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 第八章

作者 ︰ 落葉無痕劉松

漫長的假期何躍都在家里陪伴著母親的勞作,無盡的期盼使這幾個月顯得格外的漫長。對某些事物抱有太對的期望的時候,它如果遲遲的不來,你倒還會為他擔心起來。八月都過去一大半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卻還是遲遲沒來。姐姐在上個月就將一筆錢寄了回來,知道弟弟考上大學的消息以後,她高興得一連幾夜都睡不著覺。母親看著這種狀況也開始不安起來。

「要不你去鎮上郵電局看看吧,是不是他們那里忘了發出來了?」。母親突然說道。

何躍從地理探出腦袋,用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沒事的媽,我想應該快來了吧」。

「都快要開學了,怎麼還沒來呢?真是急人呀」。

「再等等吧」。說完又開始干起手中的活來。

太陽漸漸地落了下去,母子兩收拾好農具準備往家里走去。血紅色的夕陽在天邊的拉長成一條,就像是一根掛在天邊的紅色的帶子一般。鳥兒在數間隱蔽的地方找好了棲身之所,成群的鴨子離開水面也上了岸,幾只貪玩的大白鵝還舍不得離開池塘,「嘎嘎」的叫著。在山里勞作一天的人們也都漸漸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去,山里也變得安靜下來。村子中的炊煙也漸漸地升了起來,許多母親召喚著還在外面不想回家的孩子。

「雨娃,你個短命的東西天都黑了還不回來嗎?」

「張二娃,你是不是不想吃飯了,不吃我就拿去喂豬了」。

「莉妹仔,你作業做完了嗎?明天是不是又想被老師留在學校里?你別想我來接你了,一個女娃家家的好意思嗎你」。

「二娃,快去吧山上的牛敢回來,還在看那什麼破動畫片呀,快點去」。

何躍和母親走在山間的小道上,听著這樣的召喚聲起起又落落。倒還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那是母親也老是這樣在傍晚的時候叫喊著自己,而父親卻總是沉默著,待到自己回來的時候才笑著對自己說「該應,又被罵了吧,以後早點回家哈」。

剛走到自家的屋前,村支書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何躍,過來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通知書,我家那個小鬼都糟蹋成這樣了「。

何躍放下手中的農具,結果那封滿是泥土的信件拆開一看頓時笑了出來。他又轉過來看看母親,把信遞給了她。

「媽你看,我說不急嘛,這不是來了」。

「哦,這就是何躍的大學通知書呀,我還沒見過呢?」村支書拍拍何躍的肩膀說道。

「要我說呀你們家何躍這孩子就是爭氣,能干呀能干」。他又接著說道。

母親看著手中蓋有鮮紅的信件激動得一句話也沒說,她反復的用那雙粗糙的手揉著眼楮。又將那封信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像捧著一件傳家之寶一樣小心的看護著,眼眶漸漸地紅了起來。

「何躍他媽呀,你這是干嘛呢?孩子這麼爭氣你還哭啥呢?高興才應該嘛」。

「我高興,開心呀」。母親擦了擦眼楮笑著說道。

「好。得了,我該回去了,不然我家那位又該吵吵了」。說完便要離開。

「張伯,留下一起喝點吧,嬸哪里我向她說」,何躍說道。

「行,你等著,我馬上就來」。說完便朝外面走去。

「張伯一定哦」何躍喊道。

「一定一定」。

月亮才剛剛升起來,正在廚房忙著炒菜的何躍突然听到一陣嘈雜的人聲。

「何躍嘛,何躍媽」屋外便大聲的叫了起來。

母子兩放下手中的東西大步的走出了房門。

「張媽,老李,王大媽你們怎麼來了?」母親邊說邊朝他們走去。

「你這個人呀,家里有這麼好的事都不通知我們一聲,簡直就沒把我們這些鄉里鄉親的放在眼里呀?」張媽笑著說道。

「看你說哪里去了」,母親道。

「何躍過來,快過來」。老李說道。

何躍快速的走到老李跟前「李伯」。

「來,這個你拿著,不要嫌棄少,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不不不,李伯,這個我不能要你們的」。

「你這孩子叫你拿著你就拿著把,以後發達了可是要還給我們的」一旁的王大媽開口說道。

「拿著吧,拿著」張媽和老李一起說道。

「你們等著,我馬上去弄菜,馬上就好」,母親一邊說一邊朝屋里走去。

「你還弄什麼弄,我早就叫我家那位弄好了,大家快過去吧」,村支書說道。

「知書你、、、、、、」。

「走吧,在不去菜都涼了」,說完便叫上大伙跟著他離開。

「走呀,何躍」。

何躍看了看母親,母親笑著搖了搖頭,也跟著他們去了。

村支書的家就在離何躍家的不遠處,幾間新蓋的瓦房在這個村子里倒還有幾分的氣派。大家紛紛圍坐在一張桌前,村支書端著一杯酒走到何躍的跟前,何躍也跟著母親站了起來。

「你們坐下,坐下」,村支書接著說「在這座山里面呀還一直沒出過一個大學生啊,我們這里窮呀。窮人家的孩子可比不得城里的孩子,人家一生下來那過的都是城里人的生活,我們這里的孩子呢?放牛割草,學的是種地學的是吃苦」,他停了停又接著說道。

「從今以後我們這座山里的未來就不同了,何躍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好大學,誰說我們這里出不了大學生呀?那是放屁」,中人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村支書接著說道「這第一杯酒我要和老何喝,何躍你也和我一起敬你爸「。

何躍站了起來,一一口就把杯中的酒喝了個精光。「喝慢一點」。母親在一旁說道。

「沒事的媽」。

「這第二杯酒呀我要敬你,何躍他媽」,何母聞聲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村支書接著說道「老何走後呀,這個家都是你一個人扛著,你的苦我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來我敬你」。說完便一飲而盡。

「何躍這第三杯酒伯伯才敬你,你辛苦了,好孩子爭氣呀,今天你就是個男子漢了,拿出點男子漢的氣概來,干了」。說完也沒讓杯里剩下一滴。

何躍一飲而盡後又把杯中的酒倒滿。「各位伯伯嬸嬸,何躍在這里感謝你們這麼多年了對我家的照顧。雖然我即將遠去求學,但是請你們放心,我雖然身在他鄉,但是我的心卻始終不會離開你們,離開這座大山,有我何躍一天的安穩就一定會有你們的好過,謝謝你們」。

眾人紛紛舉杯來了個底朝天。

這一頓飯吃了很久很久才散去,月亮的光輝包裹著這里的一切,也記下了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山里的人已他們樸實的祝福方式祝願著這個即將離開大山的孩子,這絕不是一盤菜一杯酒所能喝出的鄉情。濃濃的鄉情,真真的情誼在這些勤勞的村民口里以一種特有的樸實言表得淋灕盡致。

在這里請讀者們允許我寫一點與這篇文章毫不相干的題外話。

不錯,我至今都依然清晰的明白自己也是一個從山里來到城市的孩子,在城市生活久了自己那身樸實的外衣也早已褪去,每當我走在車水馬龍的城市的街道上行走著時卻顯得格外的彷徨。兒時的一切慢慢的掠過自己的思緒,到那一刻我才明白過來,其實這里的生活並不適合自己的存在。盲目的追求,現實與理想極度的沖突,在必知不覺間我們就忘了本來的自我。我一直都覺得城市是一個可好可不好,可來可去的地方。它繁華,有著在農村看不到的景象。在百無聊賴的時候我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季的秋又快完了。在這陌生的環境里我倒是乎忘記了它的存在,自己是一個比較感傷的人,也許忽略了它自己應該覺得慶幸才是。

在城市生活久了,四季的更替自己早已感覺不到了季節的變遷,飛速發展的鋼筋混泥土掩蓋了太多也模糊了我本該清晰的季節更替的意識,使我在錯過每一季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遺憾。而那些錯過的本能在那一季隨處可見的喜悅,在下一季來臨之時又被我所遺落了,誰能不感到可惜呢?

我每一季的遺憾都伴著每一幢高樓的崛起生長著,它不但擋住了我遠眺的視線,也將我的世界縮小了。只有去到農村,站在那片廣袤的土地上,我才能清楚的知道其實那時的我才是真正的自己。

對農村的一切一直都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懷,是愛亦或許是比愛更高的情感,總覺得我是從那里出來的也應該回到它的懷里才是。我熟悉了那兒的一切,在那里走過的每一個季節我都敢說自己是沒有任何遺憾留下的,有的只有對它們的不舍。那里的生活一切都是很平靜的,這應該就是我愛上它的一個原因。我喜歡安靜,更喜歡雜夾著泥土味道的樸實。這里的人們特別是上了年紀的老者更能讓我對他們產生一種崇高的敬意,這種敬意完全出自于內心,沒有做作亦沒有任何虛偽的假裝。

我很樂意在那里感受每一個季節的更替,和那里的人們體會每一個季節變遷後的喜悅。在這里春有播撒的樂趣,夏勞作的激情,秋有豐收的喜悅,冬有豐腴的享受。是乎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每一天都是一種幸福的體念,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在 黑的臉頰之上也是那般的燦爛。

那日我回到農村老家,秋已經來的有些日子了。第二天一大早,習慣于懶睡的我被一陣機器的轟鳴聲所吵醒。右手揉著朦朧的睡眼左手推開了窗,待到我的視線變得清晰之後我才發現這樣的清晨是如此的迷人。籠罩在田野上端的霧氣還未全部的散去,但依然可以看清霧下所有的一切。下面是一片稻田,黃黃的閃耀著金色的光彩。田間人頭顫動有的彎著腰用手中的鐮刀割倒立著的稻桿,有的匐著背將割下的稻桿放進機器里,累了他們會直起身子動動或是放下手中的鐮刀錘錘自己早已又酸又軟的腰。實在不行了的話他們干脆走出田坐在田埂上歇息,男的點上一支煙女的喝上幾口水爾後又回到原位繼續手上的活兒。在我看來這完全是一種很愜意的勞動,與那些白領階級比起來不知要輕松到哪兒去了。

匆匆穿上衣服,我將自己的身體送到了這片田野里。田埂上露水很多,沒走幾步就浸進了我腳上的鞋子。很涼但是我一點也感覺不到冷,現在在農村的每一刻里我的心都是狂熱的,只要心里暖和舒服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轉首間我注意到了一家三口,母親看上去很蒼老孩子很消瘦,他們都彎著腰用手中的鐮刀割著眼下的稻桿,但顯然孩子比母親慢了許多,也許是力量不夠孩子看上去十分的吃力。父親走了過來,接過孩子手中的鐮刀一次又一次示範著割稻桿的姿勢直至孩子可以很輕松的將稻桿割倒。我出神的望著眼前這一家,父親、母親、孩子在農村這片樸實的土地上相處的是這般的和諧這般的美妙。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是感受不到這般景致的吧?快節奏的生活,早出晚歸的父母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嗎?我想他們早已經沒有了吧。在我看來這位父親教會的不僅僅是孩子割稻桿的技巧,更是教會了那個小孩生存的技巧,生活的真諦。此時這一家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男孩看到我後燦爛的笑了起來,在一旁的父親母親也對我親切的寒暄著,而他們身後那幾個裝滿全家希望的籮筐里放出的金光卻實在的很是耀眼。

我該怎樣去釋懷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呢?在這個即將逝去的秋里我才突然發現自己的情感細胞原來是這般的不發達,以至于快到消融的地步,而所有的感觸就在自己驅車離開的那一瞬間又被埋葬在了這一片金色的海洋之中。

在農村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上它給予我的太多也讓我留下了太多的不舍,每一次季節的更替總能帶給我和踩在它上面生活的人們太多的喜悅,而這種喜悅現在的我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辭藻將它詮釋清楚。這片土地給我的東西讓我錯過了亦遺憾了。

我不喜歡夏日的炎熱,更不想听到那蟬聲對我的煎熬,但當我真正見不到听不到它們的時候自己的內心卻又是那般的思戀。那年在異鄉寧靜的盛夏里我卻期待它們的到來,但整個夏季它們一直都沒有出現。

南方的夏季不像四川的悶熱,風雜夾著海的味道撲面而來。天空爬的很高,太陽很刺眼。風是咸的也是干的,使我的嘴唇在那邊的每一天忍受著龜裂的痛楚,還是家鄉的夏天好一點。風是清涼的,總有一股葉的清香,打在我的臉上如牛女乃般滋潤。汗水洗滌著我的全身,燥熱的心只需一桶清水便可以使他安靜下來。月亮升起之時村頭那顆枝干滄桑的黃角樹下就成了我最好的去處,那兒的風很涼且吹得不停。大人小孩圍坐樹下競相暢談,聲音穿透了所有的一切,隔著夜空害羞樹端的明月,當它悄悄躲起之時我們才笑著離開。是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笑著回家的。

而這里,那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禁地一般我從未涉足,沒有那顆黃角樹也沒有那群愛說笑的村民。汽車、機器的轟鳴掩埋了這里一切的聲音,甚至我發覺我的心跳聲也快消失不見了。我搞不懂生活在發展如此之快的世界里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或者是它給我帶來了什麼,但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在失去,失去了往昔那份從鄉村帶來的但又很快被城市同化掉的樸實。

每年三月春是悄悄來的,在略帶寒意的空氣里它悄悄的蔓延著,開始是草接著是樹,很快就遍及大地的一切。這個季節也是乎是我最活躍的時候了,每當它的到來我都不再習慣于待在自己那間狹小陰暗的房間里。春的到來對農村生活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好的,卸掉冬日厚重的外套全身便能自由的舒展開來,還是出去走走看看吧。

一切都是女敕黃的,我知道此時所有更新後的生命都是軟弱的,樹易折草也易斷。但此時的生命也是頑強的,我轉身看了看身後的腳印卻什麼也沒有找到,草在被我壓彎之後又悄悄的直了起來掩蓋了我所留下的一切。風在吹樹在搖草亦跟著在動,樹的生長是最瘋狂的,灑在地上的暖陽已被它涂上斑斑墨跡。村民也出來了,從田間到地頭都是他們活躍的身影,鋤頭鐮刀揮舞著它們的身影在我的心里鏗鏘有力的響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畫面了,勤勞、頑強、不屈的勞作為這季春的到來譜寫了最華美的篇章,也為迎接秋的到來奏響了一曲亢奮人心的凱歌。出來走走總是好的,多看看吧,看得自己再也不想離開這片土地太遠了。

喜歡的春也是留不住的,那時葉變得墨綠草長得茂盛,它又悄悄的走了。我又開始蜷縮在自己那間黑暗的小屋里等著寒冬的襲來。

許多看過的文章里都說冬是蕭瑟的,走過秋的淒涼當冬到來之時我們已找不到為之開心的理由。在我熱愛的那片土地之上卻有著別樣的景致,只不過這一切都被皚皚的白雪所掩埋了。

四川是一個不怎麼喜歡下雪的地方,北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冰冷的黃土打得落葉沙沙作響,空氣早已凍得不能動彈了。此時的人們習慣于圍坐在火爐的身旁,一家或者是幾家人圍坐在那里借這一季的空閑作樂著。小孩是最不安分的,總喜歡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外面的寒冷是乎他們早已忘了,直至臉凍得通紅被父母逮回來才肯罷休。草黃了樹也枯了,鞭炮聲漸漸地響了起來。

春節到來的時候外面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村里也開始變得熱鬧了,空氣不再冷清卻充滿了歡聲笑語,父母回來了姐姐妹妹回來了,所有的親人都回來了。人們的穿著都很喜慶,新年的到來每個人都希望有新的運勢。小孩還是這季的主角,比每個人都笑得開心笑得燦爛。

我已是個大男人了,在許多放肆的舉動面前自己都開始變得拘謹起來,眼前跑過的小孩過著跟我同樣的童年,童年都是無知的笑得很開心卻不知道不久後眼前這些歸來的親人都將遠去,在見到他們之時童年已悄悄離你而去了,一切都將回去回到夏末秋至,回到冬去春來。腳下的這片土地也會連同季節的變遷靜靜的衰老。

農村那片溫潤的土地,雜夾著泥土的空氣。只有在它的里面才是最真實的自己,我厭惡城市的一切。你覺得呢?我親愛的讀者朋友們。

火車在鐵軌上踫闖出「 當 當」的聲響,窗外的一切漸漸地又陌生了起來。何躍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眼里卻充滿了未知的迷茫,他想到了母親,想到了村里人為他送行的那一刻。

「何躍好好的學,為咱這里爭光」。

「孩子出門在外要處處小心,外面壞人多」。

「何躍,大伯相信你會出息的」。

「兒子,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到了要記得打電話回來」。母親輕輕地說道。

火車還在前行,外面變得迷糊起來。月亮總是跟著火車的前行偷偷的升起又悄悄的落下。火車在一個小站上停了下來,何躍看了看窗外,一大群人涌了過來。

「老鄉買一點吃的吧?」。

听他這麼一說何躍才記起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自己倒還真的有點餓了。

「給我一盒餅干吧」,他朝窗外的一個婦女說道。

「好 ,餅干五塊一盒」。婦女喊道。

「五塊,怎麼這麼貴?」。

「火車站的東西都這樣,買一點吧,火車要明天下午才會停了」,坐在身旁的一個年親人說道。

「那我買一盒吧」,說我便難處二十元遞給那位婦女。

「各位乘客,火車馬上啟程了,火車馬上啟程了,請注意安全,注意安全」這是乘務小姐用甜美的語氣說道。

「阿姨你快找我錢,火車馬上要走了」何躍朝著那位半天也沒數好錢的婦女喊道。

婦女卻毫不在意何躍的話,繼續吆喝著新的買主。

「阿姨,火車要開了,你、、、、、、」

「沒看到我正忙著嗎?你喊什麼喊」。婦女的語氣來了個大轉彎。「在等下」。

「你、、、、」火車這時緩緩的動了起來,那位婦女卻對著何躍揮了揮手,「一路平安哈」說完便笑著離開了。

「你怎麼了?」一旁的年輕人問道。

「她還沒補我零錢呢?」何躍著急的看著外面說道,但是火車早已駛出了站台。

「啊?我忘了告訴你,你是第一次在火車上買東西吧?」。

「恩」何躍回答道。

「在這上面買東西你一定要那零錢去,那些人就是故意先不找你零錢,等到火車開動時就順理成章的不補你了,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些呢」。年輕人說道。

「現在我知道了,謝謝你」,何躍遺憾的回答道。

黑暗又悄悄的襲來,火車帶著呼嘯穿行在筆直的鐵軌上,翻過山穿過了平原,外面的一切停留在眼里一瞬間後便消失在了腦後,遠處的路燈微微的泛著黃色的光芒,很快又消失不見。月光從車窗外斜著灑來,把車廂里的一切照得都明亮了。何躍看了看車廂里,所有的人都睡去了。他又把頭轉到了窗外,看著外面的那一輪月亮,才發現它沒有了山里的那份恬靜。火車一直在向前行進著,南城卻還在遙遠的前方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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