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姓公子 第三章 相思

作者 ︰ AH

法師鮮于兒听到弟弟爽快的回答,卻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和他們認識的人都知道,公子鮮于的弟弟公子鐘離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角色,每次在有利可圖的時候都要得到最大的利益,那時的他是不會答應得這麼快的。答應得快只能證明他早做好了盤算。

「離兒,怎麼答應的這麼快啊,難道就沒有什麼條件?比如說……」鮮于兒不放心的詢問,為了在鐘離兒口中得到真話,他做好了出點血的準備。

「怎麼可能沒有條件的?我公子鐘離的原則你是知道的,我公子鐘離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你可考慮好了,要想從我公子鐘離這知道女劍在臨行前說了什麼,這一票得全部歸我,少一根毛,你都自己去聖城問她去。」鐘離兒終于露出他一貫的作風,這才是法師鮮于兒熟悉的老弟鐘離兒,遇上閻王爺都要扯幾根胡子回來的人,踫上有人送上門來還不獅子大開口狠狠宰一筆。

「你搶錢呢!」鮮于兒驚道,雖然他早有被鐘離兒宰一刀的準備,但也沒打算花這麼大的代價換一句真話,這點血也未免太大點了。何況這個弟弟的口中不一定有真話,要是換來一句假話,那可是個實打實的虧本買賣了。

「那你自己去問她好了,那樣不要一個銅子。」鐘離兒看著哥哥有些犯難的神色,滿不在乎鮮于兒痛苦的表情,他料定鮮于兒不敢親自去問那個姑娘。

「我這不是不敢去問嗎?不然我還問你這吸血鬼。老弟,這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你看我們是兄弟,少一點怎麼樣?」鮮于兒的樣子很難看,也很無奈,他在為難,同時不抱希望鐘離兒會讓步的。

「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我再說一遍,今天這票全歸我,你一根毛也不能拿,不然就自己去問女劍。」鐘離兒再次強調,顯然這對異姓兄弟在錢上面從來分得很清楚,「就不知道女劍會不會告訴你了。」鐘離兒似是提醒道。

鮮于兒想到那個朝思暮想的離自己萬里之遙的女人,又想到那誘人的閃亮的元素結晶和黃澄澄的金子,經過一番的權衡,咬牙切齒道︰「吸血鬼。好!依你!說!趕快給我仔細說。」表情似是身上掉了一塊肉一樣的痛苦,有十分的焦急。

望著哥哥忍痛割肉的表情鐘離兒很是開心,嘻嘻的調笑起哥哥來,道︰「請問尊貴的綢衣法師公子鮮于閣下,在下是忠厚老實的戰士鐘離,我將為您服務。關于您向在下打听女劍小姐的消息,您是要听在下說真話還是說假話啊?」

「趕快給我說,哪來那麼多廢話。」鮮于兒催促道。

鐘離兒樂開了花,不理會著急的鮮于兒,偏偏要不急不慢道︰「您是付了錢的,當然要問清楚了,這真話有真話的價格,假話有假話的價格。在下向來服務周到。請問尊敬的綢衣法師公子鮮于閣下,您是要听在下說真話還是說假話啊?」

「當然是真話!我公子鮮于出道以來,你見過幾時公子鮮于出錢買假貨。趕快說!要真話!有半句假話,你就給我從這里跳下去。」看著弟弟的笑容,法師有些憤怒,法師幾乎是用吼的回答。看著鮮于兒生氣,鐘離兒高興了,「要真話是吧,這個容易,我給你學學,你好好听著,包你滿意。」

「當時女劍姐姐是這樣對我說的。」鐘離兒捏著嗓子,故意學著當時女劍的口氣和樣子,道︰「小離兒,你給我听好咯。你們這次出去危險著呢,要小心,別傻愣愣的拼命。要管著點你哥哥,那臭咸魚有時候一根筋,做起事來常常不計後果。一年以後你必須把你哥那條臭咸魚給姐姐帶回來,不論是死是活都要給我帶回來。到時候,你要是沒把他帶回來,姐姐可要生氣。姐姐一生氣,到時候一不小心就把你劈成三段四塊了。」說這話時,鐘離兒有些忍不住想笑,「那時候的女劍姐姐好凶,真像頭吃人的母老虎,可把我嚇壞了。哥,女劍姐姐有沒有對你這樣凶過啊?」

鐘離兒說完這些不再說下去了,只是看著鮮于兒呆呆的表情笑。

「沒有別的了嗎?」認認真真听著的鮮于兒看鐘離兒半天不再開口,焦急地問道,「難道就沒有說些別的嗎?」

「完了。真話不就是這些嗎?」鐘離兒把手一攤,「你還要听假話嗎?那麼要另外算錢了。看在我們是兄弟,你又剛和我做了一樁大買賣,當然價錢可以便宜點,甚至還可以打點折。不過那好要編,一時半會沒有詞說給你听,我得好好想想。你花了錢,我得保證質量。」鐘離兒調笑道。

「你們不是說了半天話嗎?難道就說了這幾句?怎麼可能?」鮮于兒疑問道。

「哪有半天啊。剛說上幾句,你就猴急猴急的拉著她走了,就像被火燎了一樣。」鐘離兒一臉冤枉道,「弄得跟一輩子再也見不上了一樣。」

「鐘離!」鮮于兒真的憤怒了,他完全不顧法師與戰士身體上的差別,也不顧還身在不堪重負的樹梢,整個人像個沙袋一樣的扔到鐘離兒的身上,同時口中怒吼道︰「還我錢來!」

「你幾時見過公子鐘離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的。」鐘離兒趕緊的讓開,他雖然穿著笨重的金甲,但是經過多年的修煉,這些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速度依然不慢。「是你自己要听真話的,真話就是這些了,這不能怪我。」鐘離兒邊讓開鮮于兒邊道,見到鮮于兒跌跌撞撞的追打自己,生怕哥哥從樹上掉下,伸手拉了一把,「小心,別掉下去了,我可不扶你上來。哎喲,好心沒好報。」鐘離兒被鮮于兒用樹枝掃了一下臉,見鮮于兒還要追打,趕緊跳到樹梢的另一邊,「有事好商量,何必這麼生氣呢。要不假話我多說點,價格再便宜點?」

「你還來。」鮮于兒又撲了過去。

因為法師和戰士在體質上存在巨大的差距,鮮于兒清楚,自己用武技是打不過自己這個弟弟的,而這位貪財的弟弟在錢上面的原則,向來都是堅持不拿白不拿和落袋為安,是永遠不可能把吞進去的錢主動吐出來的。鮮于兒只能坐在一旁怒視著鐘離兒,希望他不來煩自己。

鮮于兒不再追打鐘離兒了,鐘離兒也就在離鮮于兒一段距離的地方坐下來,嘻笑著望著生氣的哥哥,隨時準備著鮮于兒發火。每次鮮于兒被他氣得發火,他都會十分開心。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較量。鮮于兒呆呆坐在那里,從面上看去像是十分的生氣,眼楮中卻沒有怒火,似乎有些失神,茫然若失。

鐘離兒發現哥哥不光是生氣,眼中還帶著一絲的憂郁,輕聲道︰「自從離開聖城後,你怎麼老是問這個問題啊?兩年下來怕有十七八次了吧,你不煩,我都煩了。你每天琢磨著當年臨走時女劍對我說了什麼,你還不如多想想回去後怎麼向女劍解釋呢。」

「解釋什麼?」鮮于兒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

鐘離兒道︰「解釋什麼?你還不知道啊,你要倒大霉了。」鐘離兒向鮮于兒做了個死的很慘的鬼臉,「兩年前,我們出聖域的時候,她可要你在一年之內回到聖城去。那時候你可是信誓旦旦地承諾,說五六個月就能回去的。女劍姐姐知道冒險中難以預料事時有發生,答應給你一年的時間出來辦事。可是現在已經過去兩年了,事情一丁點的著落也沒有,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你說你遲了這麼久才回聖城,女劍姐姐會把你怎麼樣?她會拿著劍追著你砍,直到把你砍成肉醬。」想到鮮于兒將要受罪,鐘離兒不懷好意的笑著,「趕快想想怎麼解釋吧,不然你這鮮魚可要變成咸魚了。」

鮮于兒听了鐘離兒的話,女劍的模樣出現在腦海中,一下子陷入到了對遠方情人的思念中,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那個霸道而溫柔的聲音又在鮮于兒的耳邊響起,「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跑到這里來?這是幻境堡,外人不得進入。」「進入了又會怎麼樣呢?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啊。呵呵,真是位漂亮的姑娘。」那時候的鮮于兒高傲,狂妄。長期呆在幻境堡,很少跟人打交道的女劍被鮮于兒的調戲弄得不知所措,羞道︰「你們是壞人,娘說,壞人就要趕跑。」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因為鮮于兒擅闖幻境堡,女劍拿著長劍追著鮮于兒打了一百多招,期間鮮于兒一招不發,只是一味的逃跑。不是鮮于兒打不過女劍,也不是鮮于兒憐香惜玉,更不是講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義,只是鮮于兒願意被女劍追著打。這是一種命運的安排,就算高傲狂妄如鮮于兒這般的人物,也不免一見鐘情。

「你們是壞人,娘說,壞人就要趕跑。」居然鮮于兒因為這句話而敗了。鐘離兒經常拿這件事取笑他們。

後面的事情有些太過水到渠成,似乎這段情緣早被上天安排下了。既然是上天安排的情緣,那麼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經過多次必然的巧遇,和多次故意的誤闖,女劍覺得這對臉上總是帶著壞笑的兄弟並不是壞人,不過在女劍說鮮于兒兄弟不像壞人的時候,鮮于兒總是會強調「我們是壞人,大大的壞人。我是大壞人,離兒是大壞蛋。」首先女劍還不相信鮮于兒的話,等到深入了解,女劍不得不接受鮮于兒兄弟確實是壞人。這時候的女劍卻不再反感像鮮于兒他們一樣的壞人,有時還覺得她自己也學會了鮮于兒的壞。

女劍是幻境堡的堡主,也是幻境堡最後一個人,她要守護祖上留下的東西。鮮于兒是光明山莊的大公子,他不是山莊的最後一人,因為他還有個異性弟弟鐘離兒,他要尋找祖上遺失的東西。兩個背負著太多的人,在上天的安排下相遇,這是上天對他們的照顧,他們都會覺得除了肩上肩負的膽子,對方就是自己最重要的。

在離開聖域的時候,女劍依依不舍,「臭咸魚,你不要老是跟小離兒斗嘴,他嘴皮子厲害,你那笨嘴又斗他不贏,還失了當哥哥的樣子。他一個小孩子,你要多讓著他一點。出去了不要總想著耍帥,特別是你們兄弟倆喜歡出風頭,在外面要是受了傷也沒人照顧你。以後危險地事雇佣兵團去做,你們兄弟兩個又不是付不起那佣金。再有,你給我听好了,我只給你一年的時間,你可要按時完完整整的回來,你要是少了根毫毛,或是晚回來個一時半刻,我都不饒你,那時候本小姐可隨便找個人嫁了。」

這些話兩年來一直回蕩在他耳邊。在外面的每個夜,他都會想她。望著夜空,看著漫天的繁星,他會默默祈禱上蒼,希望月光能夠把他的思念帶到她那里去,讓她知道他在外面一切平安。每個夢里都會留下她的動人的影子,她的喜怒哀樂是那麼的清晰。時間越長,這份思念濃厚,就像是酒一樣。如果在鮮于兒離開聖城的時候,女劍只要說︰「臭咸魚,你給我留下。」他會毫不猶豫的留下來,可是女劍沒有說要他留下,雖然她萬分的不舍,但是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望著他離開,看著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視野里。她是個懂他的女人。

「是該回去的時候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鮮于兒輕輕的喃喃,像是想通了什麼,忽然抬頭對鐘離兒道︰「離兒,我們回去吧,我們干了這票就回聖城去。」

「恩!你是哥哥,你說回去就回去。這次我听你的。」鐘離兒在懷中拿出個小酒壺喝著酒,「哥,你是不是想女劍姐姐了。」

鐘離兒知道,哥哥每次默默不語的時候,都是在想著那個叫女劍的姑娘。鐘離兒有時候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總是掛記著那個遠方的姑娘,雖然女劍和他們的關系很好,對鐘離兒也很好。

「其實我也想回去看看,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我也有點想他們了。外面的東西太難吃了。拿這酒來說吧,跟金算盤酒館里的就根本沒法比。」鐘離兒對鮮于兒提出的想法表示贊同,不過鮮于兒心中想的是情人,他心中想著的卻是美食和其他東西。「可是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辦好呢,現在回去,那事情不辦了嗎?」鐘離兒像是提醒一樣說了一句。

听了鐘離兒的提醒,鮮于兒身子一震,一時沒有說話,想了好一會才道︰「要辦的事先把它放下,我們先回聖域一趟,看看朋友們,過段時間再來調查。那件事情,父親他們查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查出什麼頭緒來,我們也不用想著一時半會能夠辦好。那件事情只能慢慢來。」

鐘離兒道︰「回聖城看看也好,也許那里有什麼消息也不一定。」

兄弟兩個都不再做聲,靜靜地呆在樹上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戰士想著金算盤家的飯菜和自由聖城里的朋友,那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法師也在想著家鄉誘人的烤肉和那種喝了會讓人全身發熱的烈酒,圍著篝火吃烤肉和烈酒的日子也是他快樂的日子。同時他還想著那個等他的女人,他想她,她也想他。兩年前,他要出遠門辦事,在離開的時候,他向她說回來的時候娶她。她答應了,說「我等你回來。要是一年之內不回來,我就嫁給別人。」他說不用等一年,答應她早則三個月回去,晚則半年回去。到那時,他要風風光光的把她迎娶過門,讓她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妻子。

哪料要辦的事情十分的棘手,忙活了半年,數次犯險,也沒有找到一絲的線索。為了完成上輩人的遺命,兄弟二人只能把歸期一拖再拖。但是兩年過去了,要辦的事情還是沒有頭目,兄弟二人感到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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