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警惕，但是清歡也是實打實地喝下一口咸得發苦的茶，又不能直接說了出來，雖然看著眾人的模樣都是知道的。
清歡知道必然這是老太太借著二姑娘的手再一次敲打自己。
「對了，老太太。四丫頭和七佷女今日回城的時候還要多虧了汝陽伯世子呢。」二太太突然說道。
來了。
清歡聞言臉色突然紅了紅，這副模樣看在二姑娘眼里自然很是不滿。冷哼一聲響起，清歡一下子又紅了眼圈。
「二姐姐，我……」清歡一下子站了起來，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要欺負我姐姐。」顏珺猛地跑了出來，沖到清歡面前，張開小手護在她面前。
清歡心里感動，拉著珺兒到了自己身後，面色慌張地看向老太太︰「老.老太太，珺兒他還小。不要怪他。二姐姐對不起，珺兒快給二姐姐說對不起。」
顏珺倔著嘴不肯，明明看到二姐姐欺負人了。
清歡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好了好了，你這孩子。你二姐姐那是和你開玩笑的，怎麼就哭鼻子了。」大太太起身抽出帕子溫言說道。
「老太太，媳婦看這時間是差不多了。二丫頭半夜就要起來準備，還是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微微頷首，大太太就拉著還忿忿不滿的二姑娘離開。
「老太太，我……弟弟。」清歡依然不安地立在那里。
顏老太太眯著老眼看了看眼前站立的姑娘，擺擺手道︰「你二姐姐這幾日事情多，心里苦，說話有些不著調……你這。」
「是，清歡明白。」清歡直接打斷了老太太接下倆講的話︰「今天回府的時候，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四姐姐和二哥哥也是在的。汝陽伯世子統共也就只見過我一面，也不知道是誰碎嘴去了二姐姐哪里亂說話，擾了她的心神。不比別的，二姐姐生得好看，哪里會看上我。想來……想來只不過是因為都是顏府的姑娘，那世子沒辦法看見了才出手幫了幫。」
「老太太，四丫頭回來的時候也說了當時的情況。要我說啊，老太太這一門親事做得真好。這汝陽伯世子真是個好男人，能因著二姑娘的原因照顧到府里其他人。想來以後老太太定然是有福的。」二太太原本一直沉默著的，卻是突然出聲幫了清歡一幫。
這是這話的確是說到老太太的心坎里面。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你這張嘴啊，就是會說話。」
「那也是事實擺在那里，媳婦才能說得出來啊。媳婦可沒那個本事能隨意捏造出來，睜著眼楮說起瞎話來。」二太太略帶委屈地說道。
「對了，老太太，還有一件事情……」見老太太心情愉悅，二太太話音一轉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顏老太太再次眯了眯眼道︰「有什麼事情？」
「是關于在紫陽觀發生的事情。」二太太說著遞了一個眼色過去。
眼老太太環視了一圈屋子，開口說道︰「四丫頭和七丫頭留下，旁的人都先回去吧。明日你們二姐姐出閣，記得莫忘了規矩。」
顏珺不安地拉了拉清歡的衣角。
清歡笑了笑，神色溫柔地把他送到夏草身邊。而其他下人們也一塊出了去。
等人一走，老太太眼神銳利地掃了屋子里呆著的兩個姑娘，冷聲說道︰「是什麼事情？難道又惹了什麼事情出來？」
這又也不知是對清歡說的，還是對四姑娘說的。
清歡垂下眼簾，耳朵里听著二太太講著在紫陽觀里發生的事情，當然在四姑娘當時的行為上做了遮掩，只是把一切事情推給了下人。老太太果然勃然大怒，讓人把那僕婦帶了進來。清歡看著屋子里的人的神情言語，一時不由有些發怔。
清歡低著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僕婦已經被人拉著離開了。
耳畔響起四姑娘的聲音。
清歡茫然地抬起頭來。
四姑娘小聲道︰「七妹妹放心，我沒有說了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能有什麼事情。是說半夜在沒有和四姑娘說的情況下偷偷溜了出去，但這又能算是什麼事情，橫豎身邊有下人在。不過清歡也知道這事情若真較真，倒是自己的錯多一些，何況又是在眼老太太面前。
聞言，只是對著四姑娘淺淺一笑，算是感激她的行為。
又听見，二太太說道︰「我琢磨著，是不是要給府里的幾位爺和姑娘們身邊配齊下人，每次只有那麼幾個，也怪不得能讓那些心有歹意的人鑽了空子。」
眼老太太沉默，這話反對的話，也是不行的。畢竟二丫頭這次大婚，除了雪珠之外，還另有三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八個小丫鬟，另有其他僕婦陪房不說。就算不能和嫁入汝陽伯府的二丫頭相比，也是應該再添上一兩名丫鬟。
掃了一眼正垂首坐在那里的清歡，老太太點點頭說道︰「找個時間，讓人牙子過來。沒一個姑娘身邊再添兩個丫鬟。七丫頭那邊還差一個，那就多添一個。」
清歡點頭，又坐了一會兒，老太太覺得有些倦了，就讓人回去了。
四姑娘說是要親自送了清歡回去，兩個人走在前面。
「你知道那個僕婦怎麼處理了嗎？」
清歡搖頭，方才她出神了，並沒有注意到。
不過大約是不會好過吧。
「那僕婦一家四口都是府里的下人，老太太的意思是讓她去守家廟。」四姑娘微微笑著說道。
清歡心里發寒，這是讓那僕婦從此進不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啊。家廟那地方，是宗祠里的私密所在，這人若是進去了，是輕易不能出來的。這是比直接發賣了那僕婦一家子還要慘的事情。要知道家廟清苦，一日復一日的只能守在那小小的廟宇，心中並只能念著想著自己的親人，卻偏偏不能見。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在顏府好不好，不清楚自己的事情會不會連累到她們。又要擔心自己的男人會不會挨不住寂寞另結新歡，而自己留下來的孩子會不會受苦。
四姑娘見清歡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古怪，似悲似喜，心里忍不住發毛，輕輕撞了撞她︰「你怎麼了?」
清歡正了正臉色，側頭認真地看著她道︰「只是覺得每個人活著都是不容易的，那僕婦雖受罰了，但幕後之人卻依然可以毫無顧忌，只是覺得有些難受。」
一旁的四姑娘楞了一楞，輕聲嘆道︰「這是因為人有三六九等。」
聞言，清歡只是微微一笑。
四姑娘原來是早有這種想法，難怪她這麼渴望能有一門好婚事，只是她的出生，注定了她的想法並不一定能實現。有時候官家的庶女比一個富戶的嫡女更加搶手，這也是身份所限的
汝陽伯府
何季同從府外回來，今日又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何季同揉了揉眉心，覺得有些疲倦。
「回來了？」汝陽伯夫人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說道︰「雖說那二姑娘我是看不上的，但到底明日是你的大婚。怎麼今日還要這般辛苦，若是明日精神不好，可怎麼辦？」汝陽伯府人還等著明日讓別人看看自己家兒子的英姿風采。
何季同聞言一笑，伸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參湯，才喝了幾口，就听見自己貼身小廝來喊老爺讓世子去外書房。
「伯爺也真是的，這才回了府，也不讓你休息，就又眼巴巴地喊了人把你叫去。」雖是埋怨，但汝陽伯夫人知道自己是勸不住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送了何季同道院門口，這才繼續回到屋里，說起明日的事情。
從內院往前院的外書房，一路走來可以看到到處掛滿了紅色的綢緞。對于婚事，何季同不是沒有想法過，只是當時的心情和現在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許是對象不同的原因吧，恍惚中何季同又想起今日在城門口馬車里看到的那個身影。
依然瘦弱，仿佛輕輕一握就能整個腰身握在手里，面龐雖藏在帷帽下，卻忍不住在心中想象起來了。只是這樣子卻是幾分想著清歡，幾分加上何季同自己心里的感覺。若是清歡能看到的話，必然會低呼一聲︰那是姐姐。」
何季同走得很快，沒多少功夫就到了外書房。
房門沒有關，何季同剛一進去，門就被從外面關了起來。
何季同回頭看了看，知道是父親的心月復。
「丹陽公主府那里有消息了？」
何季同猛地抬頭，看向汝陽伯。
「不是讓你們守著城門嗎？」汝陽伯皺著眉頭說道。
何季同心里發苦︰「父親，這些日子我一直守在城門。」
「那怎麼會……」汝陽伯話沒說完，嘆氣道︰「罷了，這事情我來處理。你暫且就先別管了，明日的婚事重要。你記住不管心里在不願意，你這是為了汝陽伯府。」
「是。」何季同還要再問。
「就這麼定了。」汝陽伯擺手，不容置疑地道︰「這事兒我自有思量，不用你插手。況且你如今還僅僅只是個世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