股絕望的失落,她那時覺得自己沒了任何理智,就想見我,想抱我。
她沒來得讓領導批假,想念讓她從未有過如此沖動。
她買了晚上8點的車票,她不想給我打電話,也不想讓別人的電話打進來,她關掉了手機。怕外界影響自己此刻的情緒。
這次是她有史以來坐過最慢的火車,不是車速,而是人心決定了時間的流失的速度,和火車車輪轉動一圈的距離。
小婉晚上10點左右的時候到了我家樓下,本以為我在家。給我打完電話後,她像個無所事事的流浪漢,在這條她看似熟悉的大街上來回走動著,時不時朝我家門口張望,深怕錯過了,她所期
望的要給我的場景。
說完這些,我們打破我們都接吻記錄,酒精又一次勾起了我身體的****。
我撫模著著小婉,在我的床上,我希望她留下點什麼,一些發絲,或者一些味道。
小婉始終半推半就,我們壓抑著彼此,深怕驚動了,對門的父母。
這一次,來的有些過于親密,我沒有帶套,這是第一次和小婉在沒有安全措施的情況下****。我射了,在她的體內。
她沒有讓我抽出自己的**,就這樣我們睡了過去,早上五點左右的時候,小婉推醒了我,讓我松手,她要回母親給她收拾的房間。
我無賴的頂著小婉,意思再來一次。
小婉在焦急中幫我擼了一管,然後擦拭後,匆忙離去
夏天的清晨,早的有些過分,我剛整理好心情準備再補一覺,就听見樓下買早點的挪動桌椅的聲音,接著便是女主人吼她家那個沒出息的男人起床的聲音,我小婉要是沒睡著的話肯定嚇著
了。
周圍習慣的人如果驚醒,會翻個身繼續睡,清晨習慣過夫妻生活的夫婦或非常情侶,會在樓下吼叫發出後,來句,操。然後****的****,早泄的早瀉。
市井街頭的生活讓我過早接觸了,不該接觸的事兒或人。
街對面是家醫院,從兒時起,我就習慣了,凌晨時劃破夜空的哭訴,和午夜救護車哀怨而急促的呼叫聲。許許多多我從未謀面或曾謀面但不相識的生命在這樣的夜晚傷了身,或沒了命。
街北角的胡同,一到夏天,各地的性工作者便涌入此地,迅速佔領地盤。嫖客之中有老師、有農民、有司機、官員不會來此地,他們一般被布衣嫖客們稱作酒店會晤。
當然這些消費者中也不乏出現醫院病患的住陪家屬。
早晨餐很豐盛,母親做了一些,又出門買了一些,她有些客氣的過了,四個人早晨吃不了八個人分量。
我就猜想,如果此時的我已和小婉成婚,今早的飯別說豐盛了,有沒有人做都不一定。
生活讓所有人忘記了本來面目,我、母親、喬都一樣。
整個下午小婉都在廚房準備著晚飯,她很用心,似乎這是一場盛宴,容不得她有絲毫的馬虎。
我看著電視,偶爾過去從身後抱一下她,吻她一下。我感覺很甜很幸福,這不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嗎?
晚上母親先回的家,當她看到滿滿一桌子菜和兩個等待她回家的孩子時,她激動了。
她進了房間偷偷哭了,因為小婉告訴她這是我和小婉一塊做的,為了感謝他們這些年對我青春期無知的無限寬容與愛護。
高中時期整個家的情緒都被我一個人影響著,過分的叛逆讓父親常常一個人站在陽台,一邊抽煙一邊發呆,母親以淚洗面的次數也不在少數。看見別人家的孩子都像個孩子,而我當時表現與
孩子相比更像個痞子或者瘋子。
母親給父親偷著打了電話,讓他回家。
這天晚上,我們是一家人,母親的笑容從開始到結束幾乎沒有消失過。父親也展現了他難得的幽默。
小婉第二天早上的火車,父親開車,我和父親在前坐著,母親和小婉在後座。透過後視鏡,我看到途中小婉靠著著母親的肩膀哭了。母親笑容依舊只不過眼眶里顯然淚水滿滿,隨時準備滑出
眼眶。
離別總有淚水,這一次我沒流淚因為在父母和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
要進站檢票了,小婉抱過了母親。我當著父母面在小婉額頭上吻了一下。
小婉走了,走的很輕巧,身上就一個小小的黑色雙肩包。
回家的路上,車里很安靜。
所有人此刻的狀態似乎都和這個剛走的女孩相關。
我的生活在小婉走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父母繼續白天上班,晚上睡覺,我和他們恰好活在兩個時區跨度比較大的國家里,白天睡覺,夜晚活動,看書,打游戲。偶爾興致高昂時畫幾張
畫,總之就是不願意出門,確切的說,是在有太陽肆虐的白天出門。
母親怕我熬壞身體,隔些天逼我陪她一塊在傍晚散步。
遇到熟人時,差不多都夸我怎麼有高了,長大了,比以前帥了,之類的屁話。
我從高二開始至今身高一直恆定,即使熱漲冷縮也前後差距不到一公分。相貌呢,除了胡子比以前長大快了,其他真沒變化。
我佩服那種會無聊的敷衍式的贊許的人,更理解敢接受這種敷衍的人,比如生我的母親。
夏天隨著我的開學也漸漸收斂了不少,知了的叫聲少了,街邊的西瓜已便宜到無人問津,夜晚醉酒的人也被絲絲帶著秋意的夏風吹醒了,不敢在露宿街頭了。我和大部分學生一樣在同學朋友
寒暄式道別聲中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