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生活中跳動的幸福 三、再遇凱峰

作者 ︰ 憶慈金

一大早兩個姑娘隨便吃了點早餐,來到了位于科大路上的 谷電腦城。自從有了這座電腦城,以前散落在各個街道以及破舊寫字樓里的電腦公司幾乎都集中到了這里,也讓有需求的人們方便了很多。市場里的櫃台、門市都已經收拾妥當,潔和海依專揀門面大的門頭上標著公司字樣的房間進,逛了半個上午她們手里捏了一打配置表,比較一下感覺也差別不大。

「陸凱峰!」海依像是現了新大陸,差一點沒有跳起來。

在‘科輝電腦科技有限公司’的牌匾下,一間大約80平米的房間被隔成了三間,靠里並排的是一小間財務室和一間經理連帶會客室,外邊是還算寬敞的產品展示廳連同組裝工作間對著敞開的大門。陸凱峰低著頭在中間的一張很大的長方形工作台上正在同另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認真地組裝著電腦。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陸凱峰抬起頭來,看到潔和海依也是吃驚不小,趕忙放下手里的工具高興地招呼她倆。

「原來你在這里工作!」海依驚喜地說「真是太好了,幫我們寫個配置表吧。」

「好的,不著急,先歇一歇喝點水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陸凱峰拿出兩個紙杯接上水遞給潔和海依。

兩個姑娘端著水杯跟在陸凱峰身後听他仔細地講解,潔不斷地咨詢著問題,陸凱峰很是專業地一一作了回答,這讓潔對陸凱峰又著實多了點佩服。介紹完,陸凱峰拿來空白的配置表讓結和海依坐在專門接待客戶的玻璃桌前一連寫了三款配置。

看著凱峰寫的價格比她們手里的配置單低了不少,海依笑著說「不會是沒有加利潤給我們吧?」

「咦,你不會是老板吧?咯咯。」

潔也好奇地盯著陸凱峰,這下可把小伙子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呵呵不是的,我哪是能當老板的,只是有一部分自己的提成沒有加到里面」陸凱峰憨厚地笑。

「嗯,夠哥們!」海依打趣地說。

听說是單位要采購電腦,老板娘從經理室里迎了出來,滿臉的堆著笑容,並把三人都請進了經理室。

因為有陸凱峰這層關系,潔決定把準備上交的經過對比的預算表只寫上科輝電腦公司的名字交給主任,當然預算上要加上陸凱峰的提成,而且海依要買的組裝機只需要成本價,等潔單位的電腦采購時一起備貨,老板娘一再表示堅決不掙海依的錢。

臨走陸凱峰掏出兩張名片遞給潔和海依,潔接過名片看著職務一欄小聲地念了一遍「銷售兼技術部經理。」

陸凱峰帶著點羞澀地看著潔「我們這里是人都叫經理,呵呵。」

潔為自己給陸凱峰帶來的尷尬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忙彌補道「很符合你呢,」稍刻又說「等采購計劃批下來我就給你電話。『**言*情**』」

「嗯,今天兩位財神妹妹光臨,不勝榮幸!」陸凱峰滿臉笑容,一邊說著還一邊偷偷瞅瞅潔。

海依像是想起了什麼問「你不是周末去鄉下幫父母種地嗎,咋又跑到這來了,神秘兮兮的?」

「哦,馬上就要搭棚了下周我要在鄉下呆上幾天,所以這兩個周末就加加班。」陸凱峰忙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海依搖頭晃腦地笑。

「今天收獲可真不小!」走出電腦城海依仍舊不減興奮「竟然踫上了老熟人,你說巧不巧,跟這個陸凱峰還真是有緣。不過也托你的福讓我省了不少錢呢,哈哈。」「你單位這批電腦可一定要搞定啊!」

「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們主任做事一向是深思熟慮的,采購那也不可能駁我的面子,再說幾台配置中檔的辦公電腦數額也不大,絕不可能搞個招標會什麼的。」潔給海依吃了顆定心丸。

「走,去看看你的新房」潔要求去參觀一下海依的新房。

「晚些日子再去吧,還沒有收拾好亂糟糟的。」海依怕潔會觸景傷情有些猶豫。

「小氣鬼,怕弄髒了你的新家啊!」

海依拗不過潔,兩個人坐上公交車來到了志雲單位不遠處新建的‘馨韻家園’。這個小區是市里的規範化新型住宅區,由好幾個單位統一規劃建設,其中的三座樓是志雲所在單位的。這里可以說是位置極佳,南面就是聞名遐邇的居柳湖公園,仿佛是已感受到碧波蕩漾的湖面,吸一口氣都覺得空氣無比清新,周圍商場學校公交車站一應俱全。走進小區的自動伸縮門,看到的是綠油油的青草坪新栽的柳樹苗夾竹桃,襯托著嶄新的外層貼了紅磚綠瓦的樓房。一處花園廣場位于小區中央,不規則的景觀水渠沿廣場半周,在花園的北側還有一座三層樓的幼兒園,外層牆面已涂刷上活潑鮮艷的卡通圖案。

這在九十年代可是不多見的,羨慕之情不禁涌進潔心中,感嘆道「住在這里的人該是多幸福啊!」

這回海依倒是十分的平淡「種了點花花草草而已,有啥多幸福的!」「將來你的新家會比這強百倍呢!」潔知道海依是在寬慰自己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兩個人說笑著走進了海依漂亮的新房。

進了屋門海依一下子就來了興致,像一只快樂的水鴨子拉著潔呱呱叫著左看看右看看,一會臥室一會客廳一會廚房一會衛生間,就連志雲剛剛掛上的牆畫也仔仔細細地作了介紹。

「就差家電了……」海依正說著任志雲打開房門走了進來,見潔也在打了聲招呼。

看到志雲臉上有些憔悴,知道他昨晚又趕夜車了,海依心疼得拉過志雲「你什麼都不用干,有我就全搞定了!」一邊用兩個胳膊圈著志雲的脖子。

「知道我的大小姐能干,我樂得當甩手掌櫃呢!」任志雲輕撫著海依的短略顯疲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看著兩個小情人膩膩歪歪潔開玩笑地說「在我面前收斂些哈,我可還是未婚青年啊!」說完這句話,不知為啥潔的心猛地一收,本來笑著的面容也像是被魔法師施了法術一般竟憑空僵在那里。

晚飯三個人一起來到海依的父母家中,海依的哥哥也在。見潔來了海依媽媽很是高興,問東問西的,一會說說玉的女兒一定非常可愛,一會問問潔的父母身體還好吧,一會又夸獎潔靜秀氣不像她們家海依傻里傻氣,听著海依媽媽沒完沒了的閑扯潔不停地嗯著。

「經常踫到黃廠長兩口子領著小美的女兒在廣場上玩,那小丫頭長得真像她媽,白白淨淨的,怪招人疼的。」听到海依媽媽提到黃小美,張海軍湊過來想听的清楚些。

潔知道張海軍從小心里就有黃小美,可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黃小美根本不把張海軍放在眼里。由于這個原因快三十的海軍直到听說黃小美有了孩子才死了心。經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妻子,為了不錯過單位的分房(雖然分到的房子又小又舊)兩人僅用了閃電又拖出了一條尾巴的時間便結了婚!兒子心里裝著黃小美這事爸媽一點都不知道,只當是他們帥氣的兒子死心眼眼眶高呢。

海依媽媽繼續說道「雖說小美的爸媽都退休了,沒事帶帶孩子也找點樂趣,可就是看上去身體不太好,有點受累!」

「那孩子得兩歲了吧?」潔問。

「是啊,兩歲多了。」「上學的時候你們三個丫頭整天價形影不離的,咋這好幾年見不到和小美在一起了?」海依媽媽有些納悶的問道。

「媽,你閑的沒事提她黃小美干嘛,听著這個名字就討厭!」海依離老遠沖著她媽媽吆喝。

這一吆喝不要緊,惹得坐在沙上看電視的爸爸不高興了「你這丫頭,守著志雲和潔就這沒大沒小的沖你媽媽嚷嚷啊!」

海依不服氣地哼著,嘴里仍嘟囔道「就是不許提那個名字。」

今天像是一場有計劃的演出,張海軍也加入了‘戰斗’,口氣強硬地說「人家咋惹你了,成天把討厭掛在嘴邊上,還有點素質沒有!」

海依知道他哥哥的心思,一听這樣說她一下子便來了脾氣「我說張海軍,你這麼大個人了也不長點腦子,這里誰說話也輪不到你替那個無知的黃小美辯護!」

海依的氣勢洶洶讓張海軍困窘不堪,一時也把滿屋子的人給鎮住了,半天沒人說一句話。潔怕壞了氣氛忙過去勸住海依,故意笑出聲來找話題打著圓場。

志雲也走過來勸海軍說「哥,咱們大男人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

海依仍舊不依不饒「我嫂子懷孕了你不陪著她,老是往家跑算怎麼回事啊!」

海依這樣一說好像是提醒了海依媽媽「對了,麗娟咋沒和你一起過來,她現在有孕你可得好好待她,要不我可饒不了你!」海軍對她妻子的不冷不熱倒是被他媽媽看的明明白的。

一句話成為眾矢之的張海軍所料不及,一時氣的拿眼楮狠狠地瞪了海依一眼。

「你這丫頭也著實厲害了點啊!」海依爸爸有點看不太下去,但又反過來對著海軍數落著「你媽說的對,我看你是有點不知好歹,麗娟懷著孕你把她一人撂家里自己回來蹭飯,這像話嗎,趕快回家做飯去,別在這湊熱鬧了。」

海軍被這樣將了一軍無可奈何,一摔門悻悻地走了。看到哥哥灰頭土臉地溜走,海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志雲和潔也忍俊不住跟著咯咯地樂了起來,不是笑海軍的困窘實在是忍俊不住。

本以為晚飯會非常尷尬,未成想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五個人在溫馨愉快的氣氛下用完了美餐。潔告辭回家,海依和志雲挽著胳膊散步去了。

其實海依對黃小美的成見倒不是因為她哥哥的單相思,海依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孩。

(3)

原本非常要好的三個小姑娘是無話不談,親如姐妹的。那時她們在郊外的生活快快樂樂︰一起去田間的溝渠里淌水;一起爬山去摘野棗;一起跑到麥地偷摘麥穗;一起被老師罰抄課;一起偷笑男生的笨拙;一起坐上公交車溜進市里去看藝演出;一起跑出老遠為了吃一只五分錢的牛女乃雪糕!(每次潔回憶起無憂無慮的年代,總是一臉的憧憬)。

後來黃小美職高未畢業就去工廠當了一名工人,原以為從此就會和水泥打一輩子交道的黃小美不久卻進軍都成為了一名保家衛國的女兵戰士(要知道那個年代想要成為一名女兵是相當不易的,甚至更難于考取一所名牌大學)。更加戲劇性的是,在部隊入了黨的黃小美運勢一路颶漲,轉業回到地方工廠是不用回了,而是跨進了機關的大門,並且立馬嫁給了一位大款的公子。身份的改變讓她忘乎所以一下子趾高氣昂起來。

從此兒時的一干人馬全不在了她的眼里,再沒了同學朋友和親如姐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美每次回娘家總是一臉傲氣地跨進宿舍區的大門,遇到童年的小伙伴也是顯出一臉的不屑,潔、海依?嘁,好像從來不曾熟識,總是被熱臉貼個冷**。莫名其妙,簡直是莫名其妙,黃小美的極大改變惹怒了海依,算是結了怨,再不願听到黃小美三個字。而潔也是十分的悵茫,像是丟掉了一件珍貴的寶貝,心被人挖走了一樣失落。

「唉,沒化是真可怕!」海依有時會這樣嘲諷的解釋一下黃小美。

一周後潔交給主任的采購計劃批了下來,和采購員一起重又考察了一遍科輝電腦公司,並要求他們到所里簽合同拿定金。下午一上班,陸凱峰和他們公司的出納就趕了過來。潔幫采購員把合同條目及要求一一理好,雙方簽字蓋章一切ok,女出納去財務室領了支票。臨走陸凱峰想伸手和潔握手再見,可胳膊抬了抬又縮了回去,只吶吶地說為表示感謝,抽空一定請潔吃飯,潔也客氣的回應著。把兩人送上了出租車,車開啟的時候陸凱峰扭過身子,將頭探出車窗,像是很深情地看了潔一眼,潔不由得刷地紅了臉。

回辦公室的路上,潔竟覺得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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