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親兵進來把侯成架起就走。侯成殺豬般大叫︰「溫侯饒命啊!」
「且慢!」陳宮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帥府,身後還跟著十幾員將官,見此情景,急忙攔住。
陳宮向上一揖︰「主公,何故發怒要斬侯成?」
呂布怒氣沖沖的說道︰「這廝故意犯我軍令,理應斬首!」
陳宮又問道︰「不知侯成身犯何令?」
呂布道︰「我剛剛頒下禁酒令,這廝便進貢美酒,豈不是故意與我作對?」
眾將面面相覷。陳宮對感到非常奇怪︰「主公何時頒的禁酒軍令?」
呂布道︰「我剛剛傳令下去,傳令官還沒出府門呢!」
陳宮呵呵一笑道︰「原來如此,主公雖然頒令,但令尚未傳到全城軍民之中,侯成必定不知,所謂不知者無罪,請主公開恩饒恕侯成。」
「不行!」呂布惡狠狠的道︰「所謂令行禁止,法度不嚴如何治軍?今日定斬侯成,以儆效尤!」
「主公不可!」陳宮急了︰「雖然令行禁止,但令尚未頒布,此時若斬侯成如何能服眾?妄斬大將軍心必亂,如此我小沛危矣!請主公三思!」
陳宮所帶的眾將全都跪倒為侯成求情。
陳宮也跪在地上道︰「主公,臨陣斬殺大將,于軍不吉,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不如先記下這一過失,準其戴罪立功,待到破了曹*劉備再懲處侯成不遲。」
呂布猶豫了一下,隨即又是滿臉怒氣說道︰「看在眾將求情,死罪可饒,活罪不免,拉下去重責一百軍棍!」
眾將又苦苦哀求,陳宮道︰「主公,若打一百軍棍,便是鐵人也打得稀爛,還請主公放寬則個!」
「那就重責五十,再有求情者同罪同罰!」呂布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拂袍袖,轉身回了內室。
眾將無不垂頭喪氣。
這頓棍子揍得侯成皮開肉綻,血肉橫飛,打完後送回侯成府上,疼得侯成哭爹喊娘,叫屈不迭。
侯成趴在榻上正在哀嘆,有家人報︰「宋憲、魏續二位將軍前來探視。」
侯成急忙命人請入,只是疼得要命,稍一動彈便痛徹肺腑,忍不住又是一聲慘叫。
宋憲、魏續已經來到房中。宋憲是個大高個,體格強健,黃澄澄的面皮,小眼楮,薄嘴唇,留了三綹小胡子。魏續中等身材,虎背狼腰,灰慘慘的一張長臉,微微有些絡腮胡。二人與侯成素來交好,今天在帥府為侯成求情眾將中就有他們二位。
此時一進屋,見到侯成慘狀,二人都心生不忍,忙上前好言安慰。
侯成見兩位朋友前來,忍不住放聲大哭︰「宋老弟、魏老弟,要不是你們苦苦求情,大哥我再見不到你們啦……嗚……」
宋憲恨恨的哼了一聲︰「呂布這個小人,無端妄殺大將,真是令人心寒!」
魏續也十分氣惱︰「大哥,小弟真為你抱不平,我們這些年像哈巴狗一樣侍奉他,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的絕情心狠!」
宋憲道︰「呂布這廝只顧自己的妻妾,視我等眾將如草芥。」
魏續長嘆一聲道︰「現在曹*兵臨城下,水繞壕邊,小沛不日即破,屆時我等死無葬身之地啊!」
宋憲憤然而起︰「呂布對我兄弟不仁不義,我等又何必保他?大哥,魏老弟,我有一個主意,我們棄呂布去投曹*如何?」
魏續連忙「噓」了一聲,轉身出門看看有沒有人偷听,回轉身來說道︰「我們此時去投曹*?曹*這個人疑心很重,如何才能讓他相信?要投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擒住呂布去見曹*,可是呂布天下無敵,我等又如何能近身?」
侯成突然一翻身坐起來,疼得他呲牙咧嘴,強忍住疼痛對二人說道︰「我有辦法!」
二人圍攏過來,侯成輕聲說︰「我不是因為追馬才受的懲罰嗎?剛剛想起一事,呂布所倚仗的,除了他天下無敵的勇武之外,就是那匹赤兔馬,今晚乘呂布不備,我去馬廄盜出赤兔馬去見曹*,這一來曹*必定相信我等投誠的真心。你們兩個先不要走,你們先到東門等我,我盜出馬來,你們放我出城,再在後面裝作追趕,這樣不會引起呂布的懷疑,然後我見曹*定下舉白旗為號,只要他派兵前來攻打小沛,你們就插白旗開門獻城。」
「好!」宋憲、魏續同聲答應。
宋憲忽道︰「大哥,你這一走,府上怎麼辦?」
侯成慘然一笑︰「我這個府又不是什麼豪宅,我的家眷又不在小沛,這里只有我的幾個待妾,我投降了曹*,還愁沒有女人?」
好容易熬到天黑,侯成忍住背痛,換上一身夜行衣,悄悄出了府,直奔馬廄而去。
侯成的官職,雖然掛著將軍餃,說白了就是個養馬的馬夫頭兒,不過這小子對養馬確實有一套,所有的軍馬個個膘肥體壯。
馬廄對侯成來說那是輕車熟路,閉著眼楮也不會走錯,當他模到赤兔的專用廄邊時,赤兔已經發覺了他,只是平時侯成經常來添夜草,赤兔對他非常熟悉,只是打了個響鼻再無動靜。
侯成裝了一箕細料,倒入赤兔的食槽里,赤兔開心的晃了晃腦袋,大吃起來。
侯成乘著赤兔吃草料,悄悄把韁繩解開,等到赤兔吃得差不多了,輕輕一拽韁繩,赤兔老老實實的跟著侯成蹓了出來,這也是平時養成的習慣,除了呂布出戰騎乘外,侯成經常把赤兔喂飽了牽出去蹓上一圈。
出了馬廄,侯成一翻身,騎到赤兔背上,飛奔東門而去,到得東門口,宋憲、魏續早已等侯在那里,見侯成騎赤兔前來,命手下的心月復打開城門,侯成快馬加鞭,赤兔如一陣疾風跑出了小沛城。
宋憲和魏續看著赤兔跑遠,下令︰「追!」率領手下的一百多個親兵追出城門,假意追了一陣便回轉。
赤兔馬是何等的神駿,片刻間就來到了曹營近前。距離營門不足百步之處,突然一支響箭射出,直奔侯成飛來。
侯成急忙將馬一提,赤兔一聲長嘶,一個人立停了下來。
「嚓!」那支響箭正射在赤兔面前不到五步之處。
曹營內一聲高喊︰「什麼人窺我營寨?再往前走就開弓放箭了!」
侯成連忙翻身下馬,高呼︰「我乃呂布帳下侯成,有要事欲密奏曹丞相!」
「且住!在此等候!」營中立刻有人去通稟關羽。
關羽此時正在燈下讀書,親兵來報︰「將軍,小沛城來人欲見丞相,說有密事相奏。」
「嗯?」關羽一皺眉頭︰「來者是何等模樣,有幾人跟隨?」
親兵道︰「只有一人一騎,四十來歲,坐在馬上直哆嗦,下馬的時候東搖西晃,看來沒什麼厲害之處。」
「來人後面有沒有跟隨的伏兵?」關羽問道。
「沒有,我們安插在小沛城外的暗哨都沒有發現伏兵。」
關羽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備馬抬刀,帶我去看。」
侯成正在哆哆嗦嗦站在營外等候,只見營門一開,從里面擁出數百士兵,門旗一分,一員大將騎馬踱出,侯成定楮一看,忙驅前兩步,倒身下拜︰「關將軍,末將侯成,見過將軍。」
關羽也看見了侯成,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