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蒼靈便覺月復中蠢蠢欲動，一股絞痛由淺至深從小月復蔓延開來。莫非…這孩子出生了？她臉色蒼白地捂住月復部，疼痛緩緩加劇，她忍不住申吟，可頃刻間，痛感又消失不見。
蒼靈抬起頭，臉龐有汗珠滑落，好，利用這些時間，去找太醫。她搖搖晃晃站起身，扶住椅背，此時，有人推門而入。
林峰言。雙目嚴肅，他听聞聲音便知方才發生了什麼。
「師兄…」蒼靈虛弱地說。
「去見太醫。」他難得如此嚴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在磨蹭什麼？」
「…那個，我有事要對你說。」蒼靈揪住衣角，汗珠仍止不住滴落，這點疼痛還是能忍的，她必須說，趁著現在與師兄獨處。
蒼靈此刻異常固執，盡管面容痛得些微扭曲，林峰言只好扶她坐下，以避免疼痛加劇。他嘆了口氣，「說罷，能讓你不顧性命也要講的事是什麼？」
蒼靈深吸一口氣，心中某處又隱隱作痛起來，似乎比月復中的疼痛更甚。
「…等我生下這個孩子，由你來把他帶走罷。」
在蒼靈的意料之中，林峰言震驚地瞪大眼楮。
「為什麼！」他大吼起來，又覺失態，湊得與蒼靈更近，滿眼皆是心痛，「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你瘋了麼？」
他情緒激動，蒼靈閉上眼冷下心。說實話，與剛出生的孩子分別，她做母親的不是更難過麼？
林峰言不依不饒，非要讓她講出道理來，蒼靈的情緒漸漸平息，月復中的絞痛似乎也削弱幾分。
「師兄，你需要你的理解。」蒼靈淡淡地說，語氣平緩，「孩子或去或留應該由我來決定，你不必問原因。」
見林峰言張口欲問，蒼靈繼續說，「如果你依然是我的師兄，你就應該把這個孩子帶走。」
此話果然有威懾力，林峰言頓時緘默，良久，他才問︰「帶到哪里去？」
蒼靈閉上眼楮，眼前浮現良帝溫柔的面龐，一半光明，一半被陰影籠罩。然而她必須下狠心，為靈國，也為父皇，哪怕與骨肉分離，哪怕與良帝決裂。
「回良國。」簡單幾個字，像劍一般默默刺破蒼靈的心髒，從此刻開始，一切不可逆轉。
林峰言的表情痛而憐憫，然而他默不作聲，哪怕心中憤然。
蒼靈面色平和，似乎疼痛完全消除，但余痛猶在，額上細密的汗珠就是證明。但此刻她如此冷靜，該是真正下定決心了吧，他不好再問什麼，又或者，問什麼都是白搭。
長久的靜默。兩人相視無言。
「我的孩子，不要怪我…」蒼靈默默念著，眼角有什麼滴落，不僅僅為了孩子，也為了她從一而終愛的那個人。
林峰言心痛卻又無法發作。他難得地嚴肅起來。只好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唉聲嘆氣，蒼靈的疼痛減輕了，不用立刻急著找太醫，他期盼著多些時間，能夠讓蒼靈回心轉意。
蒼靈望向窗外，長發散落著，從早上起來被陣痛驚醒還沒來得及梳理，臉色顯得愈發蒼白而落寞。天邊泛起五彩朝霞，林峰言坐在陰影里一動不動，然而蒼靈的心比這些都沉寂得多。
「還有，關于良帝…」蒼靈輕聲念叨，眼神些微明亮了些，「我想跟他…保持一些距離。」
後面的話當然口是心非，心再次作痛，蒼靈抿起嘴唇，下定了決心。
「罷罷罷，都由你，反正我是管不住了。」林峰言再次嘆氣，模樣很無奈，酒窩也消失了。
蒼靈輕輕一笑，「謝謝你，師兄，別忘了好好照顧孩子。我猜…可能是個男孩呢。」
「我覺得還是男孩好，沒女孩那麼復雜的心思。看看你自己，多讓人費心。」林峰言勾起嘴角的笑容，也只有蒼靈能讓他由憂轉喜，即使憂還沒消散。
兩人相視而笑，短暫的溫馨居然顯得彌足珍貴。蒼靈眼里又有淚花閃現。
「跟良帝恩斷義絕後，師兄你要常來陪我，不然我會很無聊，孩子又不在身邊。」蒼靈打趣地說。
「哪里有時間陪你，帶一個小孩就夠麻煩的，你還要我帶兩個？良帝那里別忘了好好應付，我就暫且做個不稱職的家長，這次就不問你決斷的原因了。」林峰言寬宏大量地笑笑。
笑罷，蒼靈月復中一緊，熟悉的痛感再度襲來，她猛然彎下腰，緊緊護住月復部。
林峰言猛然站起身，伸手就要扶她，蒼靈強忍著疼痛，再度囑咐他，「…把孩子帶回良國，要好好照顧他…不然我不會原諒你。」
蒼靈披頭散發，但此刻她沒有精力顧及，痛感逐漸加深，似噬咬般的撕裂讓她連話都說不出口。林峰言止不住點頭，急忙抱起她，腳步匆忙沖出門去。
蒼靈眼前的一片逐漸模糊，林峰言和太醫的面容皆是混沌一片。吵嚷聲，談話聲，腳步聲，都混雜在一起。蒼靈有些微懊悔︰她懷疑自己生完孩子後暫時不會醒來，至少在師兄離開前，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懊惱與悔恨相互交織在一起，良帝的面容卻又浮現眼前，她早已辨認不清周圍的幻覺與現實，意識模糊中朝目光溫婉的良帝伸出手去，卻無論如何觸踫不到…
其實我…很害怕，害怕疼痛，更怕與你分別。意識中的自己喃喃道，淚水滾落下來，奇怪得很，每一滴都很冰涼，從下巴滴落至手腕，泌入心底…心中一片枯草荒蕪的景象，她止不住地邊顫抖邊痛哭起來。
只有在幻境中，才有資格陷入這樣的軟弱吧…真是悲哀。良帝的面容依舊溫婉，似乎不驚異自己的舉動，他早已熟悉，對真實的自己不再陌生，然而這幅面容，從今天開始，要徹徹底底地遠去了。
沒有辦法，此刻蒼靈的意識不再受理智控制，她仿佛緩緩向下跌落。落入混沌一片的虛無。痛感已經模糊，似乎離自己很遙遠。緊握的手緩緩松開，她徹底昏迷過去。
「皇上，你不要在過度想念蒼靈了，在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玉兒，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但是她早就把皇上當作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早就認識清楚了，皇上是自己這輩子最喜歡的人，自己一定要保護好皇上，哪怕有一天要以命換命，她也一定會讓皇上一根汗毛都沒有事情的。「玉兒，你只是個宮女，你永遠不會明白朕的。」皇上重重的嘆息，「唉，朕身為一國的天子自然是要愛護的子民。」皇上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他在後面默默地加上了，蒼靈但是你才是我最終要的人。
那個水做的女子，現在身上還身懷這自己的至親的骨肉，但是卻是心早已不再朕的身上，朕愛蒼靈，愛的勝過這個國家，自己的孩子，只要一切都是他在自己的身旁就好。「咳咳。」「玉兒，朕要喝水。咳咳。」「是」玉兒看著皇上現在的樣子在轉過身的時候默默地落下了眼淚，這淚是無奈。是痛苦。是看著自己愛的人愛的別人滿身的傷痕所落下來的淚。
皇上，如果可以玉兒不希望你是這個一國之君，玉兒只是希望你是一個普通的男子，一畝青田，日出晚歸。皇上這多是玉兒希望的啊，希望這真的可以實現，玉兒不要你那麼有權有錢，只要你的人。男耕女織，這樣咋們可以過一輩子，持子之手與子偕老。比翼雙飛。
皇上，也許，這永遠是一個醒不來的夢，那玉兒甘願就做著夢，永遠沉寂在夢中，不要醒來。皇上，你可知玉兒的心嗎?在你的眼里面永遠都是蒼靈，為什麼您不願意回頭看看呢？回頭看看，玉兒願意永遠等您。只願您回頭看看。
「快點，玉兒。」「來了。」玉兒的幻想又被拉到現實中，還是快點把皇上伺候好吧，玉兒輕輕的把皇上扶起來，把清水送到他的嘴前，皇上，玉兒願意這樣伺候您一生，您不要跟者那個蒼靈了好嗎？「玉兒，你走吧。」「皇上。」玉兒立刻跪倒在地上，著急的說道。「皇上沒事玉兒哪里伺候的不周到嗎？玉兒改，只求皇上您不要趕玉兒走好嗎？」晶瑩的淚滴在眼中打轉，任誰看來也是一個楚楚可憐的樣子，怎忍心呢？「你走吧，朕現在得的是天花你現在這樣服侍朕也很容易被感染的。你還是走吧。」「皇上，您瞎說什麼呢？玉兒不走，要是皇上真的沒有救了，玉兒也跟皇上一塊死。」巴掌大的臉上是逼死的決心。這個時候在陽光的照應下，變得紅撲撲的。其實仔細觀察還是很迷人的，美麗的女子。為何都為皇上所朝暮？
「皇上，您怎麼會不知道玉兒的心呢？」「皇上。」「皇上。」玉兒一點點跪著向前，膝蓋跪得生疼，在疼卻是也是疼不過心痛，究竟怎麼辦？皇上為什麼會的這個天花，自己願意得這個病，只求皇上壽與天齊，好好的。「皇上，玉兒這輩子，就在乎皇上，皇上，玉兒只求皇上您不要趕玉兒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