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下車的動作機械，沒有一絲留戀。她在努力讓自己挺直脊背，希望走的瀟灑點，留一個瀟灑點的背影。
裴傲陽見她下車，握著電話的手一頓，看著她縴細的背影下車，他對著電話，沉聲道︰「好！我現在剛好在錦海，馬上過去！」
最後一句話，燕寒听到了！
「你去吧！」燕寒說道。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跟裴傲陽吵架了嗎？」
「呃！」里面已經沒了水聲，像是洗完了澡。
「呃！好！」燕寒推開門，一下看到裴素陽裹著浴巾坐在地上，而浴巾上，染了鮮紅的血跡，不多，卻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呃！有！」燕寒站起來︰「我有干淨的沒穿過的衣服，你等著，我給你去拿！」
「啊！」
「嗯！明天吃！我在休長假！晚上不吃太多肉。」裴素陽說道︰「你有衣服嗎？我洗澡！我兩天沒洗澡了，都餿了！不想回家，所以沒衣服！」
「好！」燕寒伸手拉她，想著她可能只是來了大姨媽，沒多心，可是拉起來的瞬間，她突然發現不對勁兒，地上好多血，剛才只看到一點，這拉起來，才發現她腿上還有血跡，並且一直有蔓延趨勢。「呀！裴姐，好多血！」
聯們保我能聯我。「小燕，你進來！」裴素陽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呀！姐也很累！」裴素陽倚在門口，有氣無力。
「有！裴姐，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多血？」燕寒嚇得把她扶起來，「你等著，我去拿！」
「沒事！只是一點血而已！」裴素陽臉色蒼白，「你拉我起來！我有點沒力氣！」
「沒事，小燕，給我拿衛生巾，有衛生巾嗎？」裴素陽扶著馬桶站起來。
「沒有！」燕寒搖頭。「裴姐，我冰箱里有吃的，陽台上有香腸，老家帶過來的，你想吃的話，我給你去拿！」
「燕寒！」裴傲陽放下電話後低喊。
「裴姐！」燕寒又是微微的訝異。「我沒想太多！」
「裴姐？」
一道亮光從屋子里照射出來，裴素陽立在門口，雙手環胸，看著坐在台階上的燕寒，微微的挑起秀眉，「不冷啊？傻乎乎地坐在樓梯上不能啊，裝可憐是不是？可是，誰也不會可憐你，進來！就姐姐我還想著你，感謝我不？」
他只是沉默地望著她，望著她忽然變得脆弱的背影，他抿緊嘴唇，背脊無意識地僵硬了。
他接了電話，說的是英文。「我馬上過去，歡迎你的到來！邁克爾！」
但她卻忘記了，他有個程程！他說這一切是交易！思及此，心底恍如被針狠狠扎過，刺痛但是滾燙。
其實兩人的身材差不多，都挺瘦的，燕寒想起裴傲陽買的衣服，還沒穿過，有內衣，她洗了放起來的，還有外套，毛衣什麼的。趕緊去了臥室，找出來，另外找了新毛巾，浴巾，牙刷牙膏。「裴姐，這些都是新的，沒用過的！」
可是，在以往的慌亂恐懼中，她卻依賴了裴傲陽。
在燕寒終于上到二樓的時候，裴傲陽踩了油門，車子離去。
她抬起頭來，關上車門，朝樓梯走去。
她是個沒有資格多想的人，她深知這一點，所以並不想去听，也不想要他的一切影響著自己。在這世界上，她所能倚靠的只有她自己的力量，只有她自己才不會拋棄背叛她。
她站在樓道里的玻璃窗前，看著他的車子離去，她安安靜靜。
她站在黑暗的樓梯上，沒有踩響樓梯，聲控燈自然也沒有打開。
當過了良久，她的房門突然打開。
沒有再做任何停留，仿若沒听到他的呼喚，她抬腿上樓。
燕寒一呆，看到裴素陽，淡淡一笑。「我就是有點累了！」
燕寒卻輕輕將臉抬起，她咬住嘴唇。
燕寒嚇了一跳，趕緊跑出來︰「裴姐！裴姐？你沒事吧？」
燕寒安安靜靜地朝樓上走去，走到了五樓門口，卻沒進門，她往上走了幾步，坐在樓頂和五樓的樓梯上，低垂下眼瞼，黑發順在側臉，瞧不見她的神情。
燕寒微微一愕，接過去。「謝謝！裴姐！」
燕寒怔忪半晌，也同時看見了裴素陽眼中的一抹悲涼，不知道為何，她突然從她眼底看到了一抹共鳴，那是身為女人的一種共鳴！仿若這一刻，同為女人，她們都很落寞。
燕寒終于還是站起來，笑了笑，進了自己的家。
燕寒這才坐在沙發上，精神突然一放松，頓時覺得頭暈無力。這才想起從下午一直到現在，他們都沒吃晚飯，根本就沒有吃什麼東西。起身去廚房用電飯煲煮了點粥。
眼底忽然閃過濕亮的淚光，雖然努力不想讓眼淚滑下來，然而脆弱的淚花依然濡濕了她的睫毛。
突然听到浴室里傳來砰地一聲。
等到浴室的門關上，裴素陽在里面洗澡。
而裴傲陽也自然沒有看到睫毛濡濕的燕寒此刻的臉上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裴素陽也端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已經雙腳離開地面，盤腿坐在沙發上。「小燕，我看你心思太重！」
裴素陽關門，已經在廚房里燒水，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樣自在，不多時，她端了一杯水給燕寒。「有什麼大不了的？女人應該當自強！」
裴素陽微微的詫異了一下，笑了笑︰「沒想到你這麼細心，呵呵！好，我不客氣了，進去洗澡了！呃！」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跟裴素陽，裴傲陽的姐姐，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盡管她知道，不一定，或許只是她一廂情願的這樣認為而已！
這個冬天很冷，樓棟里沒有風，可是，她的心依舊無法溫暖。
這時，電話又響了。
黑色的車子開出小區，停在了門口，裴傲陽點了支煙，他坐在車內抽著煙。
等她回來時，裴素陽已經把血跡沖干淨了，只是她似乎有氣無力，好在，血似乎止住了。
「我們要不要去醫院啊？」燕寒實在太擔心。
「不要緊，我沒事！」裴素陽搖搖頭，完全不在乎。「不會再出了，剛才可能是開水太熱了，一熱脹冷縮，出了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