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紅 第二十二章 來如春夢

作者 ︰ 寒山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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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的時光在回首時,也不過是彈指一瞬。四年里,發生了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悲歡。曾經她以為可以和他一直走下去,走到今天,可人生是永遠沒有答案的謎,說知道明天的明天又會怎樣呢?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春夢一場罷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記得小學時唱這首曲子,無雙竟難過的留下了眼淚。現在,唱著這樣的歌曲,她又要告別自己的大學時代。大學時代的結束,意味著一個人將走向真正的成熟。很多人在這個時刻會有一種突然的恐慌,莫名的恐懼,因為要踏上社會,要面對現實,而現實是容不得你幻想,容不得你幼稚的。也許會撞得頭破血流,也許會春風得意,這一切都只是個未知數。

無雙選擇了留在這個城市。給她分配的單位是一個文化部門,還算清閑,平時就在辦公室給領導寫些材料。父母對她的這份工作還算滿意。

一切都好像是暫時安頓住了,可是一顆心卻始終無處安放。看著身邊的同學,朋友都有了甜蜜的歸宿,她只有羨慕的份兒。才二十三歲的年齡,她總感覺自己已經老了,也許是心老了吧。

張愛玲說,對于中年以後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縫間的事,而對于年輕人,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對于無雙來說,和劉河源相處的時光雖不過數年,但已經耗盡了她的心力,這就是她的一生一世了。她不敢去想未來,只能這樣過一天算一天。

家里人一直催說,希望她能和何伯伯家的孩子見上一面,人家也等著回信呢。見就見吧,這一次無雙是帶著無所謂的態度,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到了這樣的年齡,也許真的該去談一場所有人都認可的戀愛了,不然,別人也會覺得自己不正常。

見面的地方是在縣城的一個咖啡館里。

無雙到的時候,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竟然真的是他,那個在車上遇見的男孩兒——何元維。這次相見,何元維倒顯得有些羞澀拘謹了。何元維說,其實他早知道今天見的人是她,所以才會來赴約。他是最討厭相親這樣的方式,他喜歡那種沒有刻意安排的一見鐘情。

而她,恰是他所鐘情的女孩子。

何元維說,早在高中讀書時,他就听說過無雙的名字,仰慕已久,只是無緣相識。沒想到,今日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識。還好,總算沒有錯過。他感慨道。

無雙想,有些人,也許是命中注定的,上天早已經悄悄埋下了伏筆,無論怎麼躲躲也是躲不過的。上天會安排合適的時間讓他們相遇,太早了,她心里還容不下他,太遲了,她又已屬于別人。不早不晚,就該是這個時候吧!

扭頭看窗外,那些繞滿牆的薔薇花已經凋零了。再美的花,總是有凋落的時候。「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兩不知!無雙說,她喜歡薔薇花,因為它們是一種寂寞的花兒,習慣了獨自靜靜開放,不招搖,不媚惑,素雅芬芳。何元維說,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從寂寞中帶出來,帶到陽光下,讓你感受生活的美好。我要你做個明媚的女子。

但願吧!但願這一切不再如春夢一樣短暫。

無雙忘記了那天兩個人都聊了些什麼,總之還算比較投機。客觀的說,何元維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男人,長相清秀斯文,談吐文雅,也相當的有內涵。也許就是他了吧。

她也感覺到了何元維對她的好感,只是她心里的傷痕太深,無法立即去回應一個男人的好感。他不算討厭,對自己有那麼幾分真心,就試著交往一下看看吧。

雙方父母知道了他們彼此都還滿意的消息,都很高興。

自那次見面後,何元維經常買了大包小包好吃的東西,大老遠的給她送過去,對她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一次,無雙的母親因為腰部做手術,不能下床,每次檢查都是何元維背著上下樓。不僅如此,他還每天煲了雞湯大老遠的送過來,同室的病友看他如此孝順,還以為他是兒子呢。無雙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暖暖的,對何元維也慢慢有了許多好感。無雙是獨生女,她也渴望有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有一個可以為她撐起自己家庭的男人。在她無助時,可以有一個依靠的肩膀,在她流淚委屈時,可以有一雙溫暖的手為她擦去淚花。

無雙是個簡單的女子,她沒有過多的奢求,只希望有一個愛自己的男人,而何元維恰好就是那個愛她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同時又符合父母的心意。

和何元維相處的日子還算快樂,甜蜜,她似乎真的按照一切世俗的標準在戀愛了。可以和他走在陽光下,大街上,可以手拉手,可以大笑,不必害怕有人看見,有人議論,有人非議。她有時甚至感覺自己是幸福的了,只是這幸福因為來的太過容易,便少了一份銘心刻骨,少了一份轟轟烈烈。其實,世間的大多數戀人,甚至大多數夫妻不都是如此麼,平淡的相愛,結婚,相守到老。可是平淡的愛,平淡的相守也沒有什麼不好呀!偶爾,她還會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她的眼前會快速掠過一個身影,她還是會為了他而心痛,而那個人的名字,她將只能永世的藏在心底了

她猶豫著,要不要把曾經的故事講給何元維。最後,她還是決定把這段經歷告訴何元維。她希望他能接納她的過去,她想,既然兩人交往了,就應該坦誠。

當她斷斷續續委婉的講出這段故事時,沒想到何元維竟然一點都不吃驚,他說他早已經知道了,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不會計較的。他愛她,所以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如果說,真正接受何元維,真正從內心喜歡何元維,應該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吧。無雙在那一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可以托付終身的,是值得去愛的。

一年後,何元維說,不如把你的工作調回縣城吧,一來離家近些,另外我還可以方便照顧你。

無雙想了想,同意了。

無雙萬萬沒想到,這次回去,竟拉開了另一段糾纏不清的故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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