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 第十章

作者 ︰ 落葉無痕劉松

清晨的校園在學子激動的早起中逐漸變得熱鬧起來,九月的朝陽才剛剛起來不久,在天邊還只能看到一條紅色的飄帶。昨晚很晚才睡著的汪龍坐在床邊回味著昨夜的美夢,其他兩個室友也正忙著各自的洗漱。

何躍起床穿著昨晚那一套讓他們發笑的上衣,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看著汪龍還不肯下床便走了過去。

「汪龍起床了,我們先走了哦」,陳輝拍拍汪龍的被子說道。

「知道啦,這麼早你們忙什麼?」,汪龍懶懶的回答道。

「起來了吧汪龍,別的人都差不多都在外面了」。何躍說道。

「好了好了」,說完便極不自願的穿好了衣褲。

漫步于清晨剛剛蘇醒的校園里,呼吸著昨夜更新後的空氣使人倒還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寬闊的道路兩旁高大的梧桐樹挺立著那蒼老的枝干,在清晨的涼風中巋然不動的站著。遠處的*場上依稀可以看到晨練者矯健而過的身影,汪龍情不自願的跟在何躍的身後,好像自己的早晨本該屬于夢境一般,他雙目微閉四肢無力一看就是一個喜歡睡懶覺的樣子。

「不要走這麼快嘛」,汪龍在何躍的背後喊道。

何躍停下來,轉過頭去看了看身後的汪龍不由得淡淡的笑了一下。

「快點吧,我們還要去找教室呢?」。

南城建築學院的規模之大在何躍這里早有耳聞,高中時老師就講過,要是以後有誰有幸考進了這所大學肯定會為早自己的教室而發愁。在教學樓前徘徊了幾圈後兩人也沒有找到自己班級教室位于何處,眼看上課時間就要到了。兩人便開始著急起來。

「同學你需要什麼幫助嗎?」就在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從腦後傳到了兩人的耳中,汪龍慌忙的轉過了頭。

雖然此時正值夏末,天氣還十分的炎熱。但就在轉過頭的那一剎那,汪龍此時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已經遠遠勝過了這周圍的空氣,心跳動的節奏也超出了平常的好幾倍,是乎都快要蹦出來了般。

「同學」。女孩又叫了一聲。

半響汪龍才清醒過來,吞吐地問道「請問、請問EB1130班的教室在哪里?」

「哦,你要找EB1130班的教室呀?」女孩笑了笑,然後又帶著幾分遺憾的表情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哈,其實我也只知道這學校中的一些路線而已,具體的位置我也不清楚。我不是這所學校的,我只是來找這里面的一個朋友而已。要不你去問問對面的那位老師吧?」。說完她又沖汪龍笑了笑,露出了那排隱藏在唇後潔白而又整齊的牙齒。

直至女孩離去很久汪龍那顆狂跳的心才慢慢地平復了下來。那笑容是乎就是這女孩特有的專利一樣,掛在任何人的嘴邊都不會這樣的甜,這樣的讓人感到舒心。以至于走後的那個背影都讓他如痴如醉,就像永遠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喂,干什麼你?,快去問下那位老師吧」何躍在汪龍的背後說道。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尤物絕對的尤物」。

「啊?什麼?」汪龍疑惑道。

「你不會懂的,此乃人間極品呀」。說完便向對面那位看似老師的人走去。

何躍听到這話到是乎明白汪龍的意思了。汪龍在那人的一陣比劃之後跑了過來。

「走,教室就在不遠的前方」。

「正經點行嗎?第一節課也,不要搞遲到了」。

「你跟我來就是了,保證準時到達」,說完便朝前走去。

兩人到達教室時教室里應經坐著不少同學了,新的輔導員在短短幾句話後便將接下來的時間交給我同學們自己發揮。畢竟是才剛剛組建起來的新班級,相互熟悉一下還是大有必要的。

同學們此時當然也是顯得很主動,在與其他同學交流的過程中何躍也和他們漸漸地熟悉起來。並且那個自己在車站幫著搬行李的女孩也在自己現在的班上,女孩名叫劉英群。

時間又到了三月,春風如靦腆的少女般輕輕地在何躍的臉上親吻而過。學校寬廣的*場上,男孩子們用青春揮灑著熱情。足球、籃球運動的身影比比皆是。太陽照的人懶懶的,春風呼喊著沉睡的大地,給世界一片新的生機。何躍躺在草坪上是乎快睡著了一般。來到這所大學快兩年了,這里的一切他也早已熟悉。今天正值周末,難得有這樣的空閑,出來曬曬太陽人也許覺得會舒服些吧。

「何躍,你怎麼還躺在這里,快起來了,劉英群都打電話到宿舍找你好幾次了」何躍睜眼看了看,原來是自己的室友汪龍。

「她找我有什麼事呀?她交給我的任務我都完成了的,你小子是在騙我吧?」何躍懶懶的道。

「真的,你快起來,她現在都在我們的宿舍下面了,不信你自己去看」說完汪龍就走了。

何躍想了一下,自己倒是真的有很久沒看到她了,听說好像是家里有什麼事回去了。在不久前自己還听說她的家里也很有錢,她爸好像是一個什麼局長來著,而且現在她還是學生會會長。沒敢多想,何躍起身朝寢室方向走去。遠遠地何躍就看到劉英群站在宿舍外的小花園里,她的確很漂亮,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楮,圓圓的臉蛋上微微煥著桃紅,學校里不知道有多少的男生追她,但劉英群就是無動于衷。

「會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劉英群轉過頭來「沒事我就不能找你呀?」。

「這倒不是的,我沒那意思,我還以為你找我有什麼事」何躍回答道。

「何躍,今天你有空嗎?如果有空的話你晚上可以陪我逛下街嗎?」劉英群接著小聲說道。

「嗯,那好吧」。

夜色下的這座城市顯得寧靜了許多,昏黃的路燈下兩個影子慢慢的合在了一處。

「何躍我喜歡你」。

「不,我不適合你,你知道家的條件,我配不上你」何躍往左邊垮了一步說道。

劉英群看了看何躍「如果我是在乎這些的話,今晚和我走在一起的人能是你嗎?」劉英群生氣的說道,說完快步朝前走去。

何躍緊跟在劉英群的身後,此時的他似乎突然發覺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個女孩不僅人美,心更加的美麗。他恨不得一把將她抱住永遠不松手了,但是自己卻又明白現在的自己根本還不配擁有。

十月稀有的暖陽照得大地軟軟的,是乎在寒冬到來之前給人們最多沐浴著陽光的機會。有些樹上的葉子還在頑強的生長著,妄想躲過深秋的飄零。梧桐樹上的葉子慢慢的在變黃,幾只不安分的鳥兒驚擾了樹葉的安寧,風起時它們又微微的動了起來。

入秋後的校園里安靜了不少,同學們也不再樂于出門,成天呆在寢室里與電腦培養著某些不可捉模的情感。

與高中在課上偷玩的日子相比,大學這種在空閑中學習的生活讓何躍輕松了不少。但即使是在這樣的氛圍當中,他的臉上依然閃現著幾分陰霾,悲傷的神情一直留在了他的臉上。這兩年里無數的同學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那一張張對自己微笑過得臉上都寫著某些不可改變的譏諷。就應為自己來自大山,而就是那座大山是乎割斷了他們之間的平等。

和諸多大學學子一樣,吃飯、睡覺、上課,每天的何躍都做著同樣的這三件事。有時候他會到*場上瘋狂的打球,發瘋一般將自己所有的激情都釋放出來,直至自己癱軟在球場上。有時候他也會去學校那不大的圖書館中,他喜歡閱讀,喜歡將自己沉浸在煥著微微霉臭的書架之間以探求人生的真諦。他不喜歡出去逛街,總覺得外面未知的一切都可以使自己不知所措,更不想知道學校之外的世界到底是一個什麼真實的樣子。

汪龍就與他人不同,兩年的相處使他們無話不說,幾乎到達了形影不離的地步。他如願以償的贏得那位為他指路女生的芳心,過得到自在。每次听到汪龍說和女友的那些經歷都會使何躍的臉上露出幾片酸楚的笑容。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那個將近半年都沒和自己聯系,但自己又默默地不能放下的劉英群。

某日,何躍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輔導員打來的。

「你好老師」。沈丘用他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道。

「你是何躍嗎?」,老師問道。

「對我是,老師你有什麼事嗎?」。

「你馬上寫一份《入黨申請書》明天下午之前交給我」。

「啊、、、、入黨呀?」。何躍疑惑到。

「對,就是入黨,你盡快寫好交給我,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入黨以後對你今後的發展都有好處的」老師慢慢的講道。

「好,我知道了,馬上就去寫」,說完和老師寒暄一番後便掛斷了電話匆匆朝寢室走去。

回到寢室後何躍很快的就寫好了一份《入黨申請書》沒等到明天,在下午上課之前就交到了女輔導員的手上。

這一下午的課很是無聊,老師也似乎唱著一首首的難懂的催眠曲,還沒多久班上的同學大半都倒下了,看到如此壯觀的景象老師也只好提前放了學。

何躍快步的走出了教室,走廊的盡頭站著一個穿白衣的女子。何躍隨意的瞟了一眼,但很快又將視線定在了她的身上,她就是劉英群。

「喂,喜歡上她了?」後面跟來的汪龍拍著沈丘的肩膀說道。

「你去死吧」,說完何躍就離開了。

劉英群,默默地被何躍放在自己的心里。好似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專屬于他內心的珍藏。

晚上,學校的禮堂里人潮漸漸地涌了進來何躍找到了一個空閑的位子坐了下來,身旁的位置也還是空著的。他四處的張望著,劉英群卻在這時慢慢的走進了它的視線。她落落大方而來,對此時的何躍而言她身上似乎有著一股使自己無法抗拒的氣息。他不敢再多看,又將自己的視線慢慢的從劉英群的身上移開了。

當他再轉過頭來卻看到劉英群已經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由于座位之間挨得很近,使何躍與她的距離就在咫尺。他幾乎可以聞到陳子默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淡淡的使他徹底的陶醉了。

「你也入黨了啊?」,何躍低頭語道。

「是呀」劉英群大方的回答道。

他們又復原了昔日的那份親密,爾後的日子里他們以黨校學員的身份互稱對方為「同志」。相處中她們也變得更加熟悉,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出現在圖書館的那個角落里。在別的同學眼里他們似乎就是一對情侶,而且感情還相當不錯的情侶。但何躍知道現在他們只能是朋友,永遠的好朋友。

秋已深了,古老的梧桐樹在一夜之間就被秋風褪去了碧綠的外衣,留下枯黃的枝干在秋風中瑟瑟的發抖。滿地的黃葉更是為這原本就傷感的季節增添了重重一筆的悲涼,秋風胡亂的掃過地上的一切,走後留下的印記里卻還是黃黃的一片。灰蒙蒙的空氣里響徹著這個季節孤獨奏響的號角,是乎在警醒著每一位路過的游人,秋已經來了很久了。

兩旁燈火通明的南橋上,何躍和劉英群靜靜地走著,兩人的距離也時遠時近,似乎都不敢與對方靠得更近。過往的行人在談笑間不時發出愉悅的笑聲,打破了燈光之間的隔閡。橋下無休止咆哮而來的河水也安靜了下來,風從水流來的方向吹來,一陣又一陣,卻又來得很輕很輕。

「買一支紅玫瑰送給你的女朋友吧」,一個女孩的聲音打破了這里的沉寂。

「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何躍說道。

「給我一支吧」劉英群上前一步。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兩人靜靜的站在橋頭的燈光里。好似橋頭的兩座雕塑,默然的注視著遠處的黑夜里。

「送給你」。劉英群對正發呆的何躍說道。

「我是不會要別人送給我的玫瑰花的,你拿回留著去吧」何躍道。

何躍疑惑的看著劉英群,卻不知該再說些什麼才好。

「我喜歡你何躍」,劉英群輕輕地說道。

四周卻沒有傳來何躍回答的聲音,不知為何此後的劉英群沒再說些什麼,風吹來時空氣卻顯得格外的冷。

圖書館里,兩人背對的坐著,手里卻拿著一本相同的書。何躍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的劉英群,她靜靜地樣子更像是一位不慎墜入凡間的天使,她需要保護更容不得受到任何的傷害。而這一切自己是不能給她的。至少現在自己什麼也給不了。給不了何躍選擇了沉默,是乎這就是一種最好的方式。

接下來的日子里,何躍又故意疏遠了和劉英群之間的距離,對她的愛何躍卻寫進了那一篇篇看了讓人傷感的文章中,這是他能宣泄情感的唯一一種方式。

「我知道我給不了你明天,但在我的沉默中依然住著你美麗的微笑」在一篇文章中何躍這樣的寫道,而這些話劉英群永遠也不能看到。

往事如煙,是說往事會像煙一樣飄散得無影無蹤。但有些事情我們卻永遠也是忘不掉的,它刻在了我們的記憶中,猶如躺在河中的卵石,上面長了一層又一層的青苔,打眼看去什麼也沒有。但當我們撥開層層青苔之後,便會看到它們竟毫發無損的站在那兒。上面的每一絲紋路,每一個坑凹都是那樣的清晰可辨,然而劉英群卻被何躍永遠的封存在了心底。

何躍的抽屜里一直都有這樣的一封信,在那個深秋的夜里他這樣給寫道︰我幾乎是兩手空空等待你的到來,等待你溫柔的小手穿過時間的圍欄,摘取我心中那朵孤單得太久的玫瑰。

我始終就這樣,在一團無法打開的霧中為你敢寫著月光一樣的詩篇,為自己譜寫著今生的情愛。更多的時候,我分不清是窗外的月光明淨,還是詩篇中的月光更加清純。實際上我與你居住在咫尺的距離,我總希望你居住的地方就是鮮花盛開的地方,在太陽沉睡的日子里,我更相信你是能挽救我的唯一的一個人。你會涉水而來,你會繞過風和雨做的雲朵,舉起那盞明燈,把我領出憂郁、黑暗的小胡同。但你更像是善良而美麗的強盜把我的心掠走,使我在離你很近的時候,思戀也想樹一樣生長。

而這不過是幻想,實際上我並不敢靠近半步,你是那樣的美,幾乎無法在大地上留下一絲身影,這使我不知該向何處把你找尋。真的不知道在道路交錯的人世間哪里才是抵達你的捷徑,哪里才是你恪守一生的花園。但這僅僅是一種願望,我無法用一根枯瘦的火柴照亮全部的夜晚,我只能用憂傷的長琴度我的歲月。愛你,將是我以生最有意義的勞作。

我踏著夕陽向你走來,心中悄悄藏著一個有你的明天。

校慶如期的舉行,何躍很早就知道劉英群會在今天上台表演,她的長笛吹得很好,她記得劉英群曾經對他講過有一天她會吹給自己听。

今晚他不想來,但他還是來了。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知道自己在這個氛圍里的存在,在禮堂的最後一排里他悄悄地坐了下來。

婉轉悠揚的笛聲在禮堂周圍慢慢的回旋著,舞台中央手持長笛的劉英群今晚是卻如此的艷麗。何躍呆呆的望著手指在笛管上起伏的她,心中的痛油然而起。而此時台上的劉英群卻是那樣的聖潔那樣的光彩,同時也是那樣的脆弱單純。何躍明白劉英群的這份無邪現在自己不能將她打破,她現在又做回了天使,所以她只能生活在一片無憂聖潔的土地之上。

掌上漸漸地響起,劉英群還是發現了遠處的何躍。何躍吃驚地站了起來,向她揮了揮手,轉身走向了這深秋的黑夜里。

「何躍不要走,我愛你」。但這一句話卻被深深地掩埋在了熱烈的掌聲之中。

何躍微微的笑了一下,此時外面的秋更深了。

回到宿舍已經很晚了,室友們卻都還沒睡,看到何躍回來臉上都鬼鬼的笑著,「原來我們這寢室里的讀書大仙還是會動凡心的嘛」睡在床上的汪龍淡淡的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為了紀念這偉大的時刻,我決定放歌一曲」另一個室友韓波大聲說道,「你們在說什麼跟什麼嘛,不要亂講」哈哈哈哈哈、、、、、何躍剛說完寢室里傳來大笑,接著便是韓波那要人命的吼叫聲。

這一夜,何躍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望著窗外猙獰的大山,他靜靜地想著;我會不會是女孩可以依靠一生的那座大山呢?

「何躍不要這樣好嗎?我喜歡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答應我我們一起努力好嗎?」。劉英群發來的短信上寫道。

何躍默然的看著這條突如其來的信息,心中去有說不出的滋味,似激動又或許是不知所措。秋風吹過樹梢,發出「呼呼」的吼聲,是周圍開始不安起來。

「英群,這兩年來我背負了太多也得到了很多過去不曾有過的堅強,你是一個好女孩,應該過著一種和常人不一般的生活,我怕我會對不起你的期待」。

「我知道你不會的,不要在拒絕我好嗎?」。

「恩,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說出這番藏匿在自己心里已久的秘密後,何躍是乎覺得心里卻輕松了不少。的確是呀,隱藏著的秘密,是無賴給予自己內心的一種負擔,到它公開于人之後給我們的便是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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