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行進中的第三集群除了必要的觀測人員之外，幾乎都在關注著遠處分艦隊的行動。
這次戰斗，可以說是第三集群第一次與蟲族的正面對抗，出于檢驗雙方戰力的需要，艦隊指揮官迪亞中將才會做出了讓一個突擊分艦隊去應對對方四百多兵力的命令。
一方面是考慮到蟲族與己方的兵力對比，一方面也是考慮不能因為大意而導致非正常損失。
否則，讓一艘戰艦過去，應該才是最好的試驗方式。
此時三艘戰艦的戰斗，在集群中信心滿滿的成員們看來幾乎是毫無懸疑的，可現實就是這麼喜歡玩弄人們的情緒。
「盡然是自爆」蟲族的應對方式讓人震驚，卻細細一想又有些理所當然。
蟲族數量眾多，而且從來不在意個體的生死，所以當必要的時候以自爆來攻擊敵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是雙月星也有過一種名為肉球獸的生物，它們在漫長的生物進化中就出現過以自爆攻擊敵人的方式。
所以，蟲族的動作也只是讓集群士兵們驚嘆了一下之後，就繼續關注著戰斗。
「記錄，蟲族新兵種，疑似氣體浮空，移動緩慢，攻擊方式為噴吐範圍性腐蝕性白霧攻擊，常規攻擊距離3000、間隔5秒，在必要情況下有爆發高速以自爆攻擊敵人的搏命方式」
出于知己知彼的想法，幾乎每一艘戰艦上都有成員兼職敵情記錄，以便將所有遇到的蟲族兵種進行數據計算，隨後會遞交給朋族指揮部，匯總成冊後交給所有與蟲族戰斗相關的部門研究，以便以後的與蟲族交戰使用。
在心韻號上的艦長副官做著這些的同時，眾人的注意力主要還是集中在分艦隊處。
在所有人看來，面對那種近乎音速下的敵人自爆攻擊，分艦隊的梭魚級突擊艦似乎也只能無能為力，而他們最後的依仗就是彈幕攻擊。
可蟲子在最初被彈幕攻擊引爆十幾個自爆體後，竟然靈活地做出了戰術改變︰沖在最前方的蟲子取消了自爆狀態，將全身那種相對堅硬的骨骼鎧甲置于前方，這種情況單單對空炮彈的彈片攻擊就變得有些無足輕重，逼的風谷號三艘戰艦將部分武器更換為了無法彈幕攻擊的穿甲彈。
如此一來，蟲族本身的速度固然有所下降，可有後方同類的推動下，儼然變成了頂著盾牌沖擊的盾戰士；而朋族方面的彈幕攻擊因為減弱，卻給敵人提供了更好的戰況。
「我去騎兵突擊嗎？」
「不，我覺得說敢死隊更像些。」
「指揮官本艦請求協助分艦隊攻擊」心影回頭看向指揮官，焦急地發出申請。
心韻號是雷霆級主力艦的改型，上面彈幕攻擊用的六管25mm超級速射炮雖然只有上下共兩門，而且此時距離遠方的蟲子有10公里左右，根本攻擊不到，但兩舷卻有著四座單管255mm、30倍徑的重炮，比梭魚級的主炮還要強大，攻擊到遠處那是綽綽有余，更別說艦首的主炮了。
然而讓心影感到意外的是，指揮官卻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搖頭。
雖然誰都能看出對方在見到蟲族實力之後的沉思，卻似乎沒有一丁點對三艘突擊艦的擔憂，有的反倒是對三艘突擊艦的不滿。眼前這位熟悉的集群指揮官會是罔顧手下性命的人嗎？不是，所以心影頓時覺得心安，指揮官一定又自己的計劃吧。
果然，對方見到心影的表情後微笑著回答︰「你也想到了吧，所以不用擔心。如果只是這樣的四百只飛行蟲子的攻擊就讓我們的突擊分艦隊受損，那這一仗我們都不用打了。」
指揮官話語停止的同時，遠處也回應般地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隨後，艦橋中也傳出陣陣驚呼，心影立馬轉頭看向分艦隊所在處。
「哼，以為你們有炸彈，我們就沒有嗎？」
遠處的風谷號艦橋內，嚴印神情嚴峻。
之前的狀況之嚴峻，在艦橋內的眾人看來幾乎是進入了最後一刻，隱藏起來作為最後保障的幽神們甚至即將動手直接干預戰斗保護三艘戰艦。
因為當時，蟲族的自爆蟲已經突破層層彈幕，接近了突擊艦100米範圍。以之前被擊中而爆炸的蟲子所散發出的白霧範圍，若是等蟲子進入50米範圍，那就算干掉敵人，戰艦也會遭遇白霧沖擊而導致受損。
這里是無人大陸，朋族的戰艦受損後想要修復即便有幽神幫助也需要很多時間，這對緊張的戰局而言是不被允許的。
不過嚴印不甘心，因為只要幽神出手就表示分艦隊的戰斗失敗，而失敗，不僅關系到戰斗的問題，更關系到他們這一支部隊的榮譽。
雖然朋族的軍人似乎並沒有明確這種東西，但朋族軍隊中還有有不少人產生了這種似有若無的集體榮譽感，所以他請求長老給他機會。
而幸運……不，是有能力的是，他做到了。
「真虧你能想到這種方法。」站在嚴印身旁的幽神長老面露欣慰。
這位長老此前本已經做好了救援的準備，然而以朋族的幽神數量也不可能保護到每一艘戰艦，所以此時若是出手就說明朋族的分艦隊在對抗不過四百多只蟲子時都會吃力。
這顯然不是他們所願意見到的情況。
因此只要有可能，他們都不想在這種時候出手。
而這位嚴印指揮官，在緊急時刻居然能想出了讓所有武器更換上攻堅用的電彈，讓這些彈藥在艦體周圍60米爆炸，依靠彈幕射擊的方式，使得整個突擊艦如同裹在了一層電石炸彈爆炸所產生的能量擾亂層中。
雖然這種攻擊對于依靠地磁場飛行的磁能引擎也有干擾作用，以至于此時突擊艦都還有些東搖西蕩，可卻極其有效地打了沖擊戰艦的蟲群一個措手不及，極度紊亂的能量場直接導致大範圍自爆蟲子體內本就不穩定的能量爆發，而一瞬間清空風谷號周圍的蟲群。
「只不過彈藥消耗量太大了，」嚴印謙虛到。
「彈藥就是用來消滅敵人的，如果不是這中消耗，那等敵人沖進來爆炸，到時候我們全完蛋了，戰艦上即便留著再多彈藥也是白搭。」長老拍了拍嚴印的肩膀，微笑著看向被清理一空的原蟲群所在地。
有些可惜的是，另外兩艘戰艦的艦長沒有嚴印的急智。而嚴印在情況緊急之下也沒能通知到對方，所以被幽神出手保護了下來的幽月和夜月號雖然也隨後無驚無險地清理了圍攻的蟲子，可就實際表現來說卻是遠遠落後于風谷號。
不過沒什麼，至少他們有了應對這種危機的方法，那麼以後會順利很多。
「不過現在看來，這次的任務恐怕沒那麼簡單啊。」遠處集群旗艦心韻號之中，集群指揮官的副官替指揮官迪亞中將說出了他的心里話。
「是啊，這恐怕也是總指給我們‘保護炮群’的任務，而不是‘直接攻擊’的任務原因所在吧。」中將看著還在逐個清理地面上尚未咽氣蟲子的分艦隊，口中喃喃自語。
「中將閣下，風谷分艦隊回來了，」通訊員略顯激動地復述著通告。
雖然就艦隊而言，第2分艦隊的表現只能說差強人意，可風谷號最後如同神來一筆的電彈彈幕防御卻讓所有戰艦指揮官眼前一亮。
即便是大部分人都能發現這種防御，對彈藥的消耗和對炮手彈幕射擊水平的要求，但所有人都在模擬中見識過蟲海的恐怖，而這種方式顯然很適合對付這種蟲海，那麼需求再高，給我練吧
冥冥之中似乎傳來了炮手們的悲鳴聲。
「其實，如果能夠設計一種自動射擊的裝置去替代培訓不易的彈幕炮手呢？」某位機械維修員站在舷窗中，看著歸來的風谷號若有所思。
「第二分艦隊歸隊，全體轉向西南，巡航速度行進」短暫鼓勵了集群成員之後，迪亞中就命令隊伍繼續趕路。
朋族不知道蟲族的通訊手段是何種，所以不會白痴地認為消滅了這些蟲子就不會讓蟲族知道艦隊已經抵達這片大陸。至于還將其全殲的原因，一方面是檢驗艦隊實力，另一方面則主要還是不讓對方追逐艦隊，從而得知艦隊的下一步行動。
當黃昏來臨之際，集群成員們終于看到了不再是白色的世界，那是這片大陸的莽莽群山。
「艦隊即將進入山脈群，請各艦以旗艦為標定點，不得離開距離超過3千米，浮空高度請勿超過1300米，保持機動行軍隊形」
二十分鐘，艦隊排列好了完整的隊形，通過幽神確認周邊沒有蟲族的監視人員之後，艦隊開始在三艘主力艦的領軍之下經過山脈之間的間隔向南部移動。
「按照當前的速度，我們可以在凌晨3點左右抵達炮擊陣地，不過具體情況還需要根據高速試驗艦的偵查情況確定。」
「了解，讓大家好好休息，長老們表示會為大家做好預警工作，之後建立陣地恐怕就沒有什麼好好休息的時間了。」
「是，指揮官閣下。」
「另外，之後會有長時間的遠程通訊靜默，所以給新朋島發電……」
爆炸的藝術
被眾人寄予厚望的翼龍級高速試驗艦，此時正穿梭在雲層之上，帶起一陣陣風壓向南部記錄上的蟲族基地趕路。
重量只有接近500噸的翼龍級實際上只能稱之為艇，不過因為是為了試驗高速戰艦的外形而建造，所以賦予了艦的稱呼。可艦體因為過于緊湊導致船員人數不過39人，武只有一門可憐的105mm炮，舷側的三門雙管25mm炮都還是最近考慮到戰斗情況，在優化設計後才裝上去的。
不過對此，船內的船員們倒是沒多少擔憂，因為翼龍級的主要優勢就在于速度和機動性，而且任務也只是偵查而不是戰斗，沒誰白痴到用翼龍去與敵人的巨龍掰手腕。
‘我們只是打醬油的，不是打架的，’這大概就是翼龍級的船員們的心聲，對此即便是略帶好戰性格的艦長都無能為力。
至于其它戰艦沒有普及的船員固定裝置，則因為翼龍一開始就是高速高機動設計，加之船員較少的原因所以倒是每一人都照顧到了。︰翼龍級的設計時間是在第二代戰艦之後、S2戰機設計之前。）
此時坐在艦橋中的艦長，則正看著身旁的地圖出神中。
「根據總指的通知，05號應該位于這片山谷區，還有三十分鐘我們就要抵近其上空，而現在卻是深夜……」
「艦長，艦上不是有兩位侍從大人嗎？听說靈魂級的精神力探測範圍有著兩千多米，到時候翼龍直接從蟲族上空通場一下子就能掃描地一清二楚吧。」
「……」艦長對此回以一臉囧然。
「怎麼呢？」
「先不說蟲族很多兵種似乎沒法在精神力中被直接發現，單單蟲族基地，肯定不可能沒有足夠防御。根據我們離開極地時獲得的03號隕石基地情況通告，蟲族會在基地周圍建設巨量的對空炮台……」
丟給對方一個你知道的眼神，艦長再次埋頭。
而之前提出建議的副官也尷尬地笑了笑就不再發話。
但眼下的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請兩位侍從大人過來下吧，大家一起合計合計。」
「是，」說完，副官閃出了艦橋。
……
等翼龍號內部幾位管事的合計結束，艦長走到艦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下令戰艦減速。
「開始降低高度，轉向西南，以目標點為中心螺旋接近距離多少？」
「剛好100公里，」領航員說出了根據六分儀和地圖等工具計算出來的數據。
朋族現在可還沒有衛星定位系統，何況就算能夠發射衛星，以軌道上的蟲族不明飛行物數量，這些朋族衛星的結果也只會是羊入虎口。所以空幻長老等人認為，在沒有奪取近地空域的能力之時，將不進行直接的太空發展，幻界模擬和一次性試驗不算。
雖然這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朋族的太空實驗，卻也只能說是無奈之舉。
將走神的思緒拉回現實，翼龍已經在駕駛員的控制下緩慢降低高度，速度也慢了下來。以朋族現有的能量技術，還無法讓磁場引擎在高速移動時掩飾那些耀眼的亮光，所以在這種夜黑風高之夜降落的話，最好還是低調點。
「高度8000，雲層中央，無異常情況。」
「高度6000，接近雲層底部，無異常情況。」
「全艦注意，即將月兌離雲層。」
「高度4500，月兌離雲層，無異常情況。」
「呼，」當降低到3000高度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雖說他們並不認為蟲族會在此時距離100公里的地點建立起防御措施，可之前在400公里都能遇到偵查部隊，如果這里也倒霉地遇上，那翼龍級的任務很可能就得泡湯。
「周邊情況如何？」這個問題是對著兩位能量化侍從發出的，因為在朋族中的特殊地位，在對待兩位侍從時艦長顯得很是恭敬。
「地表半徑兩公里內的靜態情況無異常。」其中一名侍從睜開雙眼，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瞳孔讓周圍的女性朋人們好一陣迷醉，對此周邊的雄性們稍稍有些醋意。
「地表半徑兩公里內的動態情況穩定，無生物存在。」另一名侍從也睜開了雙眼。
相比前一位，這位侍從大人瞳孔中的光芒似乎淡了不少，可沒誰會以此認為他就比前一位弱。
正好相反，這種情況說明這位能量體侍從在能量控制上的能力比前一位要高上一個層次，而且根據環境的動態情況去確認不被精神力發現的動物活動，也是必須要極高的注意力的。
這就表明這位能量侍從的精神實力也高于前一位。
當然，也不排除兩人只是隨意分配工作的情況。
「盡然無生物存在？」听到匯報的艦長微微愣了一下，緊皺眉頭。
「高等機密，現在可以解封，」這時，瞳孔閃亮的能量侍從向另一位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艦長︰「長老院空零長老在此之前已經抵達05號隕石基地周邊，並受命驅散了所有動物，同時對植物進行了清理以斷絕蟲族最初的能源供應。」
「原來如此，」艦長心中一驚，隨即面露喜色，如果能夠從早就來到這里的長老處獲得情報︰「那空零長老現在？」
「無法聯系。」侍從毫不猶豫地擊碎了艦長的希望︰「根據長老院規定，對空零長老的聯系除其丈夫空幻長老外，都是空零長老單方面主動聯系政府。」
听到這話之時，艦長明顯見到兩位侍從臉頰抽了抽。
不過他沒興趣去探尋長老院的隱秘，何況‘長老大都有怪癖’基本上已經成為共識，誰都不會在意。
「這麼說，接下來還是得靠我們。」
「這是當然。」兩位侍從同時回答。
「那好，希望兩位能夠繼續查看周邊情況，誰也說不準這周圍是不是有蟲族在活動，」點頭說完，艦長轉身看向艦橋成員︰「高度900，速度511，方向東南，戰艦……」
「不好機動規避」兩位能量體侍從的雙眼突然爆發出一陣能量火焰
「什麼？」。
孢子物語第四十章彈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