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山之後的那些事兒 第11章

作者 ︰ 九月八

九重天極西,廣寒宮。

「願在衣以為領,承華首之余芳,悲羅衿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願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縴身,嗟溫涼之異氣,或月兌故而服新……願在發而為澤,刷玄鬢于頹肩,悲佳人之屢沐,從白水以枯煎……」

螓首蛾眉,紫衣華服的清麗佳人于瑩潤晶亮的玉樹叢間且歌且舞……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那居于月宮之中的廣寒仙子啊……

「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那漢武帝李夫人是否當真美得傾國傾城嫦娥已無從得知。況且,做為一介上仙,她當然不會蠢到與什麼凡間女子爭論誰更美麗。

但眼前這位,若她沒猜錯的話,那可是真正傾過國傾過城的存在!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太平則出而為瑞。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想那九尾天狐一族,本為神獸血脈,上古瑞獸。卻因眼前這位,名聲喪盡,成為媚惑妖嬈,迷亂人心的妖孽。

「妲己!」嫦娥俏臉發白,一雙美目淚水漣漣,憤憤地瞪著那于玉樹林間且歌且舞的紅衣女子。

環佩叮當,舞姿翩躚。偶爾的一抬頭,一回首︰說不清,千種風情;道不盡,萬般嫵媚。

「願在衣以為領,承華首之余芳,悲羅衿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不同于廣寒仙子嗓音的清冷婉轉,妖狐妲己的嗓音,天生帶了一股濃濃地魅惑。

「夠了!」嫦娥厲吼一聲,聲音里帶了一股不言自明的悲憤與惱怒。

「怎麼,可是覺得委屈?」狹長的鳳目微微挑起,妲己的臉上,笑得越發的媚惑妖嬈︰「仙子可是覺得,妲己這小小妖狐,辱及仙子清譽?」言罷,幽幽一嘆,語音哀怨道︰「須知,此舞,可是昔日的月宮之主返回天庭之前,與那後羿的訣別之舞。」

「你,你不是死了嗎?」若是男子,即使明知妲己此時是在裝腔作勢,亦會于心不忍,心生憐惜。可嫦娥是誰?在這天庭所呆的時間,怕是比那玉帝張百忍更長……更何況,素日里,又有哪位仙家不

知,廣寒仙子最愛以一副冰冷柔弱的面貌示人。因此,見得妲己這般,嫦娥只覺得一陣陣莫名的惡心。

「仙子說笑了!」妲己掩唇輕笑,魅色無雙︰「凡人不是有句話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妲己可不就是那禍害?更何況——」語調幽幽一轉,道︰「妲己避世千年,甫一出來便听說我那冤家戀慕仙子,甚至不惜為仙子立下豎旗為妖的誓言。你說,那冤家怎麼就忽然間開竅了?須知,當日妲己苦苦糾纏,卻被他無情拋棄……」語未畢,淚先流。一時間,端的是風華絕代!直讓人,恨不得把心肝兒剖出獻上,以博美人一笑。

居然還有這一樁公案!嫦娥眉頭輕皺,在心里暗附道︰想不到這妖狐雖作惡多端,對那楊戩卻也有幾分真心。只是听說,當年武王攻破朝歌,這妖狐卻是為楊戩親手所殺……隨即,心里涌起一陣寒意︰這楊戩當年對一個一心愛慕他的女子也如此狠心,難怪他近些年來可以為了權勢地位,鎮妹殺甥,六親不認。

「你既已出來,念你並未作惡,便自行離去吧!這里是天宮,不比它處。」正了正神色,廣寒仙子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淡漠,對著那尤自嗚咽不止的妲己道。

「多謝仙子提點!」妲己勉強一笑,垂了垂眼瞼,掩去那一閃而逝的譏諷,盈盈一禮道︰「妲己先前無意冒犯,還請仙子見諒!仙子且放心,妲己定不會拖累仙子!」

刻意在「拖累」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妲己驟然轉身,身化白狐,向著下界而去。並不理會那面色忽青忽白的廣寒仙子……

(……嫦娥粉表拍偶……)

下界,華山山腳,集市。

似是大夢初醒,三聖母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寶蓮燈,似是發生了什麼,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那廂,小玉正氣嘟嘟地指著掉落在地上的糖葫蘆,和沉香說著什麼。沉香則一邊陪著笑,偶爾踫踫小玉的小手,似是解釋著什麼……

只有瑤姬,目色微轉,神情恍惚,似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帝君啊,汝不厚道,消人記憶可是二哥哥的專利!)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錢塘自古繁華。

望江樓上,白衣白發,不到二十歲的俊秀男子手執七弦琴,泛著琉璃色彩的眸子靜靜地望著遠處人流如織,風景如畫的煙波湖……

「你就是孫悟空?」不屑地撇撇嘴角,慵懶而狹長的鳳目里,閃過一絲無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身穿黃金鎖子甲,頭戴金冠的猴子,某人(姑且稱他為「人」吧)評頭論足道︰「沒品味!」

猴子很不爽︰想它當年在花果山佔山為王的時候,好歹也是萬千猴子猴孫的偶像,被稱為美猴王來著!怎麼一轉眼被

人鄙視了不說,居然有人說它品位差!好吧,雖說它不得不承認,相較于楊小聖那小白臉來說,它這副尊容確實不怎樣。可……眼前這家伙,長得妖里妖氣、邪里邪氣不說,居然還穿著一套花里胡哨的衣裳,真以為自己是只孔雀啊!簡直是……大聖不發威,你還真拿俺老孫當弼馬瘟了!!!

「俺老孫棒下不殺無名之輩!」從耳朵里掏出繡花針,哦,不對,金箍棒,擺了一個自認為帥氣的姿式,猴子威風凜凜地道︰「你且報上名來!」

「混沌初出吾出視,兩儀太極任搜求。如今了卻生生理,不向三乘妙里游。」看了一眼被繞得暈乎乎的猴子,以手撫額嘆息道︰「就知道你這死猴子猜不出。火眼金精?這玩意兒還不如照妖鏡好使呢!當然,最主要的是當初那拿著照妖鏡的美人兒!清雋淡雅,超凡月兌俗,冷峻卻不失柔情,單純而略帶神秘……」

孫悟空滿臉黑線,嘴角抽搐︰它是不知道這半路跑出來的家伙是個什麼東西!但它可以肯定的是,這家伙一定和它那掛名師父很談得來!「你他媽的有完沒完?」猴子凌亂了……

「咳——」清了清嗓子,某人正色道︰「吾名,孔宣。是來,找你打架,哦,不,挑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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