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殘陽 第六章︰紅世教派

作者 ︰ 北地

在記憶中,這是數十年後的世界了。

地面遍布著焚燒著的火坑,天空上滿是破碎的赤紅色漏洞,無數火炬一樣的人影慘叫著在大地上奔走哭號,一個個逐漸精疲力竭,然後掉入那個仿佛沒有底部的深淵裂縫之中。

里德爾行走在大地上,用手中的武器逐漸刺穿每一個人形火炬的胸膛,將他們從永恆的痛苦中解月兌出來。

‘這跟約定的不符合!’

女人披頭散發的跪在地上,看著周圍的一切,淒厲的嚎叫著,聲音如同銼刀一樣尖銳。

‘你說過,你說過要放過我們的!你說過的!欺騙可是會下地獄的!你這個怪物!你背棄了你的誓言!聖光不會眷顧你這樣的怪物的!你這個瘋子,狂信徒,你不會有好結局的!’

‘啊?背棄誓言?’

漠然的看著那個女人,里德爾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

‘我可從沒有說過放過你們之類的話。我只是想要考慮一下你們的結局而已。現在考慮的結果已經完成了,那就是死刑,死刑,還有死刑。現在你們對于我的決斷還有什麼問題麼?你這女巫,有問題的話你盡管可以提出來,但是,我是不會接受的。’

‘你這個怪物!你永遠不會升天堂的!你生生世世都將被我我們一族所詛咒!’

‘我本來就已經被詛咒了,直到浩劫降臨亦不得掙月兌。’

里德爾聳了聳肩膀,輕聲說著,將銃劍刺入了那個女人的胸膛。

‘……那麼我詛咒你的過去與未來!’

女人伸出了手掌,握住了銃劍的劍刃,那已經扭曲的臉孔上滿是一種變態的暢快感。

她身上的裝飾如同火焰一樣燃燒,極美的容貌變得扭曲又可憎,詛咒與暴虐的魔紋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軀上攀爬蔓延,將這高貴的女人變成一團污穢的怪物。

「不論過去還是未來,你都會陷入災厄之中,你都將會面對那些惡魔!如同蜜蜂一樣的活著,如同蝴蝶一樣死去!你所期盼的一切都不會實現,你所夢想的天國注定不會降臨!這就是我!女巫之王的詛咒!現在來殺死我啊!教徒!異端就在這里!」

她跪在地上,握著劍刃,淒慘的嚎叫著,目光泣血。

‘你的一生就是錯誤,里德爾!聖光永遠不會從天上降臨,你們的夢想對于現在的世界只是噩夢!我寧可對惡魔卑躬屈膝,我也不會加入偽善的聖光!’

「你這——!」

里德爾猛地睜開了眼楮,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僕那張關切的面龐。

「少爺,您做噩夢了?」

「不,沒什麼,只是回想到了一些血脈中的過往而已。」

隨口應付了自己的女僕一句,里德爾忽然發現自己的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汗液。

那個賤人……

里德爾心中暗罵一聲,揉了揉眉頭,模索著把眼鏡架在了鼻梁上。原本陰暗無比的房間在微光眼楮的能力下頓時變得一片通透,就連夜那張有些泛紅的臉孔都能看的分毫畢現。

「夜,現在是什麼時候。」

看著外面隱約的星光,里德爾對自己的女僕問道。

「女巫之時,三點。正好是這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距離晨曦之時還有三個小時。」

「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看著外面高懸的兩輪明月,里德爾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下。

距離他在自家倉庫里殺了那些惡魔,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

至于里德爾自己為什麼沒有出擊的原因,他還是有數的。

殺敵不意味著送死,他只是一個剛剛覺醒不久的初級祈並者而已,所有能力的掌握並不完全。在根基不穩的時候去跟那些惡魔戰斗是十分不智的選擇。所以里德爾躲在城堡里,暗暗積蓄著自己的實力,等待著自己把所有祈並者的能力融會貫通的時候。

兩邊就像是在森林中互相狩獵的魔物一樣,等待著一擊斃命的時機到來。

「在我睡覺的期間發生了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麼?」

「沒有,少爺。根據您說的,我在每一個角落里都灑滿了聖水,並且插上了鐵木枝。在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听到過什麼怪聲,也沒有見到什麼奇怪的現象了。」

「嗯,那就好。」

里德爾點了點頭,心下了然。

聖水與鐵木枝是一種小型的結界構成,這種超簡易的結界只能讓惡魔感到厭惡或者煩躁,並不能帶來任何直接的傷害。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看到了狗屎一樣,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用處。這種結界更重要的作用是警戒與探查,只要有惡魔經過這結界附近,就會留下痕跡。

但是卻沒有。

那些惡魔們並沒有因為窺伺之眼的消失而對這里發起試探。

是那些人故意的麼?還是說只是單純的認為里德爾實力過強?

他相信原因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夜,最近鎮子上真的沒有任何異常狀況麼?」

「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但是,要說奇怪的地方的話,小鎮最近確實是有點奇怪。」

女僕小姐想了想後,謹慎的對自己的主人進言道。

「最近大家的情緒似乎都不怎麼穩定,很多人都在說一個叫世界末日的傳聞。他們說世界末日很快就要來了,要相信一個叫‘紅世’的教派才能獲得新生。」

「‘紅世’?他們都是怎麼說的?」

里德爾皺起了眉頭。

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出現過很多次類似的教會,但是因為當時已經處于浩劫殘陽的後期,根本沒有什麼消息能夠傳達開來,大多數都是紙面書籍和口口相傳的。對于這種教派類的記敘,聖光教會的卷軸室里記載的並不多。但是這種世界末日的風格卻讓他感到很眼熟。

「他們說世界實際上是惡魔統治的,整個世界都會有一個投影在背後,那個投影就是‘紅世’。」小女僕驟起眉頭思考著那些碎的信息,整理出來後告訴自己的主人。

「整個世界的背面有著正面的所有負面情緒,所以為了拯救世界,現在的人應該及時享樂,甚至墮落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在現實中犯過的一切罪孽在紅世中都能得到相應的撫慰,因為你是懷著善心去做惡事的,這彌補了世界背面的憎恨……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什麼見鬼的邏輯,在現實中做壞事在死後依然要被彌補?」

「嗯,一開始只是少部分人相信的,但是最近信仰這個的人也變得有些多了起來。我上一次去看的時候,那些混混們也都帶上了這個教派獨有的紅石鏈墜,變得有組織起來。」

「這可就奇怪了……」

一听這個情況,里德爾就感覺到這里面的不正常。

基本上所有的宗教的力量都來源于信徒本身的美好願望。就算是執政者心狠手辣,那些教義上也一定會要求教民們向往善良,崇拜正義與秩序。這是人類的天性,沒有辦法抹殺。但是這個紅世卻是完完全全的反其道而行,而且現在還在持續著,甚至在這個小鎮中有了相當扎實的擁護者,這就說明他們不僅僅是口號上的教派,而是有著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的。

畢竟就算是這種小鎮,也是有著一些有見識的人的。他們的默不作聲就代表著里面一定有著哪些力量在干擾。

「夜,那個教會聚集的時間是在什麼時候?」

「大概在早市剛剛開始的時候,那時候人流比較少,而且願意听的人也比較多。那些人的演講在那時候也經常會聚集起來幾十個觀眾的……少爺您要想做些什麼?」

「既然山不會走到我們面前來,那麼我們就走到山那邊去好了。」

抓起床邊的衣物套了起來,里德爾對自己的女僕說道。

「敵人既然不主動出擊,那我們找到他們就行。就是這樣簡單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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