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時間,金色的沃爾沃早早停在了「了緣堂」門口。人一直沒有進來,多半是顧忌顏如玉的那道「逐客令」。
終于送走了最後一撥顧客,卓芙蓉仔仔細細地將小店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熄滅了佛龕上的油燈,挎上包包出了店門。
老早就看到了停在馬路邊的轎車,瞄了一眼微微開啟的車窗,糾結了兩秒,扭頭向岔路上的小市場走去。
郎釋桓落下車窗,擠熄了煙頭隨手彈了出去,調轉車頭尋著女人的足跡在略顯擁擠的小街上緩緩行駛……
車窗漸漸與身體平行,卓芙蓉終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是叫你離我遠點嗎?親自跑來找死啊?」不動聲色,生怕來往的路人注意到她在跟車里的某人講話。
「我原本是不想來的,一听說惹上了‘黑社會’,嚇得屁滾尿流。可是一想到你,我還是來了,萬一他尋不著我拿你撒氣怎麼辦?」口氣誠懇,一臉假惺惺的表情。
「我看你是成心想害死我!」
「上車,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這里不是咱的地盤,在這兒說話很危險。」
「我不去你家,你死了那條心吧。即便我真的跟彥虎分手了,也不代表會跟你在一起。做朋友吧——做朋友挺好的。」
「上車,先上車再說。」
「不了,你先走吧。」
眉心微微一緊,看似有些不耐煩,「怎麼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嗎……就因為他下午找過你?」
「跟他沒關系。我只是覺得咱們在一起的條件不足,最終也很難有個結果。所以,還是省點力氣吧。」
猛地一腳剎車,推開車門攔住她的去路,「你說的條件指的是什麼?房子,汽車,禮金?」
打量他半晌,用力點了點頭,「是。我家的狀況你也知道,我不想連累你,也不想害我媽失望。我可能會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這樣既不用為難你,又可以成全我媽。」
「那你自己呢,會幸福嗎?」心里暗暗咒罵,該死的,想不到她居然這麼偉大!為了錢而跟別人結婚的女人跟伎女有什麼區別呢?伎女是零售,她是批發。說到底不就是把自己稱斤賣了嗎?
抬眼望向他,懇切地說道,「遇上你,我已經覺得自己很幸福了。後半生的幸福已經預支了,結了婚誰還關心那些風花雪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