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點點頭,起身踱了兩步,一副明顯要長篇大論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唐晚楓腦子里就想起了︰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
_(:3∠)_好吧,她知道她煞風景了。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她一臉懊惱的趕緊把跑到姥姥家的思維收回來。
陸小鳳和花滿樓均奇怪的朝她這里看了一眼,後者「看」完後,突然笑了一下,房間里沉重的氣氛瞬間輕松了起來。
他道︰「阿晚,對著你,真是很難讓我有傷感這種情緒在。」
唐晚楓模模自己冰涼的面具,尷尬道︰「那不是挺好麼,讓你時刻有顆快樂的心。」
花滿樓輕笑著搖搖頭,道︰「那我可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和你說下面的話了。」
「話?」唐晚楓眨眨眼,「什麼話?」
花滿樓漸漸斂了笑容,緩緩道︰「關于,我為什麼會瞎的話。」
*
唐晚楓心里驟然一緊,安靜的听完了花滿樓接下來的敘述。
或許是經過了很多年,再談起這些事,花滿樓的語氣已經很平淡了,除了在談到鐵鞋劃瞎了他的雙目時情緒有明顯的起伏外,其他時候都鎮定的讓人覺得他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但花滿樓這人,別人難過的時候他明明會比別人更揪心來著。
等花滿樓說完,唐晚楓和陸小鳳異口同聲月兌口而出道︰「畜生!」
面對好友比自己還激憤的表現,花滿樓原本因為回憶洶涌而至的恐懼感奇跡的很快平復。多少次午夜夢回想到這里,他都是一身冷汗久久難以成眠,朋友,真的是能令人無比堅強的存在。
花滿樓平復了下呼吸,繼續道︰「後來,我爹聯合五大高手鏟除了鐵鞋大盜,但是我一直相信,鐵鞋大盜,一定還活著!」
唐晚楓聞言,若有所思。
陸小鳳卻不這麼認為,他道︰「這只是你的猜測罷了,花滿樓。」
花滿樓十分肯定道︰「不,我有根據!」
「根據?」
「我的感覺。」花滿樓道,「這些年來,我總感覺鐵鞋大盜就在桃花堡里出沒,而且就在地下密洞附近。我曾經想回到密洞附近探查一下,但是我爹改造過密洞,除了他老人家,再沒人知道密洞入口在哪里,我只有作罷。」
「只不過……近些年來,我感覺不到鐵鞋大盜了。」
「感覺不到?」唐晚楓重復了一遍,「難道他跑了?」
花滿樓搖頭︰「我不知道,只是更加擔心了。他消失這麼久再出現,必定來者不善。阿晚,我這枚戒指就交給你了,這是母親生前傳給我的。」
唐晚楓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突然摘下來,拉起花滿樓的手給他又戴了上去︰「既然如此,這枚戒指就更不能讓我保管。」
花滿樓愕然,想抽回手卻已經晚了,他苦笑︰「阿晚,你這又是何必。」
唐晚楓抬頭,聲音朗朗,直戳進花滿樓的心里去︰「你若是把這戒指予我保管,不就是說明了你怕了鐵鞋大盜嗎?花滿樓你且放心,有我在,斷不會讓鐵鞋傷你分毫!他毀你光明,我必要他百倍償還回來!」
陸小鳳撫掌大笑︰「阿晚說得對!花滿樓,我們不怕那個什麼勞什子大盜。話說阿晚,你要他償還是要他斷子絕孫嗎?」
陸小鳳是開玩笑問的,唐晚楓卻十分認真的回答︰「不,他已經那麼老了,就算斷子絕孫肯定也不會像年輕的人那麼在意了。不過具體怎麼樣,你讓我好好想想,總要讓他生不如死才是!」說到最後一句話,殺氣四溢。
花滿樓表情更加錯愕了。他听得出唐晚楓不是開玩笑,但他卻知道,唐晚楓的性子和自己一樣,雖然武功不凡,手上卻從未沾過血腥,除了……咳咳,連些過分的事都未做過,此時為了他卻說出了這種話……說不感動是假的。
花滿樓只覺得心里有個什麼地方突然軟的一塌糊涂,二十幾年來竟是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既新鮮又有趣。花滿樓一股沖動,反手將唐晚楓的手包在掌心里,溫聲道︰「阿晚,不必這麼做。為了鐵鞋這種人,沒有必要髒了手。」
陸小鳳在一旁看著,總覺得這個畫面挺和諧的,和諧的他自己有點多余了。不過……
應該是自己多想了吧?陸小鳳模模自己的兩撇眉毛狀的胡子,花滿樓和阿晚怎麼看怎麼都是兩個男人,一男一女的話應該是自己想的那樣,兩個男的哈哈哈哈。
「說起來花滿樓,你的六個哥哥呢?你爹六十大壽,怎麼不見他們回來賀壽?」陸小鳳問道。
花滿樓搖頭道︰「六位哥哥各領其職,在其位謀其政,忙得不可開交,只有我是閑人,所以我能提前回來,他們恐要到爹爹壽宴當天才能回來。」
「不過這樣也好,幾位哥哥便摻和不到這事情里。」花滿樓握緊了拳,「我們一定要在爹壽辰前把鐵鞋大盜繩之以法。」
陸小鳳心里暗笑。哪里用的了那麼久?這鐵鞋大盜的事本就是這一群人編出來哄騙花滿樓以解去其心結的,若是順利,今晚「鐵鞋大盜」就要立斃于花滿樓劍下。
不過雖是如此想,但陸小鳳嘴上還是一派天花亂墜︰「放心花滿樓,交在我們身上!」
*
又談論了一會兒後,唐晚楓提議讓花滿樓先休息會,一會兒還有宴席,然後和陸小鳳退了出來,跟著陸小鳳進了他的房間。
陸小鳳挑眉看著她關上房門,問道︰「阿晚,你有事和我說?」
唐晚楓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半後才道︰「沒事就不能找你麼?」
陸小鳳伸個懶腰︰「倒也不是,奔波著大半天我累了,你要沒事我就睡下了。」說著就要月兌衣。
唐晚楓磨牙,道︰「有事!」
陸小鳳眉開眼笑,坐到她對面也拿了個杯子︰「說吧,什麼事。」
唐晚楓收斂了表情肅容道︰「這次的事情,並不簡單。」
陸小鳳還想打趣,但看她的表情實在不像開玩笑,于是模了模胡子,道︰「怎麼說?」
「花伯父並非病入膏肓,而是毒入肺腑。這點,簡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