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仙人 第三十章 雷公篆

作者 ︰ 癸變泉

東合子變為人形飛落岩洞門口,將手一指,封門的大石球自行移開。在沖入洞內的一剎那,他偷偷將三個小木棍扔在洞外,自己飛身而入。

「膽小鬼!」穆庫拉駕著狂風大罵︰「想借著漆黑的山洞溜掉嗎?在里面我照樣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大喝一身,後面浮于空中的拳頭狀烏雲立刻發出一道血紅的閃電劈中他,頓時渾身赤電大作,更有雷聲繞體隆隆作響,赫赫威勢令人心膽俱裂!連手中標槍也化為通透的紅色,仿佛一道真正的閃電!

在落到岩洞前的剎那,他將標槍舞成一輪急轉的雷鳴般的旋風,帶著開山分海之勢沖入洞內。

果然,里面一片漆黑!

穆庫拉心中冷笑,以蝙蝠的能力在漆黑的洞穴里繞道逃生?好伎倆,可惜你不懂瑟烙塔神無邊威能!他渾身紅光大放,宛如人形大燈照亮了洞穴內部。

然後,大吃一驚。

這個洞穴居然是個死胡同!德魯伊又變回短面巨熊人,背靠著最深處的岩壁毫無畏懼的對著自己。只是他的身形卻比先前小了不少,僅比自己略大一點兒!

「你完了!」穆庫拉猙獰的大喝一聲,槍身一抖,化為道道赤紅的電光,好似破甲貫身的凌厲箭雨臨頭刺來!

縮小的短面巨熊人揚起陣陣掌影迎了上去。

「乒、乒」聲暴鳴數下。

三等魔化標槍竟沒有刺穿他的手臂!那種感覺像是打在了硬殼上,連赤電都被阻擋住,所有攻擊的力量瞬間被抵消了!

難道是石膚術?但石膚術每次只能吸收少量傷害。而自己每次攻擊都是用上了大量赤電!應當傷到他了啊!

對方的掌影帶著破石之力攻了過來,穆庫拉身形一晃就要閃避。

糟了!這里是岩洞,僅能供兩人通過。根本無法靠飛行躲避!

唯有後退了,他急忙後撤。卻听背後一陣滾石的聲音——洞口被一塊大岩石封住了!

他急退的身體狠狠撞到封門的巨石上,卻撞不動一絲。退無可退了!

東合子心中大喜︰你丫上當了吧。這岩洞狹長,只可以前進後退,身處此地你的機動飛行能力便等于作廢!現在那幾個樹人封住洞門,你已無路可走!只要用‘橡木祝福’這個法術抵消你標槍的攻擊,你便完了!

對方在絕望中將所有赤電聚于槍頭上,一槍電射而來!

東合子沉聲聚力,將「橡木祝福」的剩余效果聚于左臂,剎那間臂膀虯結,皮毛皆透出一種淡綠色。他以臂為盾、直沖中帶旋轉迎去格擋。

「叭」的一聲電光四射,標槍被格開,但自己剩余的橡木祝福效果也被消耗個干淨,還把手臂拉開一條長長的傷痕。若是在洞外時挨上這一槍,自己真的會被穿胸而死呀!

幸好自己獲得了幾卷殘存的上古德魯伊法術,其中就有這類似「石膚術」的「橡木祝福」。只不過「石膚術」為五階法術,且花費巨大。而「橡木祝福」則是六階法術,且無需消耗。更妙的是,東合子發現可以用自己的元神來調解這個法術,可以散布全身,也可以聚于一處,可以慢慢抵消攻擊,也可以一次性抵消猛烈的攻擊。因此在變為人形入洞時暗中施展了這個法術,抵消了對方的攻擊。剛才更是調用了所有「橡木祝福」的效果,一次性抵消了赤電的攻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次真是撿回一條性命,幾乎被這個神棍殺死!真是氣煞人也!不過剛才以「探魂搜魄術」和元神探察,他與風暴、閃電的交互作用並非是普通的神術,而是一種超自然力。其基本的運作方式倒是可以借鑒到一種古老的雷法——雷公篆中啊!!

大喜之下,東合子立即運掌如風,破開穆庫拉拙劣的徒手武技,一掌轟在胸口上!

穆庫拉竭力格擋,誰知對方的熊臂竟如流水一樣順勢而變,以奇異的動作「滑」過自己的招架,如同一柱撞槌轟的自己五髒移位,幾乎昏倒。接著對方雙臂一翻,化掌為戳,刺自己腦側。

大腦劇痛如刀割,穆庫拉徹底昏死過去。

倒掉在樹上的穆庫拉被捆緊手腳,東合子、樂琳、提韋德斯還有代理領主——格林姆,都站在樹下議論。

「他是有名的強盜首領?」東合子有點不信︰「以他這麼好的能耐,若是在軍隊里混,應當能混個好地位啊。干嘛做強盜?」

「沒錯!他就是南邊最大的強盜首領瑟烙塔神的風暴使者——穆庫拉!」提韋德斯沉聲說道︰「我可以肯定!只有他才是這種野蠻斗士的裝束,只有他才能隨意召喚風暴並在其中任意飛行!也只有他會無緣無故來找我們麻煩!不,不是無緣無故!肯定是因為我們在冬天使用法術驅趕了暴風雪,引起了瑟烙塔神的震怒,所以才召喚他來到此地報復的!」

「那你也不用發抖啊。」樂琳撅著漂亮的嘴巴說道,作為一個騎士,他居然在顫抖,連說話的語調都不甚連貫。

提韋德斯有些激動的自顧自說著︰「我們遇到大麻煩了!他手下有幾百名強盜,而且都是瑟烙塔神的信徒,說白了就是亡命之徒!是一群瘋子!現在我們搞掉了他的首領,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瑟烙塔神是個睚眥必報的神靈,風暴使者又是他親自挑選並給與莫大榮耀的人。擊敗他們就等于是褻瀆了神靈本身!他肯定會慫恿更多的信徒和祭祀前來大肆破壞!我听說一旦有村落敢于反抗他們的侵襲,他們就會糾集更多的人來少殺搶掠!一般會殺光所有人、強光所有的財寶和糧食再留下一片焦土。」

「他本事這麼大,怎麼不去攻城掠地?反而要窩在山溝里當土匪?」一旁的格林姆不屑一顧的說道︰「就他這種水平,吉芬城里隨便一個高等法師就能搞定。」

提韋德斯真想踢他一腳!這里是什麼地方?能跟那些大城市比嗎?你們法師有各種奇異的法術來應付這些暴徒,實在不行就施展個傳送法術溜掉。我們這些窮鄉僻壤的鄉下人怎麼辦?除了一條命,什麼都沒有了!

氣氛不對,東合子插嘴打了個圓場︰「是啊,我也很奇怪。他的本事不弱,干嘛要當強盜?難道不怕正規軍來剿滅他們嗎?」

提韋德斯耐心的解釋道︰「因為他的力量來自瑟烙塔神,而這位神靈喜歡破壞和推翻現有的秩序,不管是自然的還是人類社會的。總之一切摧毀現行狀態的事情都是他所欣賞和追求的。因此他的信徒不可能是加入正規軍,除非是在戰爭時期!那時倒有可能頂個正規軍的帽子去搞破壞。像穆庫拉這種人,就是瑟烙塔神最虔誠的信徒,對他的信仰異常堅定,因此才會被選定為風暴使者。所以除了秉持瑟烙塔神的意志,作一個到處少殺搶掠的土匪,他不會去做別的!」

「信仰?」東合子皺著眉頭,真正的修行者最討厭這個詞匯,所謂「迷者法華轉、悟著轉法華。」所謂「信徒」皆是「法華轉」之人,更可笑的是他們還興高采烈的要別人跟著他一起被轉。作為打算「轉法華」的修行者,東合子覺得這種行為是徹頭徹尾的害人害己!更何況是個只會搞破壞的土匪?!

「現在已經干了,怕也沒用。」他平靜的說道︰「如果他們要來報復,大約是多久以後?」

提韋德斯想了想,說道︰「慢的話要一個季度,快的話只要數周。不過既然穆庫拉本人都被打敗了,我想瑟烙塔神肯定會先集中更多的信徒和祭司,然後才會進犯這里。所以我估計要兩個多月的時間。」

他又憂心忡忡的說︰「但是他們一來,我們就完了!這些人不但本領高強而且嗜殺如命,比那些豺狼人強上十倍不止!這可如何是好?」

「怕什麼!」東合子突然冷竣的說道︰「這事兒是我干的,我自然會保你們平安。到時候他們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群我殺一堆!」說話間,他的神態大異平時,宛如一個久經沙場的大將,冷酷、堅定而又藏著一絲狡詐。

樂琳、提韋德斯心中一奇,這氣質只有戰士最敏感!

東合子又吩咐道︰「先把他放低點兒,我有重要的事情問他。」

穆庫拉艱難的掙開眼楮,只覺的眼皮似沉重的鉛球。

自己被倒掉在一顆粗壯的大樹上,雙手被麻繩捆死。

麻繩?穆庫拉竊喜,只要力氣一恢復,這東西就更稻草沒什麼分別了。到時候只要召喚大風,再駕風飛上天。就算德魯伊變成雄鷹也追不上!

他試著動了動身體,猛地劇痛傳來——身上竟插滿了一根根又細又長的軟針!

「這是給你準備的。」樹旁的那個德魯伊露出別樣的「微笑」說道︰「不要動,要是殘廢了,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喲。」

穆庫拉沉聲說道︰「說吧你要多少贖金?」

「贖金?」那德魯伊略感驚訝︰「你能給我多少贖金?」

「那些貴族老爺們出三萬金幣要我的命,」穆庫拉輕藐的說道︰「現在我的命在你手上,自然也是三萬的贖金。」

德魯伊笑了︰「然後把你放了,讓你好回去糾集一幫暴徒再返回來殺了我,然後把錢拿回去。是嗎?」

穆庫拉臉色略變,他還真的是這麼盤算的!不過三萬金幣的誘惑啊,足夠讓一個窮地方的子爵兩眼發花了,他居然絲毫不動心?

只見德魯伊臉色一寒︰「夠了!在我面前你少做白日夢!金錢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命令你做一件事——召喚風暴給我看看!」

穆庫拉目瞪口呆。

提韋德斯和格林姆大驚失色。

兩人連忙提醒道︰「小心他借著風掙斷鐵鏈飛了!」

德魯伊滿面自信的說道︰「你們放心,他跑不了。」

言畢雙手猛地拿住穆庫拉的頭部,一股怪異的力量轟地蔓延到他身體的每一處——這個德魯伊又在窺探什麼!

這個風暴使者一言不發,開始用他的超自然力召喚風暴。

東合子運轉元神和勾招雷法之術仔細感應天地力量的變化。

在這個世界,引動天地力量的方法和形式很多。但根據書籍的介紹,絕大多數都是法術或類法術。如招雷術、操縱風向等在效果上與雷法相近,但由于是「法術」,故而在預備和施展它們時卻並不調動任何髒腑之力。準確的說,它們只與靈魂有關,與元魄無關。這就與所有雷法都強調的魂魄雙修大相徑庭!

但是超自然力則所有不同,它需要元魄的參與!東合子很早就發現,在運用超自然力變形時,雖然靈魂是主要作用者,但元魄也參與了整個過程。而這個風暴使者在駕馭風暴、召喚雷電時用的也是超自然力,也調動了自身的元魄。他的運作方式與雷公篆相近!

「雷公篆」是一種比較古老的雷法,到了唐代之後便被其它更完善的雷法所替代。東合子在搜羅仙經時偶然得到過這種古法。只是它並既不能使人長生不死,也不能使人蛻化飛升,僅在死後轉生為低層的諸天神人而已,與自己的志向不符,故而沒有仔細練習。

但是,雷公篆雖不是什麼高深的雷法,可也影響了諸多雷法的形成。比如東合子後來所得一部上乘雷法仙經《太玄七感紫宸雷生**》,就提到過雷公篆與其它雷法的關系。若是這次能在雷公篆上獲得突破,興許能通過雷法了解內外五行交互作用的規律,進而在其它仙法——比如九轉玄功上也獲得突破?!

因此他才強逼者穆庫拉再次演示召喚風暴和駕風而飛,自己則在一邊仔細觀察。需知很多竅門說上一百遍未必明白,但看上幾次就可以模仿。很多時候,實地學習遠比在理論上猜測和模索有用!

四周大風忽現,但天上卻萬里無雲。

東合子面露微笑,已有所得。他又命令道︰「駕著風慢慢飛起來!」

穆庫拉的身軀慢慢升起,扣住他頭部的東合子竟也跟著升了起來!

穆庫拉感到害怕了,他發現德魯伊侵入身體的怪異力量上傳來強烈的共鳴,這家伙似乎在復制自己的超自然力!要是在這麼搞下去,自己的秘密全都要被他發現!

趁他不備干掉他!

穆庫拉猛地施放最後一個法術——焰擊術!

一道垂直的火色光柱直照對方,東合子慘叫一聲跌下半空,渾身上下圍繞著形態怪異的火焰!

穆庫拉大喜,正準備再次施展超自然力的火焰,燒化身上的銀針,忽覺渾身的銀針自行跳動起來,每根肌肉不但劇痛難忍,而且都失去了控制。口水、鼻涕、眼淚頓時狂流而出,哪里還說得出話?

東合子剛才一不小心著了道,現在急忙運轉玄功驅散火焰。這火焰也真是奇怪,一般的元素傷害自己的身體直接就能抵抗住,這種怪異的火焰卻需要運轉玄功才能性,其性質與六大元素截然不同。他手掐法決起動銀針上的力量,令所有銀針一起發力震動,破壞穆庫拉身體各個筋肉、髒腑的運轉,令其手腳如軟面、內髒如刀割,立馬不能施展任何力量。東合子心中冷笑道︰讓你輕松點兒你就想反撲?那我就不客氣了!

接著立刻凝神動咒,數十根銀針發作的越加猛烈,令穆庫拉感到身體從骨髓到肌膚全都被一刀一刀的挨宰,痛的他淒慘的大叫不止,忽哭忽笑忽嚎忽呆,那樣子好似一條被吊的瘋狗。哪還有半點強盜首領的模樣?劇烈的掙扎了一陣後終于耗盡力氣,像半死的大魚一樣吊著不動了,偶爾抽搐兩下手腳。

東合子冷哼一聲道︰「就讓他吊在這里,明天我繼續審問!」說著巴德貝不知從那里鑽了出來,蹲在樹下嚴密的監視著穆庫拉。

三天後。

晴朗的春日,一團畝許的烏雲孤零零的懸于石堡上空。突然一道閃電猛劈而下,擊碎山上的一塊大石。

東合子渾身上下閃電流竄,精神奕奕。手中持了一根齊肩的粗木棍,上面也是雷光忽閃忽現。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望著依然被吊在樹上的穆庫拉。

穆庫拉數日來一片面包都沒吃過,僅喝了點東合子帶來的水。現在看上去相當憔悴,有氣無力的抬了抬無神的雙目說道︰「你想知道的現在都會了,我們可以討論一下釋放我回去的事兒了吧。」

東合子面色不善——裝B?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以你的體質就算餓上十來天也照樣生龍活虎,現在故意裝出一副饑疲無力的樣子,想讓我放松警惕?做你的春秋大夢!

他旋即輕笑著說︰「現在就想走?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呢。」

穆庫拉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本事你都會了!還折騰我干嘛?你看,現在你能召喚風暴、能駕風而行、雷鳴武器和電暴武器你也學會了,甚至還能用超自然力召喚閃電——這個連我都不會!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演示給你看了。」

東合子鄭重其事的說道︰「當然有!你還沒演示如何召喚災變元素!據我所知這是你們風暴領主最厲害的法術。我豈能不學?」

穆庫拉有氣無力的呵呵笑著說︰「這個法術是瑟烙塔神所賜予的神術!你是學不會的!」

「哦?」東合子仔細思量了一下。他原以為這是一種類法術,根據格林姆的魔法書籍介紹,類法術是根植于施法者的靈魂能力,因此其靈魂與天地之間有某些天然的聯系,借助這種聯系而形成法術。現在回想起來,這幾天連續探察穆庫拉的魂魄時並未察覺到其「靈魂」有什麼異常,看來他真的不具備類法術能力。「災變元素」是神術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東合子還不死心的說道︰「那我就要你演示如何從那個瑟烙塔神那里獲得額外的力量。就是上次我們搏斗時,你召喚出的那團能放紅色閃電的烏雲!」

穆庫拉心中一喜,臉上愈加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得等我認真祈禱後才能召喚,你現在綁著我,叫我怎麼祈禱?這可是對神靈的不敬啊。」

東合子冷聲道︰「敬不敬在于心,你現在被綁著自然是處于危難之時,我想此時你的祈禱肯定會更加。而且你的那個神應該不會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僕人被人吊著不管吧。廢話少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言畢又要凝神啟咒,發動銀針。

穆庫拉故作慌張道︰「好吧、好吧,我祈禱就是。」心中卻是變喜變怒——是你給我祈禱神力的機會。到時候有瑟烙塔神的加持,我就能一舉把銀針彈離身體!接著先召喚神力雷電劈你一下,再乘機飛走。以後召集更多的人過來找你算帳!不但要把你燒成烤豬,一塊一塊割了你肉來下酒,還要把整個城鎮夷為平地,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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