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的事情，到底從容忱那邊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趕在自己前頭，兩邊很快定下了婚事。對外只會說從前吳氏上門就是為了容豐相看四姑娘的。
如今說來只是皆大歡喜罷了。
容豐就是容忱的弟弟，吳氏為容天所生的庶子。
只是庶子的婚事，又有誰真會去關心，且只是一個下定。就算容天和吳氏把這當成了大師，旁人有些地位名聲的，都不會自降身份去參加，最多只是派人送了一份禮過去。
這還是好的。
清歡微微笑著說道︰「四姑娘即是也要成婚了，這添妝禮我也不能少。過些日子，打發人去送一趟吧。」
香濃低聲應是。
這話題也就是過去了。
清歡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關注在四姑娘身上，主要是顏珺的事情太過于讓她看重了。
「姑娘，別急。小少爺那早就準備妥當了的。」都是公主府里的人幫忙打理，哪能會不妥帖你呢，算是唯一知道真相的蔓草在心里悄悄嘀咕著。
清歡來回踱步，好一會兒又往外看去。
「這明日就要下場了，怎麼今日還不回來啊，不是說今天回來嗎？」
蔓草道︰「許是被留下來說會子話呢，姑娘別急。」
實在很想說如今也是才用過早膳沒多久，雖說是今日，指不定是晚膳前回來呢？但蔓草知道自己家姑娘的心情，這些都只是在心里念叨著。
等顏珺回來的時候。
正是快到晌午的時候。
「快，去讓下人準備午膳。」
清歡邊吩咐，邊小跑著出去迎接。
顏珺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姐姐跑過來。
「哎呀……」
顏珺的笑容一滯，捂著頭。
「你這混小子，一去就這些天，也不知道早些回來。」清歡不客氣地又打了一下子。
顏珺無奈地笑了一笑。
總不能解釋他內里沒有安全感，怕到時候會讓姐姐失望，所以想再多學習一些，多做幾篇文章。
其實不過是童試……
清歡像顏珺小時候一樣，伸手去拉著他的手往堂屋里走去。
「我讓人去山里買的雞，听說是最營養不過了。一大早，天還未亮的時候，幼圓就用慢火熬著了。正好……你這個時候回來，這雞湯也是差不多了。」
「餓不餓？」頓了頓又問︰「本來想給你準備明日的考藍，但容大哥打發人過來說都是已經準備好了的。」
顏珺點頭︰「駙馬爺爺有經驗，公主府里的人也知道規矩，就幫著置辦好了。」想了想還是覺得同姐姐說一下才好。
「明日……姐姐就很不必送我過去了。容大哥說送我過去。」
清歡皺眉，似是不贊同的樣子。
「明日……統管護衛的是汝陽伯世子。」
清歡目光一厲，看向顏珺︰「你……知道了多少。」
顏珺抿著一張嘴，倔強而又堅定。
「姑娘，少爺……」
趕到的蔓草正看到姐弟二人對視著。
清歡率先扭過頭。
「走吧，先吃飯。」其他的等吃過飯後再說。
顏珺提腳跟上。
「少爺回來了，這雞湯可是煨得正好呢，我又下了面條，正好先吃個雞絲面。」幼圓笑眯眯地說道。
清歡朝顏珺點點頭。
顏珺咪咪笑︰「我也是真的餓了。」
幼圓忙端了面過去，雀兒端了一杯清茶放在旁邊，以免吃多了油膩。
清歡捧著一口茶輕輕啜著。
「姐姐？」
顏珺吃了幾口停下來看著清歡。
「你吃吧，我原是吃過了的。」
蔓草嘴唇微微蠕動，又輕輕合上雙唇。
顏珺沒有多想。
吃完後，清歡也沒有他想的那樣找他說話。
「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個日就不要看書了。修養一天，愛干啥干啥去。明日我讓下人們叫你起來。」
顏珺這才明白清歡的意圖。
怕是不想影響到他的考試吧。
不過也正好，顏珺還沒有做好怎麼同清歡解釋。
府里有了清歡的吩咐，下人們做事的時候小心翼翼著，生怕吵到了少爺。
就在這種氣氛中，很快到了第二日。
清歡陪著顏珺用早膳。
到一半的時候，外頭就有人說容大人來了。
「快去請。」
容忱進來後，就听清歡問道︰「容大哥可是用完早飯了？若是不介意的話，也一塊用一些吧？」
容忱的目光看向清歡。
清歡一下子紅了臉。
實在是這個人的眼里透露了太多的情緒。
「好啊，姐夫快來。」顏珺不等容忱回答，去拉著容忱坐下。
清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朝著一旁的香濃點頭示意。
香濃端上一碗粳米粥，又拿了一碟的包子，小小的一個，顏珺很是喜歡的，一口就可以吃了一個。
清歡特地讓人今日多準備一些，正好讓容忱趕上趟了。
不過對此他卻不知道。
用過飯後，容忱送著顏珺上了馬車，自己翻身上馬。
清歡站在門口看著兩個人離開。
等再一次見面卻是三日後。
顏珺的臉色並不太好，但好在只是臉色差了一些。
「珺兒……」
「讓他先休息一下。」容忱板著一張臉說道。
這科考的事情，不是容忱負責的，顧而這幾日只是偶爾過去看一看，倒是幾次遇到汝陽伯世子何季同。
但容忱當時的心神被偶爾暈倒了的考生抬出來給吸引走了。
索性……顏珺一直等出來之後，精神都還是不錯的。
不過接下來還要幾次受呢。
想到這……容忱的眉頭幾乎都可以夾死蚊蟲了。
清歡被唬了一跳。
「快……扶著少爺去院子。」清歡忙叫著下人來扶著，自己也提著裙擺想要跟上，只是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去看容忱。
「你……」
兩個人一起開了口。
清歡微訝。
「你先說……」
又是一起……
噗嗤……
清歡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容忱面色有些嚴肅，但通紅的耳根卻是出賣了他。
「你先去吧，我過些日子來接珺兒。」容忱開口說道。
清歡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沒有去想顏珺會不會有沒有考過的結果。
一個轉身去了顏珺那，一個則是離開府邸。
幾日後，放了榜單。
那邊早就傳了消息過來，說是顏珺通過了。
清歡高興地讓人打賞下人。
顏珺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又是兩場考試。
等結束後，已經是是快三月了。
榜單要三日後才會公布。
清歡心疼顏珺這一個月的辛苦，也不當著他的面提起。
縱使沒有考上，也沒什麼的。大不了下次再考，清歡很想這樣同顏珺講，又怕還未出了成績就這樣講，反而放他傷心。
……
何季同護送考卷和主考官幾個人離開之後，才騎馬回到府里去。
「爺……」
何季同目光一閃，剛想走近，又有下人靠近。
何季同朝著那人擺了擺手。
下人走過來說道︰「世子，夫人請你去一趟呢。」
何季同抿了抿嘴角︰「今日有誰來過了？」
「威遠候府的老夫人。」
何季同目光一冷。
在下人瑟瑟發抖中，才扔下一句知道了。
何季同回到院子里去換了一身衣裳，先前出現的人再一次出現。
安平公主年歲十五了……「
何季同臉色一沉。
「還有什麼？」
「對了，世子讓查的有結果了。那趙小侯爺果真是如此……這些日子是日日醉酒。」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何季同洗了一把臉，才去了汝陽伯夫人那里去。
「母親。」
「你回來了啊。」汝陽伯夫人喜氣洋洋地說道。
何季同嗯了一聲。
「累不累，是是結束了。」汝陽伯夫人笑眯眯地端著一碗茶盅。
何季同道︰「只等著三日張貼榜單了，不過……過些日子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三個多月的時間。」
「怎麼又有事情？」汝陽伯夫人不滿地說道。
何季同皺眉︰「母親，這是差事。」
「嗨……」汝陽伯夫人訕訕說道︰「我是知道的，那等你回來再說吧。」安平公主是宋貴妃唯一的一個女兒，可如今能讓宋貴妃看上眼的人就那麼幾個。宋貴妃疼愛自己的女兒，自是希望安平公主婚後生活順暢。
如此才要求了讓何季同同安平公主先見上一面。
在汝陽伯府人看來，她的兒子別人怎麼會看不上，這門婚事只要何季同同意就是十拿九穩的，只是有了這麼一件差事。
時間少不得要推上一推。
等何季同走後，汝陽伯府人讓人帶了口信去威遠候府，特意聲明是給威遠候老夫人的，如今威遠候府可不是老夫人老侯爺那個時候一樣，只由他們說了算。
何季同沒有去管汝陽伯夫人坐的動作，只是很快就整裝行禮離開京中。
這麼一來一去，正好是錯過了清歡的出閣。
清歡這邊並不知道這些事情。
整個府里正沉浸在顏珺的喜事中。
「雖沒有考上廩生，可也是增生。橫豎我們這樣的家里也不缺廩生每月的那幾兩銀子，能考上秀才就是好了。才十歲的年齡，過幾年再去考舉人，我們珺兒出息著呢。」許氏一大早就來了府里，听到消息之後，笑眯眯地同清歡說道。
清歡自然不在乎這些。
廩生，增生，附生都只是秀才里面的一種，區別的那些錢銀，清歡根本不去在乎。如今顏珺是有了秀才的功名在身，雖不及當年三老爺在世的時候。
可三房如今也是正經有功名在身的人，可不是隨意欺凌的白身。
當然……目前也沒有什麼人想不開不長眼去欺壓三房的人。
清歡微微笑道︰「舅母說得是。有一件事情，想听听您的意見。我想著……這到底是個好事，少不得要準備一場宴席，不過我……」
清歡如今是待嫁之身，可是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面上的。
許氏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笑著說道︰「這些事情，我們這做長輩的自然會幫著出頭。我看……到時候請了你們那邊的大太太，兩邊一起準備一場，也不拘束其他人，大家好好聚一聚就是了。」
清歡姐弟在京中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
就算搞個大場面，來得都是不認識的人。
還不如只是這樣來得好。
三月除的時候。
許氏和大太太一起在三房的宅子里面招待眾人。
清歡並沒有露面。
容忱少不得要過來，等看到趙陽的時候。
容忱臉色微微一動，快得讓人看不出來。
「你……很好。」
趙陽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落寞。
他原以為今日過來能看到清歡的，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直到看到容忱才想起她如今正在待嫁中，是不能出來的。
容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自己挑選的妻子自然是好的，很不需要別的男人來提。
同時心里暗惱著趙陽的做法，這幸好是自己，倘若是別人踫到一個男人這樣，少不得以為自己的妻子與他有什麼苟合之事。
趙陽看著容忱的神情，半晌後訕訕地說道︰「怪不得他會選你。」
他方才那般直白地表現，未嘗不是有在試探容忱的意思。
若是容忱勃然大怒，那他就有了理由。
去告訴清歡這個人不合適，而合適的人……
是自己嗎？
趙陽心里有些黯然。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歡喜一個人，在乎她，關心她。可……他自己本身卻是什麼本事也沒有。
人人都道他是小侯爺。
可除了這麼一個稱呼外？還有別的嗎？
同樣是去南疆……
容忱卻是一個翻身立馬成了正四品的官員。
而他自己不過是拿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空頭爵位，還是個獎勵興致的。
「最近南疆那邊還有些不平靜。」容忱終于開口，卻是說起了別的事情。
趙陽目光一變。
兩個人低聲說著話。
趙陽的神情慢慢地越來越嚴肅了起來。
「容大哥，趙大哥……」
顏珺從程景新那邊晃了一圈出來，看到二人正在說話，忙遠遠地打了一聲招呼。
容忱抬頭朝他微微一笑。
趙陽也是扯了扯嘴角。
顏珺見狀這才走了過去。
「你們在說什麼啊？」
話里帶著一絲試探之意，趙陽對自己家姐姐的心意。顏珺也是知道一些，不過同容忱來比，他是在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勇毅侯府里的水太深了，人也太多了。
人一多，水一深。
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可以復雜起來。
趙陽笑了笑︰「還沒恭喜你呢，小秀才。」
顏珺皺了皺鼻子，似乎有些不滿意那小字。
容忱道︰「別喝酒。」
顏珺頓時苦了臉。
「你有什麼想法沒有？是繼續留在府里，我去給你找個先生回來教學，還是去了書院。」
提起正經事情，顏珺正色說道︰「還是在府里吧。」
本來就姐弟二人了。
顏珺舍不得姐姐一個人孤身。
就算她是嫁人了，可顏珺總想著讓世人知道在京中有一處地方就是清歡的娘家。不管什麼時候她都可以回來。
容忱點了點頭。
顏珺看二人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以為沒什麼事情，加上又有人喊他，少不得要過去應酬一番。
等他離去之後，趙陽從懷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盒子。
容忱挑眉。
趙陽道︰「我怕是趕不上了。」
容忱抿了抿嘴，終于接過盒子放到懷里。
……
顏珺抽了時間找清歡商量過後。
終于清歡是同意了他在府里學習，只是有一個條件要見一見請的先生。
顏珺自是答應。
只是卻是苦了容忱。
容忱少不得要抽時間出去找人。
在三月底的時候，終于找到一個人，也是個舉人。
但文采卻是極好的，考過三次沒有中，前一次，是意外生病。第二次，則是家里突然出了事情，沒有考完直接走了。
而第三次，卻是那主考官並不喜他的行文。
如此三次下來，那人卻是歇了繼續科舉的念頭。
雖說不少人都勸他，以他的才學下一次就中了。
可那人卻是不同意了，說來他叫柳。
清歡隔著屏風看過之後，覺得不錯。
顏珺也是歡喜。
這才定了下來。
為此，清歡專門讓人拔了一處院子出來，又讓兩個丫鬟，兩個小廝專門伺候這位柳先生，每個月有一套新衣。
聘金更是花了重禮。
如此一來，那柳先生才算是同意了下來。
不過也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能把他的妻兒接過來。
柳先生年齡大約是三十五歲左右。
清歡打听到他家有一個小子，年齡同顏珺相仿，自是應了下來，而且還讓府里的人去接，就盼著顏珺到時候一個人不會孤單。
等柳家人到達的時候。
清歡見了一面，那劉娘子是個話少但性格溫婉的人，柳家小子雖比較調皮，但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清歡這才放下心來。
顏珺有了人做伴跟著柳先生學習，自己就算是嫁人了也不會太過于孤單。
如此這些瑣事下來。
轉眼間，就要到了四月份。
清歡的生辰快到了。
十五歲是笈第之禮，清歡雖說不願意大辦，卻是挨不過顏珺的要求。
又有許氏和李婉音相勸。
這才點頭同意了。
不過這笈第之禮，也只是請了相熟的人請來。
清歡不耐人多，加上婚期也沒幾天了。
大家想想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