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從急促漸漸緩和，鳳舞吐出一口氣，定定看著眼前的大門，手掌放在門扉處，凝眸瞬間，推門而入……
門被推開，鳳舞站在門口，雙目瞪大，難以置信自己所看見的。
采荷軒室內懸掛著碧色紗幔，彩珠翠簾，軟榻錦床……這些本是意料之中，可除卻這些之外，鳳舞低頭，看清楚地上幾段染著鮮紅血色的白緞帶，瓶瓶罐罐，東倒西翻，空氣中全是琉毓特有的血香味。
「不要再給自己那種不切實際的希望了，公子。」鳳舞雙手扣在他腰上，淡笑著說道︰「你對我的情，早已經月兌離了理智。昨晚，你中了春毒，可你卻神智清明，昨晚的一切都是你希望發生的，不是藥物作用。都已經這個樣子，你還要再說什麼呢？」
「公子！」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死……這世上苦難之人尚多，但凡我可以救一個人，我都不會先結束自己的命。」琉毓俊雅容顏浮上幾許苦澀，緩緩睜開了眼，「目光」與鳳舞交織在一處，柔聲說道︰「如果不修習梵音咒，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每我要靜下心來，想忘記過去，想祝福你，想祝福凌昊的時候，都有那些零碎片段生生插在心口上。那些片段有十六年的你，有十一年前的你，也有五個月前的你，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只要是我能捕捉的，都好像利刃。我的心揪痛、悶疼……這，該是一種病吧，可我，已經無藥可救，病入膏肓，若是一種毒，我便是毒入骨髓，回天乏術。我告訴自己，我對你是內疚，是虧欠，是承諾，我不能讓你嫁給凌昊。我要你做我的妹妹，做軒轅家聖女，這些，並不是在欺騙你，而是欺騙了我自己。我明明是知道的，我和你之間不可能，可我，我真的控制不住……舞兒，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梵音咒……」鳳舞喃喃著︰「這是佛家的內功，修習梵音咒可以淨化功體，摒除所有雜念，五本歸一……公子，為什麼，為什麼要去修習這門武功！」
「愛，上……我，竟然……愛上了嗎？」琉毓喃喃自語之際，鳳舞撲在他身上，抱著他的腰，把臉都埋進他胸口處，默默流著淚。
「若是我繼續修習，一定可以……」
不是內疚，這絕不是內疚！
優雅俊美的臉上一半青色一邊紅色，內息也在體力交互錯亂，咬著牙，琉毓終于「噗————」的一聲吐出一口淤血。
便是，愛……
公子！
鳳舞不顧一切就要跑過去，卻被琉毓低喝︰「不要過來！」
鳳舞緊閉著雙眼，把全身重量都交給琉毓，拼死抱住他，一刻都不肯放手，亂亂點頭︰「公子，你愛上了我，無可救藥，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你就是愛上了我。」
鳳舞自信笑著，明顯察覺到琉毓面容的一絲慌亂————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慌亂，好像做錯事的孩子妄圖掩飾，卻被當場抓住的模樣一般。
午夜夢回，他再次與她抵死糾纏，他亦忘記了，他本是要她做自己的妹妹。
可，這是什麼？
網情小言的網言。喉嚨一緊，鳳舞跑進內室，一把掀開蔽目的紗幔，呆呆看著眼前一幕————琉毓一身白衣似雪，盤膝坐在軟榻上，一只手臂還在滴答滴答流血，眉頭緊蹙，凝聚著內力要平息體內躁動。
在琉毓來不及回答之際，鳳舞握拳低吼︰「公子，你對我情動，破了純陽功體還要強制修習梵音咒，難道，你竟然是想走火入魔而死嗎？！」
抬起腳，她一步一步走近他，站在他身前，哽咽說道︰「公子，這是情，這是愛。你對我動了情，對我有了愛。你，愛上了我。」
捂著唇，鳳舞冷眸中匯聚了星點的淚痕，顫抖著開口︰「公子，這不是病，也不是毒……」
昨夜纏綿時她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他明明是中了春毒，怎麼會眼中清明一片。此刻，她卻可以肯定，琉毓昨夜決計沒有受制于春毒。他是在理智和感情的沖擊下才會與自己床榻**！
猶如重病，猶如中毒，整個人，整個魂都牽扯在她一個人身上。
琉毓雙目中怔怔，而後輕輕推開鳳舞，雙眉緊鎖，語氣輕飄︰「天人世家，不可動情，縱使相愛，也……也要舍棄。」
琉毓的手臂，動作極為緩慢抬起，猶豫了幾次，放下了幾次，最終，還是攬住她的腰際，把她更加收攏在自己懷抱里。
琉毓緩慢睜開了眼，心中反復回轉著鳳舞的話。
白雪紛飛，她與他纏綿一處，他忘記了他是琉毓，也忘記了她是鳳舞。
相愛了，還是要舍棄嗎？
站在原地，鳳舞擔憂之情溢于言表︰「公子，你這是……要走火入魔的預兆，究竟，為了什麼？」
舞兒對他，便是這樣的感覺嗎？
這一次，鳳舞沒有氣惱，也沒有心如死灰，而是靠在琉毓的懷中，抹干臉頰上淚痕，輕聲說道︰「我已經數不清這是你對我動情後的第幾次舍棄了？若是以往，我必然會相信你，你是琉毓，只要你願意，什麼都可以改變，你說要斬斷情絲，我便信。可如今，我已經不信了，你做不到，就算你將梵音咒修習圓滿，就算你走火入魔，你還是沒有辦法擺月兌我。」
這樣的感覺，就是愛？
顧不得擦自己唇畔上的淤血，琉毓探手在身上連點數下之後才閉目苦笑︰「純陽功體破戒之後，我又修習了梵音咒，如今，怕是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怎麼，你不承認嗎？」鳳舞將頭枕在琉毓肩膀上，抬眸看著他，在她耳畔輕言細語︰「公子，你從不說謊。告訴我，是與不是？」
琉毓剛剛平寂下來的心再一次被鳳舞攪亂。
他與舞兒相識十六年，從未見過她如此嬌媚的樣子，此刻的舞兒依偎在他身上，熟悉冷香縈繞在自己鼻端，呼吸都很艱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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