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獄 第一一回 (三)問世間,情為何物?

作者 ︰ 半截魚竿

客棧中陰謀詭計

松林里自責傷懷

(三)問世間,情為何物?

書接前文。

卻說李智勇帶著火焰獅在密林外巡視良久,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跡象。于是拿出一顆魔獸內丹讓火焰獅吞噬,放出神識把方圓十來里地掃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動靜,自己這才盤坐在大樹邊調息,檢查內府。氣海內部淡綠色真氣繼續佔據核心位置,金、火、木成品字形圍繞這個核心旋轉著;外界吸取的靈氣都匯入淡綠色漩渦,不久之後又分出金、火、木三色真氣分別注入金氣、火氣、木氣當中,周而復始。

七十二個周天之後,李智勇睜開眼楮,神識略一掃視,心中一驚。原來在他身前二十余丈的一棵大樹下坐著一個人。重新探查一番,這才發現原來是李曉燕。

「怎麼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里干什麼?」李智勇心中疑惑,慢慢挪到李曉燕附近。這才發現她雙肩抽動,仿佛正在無聲地哭泣。看見這種場景,一股濃烈的懊惱情緒涌上了李智勇的心頭。

「你真是個大混球!」李智勇心中無比悔恨地咒罵自己︰「你他媽的每天都無事忙,其他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淨!燕子現在不過十六七歲,並且父親剛剛慘遭不幸,就剩下一個孤女。前世的時候,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那還在媽媽懷里撒嬌的吧?自己答應李剛好好照顧燕子,還拍胸脯保證過。可是自己從來就沒有和她多說半句話,一開口就是讓她這樣,要她那樣,從來就沒有關心過她!」

懊悔了半天,李智勇滿臉羞慚地走近李曉燕身邊,然後緊挨著緩緩地坐在她旁邊。然後才低聲說道︰「燕子,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這一說不要緊,李曉燕猛一側身,死死地抱住李智勇失聲痛哭起來︰「大哥,我心里真的好害怕!在家里的時候,我真的害怕太陽落山。因為太陽一落山,就意味著我很快又要一個人在黑暗中孤獨無助。幸虧後來英蓮陪我,不然的話一到晚上我就嚇得渾身發抖,根本不敢睡覺!大哥,我知道你要做大事的,所以這些小事情我都不敢和你說。但是,但是大哥,我晚上孤零零地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這一哭就一發而不可收拾,李智勇也沒有更好的言語進行勸解,只能不斷地輕拍著李曉燕的後背。沒想到這樣不久,李曉燕竟然慢慢睡著了。

李智勇喃喃自語地說道︰「好燕子,都是大哥不好,連一些最基本的事情都沒有弄好,還說什麼做大事。大哥該死啊!你不要害怕了,大哥今後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來,大哥抱著你睡覺。」然後毫無意識地,伸手穿過李曉燕的腿彎把她抱了起來橫放在自己腿上,讓燕子的頭枕著自己左肩,右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口中喃喃自語︰「乖燕子,大哥在你身邊,安心的睡吧。不要擔心,不要害怕,大哥抱著你呢!」

李曉燕無聲地抽泣著,就這樣進入夢鄉。雙肩仍然不時地聳動,這種在夢中都是一驚一乍的情形,更讓李智勇看得心中難受。低頭看著懷中梨花帶雨的面容,一時間心如刀絞,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個耳光。

「大哥,我真地很努力,真的很想幫你!」燕子夢囈︰「大哥,我喜歡看著你的樣子。」

「爸,你不要走!你不要丟下我啊!」李智勇感到懷中的燕子身子猛地一抖,好像在拼命掙扎什麼。于是趕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口中不停地低聲安慰。即便如此,也需要好久才平靜下來。就這樣一夕三驚,李智勇這才知道,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李曉燕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大哥,你每天都是那麼忙,難道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嗎?」平息不久,燕子又繼續夢囈︰「大哥啊,我真的希望你每天都能夠和我說一句話。真的,只要說一句就好了。你和我說一句話,我整天都會很快活啊。」

听著燕子令人心碎的夢囈,李智勇不自覺地淚流滿面,心中也開始翻騰起來︰「我一向自我標榜重情重義,可什麼是情?親情?友情?愛情?我做到了哪一樣?我一樣都沒有做好!除了無事忙,我什麼都沒做!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不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了?古人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不行,今後不能這麼下去了!讓身邊的人安全,讓愛我的人快樂,這才是我應該做的。」

就這樣,一會兒自怨自艾,一會兒有所明悟。時間就像手中的細沙,悄悄地都溜走了。恍惚一瞬間,已經天色大亮。也不知道火焰獅什麼時候過來的,現在還趴在身邊沉睡。

李智勇低頭看看懷中粉嘟嘟的俏臉蛋,實在是不忍心驚醒她,就一直這樣坐著。一直等到第一縷陽光穿過樹梢照射到臉上的時候,李曉燕才睜開眼楮。剛準備伸個懶腰,卻發現胳膊不听使喚。這才認真一看,原來自己竟然睡在大哥懷中!再看看大哥臉上,雙目緊閉,仿佛一尊雕塑,似乎進入深深地修煉狀態。

只一瞬的驚異之後,笑容就爬上了李曉燕的俏臉。剛要扭動一下腦袋,好讓自己更舒服一些,結果倒把李智勇驚醒過來。

「你醒啦?」李智勇低下頭微笑著問道。

「嗯,醒啦!」李曉燕口中嗯了一聲卻沒動。突然又問道︰「大哥,你就這樣抱著我坐了一夜嗎?」

李智勇點點,愛憐地說道︰「你呀,平時有什麼話也不主動跟我說。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就像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這里,趕緊過來的話,你受涼生病了怎麼辦吶?今後可不能這個樣子了!」

李曉燕藏在李智勇懷里低聲說道︰「嗯,我听大哥的,今後好好照顧自己,不讓大哥擔心。」

李智勇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昨天晚上害怕驚動你,所有就這樣抱著讓你睡了。睡得還好吧?」

「嗯,這是我睡得最好的一夜了!謝謝大哥!」李曉燕繼續埋著頭說道。

李智勇笑著說道︰「既然睡好了,那就起床吧。不然的話,等會兒他們都過來了,那可不好看了哦。哈哈哈!」

「呀,真是的,大哥也不早說!這下難為情死了!」李曉燕一听李智勇的說辭,趕緊跳了起來,轉身就跑。

李智勇笑著搖搖頭,剛想站起身來,沒想到兩條腿不得勁,如果不是及時靠在大樹上,肯定一個狗啃屎。原來坐的時間太久了,雙腿麻木。沒辦法,只能催動真氣游走一圈,這才讓雙腿變成自己的。然後伸手拍拍火焰獅的腦袋,輕笑一聲叫道︰「老伙計起床啦,準備出發!」

只這一去,有分教︰

諸般詭計費疑猜,

陷阱生成亂世胎;

原想旁觀求小利,

誰知災禍近身來。

畢竟什麼禍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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