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我？」林冰吟淡淡一笑，「偏偏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我的前頭！小路子，如果少于一百棍打死她，你也不必來見我了！」
小路子一凜，低頭道︰「是。」
兩名太監拖著冬菊向門外走去。冬菊破口大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賤人！我變成了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厲鬼？」林冰吟冷笑著打量屋內眾人的反應，「她忘了，你們大概也忘了，我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我所見過的死人，比你們一輩子見過的還要多。從今天起，我將會用軍法管理整個翠微居，如果有人背叛我，我敢保證，他的結局只會比冬菊更慘。如果你們不喜歡我這種方式，好，請你們離開，今天我給各位的銀子足夠你們再謀求一個好的差事。如果你留下來，就表示你願意接受我的管理，我也向大家保證，我會和你們甘苦與共。」
花廳之中，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得見。半晌，一個小宮女惴惴說道︰「我，我想走。」林冰吟揮了揮手︰「走吧。」
「我也想走。」「我也想。」一時間，便已散去了大半。空蕩蕩的花廳之中，只留下了寥寥幾人。
「小路子，你怎麼不走？」林冰吟看著小路子，「玉蘭是走不了了，可是，你還可以走。依你的資歷和服侍人的本事，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比我這里好得多的差事。」
「可是，別的主子不會這麼待我。」小路子沉聲道，「你怎麼待玉蘭，待我們這些奴才的，我明白。跟了別的主子，縱使錦衣玉食那又如何？提心吊膽，動輒得咎的日子，我過夠了。」
林冰吟鼻子一酸，轉過了頭︰「可是我剛剛殺了冬菊。」
「她該死。即便娘娘這次饒了她，她也不會感激您的，只會更加懷恨在心，這——就是她的本性。」
林冰吟贊許地看了他一眼，轉向了跪在階下的幾人。她先問跪在最左端，一個看起來極為老實的宮女︰「那你呢？」
這個宮女只是平時負責在院中打掃抹塵的下等宮女，見其動問，不安地動了一子，道︰「在哪不都一樣？對于我們來說，沒什麼不一樣的。」
林冰吟想了一想，也就明白，對于這種下等宮女來說，情勢也的確如此。主人是否得寵，和她們的關系卻也不大。倒是安安份份，盼得平安出宮，才是真正的福分，她不禁微微嘆道︰「你說的倒是大實話。你呢？」她問跪在右邊的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撓了撓頭，面露難色︰「大家都走了，誰來伺候您呢？這麼不仗義的事情，我小應子是不會做的。」
「這里是皇宮，不需要行俠仗義。」林冰吟沉下了臉，「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憐。」
「不是不是。」小太監急忙辯解，卻想不出什麼理由，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話，「反正我不走，除非娘娘趕我。」說完，瞪起了眼楮，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不知為何，看到小應子這副表情，林冰吟忽然想起了晴兒。晴兒若是說不過她時，也會是同樣的表情，同樣的模樣。她的心中不由一陣溫暖，晴兒，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