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太平洋 五十五 先生會嗎?

作者 ︰ 河馬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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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國童年》——《wheniwasaboyina》。

李大少爺把書一合,擺放在膝蓋上,眼楮有些發酸,只想打哈欠。沒轍,昨晚深夜才回來,又要親自監督那批黃金寶石入庫,等到一切弄好已經快天亮了,現在腦袋才剛沾上枕頭就被吵醒,是誰都會有脾氣的!

不過?

李大少爺看著面前這位戴著眼鏡,一身洋裝的,年僅三十,卻已經兩鬢微白的男人,心跳慢慢開始加速,渙散的眼神也漸漸凝聚成星。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回到夏威夷的第一天,會見到這位一生都在為旅美華人艱辛抗爭,被載入了歷史的人物。「難道少爺智利之行後,王八之氣大漲?」李大少閃了幾下睫毛,瞪得眼楮有點酸。

不對啊,少爺一向很低調的啊,加上蒙特為了自身利益考慮,對內戰的細節加以隱瞞,所以這趟智利之行幾乎沒起什麼波瀾!那麼這位又怎麼會來找自己?

何況這家伙在晚清時期那麼多名人大豪中並不起眼,要不是膝蓋上這本書,恐怕連浪花都算不上,李大少爺之所以能記住,除了恰好前世在他的母校待過一段時間,見過名人花名冊上有這位外,完全是因為……。

姥姥,這家伙居然娶了位美國妞!大洋馬啊,少爺都沒試過,嗚嗚~~~,而且這還是在十九世紀末,視華人為煙鬼、毒販和小偷的美國!

「多麼可愛,可敬,為了愛情勇氣十足的大洋馬啊!少爺咋就沒遇上呢?李大少爺眼皮微微抬起,直起腰骨,慢慢靠在了藤椅上,盯著那雙略帶疲倦的眼楮。

李恩富,耶魯大學畢業,晚清留美幼童之一。

一位落後國家派遣的留學幼童,憑著自己的努力,成功邁入美國中產階層,還勾搭上一位美國女孩結婚生子,加入了美國國籍,完全可以衣食無憂地當「高等華人」。可是他卻在人生道路逐漸起步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發出了作為中國人的怒吼!

他用他的嘴,用手中的筆,為他的同胞吶喊!他在新英格蘭四處發表演說,準確剖析中國華工問題,提供強有力的論證,言辭激烈辛辣,強烈譴責**運動的支持者,他的言行當時在耶魯、在新英格蘭引起極大反響。

面對這樣的人物,李默不知道是該敬仰,還是為他悲哀。沒有國家的支持,沒有強大的後盾,這種空乏的怒吼,尤其讓他這位穿越來的人,感到心酸!

轉世至今,李默從未想過能霸鼎天下,也未想過屠日滅美,他只希望,能利用自己的知識,努力地給這個苦難的民族一個機會!

一個卷入這個時代,不再做旁觀者的機會!

但要想在這個紛擾的,依靠巨艦大炮來說話的年代,沒有強大的實力,也就沒有說話的權力,所以他才會冒險介入智利內戰,為的就是花了數倍冤枉錢才得到的巨艦大炮!

面前的李恩富是個用嘴巴說話的人,可惜他沒有實力,無法挽救那些至今依然在美國和海外,苦苦掙扎在最底層的華人。

他的筆,他的嘴,只是在隆隆的爆炸聲中被激濺而起的飛絮,沒有人會關心。

對面的那雙眼楮,同樣在詫異和驚訝中,漸漸明亮。

李恩富看著那雙眼圈發黑,眼眸犀亮,清澈的能倒影出自己影子的眼楮,心頭沒由來的一震,這位和他同姓,頂著黑眼圈,明顯睡眠不足,卻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年,帶給他的震動實在是太強烈了!

三個月前,當他在一個偶然的聚會中,遇到了如今在美國炙手可熱的東德克薩斯石油公司總裁喬治,或許是因為兩人在文學方面的臭味相投,最後在他的邀請下,參觀了東德克薩斯石油公司。正是這一次看起來平平常常的參觀,成為他久不能寐的心病,也改變了他的生活。

他發現,在那位在文學方面有著極高造詣的英國年輕人的公司里面,居然有著大量華工,甚至還有幾位成了高管。更加讓他驚愕的卻是,喬治從不歧視他們,甚至還給予了他們和美國人同樣的待遇。在那里,只要你有本事,只要你付出勞動,你就會得到尊敬,得到美好的生活。

這一切讓李恩富不敢相信,這里是美國!什麼時候華人能登台露面,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幫洋人高管面前侃侃而談,甚至還作出一些決策?

直到喬治為他推薦了李默,並暗示讓這些華人學生參與企業管理,都是那位少爺授意的之後,李恩富坐不住了,當天便告別了妻兒,坐上了火車,轉道舊金山搭乘貨輪來到了夏威夷。

來到這里時,李默已經帶人前往智利三個月了,沒有見到主人的他原打算先回去,可看到屬于那位神秘少爺,大規模擴建中的造船廠鋼廠,看到一批又一批旅美華工被接來這里,給予工作,讓他們安家落戶後,李恩富毅然選擇了留下,最後還找到了福伯,提出主動到工廠和船廠幫忙。

守得雲開見日出,終于再來這里一個月後,他見到了這雙眼楮,整個人旋即呆住了。

即便早就是听說了一些這位少爺很年輕的話,可再看到對方第一眼時,還是忍不住有些失神,面前這位創下了如此這麼大基業,還能讓喬治那種人物俯首听命的年輕人,居然才剛滿十五歲!

「十六!少爺用的是虛歲!」李大少爺心里抗議,小丫頭還在邊上呢。

「巧熙,去把上個月他們送來的普洱拿來,替先生泡壺茶。」李默抬抬破了室內的沉默。很快,小巧就帶著茶具重新回到了房間,素手縴揚,濃濃的茶香味很快就彌漫開來。

「有好幾年沒聞到這個味道了。」茶香四溢,誘得南方出生的李恩富直吸鼻子,等到小巧遞上紫砂杯,立刻一仰而盡。「好茶。」茶香繞齒轉了幾圈後,他才長出口氣,放下杯子抬起眼皮,掃了李默膝蓋上的書,說道︰「小李先生,您知道我?」

李默隨著對方看了眼書,那本書是李恩富寫的,上次在美國逛書店時從角落里翻出來的,原本只是想通過書,了解一下這個時代,畢竟自己不是歷史學家,想要完全徹底的了解這個時代,書本是最有用的。

書還沒看過,因為買的書太多了,首先先要了解這個時代的信息,加上去智利忙了幾個月,這種個人傳記還沒排得上。只是剛才小巧來找自己,說李恩富要見他,才想起這本書,找了出來。

「還沒顧得上看。」李默端起茶杯,熱騰騰的茶香讓他精神一振︰「不過現在不想看了。」

「哦?為什麼?」李恩富詫異了一眼。

李大少爺伸了個懶腰,掃一眼坐在旁邊身子微微前傾,素手煮茶的小巧,目光滑下落在了那具因為身子前傾,顯得愈加嬌女敕的婉婉香臀上︰「看書?能比一邊煮茶,一邊親耳听李先生自己說更有趣?」

目睹了眼楮下垂的李默,李恩富嘴角微微一勾︰「是啊,看書,讀的是別人的春秋,又怎麼比得上書寫自己的春秋更有樂趣。」

「李少爺,這麼大的船廠,怕是你想造鐵甲艦吧!」重新端起一杯香茶,李恩富抬頭望著遠處隆隆擴建的船廠,將嘴唇靠到了杯沿。

話語,讓煮茶的小巧身子猛地一震,素手中的茶壺微微一斜。

「文化人啊!少爺好像和他們蠻有緣的。」李大少爺想著,又瞄了眼膝蓋上的自傳,愜意地窩在藤椅上,仿佛根本沒听到剛才那句讓人震驚的話,只是含著笑,問了一句。

「先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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