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天 第十章 有妖夜來

作者 ︰ 夜行堯

劉潛在道童清風的攙扶下終于來到了客房。清風扶著劉潛坐在床上。

「王子殿下,這里就是你的客房,你好好養傷,不要四處走動,每日三餐會有道童送來。」

「嗯,我知道了。」

「那就好了,我也要走了,掌門師祖說不定還有其他事呢。」

「那你到師傅那里去吧,我這里也不需要你干什麼。」劉潛擺擺手道。

清風也不多說,就出了房間。

在清風走後,劉潛才看清自己的房間。十分簡陋,除了自己身下的床外,就只有一張圓木桌,兩個竹椅,桌上擺放著一個茶壺,兩個茶杯。四周牆壁上掛著兩幅字畫,一副上面寫著一個大字「道」,就別無他物;另一幅是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坐著在煉丹,身後站著一個道童,煉丹的雲煙飄升竟然與山的上空的雲氣融合在一起,變化出了龍虎之相。

劉潛看著那副煉丹圖上的龍虎之相,好像听見了龍的凝重的聲音,在撞擊自己的心靈;又好像听見了一頭猛虎從山崗上一躍而下,嘴里發出的震動整個天地的嘶吼,一龍一虎在雲氣中不斷的翻滾,似要從雲中飛出,從畫中飛出,撲向自己。

「噓……還好是一副畫。」劉潛長長地吁了口氣,不敢再看。抹了把汗,慢慢地躺在床上,心里思索道︰「那個煉丹的道士肯定就是張陵了,五斗米道創始人,正一道的祖師。丹成龍虎現,好厲害!不知我練了道術後會怎樣?…嗯,要認真學。竟然被一副畫嚇到了,有些東西的確不能亂看,難道這也是道術?就是不知道畫這幅畫的人是誰,恐怕道術也不低吧……」

劉潛就這樣亂想著,慢慢地睡著了。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嗯,劉忠,是不是該吃晚飯了,父王母後又叫你來叫我了?」劉潛用手揉著雙眼,打著哈欠道。

「王子殿下,是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劉潛听著聲音不對,一看,是清風。才想起這不是王府,是在龍虎山正一道。

「啊…是清風啊。對不起啊,我還以為是在王府呢。」劉潛慚愧地對清風說道。心里在想︰「這一段時間來實在太辛苦了,十天不斷練武,已經到了身體極限,昨天晚上又興奮得到半夜才睡著,今天早上天還未亮就往龍虎山趕,現在一有時間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唉……」

「沒關系,王子,是該吃晚飯了。」清風指著木桌上的飯菜說道。

「嗯,我知道了。」

「王子,你的腳現在應該好了吧?」

「我走幾步看看。」

說完,劉潛從床上起來,走了幾步。對著清風說道︰「沒想到睡一覺起來,腳就差不多好了。雖然還有點疼痛,但走路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我就放心了。」

「嗯,掌門師祖叫我給你送來了一本《道德經》,我也放在桌子上了。」

「掌門師祖說正一道的所有道術都在這本《道德經》中,要你認真研讀。掌門師祖說他也沒有其他什麼好教你的,修道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我正一道祖師張天師也是根據一本經書《老子想兒注》修道,最後創下五斗米道的。」

「王子殿下,那我就先告辭了。」

劉潛在听到師父傳他經書時,心思就全部被經書吸引去了,在清風說告辭時,就隨口應道︰「嗯,你走吧。」

完全沒有注意到清風走到門口小聲說道︰「傻子,呵呵!」一臉的戲謔之意。

劉潛走到圓木桌旁,完全忽略飯菜,感覺不到饑餓,只看見一本線裝書,上面用濃墨寫著三個大字︰道德經。龍飛鳳舞,氣勢迫人,似要從白紙上一躍而出。劉潛直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要從身體里跳出。

劉潛強忍住激動地心情,翻開書頁,只見上面寫著︰「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

「掌門師祖,我已經將《道德經》送到劉潛那里,並按照你教我說的話給劉潛說了一遍。」

「你走時,劉潛什麼反應?」

「他完全被經書吸引住了,我告辭時他也只隨口敷衍一下,可能我走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呢。」

「好,你出去吧。」

「師兄,看來我們已經用一本《道德經》穩住了劉潛小兒了。」

「是呀,這收了皇孫為徒,又沒有後顧之憂。」

「就怕以後劉潛知道我們用一本《道德經》騙他,這可就麻煩了。」

「不是說了我們正一道道術都在這一本《道德經》中麼?又何只我們正一道,天下一大半道術都是從這《道德經》中而來,劉潛練不出來什麼,也是他天賦不夠。再說黃師弟你不是說他無皇者之相嗎?頂多一個王爺而已,我們正一道又有何懼?」

「張師弟說地對!」

「這個就不再說了,過幾天就送他進京。」張合本來也有點擔心,但听到張無說的話,再想到自己馬上也是成就金仙的人物,也就放下心來。又開口道︰「我們說說太平道的事情吧。」

「師兄,雖說太平道也是我們正一道分支,但他們要求的事萬萬不可答應。」

「師兄,我們既然已經通過劉潛與太子聯系在了一起,就不能和太平道攪合在一起,如今天下久安,這可是比收劉潛為徒還要危險百倍的事啊。」

「對,師兄,我並不認為太平道會成功。」

「好,這事就這樣決定了,過幾天就打發了他們。」

兩天過去了,天色已晚,劉潛坐在圓桌旁仍沒有睡意。手里拿著《道德經》,只听他在朗誦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恆無欲,以觀其妙;恆有欲,以觀其檄。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劉潛感到沒讀一句,就好像清淨了一下靈魂,有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把這個道理悟通了,自己就會找到自己,對,就是這種感覺,劉潛在心里重重地道。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者。淵似兮萬物之中……」

「嗯,這又是什麼意思?」劉潛心里疑惑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咚咚」、「咚咚」

劉潛凝神一听,听見門口傳來聲音。

「有人敲門?會是誰呢?這麼晚了。」

劉潛放下《道德經》,走到門後,打開了門,頓時被自己看到的情形嚇得往後一退。

只見一個長者牛頭的人形怪物站在門口,還瞪著一雙牛眼。

「妖怪!」劉潛腦子里只有一個反應。然後連忙把門一關,快得妖怪還沒反應過來。

「等等,等等…我的手啊……」

劉潛見門夾住了一支手,更加不松手了,更加用力靠在門上。

「小兄弟,你把門松開,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不,你這個妖怪,你趕快走吧,這里可是正一道!」劉潛雖然自小大部分都在王府,但對妖怪也還是知道的。這個「人」長著牛頭,說話也粗聲粗氣,一看就知道是妖怪。劉潛心里也在害怕著,听說妖怪都是吃人的。心里痛哭︰「這妖怪怎麼找上了自己?」

「我可是會道術的哦,你趕快走吧。」劉潛壯著膽氣扯謊道,想嚇跑這個妖怪。

「不會呀,我就是看見這間房屋有人而且沒有修道人氣息才來的。」妖怪疑惑道。妖怪心里非常疑惑,我明明看的非常清楚啊,他怎麼會修煉了呢?難道他道行比我高?

「遭了,遭了。這妖怪就是知道我沒修煉才來我這里嗎?」劉潛听到妖怪這樣說心里也慌了。

一人一妖就這樣都因為在互相猜忌著,一時都沒有說話。這妖怪也是的,要是個道行比他高的,看到他站在門口,早就出手了,那還會關門。至于劉潛,實在在害怕啊。

劉潛見妖怪還不走,顫聲說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了。」

妖怪不知是听覺遲鈍,還是的確沒有經驗,愣是沒有听到劉潛的顫音。听見劉潛說他要喊了,回頭看了看。只見客房院落外火光越來越亮,離客房也越來越近。心里不由急了起來,要是這個人喊了「有妖怪」,我還不真的玩完。悔不該啊,等我安全回去,一定要那些小妖好看。妖怪在心里狠狠地發誓。不過現在還是先要到這個人的屋子里躲一躲,保住小命。

「你就讓我進去吧,你想,我要進去還不容易嗎。」

劉潛听見這個妖怪這樣說道,心里也想到︰「對呀,妖怪要進來吃我,還不容易嗎?我死靠著門也沒用呀。」不由更慌了,腿直彈,全身發軟。

妖怪感覺到抵住門的力已經變小了,又瞥見院落外的火光又近了,不由一用力,門開了。這時劉潛一見門開了,已下地軟倒在地上了。妖怪一進來就連忙關上門,用手提起劉潛來到圓桌旁,把劉潛放下,蹲著說道︰「嘿,待會有人來問,就說沒看見我。」妖怪這時也知道剛才被劉潛唬住了,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修煉,身體也差的很,所以也就不怕了。

就在妖怪說完沒多久,房間外就亮若白晝,劉潛不時听見人走動的聲音。

「王子殿下,你有沒有看見妖怪。」房間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劉潛一听就知道是清風,頓時就有一種淚要涌出來的感覺,終于有救了,就想大喊「妖怪就在這里」,卻看到了一雙牛眼瞪著自己,那從牛頭大鼻孔呼出來粗氣吹在身上,心里就冰涼冰涼的。

「沒,沒看見有妖怪。」

「那王子殿下,你要小心了。剛才出現了妖怪,還出現在了掌門師祖的煉丹房里。」清風頓了一頓,又說道,「王子殿下你若看見了妖怪就大喊呼救,全體弟子已出動了,定叫那妖怪無處藏身,我待會兒也會安排弟子在客房院落外守著,王子殿下請放心。」

「清風師兄,我沒有查到妖怪。」

「清風師兄,我也沒有。」

……

「看來妖怪不在這里了,我們到別處找找。」清風道。心里也在想著,妖怪要是在這里,劉潛也不會安全地在房中了。

「王子殿下,我們告辭了。」

說完就帶著眾人往外走去,還有人交談著。

「清風師兄,那里面得人是誰呀?你這麼恭敬。」

「那是掌門師祖新收的弟子。」

「掌門師祖收弟子了?」

「我前幾天還罵個什麼自稱玉王之子的人,那個人也說他要拜師呢。」

「嗯,那里面就是玉王之子,恐怕你罵的人就是他。」

「什麼?」

……

妖怪這時見人都走了,心里也高興著︰「誰說我只有勇無謀的?回去就跟那些妖怪說一下這次的事情,看還敢說我是牛妖就蠢的麼。」

剛才妖怪見這邊有人又沒有修煉,就想跑這里躲一下,本想一下直接跑進來,但又怕這里面的人大喊大叫,甚至跑了出去,又不敢把這個人殺死,因為擔心會有人過來問情況,若這個人死了,那就肯定暴露行蹤了。一番思索之下,妖怪就直接敲門。

哪知這樣還是差點壞了事,還好自己夠聰明,妖怪不由心里在咱著自己,嘴角露出笑意,心里在得意的笑,就差高歌︰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妖怪見劉潛還軟在地上,不由用手拍著劉潛︰「起來了,起來了。」

妖怪揮著手又想到自己的手剛才被夾了半天,現在還真感覺到有點痛了。「不過還是我牛皮夠厚呀好呀,要不然會痛半天,誰以後說牛皮厚不好我饒不了誰。呵呵。」想到這里妖怪不由露著牛牙笑著,一臉狠相。

劉潛見這個牛妖叫他起來,還一臉狠相,露著牙齒對著自己。不由一邊爬起來,一邊顫抖著說道︰「你要干什麼?別吃我呀。」

「什麼,吃你?」妖怪看著劉潛。

「對呀,別吃我呀!」

「吃你?放心,我現在還沒有吃你的想法。」妖怪又看了劉潛全身上下一下說道。心里想著︰「現在還不能殺了這個小子,我還要在這里呆幾天,要這小子作掩護。外面守護深嚴,我一出去還不被發現了。嗯,就先在這里呆著。」

妖怪打定主意,就說道︰「不用害怕,放心,我不會吃你的,放心,放心。」怎麼听都有一副狼外婆的語氣。

劉潛看著那一個牛頭上笑容怎麼看也都有一臉猙獰之相,听見妖怪這樣說更不敢相信了,連忙跑開,向床那里倒退而去。

妖怪見劉潛還是一臉恐懼的表情,知道劉潛還是不相信,只好任由劉潛去了。

劉潛退到床邊,仍是害怕不已,見妖怪沒有跟過來,心里也放松了點,就坐在那里盯著妖怪。

過了一個鐘頭,劉潛就感覺睡意了,不過一想到妖怪就在身邊,不由腦子一下就清醒過來睡意也一下消失了。不過隨著時間流逝,睡意越來越濃,頭也像小雞啄米一樣,眼楮發脹。

「算了,要吃就吃吧,反正我也反抗不了。」見妖怪半天沒動靜地坐在那里,劉潛心里一橫,躺在了床上。不過心里還是充滿著恐懼。

「要是我在睡著了,妖怪跑過來吃我怎麼辦?」

「要是妖怪一下撲過來怎麼辦?」

……

劉潛腦子里充滿了這樣的問題,就這樣思索著,卻怎麼也沒有答案,就這樣慢慢睡著了。

在劉潛睡後不久,妖怪站起身,大大咧咧罵道︰「媽的,終于睡了,我還以為你不睡呢?」

妖怪吹息燈火,走到門後,打開門,輕聲走了出去。來到院子中間,飛上屋頂,趴在屋頂上。向前方望去,還是到處都是火把,穿著道袍的人走來走去。

「尼瑪啊,這麼多人?看來真的要在這里呆上幾天了。小綠…嗯,還有小花,你們要等我回來啊……」妖怪不由心里哀嚎。

妖怪又小心地飛下屋頂,悄無聲息地回到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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