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忱的母親王氏是自己看上了容天。
當時的丹陽公主其實是不同意王氏嫁給容天的，一直不怎麼看好。容天的第一印象就給丹陽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奈何王氏求死求活非容天不嫁。
而當時容天的感情看著也是真情實意，至少面上是如此。不然也不會虜獲了王氏的心，很快二人成婚。
隨後王氏有了身子。
只是可惜的是那一胎的孩子沒有保住。
王氏傷心不已，但是最傷心的還是容天。那幾日他一直醉酒頗有幾分醉生夢死的樣子。王氏心里愈加地愧疚了起來。
可惜地是，備孕了兩年因著前一胎流產的時候傷了身子一直沒有懷上。王氏無奈之下，又每每看到容天盼望孩子的樣子，不顧丹陽公主的反對硬是讓容天納妾。原本王氏的想法是想讓丹陽公主那邊幫忙找一個老實一些的侍妾，無奈丹陽公主當時惱了王氏，不肯應下。王氏索性讓管家自去安排了。
管家其實是容天的人。
這才有了後來吳氏的進門。
只是有了新人就有了舊人。況且那新人原不過是容天在府外安置的一個外室。只是一個偷龍轉鳳變成了府里名正言順的吳姨娘。
原先，容天還微微有些收斂。
只是吳氏越發囂張，在府外離得遠，容天和王氏表現恩愛，她也不過是眼不見為淨。可到了府里，嫉妒容易迷失了一個人的心性。
很快，王氏發現容天變了。
只是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先是有了身子，而這一胎並是容忱。
有了身子之後，容天又開始對王氏噓寒問暖。
直到容忱出身後，吳氏也有了身子。
王氏一心放在容忱身上，容天慢慢遠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是有一日未經人允許去了容天的書房。
「不過是一個妻子的名頭，若不是沒辦法，我會娶她。」
這聲音王氏絕對不會听說。
正是王天。
而她的妻子還能有誰？
王氏白著一張臉想要進去質問，卻是听到里頭吳氏的聲音。
「老爺，我的孩子原本可以是嫡子的……」
王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書房，只是回去之後，一下子就病倒了。但容忱還是年幼，一直熬到容忱大了一些。
王氏才是撒手人寰。
當時口里一直念著地並是︰「我原不過只是他口中的一個妻子而已，是個誰都能代替無所謂的人。」
這話容忱當時雖年小，卻一直記在心里，念念不忘。
如今正好回敬給容天。
容忱離開容府之後直接去找了程景新。
當晚程景新一夜未歸，李婉音派人去找尋之後，才發現二人喝了一個晚上打酒，醉倒在書房里面了。
李婉音只好讓人去熬了醒酒湯。
等人醒了，就端過去。
……
而在顏府里的清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零露端著籃子從外頭進來，忿忿地說道︰「這些人也真是的，四姑娘那婚事還沒有定下來呢。就開始四處傳揚開來。」
蔓草看了她一眼︰「你怎麼這麼多話。」
「我這不是因為……」零露後面的話在看到清歡從里頭出來後立刻戛然而止。
清歡沒有挺清楚，只是納悶地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吵架了？」
蔓草和零露齊齊搖頭。
蔓草問︰「姑娘怎麼出來了，幼圓呢？」
「在給我整理東西呢。」清歡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
「等一下我要去看看柳姨娘，你們誰要一起去啊。」
昨日傳來了消息說是柳姨娘有了身子，可把那吳先生喜得立刻找人報信來了。清歡看到信的時候也是高興得不得了。
柳姨娘如今還不到三十歲，但這個年紀有身子的人很少。
清歡有些擔心，這才讓香濃和幼圓去庫房里找找有沒有好的藥材，準備等一下你去看柳姨娘的時候帶過去。
蔓草一听忙撒歡跑開︰「姑娘可要等等我。」
「她這是……？」
清歡被她的行為嚇了一跳，實在有些不像蔓草的性格。若是方才做這個動作的是零露還不讓清歡覺得有多奇怪。
但放到蔓草身上……
清歡不自在地笑了笑。
零露捂著嘴直樂︰「昨夜蔓草就說姑娘許是要去看柳姨娘，一個晚上都在做小衣。我估計就是去拿那個。」
清歡微微頷首，有些明白了。
柳姨娘同自己姐弟二人感情好，但同蔓草零露她們的感情也是不差的。
想到這，清歡剛才讓零露去了外院同顏珺說一聲。
學習固然重要，但一來是柳姨娘有了身子，二來吳先生是顏珺的第一個先生，少不得要去拜訪一二。
等離開的時候，大包小包地不說，更是一堆人過去。
吳先生收到下人的傳報，忙親自出來迎接。
「先生。」顏珺跳下馬車看到吳先生，立時跑了過去。
「先生好。」顏珺抱拳作揖。
吳先生樂呵呵地看著自己這個小學生。
「吳先生。」清歡扶著蔓草走了過去。
「七姑娘。」吳先生笑著說道。
因著他同柳姨娘成婚的原因，看向清歡的時候也跟和自己的孩子一樣。當然如今有了自己親生的孩子，心里更是高興。
「柳姨呢？」清歡問。
顏珺同樣也抬頭︰「先生，柳姨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嘛。」
來的時候，清歡囑咐過顏珺不可再叫柳姨娘姨娘，可是兩人同樣覺得吳太太或者吳姨並不親切。
最後你還是蔓草說了一句︰「干脆就叫柳姨好了。」
這才有了現在的稱呼。
「夫人在里面等著呢。」吳先生笑著說道︰「珺兒先跟先生去書房，好些日子沒見了。先生看看你的學業有沒有進步。」
顏珺看向清歡。
清歡笑著點頭。
顏珺跟著吳先生去了書房。
清歡則是被引到了柳姨娘所在的地方。
「姑娘來了。」柳姨娘在門口踮著腳直往外面看去，一見到前面有不少人過來，就小跑了出來。
唬得小丫鬟跟在後面直嚷著︰「太太，別跑。可別顛著小少爺啊。」
清歡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
蔓草和夏草忙跑過去一左一右扶住柳姨娘，不讓她在跑了。
「柳姨，你怎麼如今看著越發小孩子氣了。莫非是吳先生把你寵壞了？」清歡故意打趣道。
柳姨娘臉上立刻起了飛雲，紅得不行。
「姑娘你可真是……」柳姨娘嗔道。
清歡笑嘻嘻地說道︰「柳姨可要慢慢走才是，別顛了我的小弟弟。」
柳姨娘刷的一下子臉更紅了。
等進了屋，那小丫鬟又忙著給柳姨娘拿軟墊，又忙著倒茶。
一個人恨不得生出四只手一樣。
「放著放著，我來吧。」蔓草攔了下來。
一路走過來，這宅子不大，下人也沒有幾個，想來柳姨娘身邊伺候的人也就是幾個。原先應該是夠用的，只是人一多卻是不方便了。
蔓草其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若是還在姑娘身邊，柳姨娘喝一個茶，還會讓一個丫鬟忙得團團轉。但蔓草也明白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許是如今的生活，柳姨娘自個兒是喜歡的。
那小丫鬟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朝她點點頭︰「你先下去休息一會兒吧，這里人多，也不用你忙著。」
「是。」小丫鬟雖覺得自己不能離開，但也不敢不听柳姨娘的話。她初來這里的時候，吳先生就說過這府里她只能听從柳姨娘的話。
小丫鬟別得記不清楚，但這句話卻是記得牢牢地。
蔓草奉了茶。
零露取出幾只包袱。
「這麼多，這可怎麼使得。」柳姨娘只看了一只包袱，就嚇了一跳想拒絕。
清歡擺手說道︰「有幾只是她們幾個人的心意，還有幾只是裝得藥材。我知道柳姨這里也少，你也別推卻了。外人不知情，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身家嘛。這些藥材我還是出的起的。」
柳姨娘听了這才朝著清歡行禮道謝。
清歡也沒有攔著。
她知道自己若是攔著，柳姨娘才不安心。只是等柳姨娘起身的時候，就讓零露在旁邊看著，等她福了一福之後，就扶著她坐回去了。
「我想吃酥酪了。」清歡看了蔓草一眼。
柳姨娘有些為難。
她們這里怎麼可能準備了這麼精貴的東西。
蔓草卻是已經笑著起身︰「幸好知道姑娘愛吃，早讓人帶了過來。柳姨這廚房在哪里，我去做一些給你也嘗嘗。」
柳姨娘忙喊了小丫鬟帶著蔓草去。
蔓草干脆拉著夏草一起離開。
零露也借故出去了。
清歡看著柳姨娘道︰「姨娘，我這一次胡來除了看看你，還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情？」柳姨娘有些緊張︰「姑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清歡笑著搖頭。
「沒什麼事情，只是想著珺兒也大了。我們也不能再一直住在顏府里了。從前我們三房就是分了出去了。我現在的年齡也是要出門子了，到時候留了珺兒一個人住那府里我也不放心。想著是時候在外面找了宅子。」
原本清歡還沒有這麼快有這個想法。
只是四姑娘那邊的動靜實在有些大了。
且府里幾個爺們已經先後定婚了。日後王薔生下孩子，顏府里就有一些不夠足了，少不得會有些矛盾。
還不如乘此早早搬了出去。
柳姨娘點點頭︰「姑娘有個什麼意向沒有？」
清歡想了想說道︰「我這也是臨時的想法，但也是打定主意了。不過宅子的話也每個想好，只讓姨娘請了吳先生幫忙看一看。重要的是安靜，周邊的治安也要好。」
這事情按理來說委托給程府是最好不過。
但這牽扯到三房的一些產業的情況。
清歡少不得隱瞞了下來。
只等著先斬後奏，買下宅子，到時候外祖父也不舍得罵自己。那舅母許氏那里也會沒話說，當然清歡也不是防著她。
只是有些事情，涉及到錢銀。
若是有經手的可能性，這人的心思就會變了。
至于柳姨娘這邊，吳先生的品性清歡觀察了幾年確實相信不已地。別說貪墨銀子了，若不是他們家情況不好。
說不得自己提了這個意見。
吳先生都要讓姐弟二人住在他們這里了。
吃過酥酪後，清歡又仔細說了一些藥材，里面又不少燕窩，對孕婦最是不錯了。正說著話的時候，顏珺從外頭進來了。
一看到顏珺，柳姨娘忽地起身，拿著帕子︰「看少爺你滿頭大汗的樣子，定然是你先生又說教了吧。」
顏珺和吳先生，柳姨娘毫不猶豫地偏向前者。
顏珺笑嘻嘻地任由柳姨娘擦汗，口中恭敬地說道︰「師母，這可不怪先生。珺兒這些日子學業上的確有些疏忽。少不得日後還要多來幾次請教先生才是。」
說到這，顏珺突然猶豫地看了清歡一眼。
有了買宅子的事情在前，清歡哪里會攔著，又听是同他學業有關，只是笑著點頭。
清歡姐弟離開之後，柳姨娘同吳先生說起了清歡委托的事情。
吳先生抿著嘴不發一言。
柳姨娘眉頭一皺︰「你是不樂意了怎麼了，若是你不同意幫忙，我自己去。」
「哎呦我的夫人。」吳先生被嚇得差點要跪地了。
「我哪是不願意啊，只是……」吳先生想了想把容忱的心思透露給柳姨娘︰「你看有了這麼一個事情，我不是想著要不要找容少爺幫忙嗎。」
說起容忱，柳姨娘的印象是極好的。
顧而只是歪著頭看著吳先生︰「你確定真對我們家姑娘有這個心思？」
吳先生哭笑不得︰「不是我確定，是容少爺確定的。不然你以為珺兒怎麼會又突然來了我這里呢。」
還不是容忱已經先行一步打通了小舅子那邊。
吳先生在心里月復誹，容少爺出手果然同一班人不同，人家走得是長輩的路線。他呢直接走得是小舅子路線。
不過這條路線也是切中要害。
清歡就這麼一個弟弟，哪能不考慮顏珺的意思呢。
且在吳先生看來，那清歡是再也找不到比容忱這一門婚事更好的。日後容忱也能護著姐弟二人。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這宅子的事情。
想到這，吳先生忙讓小丫鬟安置好柳姨娘，匆匆出去了。
……
容忱送走吳先生，很快吩咐人出去找尋合適的宅子。
除了清歡的那幾個條件，又附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務必要離自己的宅子近，最少也要離丹陽公主府的距離近。
日後上門也好容易一些。
辦完這件事情，容忱又派人去容天那邊加了一把勁。
他知道清歡還不知道自己準備求娶的對象是她，可眼下她說出自己要婚嫁的事情，指不定是有什麼想法了。
為了避免自己後悔，容忱決定還是讓容天那邊加快腳步。
容家上門求親的人才到了容府沒有多久。
程府的人就過來了。
程府來的人是許氏和李婉音。
雖明面上的理由是過來看看清歡姐弟。
但一聯想到方才說媒的意思，一下子覺得里面有些情況了。
四姑娘臉色蒼白。
清歡卻是呆愣在原地，對方才發生的一切沒有反應過來。
容府這一次請的大媒是清歡曾經見過一次秦瓊的母親秦夫人。秦夫人是特地為容家的人來下聘顏家姑娘的。
所以人都以為是四姑娘。
清歡也是如此。
只是知道是容忱娶妻之後，清歡的心情實在不太好。
但就是如此，榮壽堂那邊來人請了清歡過去。清歡卻也是不得不過去。
清歡沒有換了衣裳，顧而去得比較早。
到了的時候，榮壽堂里面只有顏老太太、大太太和王薔，二太太和四姑娘還沒有過來。那秦夫人看到清歡的時候拉著手問了平日做些什麼。
清歡只以為是初次見面的緣故並不再心上。
秦夫人也一直沒有動靜，大家自然而然地覺得是在等待四姑娘的緣故。
等四姑娘姍姍來遲。
秦夫人才直接說明了容家人看中的是清歡。
一時屋子里各種表情都有。
若不是人太多，二太太幾乎要沖過來了。
清歡卻是茫然地站在原地。
屋子里的情況，讓蔓草幾個人暗暗地護在清歡身邊。
為此秦夫人也是驚訝不已，哪家人下聘會是這麼一個情況。
難道之前看中的不是清歡而是那四姑娘？
秦夫人狐疑地看向四姑娘。
單看外貌，卻是四姑娘更勝一籌。
「秦夫人，你會不會是听錯了……」二太太張口說道。
「住口。」顏老夫人生怕二太太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反而鬧出個大笑話，一直在看著她，不等她說完就打算。
大太太也笑著說道︰「二弟妹，你可別是高興壞了。我知道你也是歡喜七佷女有個好的歸宿。我也是如此想的。」
又看著秦夫人︰「夫人快坐下，咱們慢慢說才是。」
只是不等她們說什麼，外頭已經有人說許氏和李婉音過來了。
秦夫人就問︰「可是那七姑娘的舅家？」
清歡自是應是。
顏老夫人無奈才讓人去迎接過來。
這才有了眼下子屋子里的情況。
這麼多人聚在一起。
清歡還是有些愣神，不敢相信的樣子。
怎麼就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