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醫聖 第57章 父輩的過往

作者 ︰ 空虛真人

嘖,真是復雜的關系。許瀚海喝了一碗酒,並不覺得寡味,有這些他上輩子都不知道的事情當做下酒菜,那滋味真是……

許瀚海笑了,真沒想到,原來他跟顏如玉的緣分這樣的深。

當年的事情許瀚海也不難猜出,有錢人的言妍和顏東旭破壞了許老爹和海清敏的婚事,然後言妍跟許老爹私奔了,而顏東旭和海清敏結婚,還生下了顏如玉姐妹,可惜去的太早,留下十歲的顏如玉和她姐姐顏昭平,後來顏昭平嫁進了豪門江家。

根據顏如玉和江淑琴的話,可以推測顏家姐妹在江家並不受待見,不待見到顏昭平曾經有過孩子,後來也沒了,顏如玉大概十一歲的時候跟在了龍家的家主龍王的身邊,而後走南闖北,直到現在繼承了龍王近一半的家業。

然而許瀚海皺眉,那麼顏如玉遇到的她說的「不能回頭,沒有退路」的事情,就是在十一歲到她十八歲掌管龍家這段時間?

不過喬叔的事情卻是在這更早,許瀚海記得,喬叔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經呆在了山上,那麼喬叔呆在山上並不是顏如玉的意思,而是在顏如玉之前,也就是顏如玉接下了龍家家業之前的事情,那之前是……龍王?

理不清楚,許瀚海慢慢的給自己又到了一碗,最後索性端著酒壇,五斤酒,許老爹喝了小半,大半卻都進了許瀚海的肚子。

然而他也只是微醺而已,看著紙上海清敏和顏如玉的名字,許瀚海伸手,用指月復模著顏如玉的名字。

自己真的是著了魔了,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先想一下自己影響里只有幾張照片的母親言妍是死了還是活著的事情吧。

那畢竟是他許瀚海的老媽,自家老爹從言妍走後,就一直沒有再娶,每年帶著許瀚海給言妍清明上墳的時候,上面只寫了吾妻言氏之墓。

言氏,兩個字,讓許瀚海在听到言妍的時候,差一點沒有能夠反應的過來。

一杯水酒,一捧菊花,幾樣許老爹的拿手菜,這便是父子兩維持了十多年的逢年過節的祭拜,也是許瀚海對于自己要叫媽媽的那個女人唯一的印象。

而自己房間里面的那個地道……許瀚海閉上眼楮,想,自己大概是真的醉了。

****

顏如玉關上房門,關上了燈,漆黑的房屋里面,她閉上眼楮,想,自己上一次這樣沒有組織預見性的行為是在什麼時候呢?

身上被披了一件夾衣,黑暗里,看不清少年的神情,可是仿佛置身于某種蒼白的荒涼里的顏如玉卻因為身上的衣服帶來的溫度,直直的暖到了心里。

「小安。」顏如玉彎起了嘴角︰「吵醒小安了是不是?」

少年是從床上起來的,聲音里面帶著模糊的睡意,掩去了他一貫的冰涼︰「睡覺!」

顏如玉沒有動作,只是溫和的說道︰「小安困了是不是?去睡吧。」

見顏如玉似乎是睡不著的樣子,小安想了一下,伸手拉著她,去推開窗戶,然後按著顏如玉的肩膀,讓她坐在窗台之下,然後自己坐在了桌子上,跟顏如玉一起凝望著窗前斜掛于半空中的彎月,少年晃了晃腳︰「看月亮。」

顏如玉想起,當年小安剛被接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睡不著,冰塊一樣的孩子,奇異的沒有拒絕和她一起看月亮。

「小安是不是以前睡不著會看月亮,所以現在也要看啊?」顏如玉習慣的想要伸手揉一揉少年柔軟的腦袋,然而才發現少年坐在桌子上面,而她坐在椅子上面。

少年自己低下頭,拿自己的腦袋蹭了蹭顏如玉的手。

雖然少年的性子冷淡,時不時會散發一下冷氣壓,但是他的頭發卻是異常的柔軟,顏如玉一直維持的平靜的心,似乎被這柔軟觸動,偽裝的強自鎮定被這一抹柔軟打動,竟然浮起一種莫名的酸澀來。

少年仰起頭,用清澈的可以透視人心底地眼楮看著她,漆黑的深夜里面,顏如玉忽然就不想要偽裝了,輕輕的揉了揉少年的頭發,然後便讓少年坐好了,星光下,看著他略顯稚女敕的臉頰,顏如玉閉了閉眼︰「小安,我累了呢。」

這麼些年來,能夠讓她說累的,也只有這個智力不全的少年了。

少年忽然拉著顏如玉站起身,圍著椅子轉了一圈後,又跑過去拎了個枕頭過來,想了想又拽了被子,然後將椅子倒轉半圈,讓顏如玉枕頭墊上,讓顏如玉坐下,自己又重新坐回了桌子上面。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少年按著顏如玉靠後的腦袋,正好可以枕到他的腿上,又把被子給顏如玉蓋上,少年這才滿意的伸手揉著顏如玉的額頭,歡快的說︰「不累!」

最初少年的動作讓顏如玉稍稍有些怔住,等他去拿枕頭被子的時候便就反應了過來,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順從的讓少年輕輕按揉著她的額頭。

「有小安,按摩。」

少年清澈的聲音,一瞬間,顏如玉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突然酸軟了一下。

那些故作從容的鎮定,偽裝的堅強都在一瞬間瓦解,剩下的,只是少年最為真摯、最為純淨的赤子依賴,就如跋山涉水的疲倦,在家中被消除的一點不剩。

「嗯,小安真好,真聰明,這樣就不累了。」顏如玉閉上眼楮,足夠了,能夠有這樣一個地方,讓她可以休息片刻,就已經是少有的安寧了,少年是她最後的一片淨土,那些陰謀算計,那些污濁就全部都由她一人來背負吧。

無論許瀚海知道了什麼,要做什麼,顏如玉想,她也不差這一件了。

少年被夸獎了,眨著眼楮,冰冷的臉上咧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帶著一絲被夸獎的不好意思。

更加認真的給累了的人按摩,雖然他不喜歡他打不過的明朗哥哥,但是學來的按摩真的有用,就讓少年快樂的忘記了之前接到通知時候的不愉快了,甚至忘記了要轉告自己不喜歡的人的事情。

****

酒壇喝空,許瀚海卻半點睡意也沒有,索性將腳下沒有開封的酒壇也拎了上來,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仰頭喝了。

心里說不清楚是個什麼滋味,就好像許瀚海曾經在各個領導的桌子上面阿諛奉承,賠笑陪酒,伏低做小的別人說他是天生酒缸,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而許瀚海這個天生好酒量的人,心里是個什麼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當年的他要活下去,要在沒有了顏如玉,沒有他摯愛的世界上活下去,殉情什麼只是小說里面、電視里面賺人眼淚的。

他愛的那樣痴心絕對,最後不還是活了下去,庸庸碌碌的,跟著這個虛與委蛇的周遭一起墮落,娶個老婆,生個娃。

然後有錢了就風流一把,在外面包個養眼的二女乃、小蜜,平時調戲一把美女醫生護士,其實日子不也能夠過得滋滋潤潤的嗎?

這世上有多少人白首如新?那些曾經讓他痛斷肝腸的愛戀,其實失去了,他的心依舊會跳動。

許瀚海按著心口,慢慢的,學著顏如玉喝藥的樣子喝著,目光落在那張他用來理清楚頭緒的白紙上面。

那上面寫著短短的幾個字,卻已經是幾十年前的往事了,那些屬于許瀚海父母的往事,屬于顏如玉父母的往事,可是拖到眼前,卻也是許瀚海和她顏如玉之間的事情。

「顏昭安……顏如玉……」許瀚海捂著跳動的心口。

閉上眼楮,他就可以想象到,在那個物質生活水平有限,但是歲月卻純真無比的校園里面,那四個優秀的,都是很受賞識的年輕人,他們也很有緣分,成為了最好的哥們和姐妹,愛人和夫妻。

許瀚海忽然之間就有點明白顏如玉的心情了,這不是仇富心態,而是顏如玉父母的遺憾,這個社會的病態。

江淑琴問她,值得嗎?

許瀚海也曾想過,她這樣耗盡心血的籌謀,值得嗎?

這一刻,許瀚海忽然明白了,這是比所謂的改朝換代更加值得的事情。人是自私的,不可能會有先富帶動後富,最後共同富裕的理想境界。

可是許瀚海此時忽然就明白了顏如玉的堅持,她想要做的,其實就是一份制衡,制衡著富人,也制衡著窮人,其實她想要的,只是沒有了遺憾而已。

灌下一口烈酒,酒灌進喉嚨的時候,許瀚海卻第一次覺得,曾經對顏如玉的怨懟,其實就如這酒,時間越久,越烈,灼燒著五髒六腑,那溫度一直燙到他的心里,其實也只是希望她可以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如果顏如玉活著,如果自己幫她,如果將這目前的局勢重新洗牌,今後的世界,是不是能夠讓他有所期待呢?

這個世界,有著這樣精彩的人物,許瀚海想,也許他也應該要認真一把了。

可惜許瀚海的這認真一把還沒到十二個小時,就已經認真在了王素芳的家里。

雨無聲無息的從天上飄落下來,飄落在屋檐上面,飄落在青石地面,也飄落在了白色的靈堂里面。

黃昏來的如此突然,然而陰沉的天際卻沒有了晚霞的瑰麗,有的只是和這雨一樣的,女子的哭泣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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