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抗日Ⅱ 第二卷 平津狼煙第七十七章在山里

作者 ︰ 樣樣稀松

第二卷平津狼煙第七十七章在山里

沈棟雖然不知道游擊隊的艱苦,但見趙維光說得鄭重,也知道他們對那些武器彈藥十分看重。~他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我先過去,等來暗號,你們再上前打掃。」

黃歷向碉堡的射擊孔打了一槍,見半天沒有動靜,有些失望,這鬼子怎麼不出來拼命啊,老子正等著你們呢雖然想再殺幾個鬼子,泄泄平常積攢的怒氣,但黃歷也知道,憑他想沖上去佔領碉堡,無異于用雞蛋往石頭上撞。看看手表,已經是凌晨…,該走了,等到天光大亮,自己就沒那麼瀟灑自在,鬼子的槍法也不是蓋的。只不過,現在看不見自己罷了。

想到這里,黃歷剛要慢慢地往回爬,卻看見一個人影時趴,時跑地竄了過來,對于沈棟的身影,他還是熟悉的,所以,只是略抬了抬槍,便又放低了下來。心納悶,這家伙,怎麼又回來了,難道他們又踫上了麻煩?算了,還是先迎上去問清楚再

…………………

趙維光驀然睜大了眼楮,他終于看到了槍手的身影,幾乎與草叢、樹木、山石融為了一體,如果不是槍手跳出隱蔽所,在向沈棟移動,他根本別想找到他。

啪,啪,啪,三下清脆的擊掌聲響起,趙維光看見槍手又離開了沈棟,貓著腰鑽入了草叢,然後又看不見了。他舉著望遠鏡,使勁在槍手消失的地方尋找,但顯然,他失望了。

「隊長,咱們快去」一個隊員見趙維光沒有反應,似乎沒听見沈棟的擊掌聲,忙在一旁提醒道。

哦,趙維光這才回過神來,自失地一笑,嚴肅起面孔,下令道︰「張華,李國全,肖大鵬,黃新強,你們四個把身上的東西放下,去收繳物資。」

「是」四個人答應一聲,收拾齊整,竄出灌木叢,曲曲折折,隱蔽地接近著路上的崗。

「注意監視,不要讓敵人模上來。」碉堡內,鬼子軍曹听著外面的動靜,有些心神不寧,他也很郁悶,竟然被憋在烏龜殼里不敢動,實在有損大日本皇軍的威嚴。但人已經剩得不多,能守住碉堡,總比被人家連窩端了更實際一些。

「咦,看,尸體在動。」機槍手橋本突然出了驚訝的叫聲。

「混蛋,你眼楮有毛病啊」鬼子軍曹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推開橋本,向外張望。

視線所及,倒在嶺下路上的一具鬼子尸體確實在動,不是走,不是跳,而是平平在地上滑動,很詭異。鬼子軍曹眨了眨眼楮,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其實鬼子也迷信,比如說怕砍頭,沒有腦袋就不能回到天照大嬸的懷抱,成了孤魂野鬼等等。

尸體滑動著,移出了鬼子軍曹的視線,他還沒搞清楚什麼狀況,今天的怪事一樁接著一樁,他的腦袋有些短路。

呯,一顆子彈又打到了射擊孔,碎屑四濺,嚇得鬼子軍曹趕緊後退,外面的槍手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向射擊孔開槍,而碉堡里的人視野有限,卻並不一定能看到襲擊者。當然,這是對于槍法極佳的人來說。

黃歷淡淡一笑,游擊隊的人還挺有辦法的,其的一個家伙甩繩套甩得很準,將碉堡射擊範圍內的鬼子尸體一一套住,拖到死角,其他人則七手八腳將鬼子剝得只剩下了兜襠布。

噠噠噠……鬼子又開始掃射,大概是看出了些門道,這不是詐尸,而是有人在拖拽尸體。

黃歷瞄準了射擊孔,呯,開了一槍,機關槍稍停了一下,繼續掃射,子彈向他這個位置飛了過來。他趕緊趴體,翻滾到一塊大石後,再次瞄準,射出了一槍。這回子彈打在了射擊孔的內邊緣,形成了跳彈,正擊橋本的左臉,擊碎了他的顴骨,他慘叫著捂住了臉,疼得直跳。

碉堡里一陣忙亂,機關槍停止了吼叫,游擊隊的人抓緊時間將崗里的物資搬運出來,將倒斃的鬼子身上的裝備盡皆摘走,連衣服也不放過。

呯,黃歷繼續向碉堡的射擊孔開槍,掩護著下面的人,直到全部收拾完畢,開始撤退。他才收起槍,跟著游擊隊的人鑽入了灌木叢,直奔小河谷而去。

…………………

天邊漸漸亮了起來,這時好象誰在淡青色天畔抹上了一層粉紅色,在粉紅色的下面隱藏著無數道金光。忽然間,粉紅色雲片被沖開了,天空展開起來,太陽升起在這睡意朦朧的大地之上,以其慷慨無私的光芒,祝福著大地上的萬物,活的和死的,方生的和垂死的,白晝的奉獻就這樣開始了。

走了快兩個小時,眾人穿過了小河谷,視線霍然開朗。一條大路沿著彎曲的河水蜿蜒,路旁的河水象一條帶子忽左忽右地盤繞著大路。河水橫斷大路的地方,沖山洪沖垮了的橋梁沒有人修復,只有幾條架橋的大木凳放置在岸邊。代替橋的是一溜墊腳的踏石,石邊冒著白色的水花,人們扭曲著身子小心地在踏石上躍過。小小的黑色魚陣,見了人倏地散開。

這一行三十多人一邊走,一邊說笑,擺月兌了鬼子的封鎖,又得了這麼多戰利品,心情都很愉快。沈棟和武秀蘭感到現在才是自由了,他們只想早點開始游擊抗日的新生活。

趙維光一直走在黃歷的身旁,他實在是對黃歷非常感興趣,如今天光大亮,他更注意到黃歷裝束的與眾不同。

「你的這身衣服——實在是,那個——」趙維光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

黃歷淡淡笑了笑,他的衣褲本來是淺灰色的,戰斗之前被他用樹葉草棍和泥土好一頓蹂躪,現在是綠的、黑的、灰的、褐的,各色俱全,臉上也是綠黑相加,被汗水一沖,看起來很是怪異。

「丑是丑了點,但這樣很安全。」黃歷解釋道︰「藏在山林草叢,即便是白天,也不容易被現。~」

「原來這是你故意弄的。」趙維光有些恍然,笑道︰「我還以為是在戰斗弄髒的呢對了,你這支槍也很特別呀」

「加了個瞄準鏡,就變成了狙擊步槍,可以在較遠的距離實行精確打擊。」黃歷將槍摘下來,指點著說道︰「你看,也不是很復雜,但威力卻是大幅增加。」

趙維光接過來比劃了兩下,說道︰「確實不錯,但我認為武器是好是壞,還在于使用的人,這把好槍到了別人手里,卻並不一定能揮最大的作用。」

黃歷點了點頭,贊同趙維光的結論,「這話倒沒錯,武器優劣是決定勝敗的一方面,但人的因素更為重要,平心而論,鬼子的戰斗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

「呵呵,從你的角度,給鬼子這樣的評價,倒不為過。但在別人眼,鬼子的戰斗素質可是異常優秀呢,這也包括我在內。」趙維光苦笑著說道︰「不過,你能加入游擊隊,可真是上天眷顧,我們終于有了一個好教官。」

黃歷猶豫了一下,抱歉地說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只是送兩位朋友加入游擊隊,很快便要回去了。」

「是這樣啊」趙維光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沉默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教官。」黃歷說道︰「我只會教偷偷模模的殺人,戰場上的知識所知不多。」

「偷偷模模的殺人,這有些過謙了。」趙維光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我沒見過一個人把十幾個鬼子給弄得暈頭轉向,憋在烏龜殼里不敢出來。如果準備再充分一些,我看拿下碉堡也有可能。」

「這有各種因素在內,並不是我的能耐大。」黃歷謙虛道︰「當然,如果你們還沒有狙擊手,我倒是可以指點一下。不過,時間有限,這恐怕還要看個人的素質和天分。」

「那就多謝了。」趙維光雖然不太滿足,但還是表示感謝,「可惜,我們隊伍槍法好的實在太少。原來都是些學生,有的連槍都沒模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想成為狙擊手,強健的身體和鋼鐵般的意志是必備的前提條件,而好槍法只是基本的素質而已。」黃歷詳細說明道︰「另外,如何測量和修正槍支的彈道,如何掌握射擊的時機都需要不斷地訓練和積累經驗。」

趙維光輕輕點頭,看來想培養一名狙擊手,特別是象黃歷這種水準的,不是短時間內能夠達成的目標。如果黃歷不能留下,給隊員們做系統的訓練,只靠指點是絕對不行的。

「說起來,我這個總隊長當得也是困難哪」趙維光慷嘆道︰「總隊有三個大隊,保安隊和失散的**軍人自成一隊,稱第一大隊;當地自動起來抗日的農民自成一隊,稱第三隊;青年學生們便是第二大隊。原來彼此名雖合作,實則是各自行動。究其原因,就是我們都沒當過兵,讓人瞧不起。後來經過攻打監獄一戰,學生隊才讓人刮目相看,合作才密切起來。要是有你在學生隊撐著,我這個總隊長當起來才有底氣。可惜——」

「人總是在成長的。」黃歷勸慰道︰「既然攻打監獄能揚眉吐氣,以後便會有更多的機會來證明自己。一個人的能力再強,在戰爭的作用也是有限。」

趙維光點了點頭,默默地走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請問,陳先生是為哪個組織效力的?」

黃歷愣了一下,笑道︰「現在這個時候還要分得這麼細,有意義嗎?我們面前只有一個敵人,那就是日本鬼子。」

在民族危亡之際,國內各政黨、各派系能夠聯合起來,一致對外,這是大勢所趨,也是歷史的必然,更是全國人民所最願意看到的事情。但先不說國共兩黨的貌合神離,既斗爭又聯合,單說各個派系,也是矛盾重重,爭權奪利。

什麼央軍、桂系、晉系、雜牌軍,而大系又有小集團,比如央軍又有土木系和何應欽系,以上只是粗分,細分就更復雜了,可以說**一個軍事集團就是一個系統,從侍從室,十八軍,第五軍,第四軍(粵軍)等系統,不一而足,除了校長,大家誰都不服誰,簡直就是多如牛毛了。

軍人不能專心打仗,倒要考慮到小集團、大派系的利益,還要提防突然射來的暗箭冷槍,排擠打壓,不得不說,這是國的獨特現象,更是國人的悲哀。而游擊隊也不能然物外,也要受到大環境的影響。

「說得對,打鬼子就是打鬼子,保家為國,是每個國民的責任,又管他是哪個派別,哪個系統。」趙維光自嘲地一笑,算是把此事扯了過去。

終于到了游擊隊的駐地,這是個在半山坡的小村子,只有學生隊駐扎在這里,其余兩個大隊則駐扎在別處。

見隊長出去偵察回來,大家又都是興高采烈的樣子,還背著扛著武器彈藥,留守人員一陣歡騰,這肯定是打了勝仗,確實是值得慶賀的一件事情。

黃歷已經和趙維光在路上打了招呼,不想與別人有深入的了解和交流,只在游擊隊的駐地休息一天,晚上便要回去。所以,趙維光將黃歷讓到了一處房子里,便不再打擾。

黃歷簡單洗了洗,躺在炕上便是大睡。折騰了一夜,也確實有些累了。而郭強和小周則全是好奇,屁顛屁顛地看稀奇。

一直睡到下午,黃歷突然被槍聲驚醒,他一骨碌爬了起來,拿起槍便沖了出去。村子里已經是亂哄哄的一片,不多的村民拖家帶口,背著僅有的衣物,向山上逃離。遠處的槍聲時緊時松,正在向這里接近。

黃歷正想找個人打听情況,沈棟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急促地說道︰「快走,土匪打過來了,趙隊長請你過去呢」

土匪?黃歷皺起了眉頭,還真如在外面听見的傳聞,山里不光有打鬼子的游擊隊,還有禍害老百姓的土匪。他來不及細問,跟著沈棟一直跑到村邊的一所房子里。這所房子挺破爛,門扇窗戶都是臨時用木板釘上的,屋里除了一個破板櫃,什麼也沒有。趙維光正在和幾個人在簡短地交代著任務,看來情況挺緊急。見黃歷來了,伸手示意他先坐在炕上,轉頭繼續說著話。

黃歷在旁听了幾句,好象來進攻的土匪頭子叫胡順,共來了三百多人,游擊隊只有不到兩百人,還分三處駐扎,寡不敵眾,準備節節抵抗,為老百姓爭取些逃跑的時間。

趙維光交代完畢,眾人領命而去,黃歷這才站起身,詢問道︰「土匪為什麼來打你們,他們不也是打著抗日的旗號,並沒有去當漢奸嘛?」

「陳先生是不了解其的情況,來,咱們邊走邊說。」趙維光苦笑一聲,領著黃歷向外走,兩名游擊隊員帶著郭強和小周已經來到門外,趙維光擺了擺手,大家一齊向村外走去。

在日寇大舉進攻,大片國土淪陷的嚴重時刻,類似于胡順這樣的土匪,打著抗日的旗號,卻橫行在百姓世世代代經營的家園里,象大地上生的一個毒瘡,為所欲為地吞噬著、破壞著一切固有的和新生的可以抵御外侮的物質力量。

被胡順收編、強征的士兵們表面上震懾于槍斃的威脅,而听從著胡順的命令,實際上每個人都在生與死的絕望盲目地掙扎著。一種完全一種完全出于自私的**而形成的野蠻的殘忍的氣氛,象瘟疫似的感染著他們的靈魂,逐漸喚醒了人類意識所有的原始式的破壞本能。憑仗手里的刀槍,只要一有機會,就把搶劫、強*奸、殺人當成機不可失的樂事。當眼前一切財貨、女人都沒有了的時候,就只好用賭錢、抽大煙來填補靈魂上的空虛。

國家多故,戰亂紛繁,百姓們苦不堪言,亂兵、土匪、幫會等濁流便泛起了沉渣,這個變異的犯罪群體,用暴力來蹂躪整個社會,並以此作為自己生存的手段,給這苦難深重的土地,增加著殺戮和血腥。

不要以為當土匪都是破產的農民,以及實在活不下去的良民百姓必不得已的行為。也不要以為土匪大多數都是「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只有少部分是燒殺yin掠、為非作歹的劣徒。當了土匪,環境的燻陶,血腥的刺激,錢財的吸引,女人的誘惑,即便原來是良民,墮落的度也會是異常快的。

前些日子,胡順手下的一支隊伍來到這個偏遠的山村,又搶又奪,燒殺yin掠,正好被游擊隊趕上,趙維光先是盡力勸告,不許糟害老百姓,可土匪根本沒把他們看在眼里,三句話沒說上,雙方便火拼起來。保安隊和農民隊隨後趕來,三面夾擊,將這伙土匪打得大敗,還打死了胡順的拜把兄弟。

「看見村子里的破爛景象了嗎,就是土匪干的好事。」趙維光講述著,十分氣憤的表情,「和鬼子也差不多,這簡直是不讓老百姓活呀,在我們的幫助下,劫後的山村剛剛恢復了些生氣。這伙土匪又來報仇了,要不是他們人多勢眾,真想徹底消滅他們。」

「那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黃歷低沉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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