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跟我算這麼清楚嗎？」裴傲陽沉聲問道，語氣里依然听不出何種情緒了，是喜是怒，完全看不出來。
「我沒有，這些東西也花不了多少錢！」她總共花了五六百。
「你很有錢？」他的語氣拔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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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瘋！」她抬頭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倔強。
「你——」裴傲陽被她一句話噎死。「那就讓我養你！」
「你們不是都有考察嗎？」燕寒記得她看到新聞網頁里他經常陪著考察團去基層。
「你別扭什麼啊？讓我養一下會死啊！」
「你哪種人？」裴傲陽清朗的容顏顯出幾分詫異，更像是氣她如此貶低自己。
「你想不想換個單位？」裴傲陽俊容沉凝，又問道。
「你要笑就笑吧，我是很沒出息！我媽咪說人活著不容易，開心最重要。一輩子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就很好！」燕寒恬淡地說道。
「好！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他又重復了一遍。
「帶你出去玩，我不是說了嗎！」他親自幫她解開圍裙，拿下來，掛在門口的掛鉤上，突然想要伸手抱抱她，也的確抱住了她。「寒寒，你就不能對你自己不這麼苛刻嗎？」
「我不要工錢！」燕寒小聲說道。
「我又不熟悉！去哪里都一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了！」她的話無意識，他卻听得莞爾。
「我沒有！」
「我自己能養活我自己，我又不是沒手沒腳，又不是殘疾人，又不是——」
「我還以為你很有錢，尋思要很有錢的話，你來養我好了，我他媽不做這縣長了，我讓你養著好了！」
「我？」燕寒一下呆住，又是搖頭。「我這種人怎麼可能當官啊！」
「既然你跟我算的這麼清楚，那好，這餅鐺是買了在我這里用的吧？那我給你算出來，多少錢，實報實銷好了吧？還有你的工錢，我裴傲陽也不願意欠人，你給我算算，也別最高級的家政了，中檔的一個鐘頭也差不多十塊錢了吧？一天二十四小時，我是不是給你算二百四十元？嗯？」他越說越生氣，他就是怕她多想，所以給的錢不多。
「燕寒！」他怒喊︰「你以為你不要錢我不知道什麼意思嗎？你是不是怕傷自尊？感覺跟我包養的女人似的對不對？我也跟你說吧，包養一個女人，絕不是你這麼廉價，三千塊錢一瓶香水都不夠，你以為我在包養你啊？」
「算了！我們出去！」他也不再糾結了。
「那個考察不是應付這個領導就是應付那個兄弟縣區，哪里有時間真的欣賞！」
「難道不是？」燕寒小聲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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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刻意跟她分開走。
再說了，她憑啥養著他？
出了城，他開車直奔山上，也拉下她羽絨服的帽子，道︰「我們去山上看看吉縣的山水，正好我一直想去也沒時間去呢！」
出了門，燕寒不由地問道︰「我們去哪里？」
到此刻，燕寒才听出他的怒氣來，說話都帶了髒字。似乎他在她面前越來越不隱藏自己的情緒了，這也太放松了吧，兩次罵娘了，娘有什麼錯。她無奈的嘆息一聲︰「我養不起你！」
半晌之後，他才溫煦說道，「平淡也是一種境界。女人沒有野心，沒什麼不好。而且在官場混，女人要往上爬，沒有堅實的後台，付出的艱辛要多得多。你這樣，也挺好！只是希望你將來也能保持這份平常心。平常心，最為難能可貴。」
只是下樓的時候，裴傲陽先下樓，然她後下。
可是，他從來不是一個輕易給人承諾的人。
她從來就沒想過要當官，從小學到大學，她在班里成績好，都沒當過班長，最多當學習委員，她從來沒想過當官，也不認為自己適合當官。
她又不是他什麼人！
她心里一顫，愣了下，「我沒覺得苛刻啊！」
她想，或許他是怕別人看到她吧，所以她也格外小心。
她驀地感覺這話有點曖昧，臉微微一紅。
感謝︰
是不是可以給她某個承諾？
燕寒低頭盯著自己的腿，視線定了定，又轉頭看向身側的他，動了動唇，微笑說道︰「我不思進取啊，能養活自己就行了，我不習慣算計，要當官是要算計很多得，我寧願閑下來，修身養性，反正我就是胸無大志！」
燕寒去廚房洗鍋碗，裴傲陽跟著立在門口，就那麼看著她，她洗好後一轉身看到他，嚇了一跳。「你很閑啊？」
燕寒微微一愣，午後的陽光透過車玻璃照射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臉龐顯得透明虛無。明亮的雙眼卻十分清澈，她搖搖頭，輕聲說道︰「不想啊，我才去工作這麼短時間，好不容易有編制，就這樣挺好！」
燕寒微微怔忪，接過錢，沒有再矯情。「好！」
燕寒點頭，的確是如此。他們之間的關系扯上錢讓她更沒有尊嚴，不花他錢還好受點，花了她心里更是莫明其妙糾結著。
燕寒笑了，「你不覺得我沒出息？」
終于，還是沒說什麼，只是拿出八百，塞給她︰「這是你今天買這些東西的錢，既然你不要我的，我也不要你的，剩下的，你給我買菜，別再推辭，否則我會怒的！」
裴傲陽一下怔住，他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就是不要他錢，這個倔強的女人，還真是讓人氣憤！「你就是不想跟我扯上錢的事是不是？」
裴傲陽一听這話，忽然沉寂。
裴傲陽其實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想帶她出來，「你想去哪里？」
裴傲陽卻莫名地感到不爽，心里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個女人不肯花自己的錢，似乎賺再多錢都沒意思！再看看她縴細倔強的樣子，心里一股難以言說的東西酸酸地流淌著。
裴傲陽嘆了口氣，想著是不是要改善一下這種關系？怎麼讓她肯心甘情願的被他養呢？
網情小言的網言。裴傲陽听著她的話，不由得唇角上翹，露出滿意的笑容。
裴傲陽微微蹙眉︰「想不想弄個副科長干干？」
說的也是，燕寒不說話了。
車子駛出市政府，燕寒一直低垂著頭，其實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但是她還是老實地就像上次過高速收費站時那樣，自覺自願的當隱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