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瓦 漢瓦 第211章 誓堵決口

作者 ︰ 風之清揚

義陽亭長道︰「倘若今年汛期雨大,黃河勢必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恐怕河水將會改道,到那時或許平原城都將保不住了。」

黃河改道?劉澤倒吸了一口涼氣,尼瑪的,不帶這麼坑爹的吧。真要是黃河改道的話,其危害可就不是黃河決口這般簡單了,歷史上黃河下游曾一千多次決口泛濫,二十六次大的改道,每一次的改道都給中華民族帶來深重的災難,無數的村莊城鎮被毀,數以百萬計的百姓淪為難民,洪水無情吶!

自己剛剛上任,就趕上這趟這事,敢情張讓並非是中計了,而是給自己挖了個坑,最慘的是如果黃河改道,平原城或許將會從地圖上消失,自己又何處為官?為了萬千的黎民,劉澤也決不能坐視不理,任由洪水泛濫肆虐。

劉澤對義陽亭長道︰「傳本縣之令,三日之內備齊足夠量的沙袋、蘆席、木料、土方和石塊,另調精通水性的河工數百到堤上候命。」

義陽亭長吃了一驚,道︰「劉縣令,您不是真得想住這個決口嗎?」

劉澤朗聲道︰「不錯,堵不住這個決口,平原百姓何以為家,本縣何以為官?」

義陽亭長之所以在被安排在堤上守護,正是由于他是河工的頭,也是堵決口的行家,在他看來,如此洶涌的黃河水無論如何也是堵不住的,新任的縣令志氣不錯,但堵決口那是技術活,不是憑意氣用事就能解決的。

「劉縣令,這河水太急,根本就……」義陽亭長遲遲疑疑說著,一面看劉澤的臉色。

劉澤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道︰「人定勝天,本官就不相信世上還有堵不住的決口!傳我之令,限期三日之內備齊材料。誰要是膽敢抗令不遵,拖延貽誤,一律嚴懲不貸!」

笑話,後世的人可以高峽出平湖。我劉澤難道就連個小小的黃河決口都堵不上?

義陽亭長不敢再說什麼,領命道︰「卑職遵命,立即照辦。只是這堤上風大浪急,隨時都有垮壩的威險,請縣令移步安全之處。」

劉澤厲聲道︰「這決口一日堵不住,本官一日不下堤,一年堵不住,本官一年不下堤!勿要多言,快去準備。」

義陽亭長連忙退了下去。

關羽看著決口處洶涌奔騰的河水,憂慮地道︰「大哥。堵決口不比行軍打仗,這麼寬的缺口,這麼急的浪,估計夠嗆。」

劉澤看了下賈詡道︰「文和你怎麼看?」

賈詡聳聳肩,一臉的無奈。苦笑道︰「主公要向詡討要個計策,詡倒是不愁,可這天地自然之事,恕詡無能為力。」

劉澤自然沒指望賈詡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想出什麼好辦法,他蹲,思量著如何堵上這個決口,後世抗洪搶險的視頻倒是看過不少。但多是宣傳英雄事跡的,真要是堵決口的具體方法劉澤還真不知道。

這時,身後的管亥粗聲粗氣的道︰「主公,依俺看,堵住這個決口並不難!」

劉澤大喜過望,管亥以前可是當過木匠的。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子前有何主意說來听听。」

管亥道︰「這黃河水流太急,投下去沙袋石塊馬上就被沖走了,只有先將椽子一頭削尖了,做成木樁,深深砸進泥層里。再用席子沙袋填下去,重新築起壩堰,如此一根一根樁子挨個打下去,壩堰一尺一尺地築過去,到最後不就合龍了嗎。」

劉澤興奮地幾乎跳了起來,拍著管亥的肩膀道︰「好主意,子前,你真是一員福將呀。」

管亥憨直地一笑道︰「這沒什麼,俺以前做過木匠,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劉澤不禁感慨萬千,這時代的文人飽讀詩書,卻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平日里高談闊論,一遇到點問題困難就束手無策,而象管亥這樣的工匠藝人是觸類旁通,能想出這麼絕妙的點子來。看來技術人材的培養刻不容緩,社會進步雖然科技的力量,盡靠文人的統治只會固步自封,停滯不前,落後是要挨打的。

既然放出豪言壯語,劉澤絕無下堤的意思,潘鳳只能在堤岸上給劉澤支起個小帳篷,吃飯睡覺都在這里。

或許是懾于劉澤的威嚴,或許是義陽亭長也盼著將黃河的決口堵上,不出三天,還真的將所需材料一一備齊,就連鄉里的三老里正都趕了過來,參見縣令老爺。

劉澤根本就顧不上理會他們,敷衍了幾句,立即展開工作,管亥被臨時任命為督導官,負責全權指揮和調度義陽亭長下屬的眾河工。先期的準備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數百根碗口粗細的椽子一頭被削尖了碼在堤壩下,堆地跟小山似的。堆得更高的是數以千計的麻袋,里面裝滿了泥沙,束好了口子,還有許多的石塊、蘆席等物資全備齊。

管亥試著打了一根樁下去,碗口粗細的椽子至少得入到泥里三分之一,河工們拿著大錘喊著號著,吭哧吭哧地砸下去,半天也難下一根樁。

武安國看得惱火,掄著他的一對大錘跳到了水,啪啪啪,幾錘下去,一根木樁就被砸到了水面之下,眾人皆嘆武安國神力。

連下了幾根樁後,管亥發現水流太急,沖得木樁搖搖欲動,思量一下,將單排樁改為雙排樁,下樁之後又用橫桿和繩索將各個樁子綁在一起,如此一來,形成樁籠,這下就結實多了,再大的洪水也難撼動。打下了幾根樁籠之後,河工們就忙碌了起來,搬運沙袋、石塊和蘆席,有樁籠作為大堤的骨架,扔到河里的沙袋再也不怕被洪水沖走了,壩堰一尺一尺地向前延伸著。

為了加快工程進度,劉澤命令兩邊同時開工,由關羽和張飛負責指揮對面。為了盡快地完成合龍,劉澤將河工分為三班,將自己的弓騎兵也編入了其中,晝夜不停歇地下樁填沙袋。潘鳳則指揮余下的民工挖土運石塊,將大堤築得更加牢固。

義陽亭長萬萬沒有想到,這位看起來年紀輕輕的新任縣令竟然有這麼大的魄力,想出這麼絕妙的辦法,看起來根本就堵住的黃河決口被一丈一丈地擠壓過去,只用了兩天多的時間,原本寬約四五十丈的缺口被壓縮到了十余丈,眼看得只消一日時間便可合龍閉氣了。

但此時的黃河不甘失敗,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拼盡全力掙月兌束縛咆哮著向決口處沖去,浪更大了,水流更湍急了,木樁剛打下去一半,就被洶涌的河水沖走了,一連沖走了五六根。

在岸上指揮的管亥急了,直接跳到了水里,親自動手打樁。但無情的洪水根本不給他半分情面,一個洶涌的急浪打來,將好幾個打樁的河工和管亥一下子都沖走了。所幸他們腰里面都系著保險繩,沒沖出多遠,就被眾人七手八腳步地拉了回來。

管亥滿頭滿臉的全是黃沙,臉色發白,凍得簌簌發抖,「呸呸呸」地吐掉口里的泥沙,喘息著道︰「水太急了,根本就下不了樁!主公,俺看這決口是堵不上了!」

眾人心底里都是一沉,目光都投向了劉澤,當場鴉雀無聲。

看著決口處川流不息奔騰咆哮的黃河水,劉澤狠狠地跺了跺腳,大聲地道︰「所有會水的兄弟們,站出來!」

又向對面大喊道︰「雲長、翼德,馬上組織會水的兄弟們,下水去堵!」

說著,劉澤第一個縱身跳入了黃河之中,眾人呆了一呆,馬上反應過來,主公這是要用血肉之軀去堵這決口呀!陳到緊隨其後地跳了下去,管亥、武安國及弓騎營的戰士也一個個地跳了下去,手挽手地連成一串。濁黃色的河水很快地沒到了他們的腰間,沒到了他們的胸口,但卻無法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早春二月還是春寒峭冽,河水刺骨的冰冷,每個人的臉色都透出了蒼白之色,但在劉澤的身後,沒有一個人肯退縮的。

劉澤瞪了一眼身後的管亥,吼道︰「你下來干啥?還不快組織河工下樁填沙袋!」

管亥方才也是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地跟著主公跳到了黃河里,被劉澤這一嗓子喊醒了,這才想起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忙不迭地又爬到了岸上。

對面的張飛早已率先跳到了水中,十丈寬的河面看起來不甚寬闊,但在這湍急的河水中兩面的人要想拉住手,又談何容易?眼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丈余不到,但黃河水卷集著巨浪惡狠狠地撲了過來,將他們打翻在水里。眾人掙扎著站了起來,死死地牽著手不敢放松,跌倒了再爬起來,然後再次地被巨浪打翻,再次掙扎著起來,可始終兩面的人無法牽手。

管亥大喊︰「繩子!快拿繩子過來!」

一條又粗又長的繩子很快遞了下去,又拋了過去,河里的人攀著繩子,終于踫面了,劉澤的手緊緊地挽住了張飛,一道人牆,終于將肆虐的洪水攔住了。更多的人跳入了水中,靠著大繩緊緊擠在一起,人挨人,肩並肩,構築成一道沖不垮的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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