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真是對不住！那個原稿不知道怎麼的，我看著看著就爆成粉塵了。已經，沒有了！」沈珞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听著都不太相信。听起來是有點假，可那確實又是事實啊。
錢老頭看著那桌面的符文，眼皮抽搐。
沈珞感覺相當的不妙，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老爺子的認同，獲得了「要什麼拿什麼」的特權，難道隨後這就要被降級、罰錢、踢出協會？沈珞倒不擔心那些，他擔心自己下場很可能更慘。
「不過還好，我看原稿的時候一直在桌面上勾畫，這個，這個跟原稿圖樣差不多……還有，我剛才畫的那些符咒，意境上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本身的構造、組合與原稿是沒差別的。」沈珞賠笑，不停的想補救措施，「至于材料注解，您也看到了，就是夜光菇孢子跟魚人眼淚一比一混合，再跟等量的墨汁調和，研磨時間之類的都沒有限制的。這麼一說，我都覺得那原稿也不是那麼重要……」
沈珞說道這兒，聲音戛然而止。
老頭子看了他一眼，相當平淡的眼神，但那樣才更可怕好吧。
「你跟我說這些沒用，再怎麼，原稿也是在你手里毀的，這是不爭的事實吧。」老爺子的語氣相當的平靜，但這種平靜，跟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一樣，沈珞無法預測後面會來什麼。
沈珞覺得壓抑，非常的壓抑。
「所以。你得負責啊。」錢老頭語氣一沉，沈珞這心里跟著咯 一聲。
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沈珞心里長嘆一聲，對老爺子點頭道。「這個責任在我，您說吧，什麼處罰，我都認了。」
「那好！」錢老頭聲音一高，隨後陰測測笑起。
沈珞這心里，頓時感覺非常的不妙。
「首先，這符咒是我們協會的鎮會之寶。你把原稿給毀了，那我們協會本該有十幾二十個人可以從原稿中學會這符咒，可是現在他們卻不得不鑽研你那些臨摹的。你也知道你的符咒意境不足，這麼一來能參透符咒的人數可是會大大降低啊。」錢老頭煞有介事，一臉惋惜地道。
沈珞听得一臉黑線，心道。有沒有這麼嚴重啊。那自己這直接拖累全協會的行為夠直接滾蛋的了。
那邊，耳朵好使的符篆師們听到了錢老頭的話，開始壓低聲音咬起耳朵。
錢老爺子啊，睜眼說瞎話啊，欺負沈珞是個新人不知道他們協會內部是個什麼狀況嗎。就那雙法合一的符咒，全協會這幾百號人加一起，包括張笑大符篆師在內，能找出五個可以學會的都是多的！
老頭子是本著訛人的心思開的口吧。這是憋著要價呢！符篆師們听得直撇嘴。
「其次，這次的材料。你看看，你把全會這個月半數的夜光菇孢子都給用了，那東西啊，有價無市懂嗎，你這，讓我這個月的工作很為難啊。」錢老頭愁眉苦臉，捋了捋胡須道。
這次，沈珞也听明白了，老爺子是給他加重罪碼呢。
「好吧，任何處罰我都認了！」沈珞再次「徹底認罪」，態度還是蠻好的。
「痛快！」錢老頭似笑非笑拍了拍沈珞的肩膀，然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我老人家也不欺負你，只讓你做兩件事。」
兩件事？
沈珞凝神。
「第一，從現在開始，你正式成為無盡城符篆師協會助教，沒有張笑跟我的同意，不可以擅自辭職，更不可以去其他符篆師協會任教。」錢老頭說出第一個要求，「關于你這個身份，我可以做主了，張老頭回來我跟他一提就算落定。而你是犯了錯的，沒有拒絕的資格！」
哈，這什麼要求？
沈珞傻了。
那邊耳朵尖的符篆師們也跟著傻了。
這個，好像不叫懲罰吧？這怎麼听都像是——是獎勵吧。直升助教，準講師待遇！符篆師的待遇本來就高的嚇人，助教直接上了一個層級。這個身份之下，就算是二星青銅、二星白銀符篆師，只要沒有教職，看到沈珞這個一星赤金級符篆師都得恭恭敬敬，必要時還要行禮的！這可是硬性的要求，是納入符篆師考核的！
而且沈珞這助教的身份不是「野的」，是要申報給總會那邊備案的，是有符篆師的地兒都認可的！
那邊的符篆師們滿臉的震驚，滿眼的艷羨，不過他們沒人認為不妥。
認為沈珞不夠格？行啊，不用連成三張，你去畫三次畫成一次神意一心符就算挑戰成功。那種東西，融合了兩種章法卻一氣呵成，毫無停滯，整個下來跟藝術似的，在場幾十個符篆師無不折服。
就沖這點，錢老頭這不管叫懲罰也好，還是想留住沈珞也好，他們全無異議。
「這好像……」沈珞醒過神的第一反應，還是想拒絕。
誨人不倦？他不擅長啊，毀人不倦還差不多。
「有你說話的份嗎，記著，你是罪人，听判就成了。」錢老頭眼珠子一瞪，沈珞立馬乖乖地閉嘴。
這位爺，惹不起啊。
「第二，我每個月給你撥一半的夜光菇孢子、魚人眼淚你給咱們協會弄成五張神意一心符就成，還有剩余就歸你了。」錢老頭繃著的臉忽然綻放笑容，說實話，相當猥瑣。
那邊的符篆師听了，無不挑大拇指。
那種高級符咒，給一半材料撐死是十多張的量，一下子讓出五張成品？符篆師們在文字私聊里毫不掩飾地罵道，「這老雞賊，還有比這更便宜的買賣嗎，剝削的夠狠哪！」
沈珞是一氣兒畫成了三張高級符咒不假，可那也許是一時的運氣，更或許是一時狀態來了，都有可能。符篆師最了解畫符這碼事，知道一時興起很可能連連成功，一旦狀態不佳連連失敗也不奇怪。難道讓沈珞先用一張神意一心符再畫？可按著時間算，十分鐘的持續時間里，沈珞撐死能成功兩張，為了成功兩張而使用了一張，這怎麼算都覺得不是賺，恐怕連材料錢都得賠進去啊。
「當然啦，那個標準也不是硬性的一成不變的。如果不夠五張的話，四張也成。」錢老頭搓著手笑道，那笑容真跟鄭胖子有的一比。
「可是，我後天可能跟朋友一道去風吼城，會有兩個月的時間。」沈珞道。
他對錢老頭的要求倒是沒什麼感覺，反正畫符在他看來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嗯，他這感覺還好是藏在心里沒說出來，不然那邊的符篆師們一定會集體吐血倒斃。
沈珞為難的是，自己那邊確實計劃好了跟孫小允他們去升級，不去吧，損失不可估量，可是去了吧，人錢老好容易提出這種怎麼看都是自己這邊不吃虧的「處罰」，如果連這個都不答應，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是嗎？」錢老頭疑惑道。
沈珞為難地點點頭。
「沒關系。」轉眼，錢老頭非常輕松地對沈珞道，「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助教身份一旦確定，就可以在各大城市的符篆師協會申請材料，之後每半年我們會跟他們做一次結算，他們除了能得到等額的補償外還有百分之五的額外收益，所以他們會很樂意配合你的。」
錢老頭根本沒把沈珞的擔心當回事。
沈珞一怔，心說，這個老爺子是不一早就考慮好了，這助教的身份一箭雙雕啊。
那邊，所有的符篆師們再一次不約而同豎起了拇指。
老狐狸啊，人精啊，這都算計到了，沈珞是妥妥沒跑了。
「其實呢，也不用每個月都五張，你也可以半年提交三十張。」老爺子笑眯眯跟沈珞說。
沈珞一臉黑線。
大爺，一年有十二個月，半年有六個月，一個月五張，半年就是三十張。你那語氣好像給我打了折一樣，其實，一點沒少好吧！真以為我小學數學老師英年早逝啊，這筆賬我還算得過來好吧！
沈珞超無語。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這次沒意見了吧。」錢老爺子笑眯眯，不再給沈珞機會，直接朝外走，「我現在就去小飛那邊先給你領個章來，手續都不用你辦，我替你弄得妥妥的，放心吧！」
哼，放心？
沈珞揉了揉鼻子。
本來是放心的，可你特別說這麼一句我就不放心了，那合約不會變成賣身契吧。
沈珞超想跟過去，監督錢老頭。
不過最後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老爺子一走，沈珞在那兒枯坐著也是無聊，索性就起身回到原來的桌子那兒，要繼續畫符。四周的符篆師們眼珠子晶亮，恨不得過來圍觀，畢竟那是難得的機會。但同時他們也怕打攪沈珞，打擾了助教畫符，讓錢老頭知道那罪過可就大了。
「來吧，我們大家一起研究一下這符咒。」
沈珞覺察到眾人的目光，看出他們的急切，不由得一笑，招呼眾人道。
助教發話了？
眾人呼啦一下起身直接圍了過來，恭敬地立在旁邊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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