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柳頎秀自己也是看明白了趙陽的意思，面上也沒有不悅，只是依然客氣有禮地請了趙陽進堂屋就坐，又讓丫鬟奉茶和水果。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仿佛就像對待一個客人，有禮有節。
但也是因此，沒來由地讓趙陽感覺氣悶。
這堂屋熟悉又陌生。
可這一次，卻是讓趙陽再一次正視自己並不是這府里的小侯爺了這一件事情。雖方才在清歡那里，不喜別人喊他小侯爺，可這個稱呼卻是代表了趙陽從前的一個記憶。那個記憶里面有他的祖母，以及曾經年少輕狂的記憶。
「你三哥出去見客了。」柳頎秀淡淡地笑道︰「祖母走了只好，祖父又記不起從前的事情。侯府的一些人脈就不比以前了，許多事情原本是可以立馬解決地，到了現在也只能親自跑腿了。」
趙陽抿了抿嘴角。
他對于這些事情從不曾知道過，因了到底對這府里的人有了隔閡，從回來之後，就立馬帶人在外面置府就能看出來。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便似乎皇帝也是想讓他成為孤臣，至少在他還在位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顧而他日後的友人也不會有多少。
就是想幫忙也沒處去說，趙陽扯了扯嘴角，到底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柳頎秀也沒打算讓他怎麼樣。
不過是叔嫂二人，到底是孤男寡女，很是尷尬，顧而隨意找了一個話題來講而已。顯而易見的，這麼一個話題，反而讓趙陽沉默下來了。
柳頎秀嘆了一口氣，又問︰「你這是從哪里回來？」
本來也不過時隨口一問。
等在趙陽回答是從容忱和清歡的宅子那邊，剛回來就到這邊的時候，臉上終于有了動容的表情。
「你……和容大人的關系很好？」柳頎秀小心地措詞︰「似乎之前並沒有听你說過？」
趙陽看了她一眼，奇怪地問道︰「之前並不好。」
也就是說回來之後的事情。
可也……
柳頎秀低頭皺眉，似乎有什麼困擾一樣。
趙陽完全可以不去理會，卻還是忍不住心軟，問道︰「嫂子可是有什麼事情？若是有能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就是容大人那邊幫不上忙，我這邊說不得也是可以的。」
他如今的身份，想要同他示好的人可是不少。
顧而那一番話，也不是什麼空口白話。
但反而柳頎秀猶豫了。
趙陽如此一來，倔脾氣就又上來了。他雖改變了性子不少，可從前那樣的性子有哪里是能全部改過來的。
少爺脾氣還是依然存在著。
這也是為何，清歡很多時候都寵著他說話。
其實內心里，也是把趙陽依然當成從前那個明媚張揚的小侯爺。
「若是沒事，那我就走了。」趙陽站了起來，不欲在聊。
柳頎秀猶豫再三，只是出門想送。
趙陽嘆了一口氣，只是說道︰「清歡曾經說過你是她最喜歡的一個表姐。」因此就是有什麼事情，直接上門去不是更好。
趙陽到底還是在離開侯府的時候，拉著原先的老管家說起最近京中發生的事情讓他無比加強人手。
老管家凝噎︰「小侯爺，你就真不回來了。老夫人……」
「我已經不是什麼小侯爺了。」趙陽打斷老管家的話︰「不掛如何，若是有個什麼事情發生，老管家讓人去通知我一聲，總是能幫忙的。」
老管家無不應是。
等趙陽離開之後，老管家和柳頎秀說了他之前的那番話。
柳頎秀沉默一會兒，點頭︰「那就按照他的意思吧，讓人輪班巡邏。」
老管家應是下去幫忙。
而柳頎秀回了院子想了許久，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是否去找清歡。畢竟不管如何，她如今時隔侯夫人的身份，卻是去求清歡事情。
她自己是不太在意。
可這勇毅侯府的臉面呢？她既是成為了當家婦卻是必須要去維護住才好，而她的男人也不正是為了勇毅侯府，才出去交際。
柳頎秀左右為難。
又想起趙陽說清歡喜歡自己。
雖沒有問過，卻想起她曾經評價自己風光霽月。
風光霽月嗎？
以前或許是的，但現在大概還是再也沒辦法風光霽月了吧。
柳頎秀本來還要猶豫一陣子。
可五天後發生的事情，卻是讓他再也猶豫不下去了。
那一天，不只是他。
就是清歡自己也是嚇了一大跳，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安。
那一日，同平常一樣。
只是在晚間吃飯的時候，等不到容忱回家。
只有容全帶了話回來。
清歡得知容忱今日臨時忙，走不開身，或許今夜還不能回來，只得嘆了一口氣，讓人送了飯菜過來，和瑾哥兒母子兩個人一起用飯。
當晚的天氣好。
容瑾這幾天在容忱的努力之下，以及能很好地說了爹和娘。但是會說話的第二個字卻是舅舅。
為此顏珺樂開懷了，不是第一個听到的趙陽才看到容忱黑臉的情況下，也滿意了。
而清歡的臉色也不太好。
之後，不只容忱一個人，她自己也加入了里面的奮斗之中。
終于瑾哥兒也沒讓他們兩夫妻失望，會的第三個字和第四個字，就是爹娘。因著這個緣故，清歡這些日子都和瑾哥兒誰在一起。
母子二人還會在睡前，去逛逛園子。
原本也住在園子旁邊的人是許嵐和小吳氏，只不過許嵐沒了之後，小吳氏就被安排到另一處更會僻靜的院子，卻也是離地院子更遠了。
而許嵐的事情。
在容忱查清之後，許家果然鬧了上來。
清歡當時沒有說話，只有許氏也過來了，才把許嵐的事情說給她听。
許氏回去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也沒有回程府，而是讓馬車直接轉道去了許府，隨即就是一通臭罵。
而在面對許家的蠻不講理，咄咄逼人之後，許氏也氣得說出再也不管娘家的事情就回去了。隨後許家的事情，就在程家的示意下，默默地被程景新和容忱解決了。
事後，許氏想起來的時候。
李婉音就說許家人又上門鬧了幾次。
為此，許氏就又氣了，本來心軟了幾分，又硬起了心腸。
「外面風大，是不是帶上毯子過去。」零露問道。
夏媽媽如今越發地常住在丹陽公主府，也就隔了幾日過來看看。上一次過來是兩天前，臨走的時候囑咐了零露要小心伺候好清歡和容瑾。
零露就更不敢大意了。
加上成了婚，想得事情也就多了。
雖不像蔓草那樣面面俱到，絲毫不落，卻也是讓人覺得貼心。
「那就帶上吧。」清歡點點頭︰「再弄點瑾哥兒吃的東西，我怕他餓了，方才吃晚飯的時候沒怎麼吃。」
「小少爺是想老爺了吧。」香濃看他無精打采地模樣，就笑著說道。
清歡低頭貼著瑾哥兒的面頰。
容瑾不好意思地把頭埋進清歡的懷里。
清歡笑了好一會兒，才歇了氣。
一群人往園子里去。
一名婆子在前頭打著燈籠帶路。
清歡則抱著瑾哥兒緩步走著。
走了一刻鐘，零露就問︰「夫人，要不讓我來抱小少爺吧。」
為了哄瑾哥兒，清歡可是在吃飯的時候就開始抱著了。
現在的胳膊是酸疼得不行，听了零露的話自然是樂意，把懷里的瑾哥兒遞了過去，又拿毯子小心圍好。
一行人走了半個多時辰，也算是消食了。
清歡才打算回去。
「誰在那里？」突然幼圓高聲喊道。
清歡目光一凌。
直接在草叢處，有人閃了過去。
清歡似乎看到銀光一閃，心中大驚，卻也不敢讓人過去。
已經有婆子去叫人。
清歡皺著眉頭，看著那人影似乎往圍牆那邊跑去。
只是或許是因為太黑，又或許是別的原因，有些慌不擇路，好幾次撞到了什麼，又繞開去。
清歡讓零露抱著孩子躲在一旁的樹邊。
她這邊已經被人注意到了。
且現在的情況，也不確定那人影是一個人的，還是有同伙在的。若是有同伙在呢？自己這一行人都是弱質女流，哪能抵得過。
且明顯是帶著凶器過來得。
清歡靈光一閃，很快想到了這一陣子京中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屏住呼吸。
很快就有管事帶著一群僕人，手里抄著家伙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清歡道︰「方才見有人從那邊過去了，似乎翻出了牆外去。你帶著人去那圍牆外看看，另外這園子里務必一寸一寸地搜查過去，別讓人藏在這里。」
「還有……前院內院那邊也把人叫了起來，別管是不是女眷，分成兩批，互相警醒著。」清歡從覺得方才那個人有些怪異。
或許稍晚一些還會過來。
再說了不是說他們不容許失手的嗎？
清歡實在是不敢大意。
等她們一行人回到正院的時候，就看到下人們一臉慌張的表情，想來後園子的事情，已經傳了過來了。
「夫人，這可怎麼辦，老爺也不在這里。」
清歡冷哼一聲︰「莫說老爺不在，就是老爺在了，也不過時多一個男丁在，又能有什麼用。想這麼多，何不如下去好好準備。」
眾人的臉色都不好。
清歡又道︰「放心吧，已經讓管家安排人巡邏了，再說官府那邊也有人去通知了。」
听說已經是報官了。
大家也都是安靜了下來。
再者幾次事情發生的事不過是縱火來得多，又有清歡給了賞錢的安慰下，大家才紛紛下去听從管事的調令。
清歡回到正屋。
桂花正在安慰有些被嚇到的容瑾。
「娘……」一看到清歡過來，容瑾就伸著胳膊。
清歡上前抱了過來，低聲道︰「瑾哥兒不怕。」
容瑾眼睫毛一顫一顫地。
清歡嘆了一口氣︰「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其實她自己也很是慌張。從前面對的是女眷，用得不過是詭計和陷害。可這一次竟是被盯上了。
而那些人最是野蠻不過了，誰和你去講道理。
雖說已經有了一系列的安排，又讓人去找容忱，可清歡自己依然沒辦法放心下來。
是夜，正房燈火通明。
清歡懷里抱著容瑾，靜靜地坐在屋子里。
直到房門被人敲開。
零露出去開門。
幼圓鑽了進來。
「夫人……」
清歡擰眉。
零露想了想走到門外，又快速合上房門。
「老爺那邊有什麼消息沒？」
幼圓搖搖頭︰「過去根本找不到老爺。」
清歡心里咯 一下，只覺得事情怕是不好了。
「夫人……」幼圓緊張地喊了一句。
清歡搖搖頭︰「你過去的時候i，路上是個什麼情況。」
「情況？沒有啊、」幼圓搖搖頭，困惑不解。
清歡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或許應該安排了香濃過去。她雖不及蔓草心細卻也是個沉穩的人，觀察力也是不錯。
至少能發現一些幼圓所不知道的事情。
可如今……總不能又讓一個人過去吧。
再說了香濃被她叫去找顏珺和喬楚了，甚至讓她干脆就不要回來了，在那邊好好照應才是。但如今自己這邊……
清歡抱著懷里的瑾哥兒，眉宇間都是愁眉。
只希望自己想錯了。
甚至是想多了。
「對了，零露。」清歡朝外面喊去。
零露跑了進來。
「夫人，有什麼事情。」
「容全不在，蔓草那邊就是她和一個孩子，可怎麼好才是。」
零露目光一亮。
蔓草很快就被接了過來。
「夫人，要不我們逃走吧。」蔓草听了前後的事情之後提議道。
清歡搖搖頭︰「不妥。」
這個當然是她一開始就想好的打算，在這個地方她也是有幾處店鋪的，臨時去了那邊佔居，能容忱回來之後，就可要了。
可若是有人就在外面堵著呢。
別問她為什麼，從顏珺說這件事情不簡單，背後有那幾個皇子的手筆。
加上近日，容忱自己都回不來。
清歡就只能想到兩個字。
兵變！
他沒想到會這麼快。
可的確是如此。
清歡皺著眉頭，很是頭疼。
「要不我們躲躲，府里這麼大，總不要在正院里才是。」
清歡再一次搖頭。
容忱不在，她就是這里的核心骨。
可要躲，卻不應該在事情還未發生的時候，就躲藏了起來。
只是容瑾的話？
清歡去看床上已經忘記害怕，正在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盯著蔓草孩子的瑾哥兒，卻是沒辦法讓他置于危險之中。
清歡深呼吸。
「蔓草。」
蔓草一怔。
清歡卻是定定地望著她。
……
一夜過去，叛亂的兵馬終究是被抓獲。
容忱疲倦著臉，帶著容全回去。
卻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看到升起的煙，臉色一變，打馬狂奔。
「老爺……」容全心里也是害怕不已。
明知道昨日回去帶話的時候，還是好好地。
可千萬別出了什麼事情才好。
容忱心里也是後悔不已，只是當時根本就不能月兌身，連布置都是小心翼翼，甚至就是他身邊也有皇上的人在盯著。
就是一點消息也不能傳了出去。
可結果呢……
容忱一到大門口，飛身下馬。
就听見後面有人喊叫︰「姐夫。」
容忱回頭見是顏珺只是略略點了點頭，就往里面沖去。
顏珺忙下了馬車。
昨日他有了香濃的通知，提早一步就帶著人去了最靠近皇宮的一處店面來暫時歇身了。也是因為如此，才躲了過去。
卻沒想到，姐姐府里竟是出了事情。
顏珺怎麼也沒想到姐姐會坐以待斃，滿以為她會知道早早躲了出去。
「你先過去吧，看看姐姐是個什麼情況。」馬車里的喬楚很是善解人意地說道。
顏珺嗯了一聲，拔腿就往里面跑。
路上抓住一個下人問︰「昨晚出了什麼事情，你們夫人呢？」
「不知道，啊不知道。好多人殺進來了，都是血。」那人身上也是有了血跡。
顏珺心中一沉。
容忱已經迫不及待地往正院里去跑。
比起大門處，正院里更加狼籍。
房子被燒成焦炭。
容忱心里的不安和害怕漸漸擴大，只希望能看到一個活著的清歡，其他都沒關系。
「老爺。」突然听到一聲尖叫。
容忱猛地轉身，就看到幼圓抱著眼楮都哭腫了的瑾哥兒。
卻是不見清歡的身影。
「你們夫人呢？」容忱疾步上前，一把拽住幼圓的胳膊。
力氣非常大。
幼圓疼得不行。
容瑾突然放聲大哭。
「夫人，夫人沒事。」幼圓忍著疼說道。
容忱心里大松一口氣，接過瑾哥兒。
「爹爹……」
容瑾拼命哭︰「爹爹，怕。」
「不怕，不怕。」容忱後悔不已，自己怎麼就中這麼自信呢。
「昨天你們沒有出去躲避嗎？」
幼圓這才道︰「哪里沒有不出去，可這人一出去，就不見了。」
容忱大驚。
卻沒想到外頭有人竟然守著。
「天色越來越黑了，夫人就想出去躲一躲，至少讓小少爺出去也是可以的。只是當時讓個丫鬟穿了夫人的衣裳出去，人就沒了。」
沒了？
什麼沒了？
容忱一個勁地讓自己不要往不好的地方想去，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那你們夫人現在呢？」
幼圓紅著眼楮說道︰「夫人，在吳姨娘那邊呢。」
容忱嘴角一抿。
這個時候顏珺趕到了，看見平安無事的瑾哥兒，也是松了一口氣，可左右看看不見清歡，立刻又是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